能弄得的都弄完后,楚年没什么事做了,便打算去大罗村里转一圈。
即便放眼了将来,也要立足于当下,楚年得为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
给江自流看病治病,等江自流身体好些,恢复些生气,能说话了,能自主意志做出决定了,真等到和离了,自己也得有个能落脚的地方不是?总不能前脚从江家走,后脚就只能睡桥洞吧。
原身也是个小可怜,有后娘的那个家肯定也是没法回的,楚年得自力更生,自寻归处。
秋收农忙的缘故,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劳动力都下地去了,只有屁大点小孩们,总角晏晏,或蹲在家门口玩泥巴,或结着伴你追我赶,调皮捣蛋的很,估计再大点都敢上树掏鸟窝了。
楚年看得好笑,不管他们,走自己的。
但楚年是不管,小孩子却不愿意放过他。家里大人们都忙去了,再稍大点的哥哥姐姐也要干活,剩下他们无人问津,早就寂寞的不行,好不容易看到个人,哪能轻易放过。
一群小孩子互相看看,嘀咕嘀咕,放下手里的泥巴、蚂蚁,木棍之类的,纷纷朝楚年跑去。
“大哥哥!”
“哥哥,你等一下。”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只五颜六色的小鸡崽子似的扑过来,把楚年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好好地走着路呢,怎么招惹到了他们?
小孩子们把楚年团团围住,一个个仰着头,用好奇的眼光看楚年。
其中一个被捣蛋鬼用泥巴糊了脸的小小哥儿,伸出小手,拉住楚年的衣角,轻轻拽了拽,天真又无邪地问:“大哥哥,你今天嫁人嘛?那有没有糖糖分给宝宝呀?”
“嫁人要给糖糖的!”
“阿妞也要糖!阿妞比你们都大,所以阿妞要吃最大的糖!”
看着眼前这群小土匪一样的嚷嚷着要糖的孩子,楚年颇有点哭笑不得。
这群孩子也太没有眼光了!怎么随便逮着一个穿喜服的就敢要糖呢?就算要闹,也该是去找那种,被一群人簇拥着,喜气洋洋,吹吹打打的结亲队伍要吧!
不过,他确实是得想想办法搞两套衣服了。
又有一个小胖墩,双目亮晶晶的看着楚年,咿呀着说:“哥哥,你好好看。”说完,胖嘟嘟的身子往前一扑,抱住了楚年的腿,像个小猫一样埋头蹭他。
楚年越发的哭笑不得。
他寻思着自己也不是孩子王的体质呀,怎么到了这,这么招孩子们待见呢?
忍住笑,楚年故意板起一张脸,说:“你们怎么敢上来拖住我?不怕我是坏人,把你们全都抱走了吗?”
“坏人”两个字一出,闹哄哄的小孩子们静了静,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年。
还在蹭着楚年的小胖墩咿咿呀呀:“好看,哥哥好好看。”
一群孩子里看起来最大的,那个叫阿妞的小姑娘,迟疑了一下,说:“坏人怎么会长你这样?”
楚年听得是直摇头呀,这大概就是古代的山村里了,民风比较淳朴,大人们忙起来也没空管教孩子,全是任凭他们在外面野蛮生长,所以才把他们一个个的养得这么胆大。
刻意板着脸,楚年教育他们:“那哥哥今天就告诉你们,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一群小孩子们仍是看着楚年眨眼睛。
阿妞迷茫地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好看的大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也不想多想,遵从自己的心愿,伸出手,笑嘻嘻地问:“哥哥,有糖嘛?”
“有糖吗有糖吗?”
“我也要糖!”
“我也要好看的大哥哥抱抱!”
于是一群小孩子们重新闹起来,推推嚷嚷地缠着楚年。
楚年:“......”
年纪太小,楚年跟他们讲道理讲不通,人数太多,楚年想跑又被拉着跑不了,一时间,被闹得没办法,扬声说:“都不许闹了!”
声音一大,倒是成功让孩子们停了下来。
孩子们讷讷地看着楚年,脸上还保持着兴奋,眼睛里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楚年:“......”
