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年弯起眼睛,点头说:“我今天抓了三条呢。”
马志成咂舌。
“一条花斑蛇,还有两条都是灰蛇。两天抓到三条灰蛇了,我感觉山上的灰蛇比较多。”楚年拿下麻袋过去找马志成交货。
马志成这才发现楚年手里拎着的绿白相间的...是只被绑起来的兔子。
马志成:“......”
“怎么还有只兔子?”罗英卓问。
楚年答:“抓来卖钱的。”
罗英卓:“卖给谁?”
楚年:“...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是的,卖给谁。下山的路上楚年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之前他光顾着想兔子能卖钱了,一时间却忘了村子里大抵是没人愿意买的。
猎户从山上捕到猎物都是带到镇上去卖,村子里的庄稼汉们平时连个鸡都舍不得吃,哪舍得花钱去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去镇上...镇上路远,楚年一来不认识路,二来不是很方便去,三来就算去了,只为卖一只兔子,不太划算。
看出楚年犯了难,马志成沉吟着给他出主意:“不然,把兔子给刘猎户,麻烦他帮你捎带到镇上卖去。”
“可以吗?”楚年讶然。
马志成:“应该可以吧,你给点跑路费就是了。”
楚年:“刘猎户要是愿意的话,跑路费是自然。”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是不知道刘猎户那边好不好说话。
马志成又说:“不过刘猎户进了山还没回来呢,他这种老猎户,进山都进的深,一去都是大好几天,有时候十几天都是常事。”
楚年:“......”
马志成:“没事,要不你先把兔子带回去养几天,等刘猎户回来再让他帮忙。”
楚年闻言苦笑。
把兔子带回江家,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太妥。
兔子又不是蛇,不吓人,还好吃,江家人见着了能没点想法?他总不能天天带着兔子上山下山抓蛇吧,多不方便。
旁边的罗英卓笑了一声,说:“带回去他能守得住么。”
楚年无语,知道罗英卓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紧接着却听罗英卓说:“你可以把兔子放我这,让我玩几天。”
楚年看罗英卓的眼神为之一变,刚想感激他两句,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又听到罗英卓来了一句:
“会不会玩死不保证。”
楚年:“.........”
马志成哈哈地笑:“怕什么,玩死了让他赔钱给你,这兔子估计能卖个二两银子呢,卖谁不是卖。”
他知道罗英卓是嘴硬心软,跟着开玩笑。
楚年一听居然能卖个二两,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把这兔子卖了直接就能给江自流问诊了。
兔子就在手上,钱到手是迟早的事,楚年心念几动,有点想赊账。
反正兔子要在罗英卓这放几天,能不能当个抵押,先赊账请郎中给江自流问诊?
但问诊之后肯定是要开药的,开药也要钱,还不知道要多少钱...扣掉问诊的钱,剩下的能够吗?
总不能一直赊账吧,郎中能愿意?
思虑再三,楚年先没提。
接过马志成递来的九十文钱,楚年问:“老爷子今天好些了吗?”
马志成叹了口气:“本来好点了,谁知昨晚开始有点发热。”
不是个好消息,气氛有点沉。
楚年拿起挎着的毛巾包裹,说:“对了,我在山上摘了很多野栗子,不嫌弃的话,分给你们尝着玩玩。”
别人来看老爷子都带了东西,什么菜啊鸡蛋啊,楚年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特意多摘了些野栗子。
马志成笑了:“野栗子?你跑得够远啊。”
楚年也笑,走去桔子树底下,捧出了一半的栗子放在石桌上,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打下来,照在堆成小丘的乌壳栗子上,斑驳交错。
末了进屋去看罗老爷子,马志成说到楚年抓了三条蛇又送了野栗子的事,引得罗德山呵呵地笑,直夸楚年能干。
三人闲谈了几句,罗德山忽然问马志成:“咦,你怎么还在这,我忽然想起来,你不是要去大牛村的人问诊吗?”
