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楚年整个人一愣。
怔愣间,楚年听得江自流声音响起:“多谢婶子吉言。”
楚年:“......”
楚年当下人就傻了。
他怎么能忘了这个事!
他穿来的这个地方,哥儿们是可以生育的!
想到自己跟江自流已经做了好几次,而且江自流次次都......
顿时楚年脸上的表情都快不好了。
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忍不住向手心蜷起,特别冲动地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小腹——
该不会现在肚子里面已经有小小的生命在发芽了吧!?
楚年:“???”
楚年:“......”
有点无措,楚年觉得嗓子眼里有些发干。
胡乱押了一口热茶,楚年蹭一下地站起了身:“你们聊着,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也没等众人有所反应,直接就跑出去了。
掀开门帘,楚年来到外面,迎风使劲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把手贴到肚子上,努力感受着里面是否有什么动静。
但是他对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啊!
何况都说十月怀胎,就算真中标了,肚子里真有了小种子,小种子也不可能现在就有动静了吧?
而且,能不能中标也得看概率吧?
应该不至于这么几下就...中标了吧?
胡思乱想间,楚年听到身后的门帘传来声响。
他急忙把手放了下去。
出来的人是江自流。
看到楚年忽然变了脸色往外跑,江自流怎么可能还坐得住,立马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也跟着出来了。
“阿年,怎么了?”有点担心,江自流站到了楚年身旁。
“...没什么。”楚年哪好意思跟江自流说自己的胡乱猜测,连眼神都没跟他对视,往四周到处飘游着。
江自流注视着楚年的脸,眸色深深,视线悄然移到了他的小腹上面。
如果没有猜测的话...
阿年好像是听到孩子的事上跑出来的。
楚年在人前一向有礼,江自流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深黝的眸色闪顿了一下,江自流薄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
但门帘再次被掀开,罗德山和翠儿夫妇也跟着出了来。
罗德山爽朗地笑着,边走边说:“什么出去透气,要我说是出去看房了吧,这孩子,迫不及待呢。”
“是我疏忽了,茶也喝了,应该早带年哥儿他们看房了。”翠儿也笑了笑。
她走到楚年和江自流的前面去,没停,继续往前走,没回头,对江自流和楚年说:“那就随婶子来吧,我带你们仔细瞧瞧,给你们认一认地方。”
大家都出来了,而且这就要开始看房了,江自流尚未来得及说出的话到了嘴边,也只得先停了。
江自流招呼楚年:“阿年,先看房?”
“嗯。”楚年点了点头。
对于买下这处房地的事,楚年确实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关于房地的全貌,楚年也确实好奇,很想好好看看。
于是深吸一口气,把乱七八糟的心情平复了,楚年跟上了翠儿的脚步。
看着楚年的背影,江自流略微沉吟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倚楼听雨,上官菇凉,西柚味的小朋友浇水~
第119章 向往的生活 各种
翠儿带楚年和江自流游览自家的宅院, 眼见介绍的差不多了,笑着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们二位可以自己再转转看看, 我先进屋去, 不打扰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可以问我。”
“好嘞,辛苦婶子。”
“嗨,不辛苦,高兴!”