谁没有个调皮的童年呢,楚年不愿意吓着这群天真的小孩子,更不愿意多年后他们长大了,还能回想起,某年某月某天,在村子的某个角落,遇到了一个穿着喜服的超凶超吓人的诡异大哥哥。
万一这要是给他们留下了童年阴影,将来拿出来当故事吓唬自己的孩子没事不要出去乱跑......
再万一代代相传,最终发展成了个什么古代民俗恐怖故事,被记成传记,被翻拍成恐怖电影......
太丢人了!
楚年及时打住了脑内幻想!
一改表情,楚年扬唇绽出笑意,用轻快地语气对这群小屁孩们说:“都不许闹了,从现在起,你们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小孩子们:“......?”
楚年的视线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问:“想不想玩游戏?”
“想!”
“想想想!”
哪有小孩子不喜欢玩游戏的,果然,一提到玩,孩子们立刻就又被调动起了情绪。
楚年勾起嘴角,说:“那好,我们玩捉迷藏吧,老鹰捉小鸡,我是老鹰,你们是小鸡。”
小孩子们听了以后更兴奋了,蹦蹦跳跳的,恨不得现在就跑远藏起来,不被老鹰找到捉走。
楚年又说:“都别激动,听我说,这个捉迷藏跟一般的捉迷藏不一样,有两个老鹰。”
两个老鹰?小孩子们特别好被糊弄,觉得新鲜,巴巴地看着楚年。
楚年笑,问:“没错,还有一个人也可以当老鹰,跟我一起去捉躲起来的小鸡,谁想当第二个老鹰?”
“我!”
“我想!”
“我也想我也想!”
“让我当吧!大哥哥你最好看了!让我当第二个老鹰吧!
楚年看着一群孩子争着抢着要当老鹰,忍住笑,用了公平的“点兵点将点到谁谁就是老鹰”大.法,选出了阿妞胜任第二只老鹰。
拍了拍阿妞的肩膀,楚年像交付某样重大职责一样,对她说:“找到每一只小鸡崽子,一个也不放过,能做到吗?”
“能!”阿妞热血沸腾。
“好!”楚年冲她重重一点头,然后手一挥,发号施令:“现在出发——”
“哦!出发咯!”
“快跑快跑!不要被阿妞抓到,阿妞抓人好厉害的!”
一声令下,原本呈包围圈的小孩子们乌拉一下,全都跑远了。被赋予重任的阿妞也是,她蒙住自己的眼睛,数到十后松开,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目光坚毅地跑去。
楚年差点乐疯了。
这群小孩,闹是闹了点,可是好糊弄啊。等他们捉迷藏玩完了,也差不多累了,到时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哪里还会记得他。
忍俊不禁,楚年继续上路,去干自己的事。
大罗村大罗村,顾名思义,这个村子里大多数都是姓罗的人家,像楚家和江家,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后来搬进来的。
所以原身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即便在村子里看到了几座破破旧旧好似无人居住的土房,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头,有没有可能通过协商或者租赁再或者什么方式,搞到自己手上,为自己所用。
看来,除了搞钱以外,还得结识一些村民,了解一下大罗村。
差不多了之后,楚年打道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没再遇到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们了,倒是在经过某一户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香味。
楚年哪扛得住这种味道,细闻了一下:不是饭香,也不是菜香,感觉是......葱油饼?
这个时间段,居然有村民在家烙饼?
楚年意动,寻着味道看过去,看到栅栏里面,两棵桔树后面,一房瓦屋上面徐徐冒着烟儿。
香味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楚年站在原地,默了一下,摸了把兜里一捞就叮当作响的文钱,然后朝散发出诱人香味的屋子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敲碗等更新的锦锦的浇灌
第23章 加餐 “阿流”
楚年起了花钱买两张饼子的心思,但靠得近了,瞧见他们家条件看起来不错,不免有些嘀咕:人家愿意卖饼子给我吗?