“是呢师父,大牛村那边稍话用驴车接我去...这两天腿总疼得厉害,怕是过几日要下大雨。”马志成坐在椅上答话,伸手按住右腿膝盖,脸上神色有些黯然。
“难为你了。”罗德山叹息。
但说到过几日要下大雨后,罗德山卧在床上明显地有些心不在焉。
“老爷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楚年见了,关怀地问了一句。
罗德山摆摆手:“没不舒服,我就是在想,过几天要是下大雨,山上那些胡韭子就糟蹋了。”
胡韭子?
楚年背脊挺直了几分,问:“是某种草药吗?”
罗德山点头,浑浊的双眼里有些遗憾:“对,采胡韭子的时候要额外注意它的花,不能打着花,不然用药效果就不好了,同理,遇到大风大雨的糟糕天气,把花打得蔫了,入药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楚年一听,连忙说:“我可以帮您上山去摘呀,你告诉我胡韭子长什么样,大概在哪一片,我帮您把它们都摘回来。”
楚年原本就想给老爷子做帮忙采药的生意,现在又有意想赊账先给江自流看病,机会突然来到眼前,自然立马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
orz很快就能看病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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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种梦可不兴做啊...
一听楚年说要帮自己上山摘胡韭子,罗德山乐了,说:“你这哥儿,真就是一天都不带歇的?还要帮我把它们摘回来?你知道它们长在哪儿吗?”
“不知道,所以我说您告诉我它们长在哪片儿,长得什么样,我大概知道了不就好去找了嘛。”
罗德山看着楚年,这小哥儿面上半点犹疑都没有,很是自信,好像去那么一座大山里面找东西,就跟去走亲访友串门一样。
楚年见罗德山犹疑,笑说:“放心吧老爷子,山上我可熟了,蛇都能抓,没长腿跑不了的草药还能摘不着?”
旁边马志成抬起手掌,晃了晃五根手指:“五条,年哥儿两天抓了五条蛇了。”
以前刘猎户半个月来一次,最多也不过给带七八条。
确实,人不可貌相,年哥儿确实是个能干的。
罗德山点了点头,露出慈爱的笑。
横竖也没个能跑腿帮忙采药的人,不如就让楚年去找找试试,要是能带回来些,就免得白糟蹋了。
罗德山便对楚年说了胡韭子大多长在哪一片,长得什么样。
生长地点还好,这玩意好记,但到了药材的长相,罗德山说得过于详细,恨不得把胡韭子拿来摆在楚年眼前才好,什么几裂几裂,腺点腺毛,雄蕊雌蕊......听得楚年头都大了。
末了听完了,楚年稍微一琢磨,把重点都拎出来,用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
“总之就是,算上花的话,差不多是小腿这么高,花是淡紫色的,穗状...就是大概小麦那么样的吧,然后结的果像豌豆荚呗,黑褐色的,有一些腥气,还有枝上叶上都有白色的绒毛和黑色的点点。是这样的,对吧?”
“对对对,你要是看到这样的,大抵就是胡韭子没错了。”罗德山听得直点头。
“我知道了。”楚年冲老爷子一笑。
又在心里记了一遍,胡韭子的样子在他脑子里已经大致有了个形状。
“年哥儿千万要注意胡韭子的花儿,果子我不担心,掉不下来的,我就担心它的花。”
罗德山还又交待了几句,楚年都耐心听着,一一应下。
“放心吧老爷子,包在我身上了。”
罗德山这叫一个高兴啊,虽然胡韭子还没回来呢,但看楚年是越看越喜欢。又能干又勤劳,还聪明可爱的孩子,哪有人会不喜欢的。
罗德山笑得皱纹全都堆在一起,慈爱都快溢出来了,感慨道:“英卓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楚年笑笑,嘴上夸了几句罗英卓,心里还是在想胡韭子。
这个胡韭子是一次机会,只要把它们好好地带回来,让老爷子知道自己有这个本事,之后就可以接更多的草药活了。
又坐了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楚年起身告辞:“那,我就先走啦,老爷子你好好养身体,下大雨前我肯定帮你把胡韭子多带些回来。”
罗德山笑呵呵让他慢点。
马志成还有事说,便没跟着一块出去,见楚年出了东厢,顺嘴问了一句:“师父,你刚才说到胡韭子的药效时怎么突然顿住,岔过去没讲了?是不是觉得这味药有点...那好叫年哥儿去摘吗?”