把空间交给楚年和江自流,翠儿他们几个都回去了堂屋。
楚年和江自流站在原地, 往前走是夫妻俩经营面馆的廊屋, 往后走是居住的主屋和耳房,他们所在的是介于店寝之间的小院子。
楚年最喜欢小院子, 一个像样的家怎么能没有院子呢。
院子是青砖铺成的地面,十字甬道连接起四面的房屋, 院墙上的砖瓦被大雨洗刷成了斑驳的深灰色,地面还略有些湿滑,墙壁与地面相连的缝隙间生长着湿溜溜的小块碧绿青苔。
朝阳的那一面墙上挂着半墙的野藤, 都已经谢落了, 走近一看, 依稀能辨认出是凌霄花。
这种花向阳而生,生长力极强, 只要有点光照雨露就能存活, 到了春天,种子从泥土里发芽, 伸出藤蔓向坚硬的墙壁上攀爬, 迅速地爬满一面墙, 开出一朵朵紫色的喇叭状的花,能从初春一直开到冬天。
楚年看着这面墙微笑。
房子还没有到手,楚年就已经想好了。
他准备不动这面墙,放任凌霄花去生长,到时候还要在墙边再摆几盆盆栽,多种一些其他花草,让院内一年四季都充满色彩和花香。
然后再架上石桌和石凳。白天阿流可以在这儿看书,到了晚上,他们可以对月乘凉。
江自流也在看,不过看的是主屋旁边的两个耳房。
耳房要比主屋低矮,就像两个耳朵一样挂在屋外两侧。江自流不知道夫妻俩是用它们来做什么的,但他已经给左侧的那间想好了新的用处了。
他家阿年最特别喜欢泡澡,到时候他就把左边的耳房改成一间专门的浴房,然后再在贴近卧室的那扇墙上打通一个暗门,这样就算是秋冬也可以尽情泡澡了。
就算是下雪天也不怕,可以往浴房里塞两个暖暖的碳炉,烧够热水,随便阿年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等泡的尽兴了,就直接从暗门进到屋里,完全不会吹到外面的冷风。
两个人并肩走过院中,相视一笑,牵着手回到堂屋。
买卖双方都很满意,洽谈非常顺利,没有任何问题,只等房伢子那边安排好,夫妻俩收拾好东西搬走,楚年和江自流就可以搬进来了。
楚年是带着钱票来的,既然这样,他便当着面把钱清点了,整整齐齐的三百五十两交给了夫妻俩。
夫妻俩一直卖不出去房地,其实心里已经存了不行就再忍痛降低一点点价格的念头了,楚年又是罗老爷子带来的人,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便宜一点,给楚年抹掉十两。
但是被楚年拒绝了。
“你们把这房子卖了就要去投奔亲戚,山高路远的,一路上处处都要用钱,不必跟我让这十两银子。”
夫妻俩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以前做的生意也不景气,楚年不会因为老爷子的交情就占他们便宜。
况且,不占这点便宜,夫妻俩心里会高兴,房伢子没办好各种手续的时间段,他们也会更上心地把房子再拾掇拾掇,到时候楚年搬过来也能享受不少便利。
“年哥儿是个为人着想的好心肠,以后一定福禄临门,大富大贵。”
买房的事情都商量妥当了,夫妻俩留他们在家里吃饭,大壮特意跑去集上买了烧鹅回来,翠儿做了最拿手的菜肴,还有家传的秘制卤面,端的是好一顿招待。
等告辞离开,罗德山还有其他事要办,很快就跟楚年两个分开了。
楚年和江自流也没再镇子上多做停留,反正就快要搬上来生活了,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逛。
回到家后,楚年去找了张彩花。
眼看就要搬到镇子上了,以后不住在大罗村,楚年想了许多事情,忍不住就想提前跟张彩花他们交待一下。
比如,让张黑牛得空的时候,可以多砍些山上的竹子回来,做成半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方的圆的都可以,就跟镇上胭脂铺里装胭脂的盒子差不多,但大小小一半。
张彩花问要这盒子做什么,楚年只笑,说美容生意迟早要扩展,有些东西可以提前准备着。
再比如,在楚年的美容事业里,蜂蜜是他离不开的一项原料,大罗山应有尽有,是座宝山,应季的话,摘蜂巢固然不错,但以后想要生意稳定和做大,楚年认为更保险的方法是自己养蜂。
楚年早就想好了,张彩花虽在采药方面无甚天赋,但对于养殖上面还是很有些心得的,到时候培养培养,教会她养蜂的方法,等来年春天,就可以考虑自己养蜂了,只要方法到位,到时候搞成量产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美容事业里用得着的特殊的药草,楚年可以放心地交给比姐姐更有天分的张黑牛来做,张黑牛为人踏实,体力也好,采药对他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了。
而且,楚年同样也在考虑是否一些药草也可以集中栽种,达到量产?