这户人家打了前后院,虽说不是墙砌的院墙,只是用栅栏围起来的,但里头三间灰瓦的砖房高高立着,后头还有一间长长的屋子,在大罗村也是中等偏上的配置了。
就是有一点很奇怪。
他们家的前后院功能跟别人家相反,居然是在前院开辟菜地,而在后院种树养花。
前院里那一小块地,种着些寻常蔬菜,旁边是黄色竹篾围出来的鸡圈,里面咯咯哒地走着几只神气的老母鸡。至于后院,放眼望去,一溜的桔子树,被修剪地整整齐齐。
大罗村里,好几户人家门前都种了桔子树,包括罗老爷子家前院也有一棵,但像这一家子似的种了近乎满园的,还是头一个。
这边的水土并不养桔子,桔子树种归种下,却极难结果,就算结出了果子来,也是发育不良的畸形果,吃不得的。所以楚年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如此青睐桔子树。
不过桔子树不是重点,香味直窜的烙饼才是重点。
这户人家的主人好不好说话,愿不愿意卖两张饼子给自己,才是楚年真正关心的。
“有人在吗?”楚年叫门。
屋里探身出来个人,是个髻发高高挽起的妇人,三四十岁年纪,一身水蓝色的布裙,腰间系着深色的围腰。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妇人的脸色比较暗沉,没说话,目光在楚年身上流连。
楚年逢人都是三分笑,嘴甜地先打招呼喊人:“婶子。”
妇人把腰上围裙摘了,擦了擦手,走了出来。
楚年觉得这妇人看起来不像是难说话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就等着她过来直接开口了。
却不料这妇人走过来后一笑,问他说:“你是楚年吧?”
咦?认识?
这是楚年没想到的开局,节奏一下子被打乱了。
不过楚年面上没显,仍是挂着浅润的微笑,打算随机应变。毕竟从这妇人的态度上看,并不像是交恶的关系,只要能买到饼子就算成功。
“阿流的病好些了吗?”妇人又问。
楚年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江自流。
叫江自流叫的“阿流”?
是不是有点过分亲切了?难道这家人是江家的什么亲戚朋友?
楚年不动声色打量着妇人,脑海里很是活跃。
“还在病着,毕竟,我夫君家的条件...婶子你也知道。”楚年说。
妇人喟叹一声,轻轻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知道别人家的条件,只是这两天听到村子里有人说了几句有的没的......”
楚年那么说本就是存了试探,妇人这番话,倒让他觉得她跟江家并不熟。
既然不熟,还叫江自流“阿流”?
这叫法可不是一般的熟稔。
楚年有点想笑,没想到卧床在家的病美人,在村子里还有点人缘?
跟楚年了几句话,得知江自流状况不很好后,妇人看起来有些惋惜。
妇人是个通情达理的,楚年觉得好奇,都想直接问江自流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了,却有另一个妇人往这边过来,高高挥着手,喊道:“罗嫂子,我有点事来找你。”
“诶。”妇人应了一声,然后看向楚年,拉过他的手带进院子,说:“瞧我,都忘了让你进来家里,一直站在外面在跟你说话,快进来吧,等我一会儿。”
拉过楚年后,妇人便要去迎过来找她的人。
楚年不想耽误她们的事,便直接说了来意:“罗婶,其实我来没什么事,就是闻到你家里好像在做饼,想来问问能不能卖我两张?”
妇人听了一愣。
楚年表情真诚,伸手掏起了钱:“我夫君喜欢吃饼,我又不会做,正好闻到味儿,就腆着脸过来了,婶子别见笑。”
妇人动容,拦住楚年,说:“两块饼的事,说什么卖不卖的,拿回去吃就是了。”
说完她转身回到厨房,一溜烟的功夫,端了个碗碟出来。碗碟里躺着三张油酥酥的葱油大饼,还在徐徐冒着热气。
把碗碟往楚年手里一放,妇人微笑:“带回去跟阿流一块吃。”
“谢谢罗婶!”楚年没想到妇人这么好说话,二话不说就拿了三张热饼,内心很是雀跃。
但哪有凭白收别人好处的事......
看出楚年犹豫,妇人抚了抚他的手,叹道:“自家烙的饼而已,快端回去吧,这要趁热吃才最好吃。”
“罗婶子,这是在做什么呢?”外面有事找来的妇人进了前院,瞧见楚年两人,问了一嘴。
妇人摇头轻笑。
楚年不好多留打扰,又道了句谢,便带着热腾腾的葱油饼离开了。
反正都是一个村的,对他好的人,他都记在心里了。
本来只是出去溜一圈,查看查看村情,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楚年心情十分地好。
回去时正好是中午,太阳高高悬在头顶,非常暖和。
楚年把碗碟暂时放在一边,搬来了小木椅和小木凳,排在一起,对着大太阳。
但正午的太阳还是有点毒的,楚年坐下来试了一下,觉得不太行,起身挪了块地,改搬到能照着腿却晒不到脸的半阴的地方。
这样再坐下就很舒服了。
楚年很满意,去到房间找江自流。
“夫君,我回来啦。”笑眯眯的,楚年轻快地来到床边,说:“好消息好消息,今天加餐!”