罗德山清了清嗓子:“摘有什么不好摘的,草药本身又没什么。至于药效我没说...我一个糟老头子,当着人家新婚的小哥儿面前说什么补肾壮阳?这像话吗?为老不羞?”
马志成:“......”
楚年出了东厢后,罗英卓仍在前院里。
不知道罗英卓从哪搞来了个笼子,已经把小肥兔松绑放了进去。笼子里垫着一层软软的草,还有两片菜叶子,条件居然还不错?
只是小肥兔吓坏了,不动也不吃,只缩在最边缘角落,罗英卓逗它也没什么反应。
看到楚年出来了,罗英卓睨他一眼,说:“明天还上山吗?”
“上。”楚年点头。
“那明天我带上几个朋友一起。可别再放我鸽子了,不然回来把你的兔子炖了吃。”
楚年听得嘴角一抽,说:“...明天不行,明天抓不抓蛇不一定,我有别的重要的事要干。”
“什么事?”
“我要去东边坡上那边找胡韭子。”
“找胡韭子?”罗英卓逗兔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看楚年的眼神带上了些微怪异。
楚年:“...怎么?”
罗英卓问:“又是让我爹雇的你?”
楚年:“......”
楚年有点无语。
罗英卓怎么这么个表情?难道是觉得,自己老是在他们家赚钱,光薅他们一家的羊毛,有点不高兴了?
默了默,楚年没正面答复,模棱两可地说:“我想去找。”
罗英卓眼神更怪异了:“你自己想去找?你夫君...不是病了吗?好像病得不轻得躺床上吧?”
楚年理所当然:“对啊,就是因为我夫君病重,我才要去找草药啊。”
治病多贵啊,不得想尽办法搞钱?
蛇要抓,兔子要逮,草药也要摘,只要能赚到钱,摩多摩多,全部搞起来!
罗英卓不知道这些,这下轮到他无语了。
楚年今天一天累坏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谓沾床即着。
因为惦记着明天要去找胡韭子,他连做梦都梦到了胡韭子。
梦里不知身是梦,楚年只当自己已在山上。
既然已经找到胡韭子了,那就赶紧把胡韭子摘了带回去才好。于是伸手到胡韭子的枝上去拔。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么拔,胡韭子就是拔不下来。
楚年觉得奇怪,站起身,绕着胡韭子走了两圈。
胡韭子到他小腿那么高,黑褐色的干笔直,缀着一颗一颗白点,往上枝干分叉,每一截的最上面都开着花。细小的分叉架不住花穗的重量,半弯着腰,串串浅紫色的花攒在一起,轻轻摇曳着,很是漂亮。
但是,漂亮归漂亮,却不完全符合老爷子所描述的样子。
它的枝干光溜溜的,没有该有的白绒绒的绒毛。
“假的。”楚年停了下来,居高临下指着它说:“你不是真正的胡韭子,你是盗版。”
哈,区区盗版,也想蒙混过关?
楚年转身就要走,他要去找真正的胡韭子才行。
可被叫做盗版的胡韭子却开口说话了:“你是不是傻?盗版和精品都区分不出来?”
楚年一愣,慢慢转身回了头。
见鬼了,花居然会说话?
那胡韭子身上的花瓣们一开一合,发出声音:“我是胡韭子之王,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拔走我,懂?”
语气很是高傲,多了不起似的,连带着小腿高的枝干似乎都一下子拉大了。
楚年有点懵。
这是什么走向?是什么新的剧本吗?
但这个台词是不是有点太羞耻且中二了?要不还是让经纪人推了吧......
胡韭子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狞笑一声,说:“到了这还想走?没门,你得生孩子,不生出孩子别想走。”
这话一出,楚年瞬间被点燃了,火气腾一下冒到头顶,蹭蹭蹭跑回去,直接掐住胡韭子的枝干。
“你才生孩子!你才生孩子!”