当然,养蜂也好,山上集中栽种药草也好,这些都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仅仅只靠张家姐弟两个人,也肯定无法做到。
但大罗村里又不是没有其他劳动力,楚年如今手里有钱,拥有的资产在大罗村里能算上中等偏上,他的生意也在继续,能够一直赚钱,完全可以像他之前帮老爷子做工那样,招揽村里的劳动力替他做工。
大罗村基本都是务农的家庭,极少数家庭里会有人在镇上务工,务工的话是能够多补贴些家里,但难免就跟家人分离了,聚少离多的,各种不便。
只要这些人愿意,并且肯干,楚年相信自己将来可以带他们走上另一条路,让村子里更多的人像张彩花姐弟一样,用另一种方式实现脱贫致富,家家过上好日子!
张彩花和张黑牛姐弟俩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听楚年跟他们说这些,听着听着嘴巴都张大了。
实在是...
没有想过楚年居然这么敢想!
在他们听来,楚年就像在跟他们说一个天方夜谭,一个让人充满期待幻想的美好蓝图,像梦一样的,以前从没有人想过的东西。
事实上,如果是别人跟他们说这些,他们可能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觉得这人八成是白天里睡觉睡多了,都开始白日做梦了。
可这是楚年在说。
因为是楚年说的,姐弟俩双双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丝毫不怀疑有一天美梦能够成真!
张彩花已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站到凳子上,撸起袖子,激动地叫响什么口号才好。
但她没有想好叫什么口号才好?
所以激动地去摇晃楚年的肩膀:“小福星!我就说你是小福星嘛!大罗村的小福星哇!”
楚年被她摇的大脑都要颤抖了,赶紧让她停下来。
挠了挠头,楚年笑着说:“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初步想法啦,真要付诸现实做起来的话,还是会有不小的困难的,也需要各种配合。”
“有钱不赚是傻子!谁会不配合!你是不知道,现在左右隔壁的,除了那个长舌妇还是眼红你眼红的要死,其他人都羡慕你呢,你没发现他们早就不搭理长舌妇了吗?一个个都在上赶着跟你套近乎呢,恨不得跟你搞好关系沾沾福气!”
“而且这也就是你了,他们以前那样说你,你不跟他们生气就算了,居然还打算以后带他们一起挣钱!你是活菩萨下凡吧!”
楚年听得好笑。
有些村民听风就是雨的,跟他们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他们这不是知错能改了么。
一个人不能总在心里充斥着对他人的敌意,这样是没法把自己的日子过快乐的。
楚年确实被一些村民风言风语过,但他也同样被另一些村民帮助过。
比如罗老爷子,比如江家隔壁的沈青夫夫,再比如张彩花姐弟。
感情都是交往出来的,楚年相信,既然这些人现在已经了解自己了,那以后要带他们一起做事,给他们以合理的报酬,他们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好好地跟着自己干。
不过楚年也不是什么滥好人,像江家、后娘,还有长舌妇那种的,他才不会理会!
又跟张彩花姐弟俩说了好一会儿话,看两人越来越激动,楚年咳嗽两声,继续敲醒他们:
“好了好了,展望的差不多了,再展望就跟吹牛差不多了......我还是那句话啊,这些都是长远计划,要徐徐图之的,除此外,我们还是要落实于眼前,要继续摆摊的!明天就要恢复摆摊了!”
张彩花和张黑牛哈哈一笑,异口同声:“明白!”
后面几天,日子一如往常,为了刚刚起步的事业,楚年又开始了他的“含笑半步颠”。
天气变冷的缘故,出来街上的人要比之前稍微少了些,楚年做的面膜还是标榜着一周两次的,来的客人没有像刚开业时的那么多了。
但因为前面宣传效果比较不错,加之“开市不赚”的理念,倒不至于冷清,每天都能赚上几张,推算一下的话,完全可以达标楚年所预期的一个月几十张的销售量。
对此,楚年当然是乐悠悠的,心理上的满足和快乐,以及对房子的期待,大大抵消了“含笑半步颠”对他的物理攻击。
不过还是有忐忑的事,那就是赵家镖局的小公子,赵文君。
这个赵文君真乃一个奇人,楚年压根不知道此人想干什么。
除了复工的第一天,楚年没碰见赵文君,打从第二天起,赵文君就又开始了每天带一个丫头或者家仆过来找楚年敷脸的行为。
可谓雷打不动。
而且,加上下雨之前的那几日,这么久了,楚年愣是没见到赵文君有带来过重复的丫头或者家仆。
赵文君每天带来的都是新面孔。
楚年不禁暗暗咂舌:这赵家镖局,到底是有多殷实的家底啊!