躺在床上的江自流缓缓掀开眼皮,眸光乌漾,静看着楚年。
楚年直接热身活动手脚,边说:“夫君你等会儿,我扶你出去,咱们今天边晒太阳边吃顿好的!”
热身方式是健身教练教的,活动手腕脚腕,以便承受得起江自流的重量。
但见江自流一直看着自己......
楚年动作慢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了。江自流该不会以为这是在跳什么奇怪的仪式吧?
一回生二回熟,这是楚年第三回 扶江自流下地出去了,比起第一回的狼狈,可谓轻松了许多。
眨了眨眼睛,楚年边紧紧贴扶着江自流往外走,边好笑地想,要是再多来几回,估计自己都能适应负重前行了。
把江自流扶到小木椅上坐好,楚年喘了一口气,去拿大餐葱油饼。
端着葱油饼,香味滋滋地往外冒,把楚年看得这叫一个馋。
“嘿嘿,沾了油水的东西就是香,夫君,你今天多吃点。”
某种意义上,这三张饼子是看在江自流的面子上才得来的,楚年跟着沾上了光,打算趁热先喂江自流吃。
但当楚年坐好,撕开饼子送到江自流的嘴边时,他忽然发现,江自流的唇角...红了一小块。
“???”
有些奇怪,楚年问:“夫君,你的嘴...是被蚊子咬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楚年:...蚊子竟是我自己
第24章 手抓饼(倒v开始) 秀色可餐,诚不欺人也
楚年寻思着没感觉到有蚊子呀, 还是说这蚊子挑食,看人下碟,只咬好看的?
而且只有唇角是红的, 脸上其他地方都好好的......看来这蚊子还挺流氓。
但楚年再仔细一看吧, 这没肿没包的,只是有点红,又不太像是蚊子咬的。
倒更像是...被掐出来的。
楚年:“......”
死去的梦里打人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沉默一二,楚年慢慢递饼,试图当做没有问过。
但饼子递到唇边,江自流的反应却和平时略有不同。他的唇瓣张合了两下, 没有碰饼, 低头去看楚年手里的碗。
看了两眼后,手指抚上碗壁, 又抬起头看楚年,乌黑的眼眸里光彩流转, 情绪比以往都要浓烈。
惊疑,不解,怀念, 喜欢。
种种情绪在漂亮的眸子里划过, 有那么一瞬间, 楚年感觉江自流都想开口跟自己说点什么。
江自流远确实开口了,但一开口就成了咳嗽。
咳嗽是成串的, 在空寂的院子里显得特别响亮, 仿佛肺部被人狠狠捏住,止不住地呛出声来。
楚年登时急了, 把碗一放, 连忙起身帮他拍背顺气。
好一番折腾后, 这场突发的“咳变”终于慢慢平息。江自流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揪住了楚年的衣袖,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浮木,楚年更是擦了把汗,高高挂起来的心得以落下,仿佛打完了一场胜仗。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楚年轻轻拍着江自流的背,安抚般地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会儿,楚年擦了擦手,坐下来继续喂江自流吃饼。
然而因为身体的缘故,江自流只咬了几口吃就不吃了,看起来没什么胃口。
这怎么行呢。楚年有点担忧。老是这么消耗,身体却得不到补给,就算有郎中来给看病也不利于恢复啊。
再说江自流明显是很喜欢饼子的。这么多天了,连鸡汤都不喜欢的江自流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食物,楚年真心想让他多吃点。
“夫君,你等我一会儿。”
想了一下,楚年有了主意,跑进小破屋里。等他出来时,手心里捧了一堆蛇果。
“夫君,开开胃。”
江自流只当楚年要让他吃点野果。
但楚年并没有喂江自流蛇果,而是在小板凳上坐下,把盛着饼的碗端到膝盖上,摊开一张饼,然后往上面放蛇果。
几颗蛇果放上去后,楚年把饼子对半一合,卷了起来。
江自流:“???”