楚年恶狠狠地揪着它往上拔,可还是怎么都拔不动。
但也不是完全没用,加大力气后,楚年每揪一下,胡韭子的枝干都会跟着抖一下。
楚年跟它杠上了,就不信拔不出来。
他坐到地上,双手齐用。
奈何没有白绒毛的胡韭子非常光滑,又凉又滑,拔不出来就算了,拔得久了,仿佛被自己的体温感染了似的,逐渐变得温热。
胡韭子得意地大笑:“哈哈哈,都说了,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拔走我,你只能留在这里生孩子,懂?”
“懂个锤子!”
楚年怒了。
这怎么办?只能留在这给傻子生孩子了?
不行,绝对不行!
楚年眼睛里都在冒火,目光落到了摇晃的紫色花穗上。
特么的我拔不动你还不能破坏你吗?
怒火中烧,楚年一改策略,去蹂.躏.胡韭子枝叶上的花。
紫色的花穗被楚年摁在指腹,很奇怪,竟然是干燥的触感。但胡韭子瞬间就像被电了一下,哆嗦着,再也说不出神气的大话来了。
哦?弱点?
楚年扬唇笑了,燃着怒火的眼睛灿亮:“现在轮到你完了。”
楚年毫不客气地去揉胡韭子的花,他将柔软的花瓣打开,拿手指去戳。
干燥的花瓣包住了他的手指。
也不知道为什么,花瓣从干燥变得柔软,甚至带有一点湿意。
楚年下意识觉得怪,看了眼天。
天上并没有下雨。
楚年便又低下头,还要接着打击盗版胡韭子,好让它放自己出去。
谁知周围却突然一下子长出了好多株胡韭子。
这些胡韭子狞笑地看着他,枝叶还会变长,朝他蔓延过来,捆住了他的两手手腕,把他按在地上钳制住了。
“你不讲武德!你叫兄弟!”楚年大惊失色,奋力挣扎。
胡韭子们整片地压了下来,像一堵墙,将他整个摁进了墙里。
这下楚年是真的完全挣扎不了了。
楚年:“......”
完了,我要留下来生孩子了。
眼前一黑,楚年陷入了黑暗。
......
次日一早醒来,小破屋里已经大亮。
“好家伙,睡得这么沉?”楚年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抬手抓了一下头。
却瞥见手腕上,好像有一道浅浅的指印。
楚年一怔,愣愣地看着自个儿的手腕。
旁边侧卧的江自流恰在此时发出了一声微弱闷咳。
楚年不动了。
他有一点点的僵硬。
隐约的,记得,昨天夜里,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楚年:“.........”
作者有话要说:
江自流:太激烈了...差点就没摁住他......
谢谢绿毛龟的浇灌
第21章 赊账 楚年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
楚年记得,梦里有个中二的盗版胡韭子,说话跟江母一样气人,威胁他,要他留下来生孩子。
楚年跟它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后面好像还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楚年盯着自个儿手腕上的指印沉思:所以...是从梦里打到梦外了么。
梦里打的是胡韭子,梦外打的是谁?
总不能是自己打自己吧?
楚年:“......”
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楚年扭头看向了江自流。
他看到江自流是侧卧躺着的。
说起来,楚年一直觉得江自流是个很端庄的美人。
这表现在很多细节上。
比如,除了咳嗽到不能自已、被迫换成其他各种姿势以外,江自流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正面躺着睡觉的;
再比如,江自流坐起来时,尽管神迷气虚,依靠着床板,但他的背脊总是挺直的。
所以楚年第一眼见到江自流时就觉得他像鹤。
君子之风,神如松鹤,莫过于此。
可现在,这病弱都不损风骨的美人...明明醒着,却是背对着自己侧卧的。
楚年:“......”
楚年痛苦面具。
断定自己一定是把江自流给打了。
心情有些沉重,楚年都不太敢看江自流了。
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思虑一二,楚年还是开了口:
“...夫君,我是不是夜里睡觉的时候把你打了?打疼你了吗?”
因为心虚和负罪感,他的声线有些飘忽。
江自流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楚年注意到了,顿时心情更加沉重了:“...夫君对不起,我夜里睡得太沉了,梦到了可怕的东西,所以...可能一时忘我,对你动手动脚了。”
楚年希望这么解释,江自流能够理解。可真当他看到江自流轻轻摇了摇头后,心中的愧疚感反而更重了。
他这个“夫君”,脾气也太软了点吧!