阵势吓人,楚年愈发不敢轻易得罪了此人。
但,楚年忐忑啊!
楚年心里跟猫抓似的,想知道赵文君到底想干什么?有事没事,给个准话行不行?!
可...
准话,没有。
楚年也试着旁敲侧击过一次,可赵文君只是对他高深莫测的一笑,婴儿肥的娃娃脸上浮现出难以分辨的不明表情,什么也没说。
楚年:“......”
哥们,可真能沉得住气!
都快赶得上池塘里的老鳖了!
这样下去不行呐,楚年可不想每天做生意都被赵文君搞得忐忑一会儿。
他决定了,还是得找个机会探查出这哥们儿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巴莎,晨妃小萌物的浇水~
这日赵文君前脚刚走, 帘帐外面就嘟嘟囔囔吵闹了起来。
楚年刚准备出去看一下,后脚一个姑娘掀开帘帐走了进来。
姑娘嘟着嘴,表情忿忿的。
想来刚才在外面嚷嚷的就是她了。
楚年记得这姑娘。不算翠儿婶的话, 她是面膜摊子起步的第一个客人。
那怪不得会吵闹了, 这姑娘跟赵文君不对付来着,当日在惠芳桥时就可见一斑。
楚年心里一动,自己想要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对赵文君有这么大的敌意,但如果能通过她了解一下赵文君这个人就好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似的,见着赵文君就怼,大部分人见到赵文君其实都是避让着的。
拿定主意, 楚年盘算起来, 在给姑娘敷面膜的时候就把话题往赵文君身上引。
一提到赵文君,面膜都绷不住这姑娘的脸, 她的眉头竖了起来,脸上表情别提多丰富。
“别人怕他, 我可不怕他,我手里可捏着他的把柄呢!”
“哦?”楚年一听来劲了,不动声色地一边继续给姑娘涂面膜0一边从她这里打听更多的消息。
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实心人, 没什么心眼, 不然也不至于几乎人人都会谦让一下赵家镖局的小公子, 就她偏不,反其道而行, 每每都主动挑事跟赵文君怼起来。
所以被楚年几下一套, 她就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赵文君的事。
“本小姐最讨厌装的人了, 那个赵文君, 我敢说全丰文镇找不到第二个跟他一样爱装的人!”
“小贩, 你可千万别被他柔柔弱弱的外表给骗到了,其实他可彪悍了,不仅力大如牛,还穷凶极恶,一个能打五个的!”
“真的,你别不信,我手里有他的把柄,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亲眼看见他一个人把五个汉子逼进了一条死胡同,然后只听‘咻咻咻’‘刷刷刷’‘啊啊啊’,有各种奇怪的声音从那条死胡同里传了出来,再然后赵文君从胡同里走了出来,那五个汉子却没有出来了。”
“我让下人过去胡同里看看,你猜怎么着,下人说,那五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全趴下了,动也不动的,一个个都被打的跟死狗似的!”
“就是赵文君把他们打成那样的!”
楚年:“.........”
姑娘忿忿极了:“我跟别人也说过这事,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他们都说一定是我看错了,说赵文君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可恶!这意思不就是在暗指我编瞎话诋毁他吗!?”
“本小姐才不是这么下作的人!真的是我亲眼所见!真的是大家都被他的表面给骗了!”
“哦,还有他的名字,他的名字也很有欺骗性!赵、文、君!”