楚年笑:“这叫手抓饼,大概算是低配版蓝莓果酱味的吧,你再尝尝,保准能吃得下去了。”
“......”江自流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合在一起,愣是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了眼天上的能闪瞎人眼的艳阳,楚年一改喂饭行为,把卷着蛇果的葱油饼放到了江自流手里。
他笑:“夫君,你自己拿着吃吧。”
这样江自流应该能多吃一点了吧。
果然,江自流没再拒绝,他接过了楚年递给他的“手抓饼”,犹疑地多看了几眼,试探性地咬到了嘴里。
楚年也没光盯着江自流吃,给自己也做了张蛇果手抓饼,卷好后,抓饼的手一用力,明显能感觉到蛇果在饼子里面被压爆的触感。别说,还挺解压。
至于味道...
香酥的饼子里多了蛇果浓郁的酸甜味儿,跟楚年想得差不多,就像涂了一层厚厚的果酱一样,还是纯天然的果酱。
不过跟蓝莓酱还是有些差别的,没蓝莓果酱那么齁甜,更多的是蛇果的酸甜,更接近桑葚,颜色也是紫红紫红的,印着金黄的饼子,咬一口下去,又苏又软,双重口感,味道惊喜极了。
楚年觉得很满足。
吃了几口后,楚年偷偷去瞄江自流,发现刚才没胃口吃不下去的江自流也在好好吃饼,不由弯起了眼睛。
江自流长得好看,一双手也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净如玉,就连抓一张饼子都格外赏心悦目。
要么怎么有一个词叫“秀色可餐”呢,真是诚不欺人也,楚年就着江自流下饭,津津有味,吃饼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这饼一张的分量很足,比手抓饼要大一圈,也厚一圈,精细面食的缘故,非常抵饱,楚年吃完一整张后就已经饱了。
但碗里还剩下大半张,是刚才撕下来的另一半。
楚年想着江自流能吃完手里的就不错了,剩下的应该很难吃完了。但不吃完多浪费呀,饼子可不经放,放到晚上凉了就不好吃了,到时候又冷又硬,跟咬石头一样,可不会有人喜欢。
于是楚年把剩下的饼子又撕成两半,打算自己解决一半,剩下的一半等会哄着江自流解决。
这次楚年没再卷蛇果了,他改了种吃法,吃一口饼,再吃一个蛇果,先享受酥脆,再享受果香,又酥爽又酸甜,慢悠悠地吃,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后,餍足的楚年把这种吃法推荐给了江自流,让他等会儿也这样试试。
江自流的胃口好像是被蛇果打开了,破天荒地把手里的卷饼吃了个干净,且接过了最后的半张饼。
楚年很是高兴,心说病美人原来偏好面食。
但没有想到的是,楚年跟江自流正怡然自得,江母回来了。
楚年哪里想到江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毫无防备地跟从后院进家的江母四目相对上了。
江母被太阳晒得够呛,本来一心想着快点到家避一避,谁曾想刚进家门就看到楚年和江自流排排坐在后院,正悠哉悠哉地在吃东西。
江母:“???”
愣了一下,江母的头发刷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刺目欲裂,咆哮起来:“你个贱人!偷吃什么呢!”
楚年:“.......”
楚年整一个无语住了。
但他反应很快,在江母刚叫起来的时候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了,非常迅疾地窜进小破屋里,抄起之前顺进来的擀面杖,反握在背后,以免江母要打他。
江母也确实是想打他,一边尖利地口吐芬芳,一边撸起两边袖子,细长的吊稍小眼在院子里一通扫描,寻找趁手的家伙。
“小贱人,天天偷吃,老娘今天不打断你的腿就跟你姓!”
楚年嗤笑:“你说话讲点证据,厨房门被你锁成那样,我是会穿墙还是会遁地啊,偷吃你什么了?”
江母哪有心思听楚年说话,一心认定楚年就是偷吃,已经抄起墙角靠着的一根鸡毛掸子,扑过来就要打。
楚年当然是跑,他吃饱喝足的,还能跑不过一个在地里累了半天的泼妇?