默了默,为了减缓自己的负罪感,楚年做出保证:“夫君你放心,我下次努努力不做噩梦了。”
但话一说完又觉得不切实际。人怎么能保证自己不做梦呢?于是楚年又改口补了句:“万一下次我再做噩梦对你动手动脚,你就把我绑起来吧。”
至少在梦里的时候,楚年记得自己最后是被一堆胡韭子缠住绑起来才消停的。现在醒了,回忆一下那种感觉,楚年还是有点不自在地后怕。以至于他没有发现,在他说完“绑起来”后,江自流僵硬地更加厉害了。
一直到楚年下床走了,江自流才放松了身体,慢慢转身,改为正面仰躺着。
江自流盯着寡淡的屋顶,清美的面上还有些不自然。
后半夜楚年突然发难,紧紧地贴过来,又是摸他的身.体,又是揉他的嘴唇......他还以为......
原来做的是噩梦么。
悄然舒了一口气,江自流瞌上了眼睛。
可一闭上眼睛,江自流的脑海里又忍不住在想后半夜的事。
在想楚年这样那样,逼得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攥住他的两只手腕,将他牢牢抵在胸口与墙壁之间,才能压迫地他老实了下来......
楚年那么软,又那么小,他那样攥着他压着他...会不会把他压坏了......
闭着眼,江自流长睫颤动,面上浮起薄薄一层红,久久未能入眠。
因为起晚了,楚年今天上山的速度比之前都要快,他的目标也明确,奔着罗老爷子给指示的地方就去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大片的胡韭子成堆地生长着,椭圆的叶包载着成串的花穗,在风中此起彼伏,宛如紫色的潮浪一波又一波涌来,一眼看过去,很是漂亮。
但楚年根本没有心情欣赏它们的美,他只有一个想法:正版的胡韭子果然是毛绒绒的!
找到胡韭子后,接下来要干的就是采摘了。
因为老爷子再三嘱咐过要仔细胡韭子的花,所以楚年采摘得很小心,轻拿轻放,就怕把它们的花瓣给磕着碰着。
这样小心翼翼,效率自然是非常低,装满一麻袋胡韭子,竟然用了好几个时辰。
好在楚年上山的时候带了柿饼,采摘到饿了,他便停下来吃柿饼,吃完后小歇一会儿,又继续摘,一直到把两个毛巾也都装满了,他才停手。
虽说后面孰能生巧,采摘的速度要比第一袋快,但把麻袋和毛巾都装满,还是花了大半天的功夫。
楚年坐在石头上抹了把汗,感慨古代劳作实在是太辛苦了,这么大半天的重复着机械劳作,比他在山上到处跑找蛇抓还要累。
最累的当属是腰,不停地弯腰站起弯腰站起,实在是太费腰了。
楚年扶了把腰,心说十六岁的身体都能累成这样,要是换了上了年纪的人,就更别提了。
不过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当楚年下了山,把满满三大包胡韭子带到罗老爷子面前,看到罗老爷子掩饰不住的惊喜时,他便知道,他的工作成果完全征服了这位老人家。
果不其然,罗德山毫不吝啬的夸奖,把楚年一顿夸,然后问他还愿不愿意再帮他采摘山上的其他草药。
不用说,楚年答应了下来。
但是楚年有点怕了胡韭子了,问:“不会还要摘胡韭子吧?”
老爷子一听就知道楚年今天受了累了,哈哈一笑,连忙摆手:“不会了不会了,怪我,怪我没跟你说摘多少回来,我以为你能给我装一麻袋回来就不错了,没想到你弄了这么多回来,哈哈哈,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能干,那一片儿的胡韭子都被你摘完了吧?”