“那么穷凶极恶的一个哥儿,比莽夫还能打,怎么能叫文君?也太奇怪了吧?而且,就算他没有那么能打,叫这个名字也很奇怪啊。他们家是开镖局的,家里全是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壮汉,他的几个哥哥不是叫铁拳就是叫快腿,就他叫文君,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不仅奇怪,还惺惺作态,真叫让人恶心。”
“但就算是这样,一听到他们家对外招婿,还是好多汉子争着抢着想上门呢,其中有不少居然还是读书人...天呐,我真的不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
“更离谱的是最后定下来的上门女婿居然是丁秀才!你不知道,丁秀才一表人才,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写的一手好字,听说自从定下丁秀才后,赵家每年过年连门对子都不买了,全是丁秀才亲自写了后给他们家送过去的。”
“我真是纳了闷了,像丁秀才这么好的男人,提着灯笼都难找,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娶不着,怎么就想不开要去给赵家当上门女婿呢?再说他一个秀才,跟镖局结亲,这多奇怪啊!”
这姑娘看赵文君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所有人都劝她克制,让她学着别人那样好好对待赵文君,千万不要得罪了赵家......等等等等,说的她一个头顶两个大,别提有多烦!
根本没有人会像楚年这样,面带微笑,如春风一般和煦,温柔地听她说这些。
所以姑娘直接一口气说了个爽!
“说他一顿我舒服多了,小贩,你人真好,居然愿意听我说这些,来你这我不仅脸上皮肤的变好了,连心情都变好了。”姑娘痛快地洗了把脸,高兴地走了。
等姑娘走了,张彩花进来告诉楚年说外面没有客人了,可以歇一歇了。
楚年收拾着帘帐里的残局,心里面边还在想姑娘说的关于赵文君的那些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倒是张彩花显得很激动,把帘帐给合拢,跟要密谋似的走到楚年边上小声说:“楚年,没想到那个赵文君居然这么可怕,一个打五个,也太吓人了吧......他天天来我们摊子,会不会对我们不利啊?”
楚年抬起头看她:“咦,你听到了?”
“嗯...外面没有新的客人,这大小姐看起来泼辣不好惹,我听你们在里面一直嗡嗡嗡的,担心她找你麻烦,就走近过来听了听,谁知道听到这么多吓人的事!”
楚年笑了一下,说:“听那姑娘说的是挺吓人的,但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咱们也不清楚。”
那姑娘的个人情绪太浓烈了,楚年不会以她的说辞来评判赵文君这个人。
不过楚年的目的达到了,通过姑娘说的那些,他知道了一些赵文君的事。
是不是能一个打五个这点存疑不论,关于上门女婿丁秀才,楚年直觉里面有点事。
毕竟赵文君一开始来这,就是看中了木招牌上的字,想要买下木招牌。
但按照那姑娘说的,赵家的上门女婿是个秀才,写的一手好字。自己家里明明就有现成的,他干什么还要去买别人的字?
张彩花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在旁边瞪大了眼睛惊叹:“我还是很难相信,那个赵文君看起来多可爱啊,谁知道背地里居然可以一个打五个,依我看,他不应该叫赵文君啊,而应该叫赵武君才对啊,而且他们家居然是开武馆的,完全看不出来哎......”
“什么武馆啊,明明是镖局。”楚年哭笑不得:“还有,彩花姐,可别被那姑娘带歪了啊,他的名字叫什么又不是他自己取的,是他父母取的。而且为什么开镖局家里的孩子就不能叫文君了,谁规定的啊,我反正没觉得奇怪。”
“...你说得对。”张彩花抓了抓头。
楚年想了想,说:“估计是他父母对他的祝福吧。名字是父母送给孩子的第一件礼物,一般都彰显了父母对孩子的美好祝福,他们家是开镖局的,他上面又是七个哥哥,到了他出生,见是个哥儿,所以他的父母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文雅的名字吧。”
虽然这么说,但楚年的另一个猜想其实是“期待”。
孩子的名字也不总是祝福的,有的孩子的名字一听就是满满的父母对于他们的期待。
比如罗成才,比如陈中举。
再比如罗英卓!
哎呦喂,要是说到老爷子对罗英卓的期待......那何止是体现在名字上,简直是方方面面!