江母追不上灵活的楚年,顿时更气了,整张脸都黑了,黑黄黑黄的,跟炒焦了的炭似的,很是扭曲。
她大骂楚年,越骂越难听,不仅骂他,连带着把他全家上下各个亲戚也问候了一遍。
但楚年孤身一人的,哪来的亲戚,才不在乎她骂的有多难听呢,横竖是不生气,见她很难追上自己,还往阴凉地方一站,笑着问:“你怎么就会这么几句啊?没有别的词了吗?换点新鲜花样我听听呗?”
江母:“.........”
江母都快气炸了!
她可真是长了眼了,第一次见到如此厚脸皮的哥儿!一时间嘴皮上下哒吧嗒,骂他的话都磕磕绊绊起来了。
楚年眨眼:“怎么还越骂越磕绊呢?要不还是别骂了吧,我听得都没劲。”
江母怒得跳脚:“你再狗叫一个试试?”
楚年笑:“我不学狗叫你能听得懂?”
江母:“?????”
眼看都要把江母气得冒烟了,外面传来板车吱呀吱呀的声音。
楚年心里一咯噔,心说坏了,好像江爹也回来了。
楚年溜溜江母还行,但要是换成江爹...体力的缺陷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跑不过的。再加上他们夫妻两个配合,要是来个男女混合双打......自己肯定得吃亏。
心里有点沉,楚年下意识想退回小破屋里去,但一转头就看见院子里紧张看着自己的江自流。
楚年:“......”
这这这怎么办?
把江自流丢在外面,先自己躲进小破屋里?
这可行吗?江家二老可不是什么虎毒不食子的善茬,蔫坏如他们,万一真的丧心病狂到做出什么事,把虚弱的江自流弄死了怎么办?
楚年大脑快速运转间,江爹已经拖着板车进了院子,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江四和大儿媳。
见全家人都到齐了,气得险些升天的江母朝地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叉起腰,步步逼近楚年:“小贱人,今天不打死你,老娘真就跟你姓!”
察觉出不对的江爹手一放,从板车前面出来,铁青着脸问:“又怎么回事?”
只是他刚一问完,后背就被江四重重地撞了一下。
胖鼓鼓的江四跟个螺旋似的飞进了院子里,张开双臂,兴奋地奔向楚年:“夫郎!!”
楚年看他跟个流口水的巨人似的颠颠地冲过来,头皮都快麻了,握紧了擀面杖拔腿就跑。
事到如今,楚年打算找准机会往外跑了。
毕竟江爹明面上还是个要脸的人,只要能吸引到外面的村民,他就不可能堂而皇之干出丢脸的事出来。
而只要能到了外面,他们江家还想保住脸,可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第25章 鸡飞狗跳 一出好戏
楚年主意是拿好了, 但架不住江四和江母一左一右从两边过来抓他,尤其是江四,颠颠地跑, 边跑肉边在抖, 速度又快,兴奋地像个进击的奇行种,再加之江爹铁青着脸站在后院门口,宛如一个凶猛的守门员......楚年想找准个机会跑出去还挺难的。
于是,楚年逃,江家人追, 江母骂, 江四叫,鸡飞狗跳, 院子里乱作一团。
“小贱人,你再跑啊!刚刚不是很能跑吗?现在怎么不跑了?嗯?”
“夫郎夫郎!别跑啦!四儿累累!”
江母和江四如狼似虎的, 楚年眼看自己就要被逼退到墙角,退无可退。他紧握着擀面杖,心一横, 想着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先下手为强, 对着江四的头上来一棒子吧!
江四是江家二老的心头肉, 打在江四身,疼在二老心, 打谁都没打他好使。
再说打江四是占理的, 要是把今天这事往外面一说,谁听了不得啐一声耍流氓调戏哥嫂就该挨打?
江家人既然敢做这种龌龊事, 楚年被逼到绝境, 可不介意帮他们抖落出去。
眸色深下几分, 楚年就要动手。
但还没等他给江四来个当头一棒,急匆匆扑过来的江四自己脚步一绊,重心倾斜,啊啊叫嚷着摔倒了。
肉山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因着惯性还往前滑行了几步,肉嘟嘟的下巴擦着磨砂满地的粗糙地面,刺啦啦地响。
谁都没想到江四好好地会摔倒,江母的污言秽语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地上傻了样的江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