“那倒没有,还剩不少呢,您要是还想要,我明天再去摘一趟就是了,应该差不多能把它们都摘完吧。”虽然这么说,但楚年心里还是希望老爷子可别再让他去摘胡韭子了。
罗德山摇头:“不摘了,剩下些留它们随风播种,这样明年才能更多,才能生生不息,源源不竭。”
楚年松了一口气。
“不过,年哥儿啊,我看你还是得歇歇,哪能天天这么往山上跑,多辛苦啊,你一个哥儿家,不比糟汉子们,还是要注意些身体,别累坏了。”罗德山又说。
楚年没说话,他觉得这个现在这个时间正好,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语言,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问罗德山:“老爷子,您是个善良的人,我能让您帮一个忙吗?”
罗德山一愣,问:“什么忙?”
楚年:“我之所以这么急于挣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夫君生着病,我想给他看病。”
罗德山双目往下一凛,靠到床背上,理了理盖在身上的被子,没有说话。
楚年看着他的脸色,斟酌着说:“虽然我现在手上钱不多,但有个兔子可以做抵押,马叔说那兔子够皮实,卖的话差不多能卖二两银子呢,所以,我厚着脸皮想问问,能不能先赊着钱,让您或者马叔给我夫君问诊,看看那病能不能治,怎么个治法,还要花多少银子。”
罗德山一双浑浊老眼布满沧桑,看着楚年,还是没有说话。
这倒是让楚年心里有点发毛了。
老爷子一向笑呵呵的,和蔼又慈祥,今天气氛又好,他才顺势提了赊账看病的事......难道,还是太冒失了吗?
半晌,就在楚年想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罗德山终于表态了。罗德山冲楚年略一点头,说:“我身体有些不适,你马叔去大牛村了,过几天才回来呢,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去江家看看。”
“...多谢老爷子,也先多谢马叔。”终于听到答复,楚年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登时放下了一半。
但看罗老爷子的脸色...
楚年觉得自己提出赊账看病还是冒失了,好像让老爷子有些不太高兴。
再待下去有些不是滋味,说了几句话后,楚年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江家后,楚年发现,江家二老这两天都忙疯了。
估计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过几天要下大雨的事,家家户户都在拼命地干活,想把地里的庄稼全都收完,最好能在雨落下来之前拉到镇子上卖了,所以下地干活比平时更加卖力,各个到了天完全黑了才回家。
这对楚年来说就是好事了,他本来就讨厌江家一家人,这几天江家人拖家带口的,天不亮就下地,天大黑才回来,大大减少了能见着的机会。不用看到江母那张刻薄的脸,可真是舒服。
晚上,楚年早早上床休息,好好睡了一觉。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晚他没再做什么奇怪的梦了,一夜就这么安稳又和平地过去了。
次日,楚年醒来,躺在床上想了想,做出了一个决定: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不上山去了!
这么想着,楚年懒懒地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过头,去看江自流。
江自流卧在床上,不知是醒了还是在假寐,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搭在眼敛下面,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楚年:我的夫君,端庄!就连睡觉时都端庄!
后来,楚年:......当‘睡觉’成为动作时,好像他也没有那么端庄......(捂脸
第22章 孩子王体质? “我也要好看的大哥哥抱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天醒来都能对着这么一张漂亮脸孔,无疑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当然,如果这张脸的主人健康一点,脸上更有血色,更具有生机和活力,一定会更加的赏心悦目。
好在,很快就能请来郎中问诊了。
几日相处,楚年已经从单纯想刷江自流的好感度跟他和离,到希望他可以健康好转起来。
至于和离...
和离当然还是得离。
楚年的想法很坚决,是一定要离开江家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行,他不要被江家困住,也不要在大罗村待一辈子。
江家人忙于秋收,一早就下地干活去了,楚年今天不打算上山,乐得清静,又在床上悠悠地眯了一会儿,才慢慢起来收拾收拾自己,弄得差不多了后,跟江自流一起分了野果填腹。
吃完,上午天气还算凉快,楚年便动手把小破屋也稍微收拾了一通,开门通风透气,拿扫帚扫扫,用抹布擦擦......虽然地方太过破烂,难以有什么大的改观,但至少感觉上要舒服一些。
江家二老是存了心苦着楚年,想让他早日服软听话,要是看见他这样面带微笑地弄前弄后,估计鼻子都得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