为此,罗英卓没少逆反过,父子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想到这,楚年越发觉得是这么个理。
可能赵家虽然以武服人,在丰文镇凭借武力和镖局站稳了脚跟,做到了让全镇的人都高看他们,但赵家人的内心深处却是充满了对文化的渴望的?
在楚年看来,丰文镇可是出了名的文化小镇啊,一个文化小镇,文风盛行,憧憬文化和文人并不奇怪。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赵家人读书都不行,儿子们都是子承父业,对文化的期待就落到赵文君身上?
可赵文君是个哥儿啊。
在这个时代,哥儿是没法科考的,有钱人家的哥儿小姐虽然可以学习,也只是自家请夫子上门来教的,而且就算是学,基本上也不会学的太深,一般都是点到为止,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所以,才给赵文君招了个秀才的上门女婿回来?
赵家是想曲线救国,靠招婿来打通文化这条路?
楚年:“......”
楚年觉得自己的思维属实是有点发散了,想的跟真的似的......
再说就算真的是这样,这跟赵文君总往自己的铺子跑又有什么关系。
摇了摇头,楚年把这些胡思乱想从自己的脑袋里挥走了。
不过...
楚年倒是想到了自己。
他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名字当然不是父母取的。
之所以叫一个“年”字,是因为他是在一个大年夜被孤儿院院长领回去的。
院长说,正好今天是过年,以后就叫你年年吧。
楚年轻轻笑了笑。
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被取名的他不清楚,但等以后,如果他真的有了自己和江自流的孩子,那他一定会好好地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他不会给孩子的名字冠以多么沉重的期待,也不会让孩子背负起自己的梦想,只要给孩子祝福就好了。
选择一份美好的祝福,庇护他,让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成为他自己就好了。
楚年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楚年:“......”
他还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发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嘟嘟哈哈刺激你,上官菇凉,一个大西瓜的浇水~
是在穿过西市后的另一条街道上。
这条街上行人二三,赵文君一身鹅黄打扮,比较引人注目, 楚年一眼就认出了他。
赵文君站在两排店铺的中间, 面对着前侧方的一条岔路口,似乎是看某个事物看出了神。
楚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一个汉子的背影。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穿着套黑灰色的窄袖窄腿的干练衣服,显得肩背尤为宽阔,只看背影便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
汉子手里提着一包东西, 用黄纸包着, 一摇一晃。
可能是中药,也可能是吃食, 一般只有这两样东西才会用黄纸来包。
楚年很确定赵文君就是在看那个汉子。
并且看得出了神。
那汉子都走进岔路远去消失了,赵文君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跟被人夺了魂似的。
好不容易动了,也是恍恍惚惚的,魂不守舍地倒退着往后走。
偏巧他身后有人经过, 还是个上了年纪、腿脚不大方便的老年人。赵文君这样恍惚地退后, 显然是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有人。老人家腿脚不便, 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 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撞倒了人的动静可不小, 赵文君这才魂兮归来。
赵文君先是一愣,然后蹲下身去扶老人家起来。
但老人家看到撞到自己的人是赵文君, 明显比摔了一跤还要受惊, 连忙从骂骂咧咧改为连连摆手, 示意自己没事,不用赵小公子费心。
赵文君坚持把老人家给搀扶了起来,还让他活动活动了胳膊腿,确认没把人撞出个好歹来才撒了手。
撒手后,赵文君解下了挂在腰间的荷包,塞进老人家手里,不等老人家有什么反应,急匆匆地走了。
楚年途径此处,目睹了全部过程。
歪了下头,楚年想:这赵文君倒是挺平易近人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能不能一个打五个不知道,但楚年是觉得,如果赵文君真的干过那种事,里面也应该有什么原因才对。
更让楚年在意的其实是赵文君为什么会看一个汉子看的丢了魂?
难不成那汉子是他的心上人?
可赵文君不是有对象么。
招上门的丁秀才。
那汉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读书人,应该不是丁秀才吧?
楚年笑了:这赵文君还挺神秘。
如果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无论他有多神秘,家世有多不好惹,在镇子上有多传奇,楚年都犯不着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