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嘟嘟哈哈刺激你,jjcat的浇水!
门内响起女人回应的声音。
女人在罗德山叫门的第一声时就跟着往屋外过来了, 此时人已经快到门边,听见汉子的吩咐,转身往回走, 但回走了两步后又折返, 还是出了门,满含尊敬地跟罗德山问了声好,然后才又匆匆地往屋里跑,回去煮面。
“你们两口子还是这么客气。”罗德山落了座,呵呵地笑。
大壮站在罗德山身边,笑着说:“应该的, 救命的恩, 这辈子不敢忘记。”
罗德山听了直摆手:“我只是做了能做到的事而已。”
大壮表情很是真诚:“可当时只有您愿意做,镇上其他的郎中都说救不了, 只有您愿意来,把我爹的腿给锯了, 才保住了他的命。”
罗德山叹气:“哪里有保住你爹的命,他们说的也没错,确实是救不了, 我这么做, 不过是让你爹少点痛苦, 尽量多活两年而已。”
大壮眼中闪出晶莹:“您这是从阎王殿里抢人,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罗德山可不想每次来都是这样, 问他:“你们两口子最近怎么样啊?”
大壮这才换了话题, 说起近况来。
罗德山和大壮说话,楚年和张彩花本来就插不上嘴, 两人也不好意思在听到锯腿保命这样的沉重话题后还交头接耳说笑, 所以就安静坐着, 乖巧等饭吃。
面条很快煮好了,翠儿在里面喊大壮进去帮忙,夫妻俩一前一后把三碗面端出来呈到了桌子上。
夫妻俩对罗德山的感激之情可不是嘴上说说,真诚全放到碗里了,三碗面,一眼看过去都看不见面条,碗面上一层全是大块的肉和菜,哪家的馆子都找不出来这样的面。
果不其然,罗德山又把夫妻俩一顿说。
但煮都煮好了,也不能浪费人家的好意啊,楚年和张彩花沾了罗德山的光,捧起了各自眼前无比实惠的大肉面。
吃下第一口的时候,楚年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放过其他店不去,非要带他们过来这边吃了。
因为这个面的味道,简直绝了!
这个面虽然加量加倍,但说到底它看起来就是一碗平平无奇的家常面,可是味道却超乎楚年的想象,面的筋道和肉的鲜香都远远超过一般的面。
其中最可贵的还得是面里的汤,这汤中应该是添加了某种卤,自家煮的卤汁,往菜头上一浇,顺着菜叶子和肉块淋下去,融进根根面条和鲜美汤水,无论是吃面还是喝汤,口齿间都有一股难以描述的香味。
一个字:绝!
楚年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别说是在这里,就是搬回现代,也绝对当之无愧一个绝字!
就在楚年慢慢享受,顺便在心中惊叹这碗面的鲜美绝伦时,旁边的张彩花速度奇快地把整整一碗面给吃光了。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面?婶子,你们这店开在这角落里也太可惜了吧?一路上他们都说什么万和斋可好可好了,我是没吃过万和斋,可你这个面也好吃得不得了啊!”
碗里干干净净,连一滴汤都没剩,张彩花同样惊叹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好的手艺。
她说:“婶子,你们该把店开到人多的地方去啊!不是都说,什么香也怕什么深嘛,镇子上任何一个人没有吃过你们店的面我都会伤心的好么!”
楚年点头,也说:“酒香也怕巷子深,这边没什么摊贩商铺,不是热闹的市坊,确实有点埋没手艺了。”
被人夸赞手艺好,夫妻二人自然是很开心的。不过,大壮说:“这面摊可能不打算开太久啦,我们也许会离开丰文镇。”
“怎么回事?”罗德山放下筷子问道。
翠儿赶紧解释:“没有出事,只是我们两口子在商量要不要去投奔亲戚,要是决定下来的话,可能就搬走了,到时候自然没法再继续开店。”
“这样啊......”罗德山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筷子:“要是搬走的话,我肯定会想念你们家的面。”
夫妻俩闻言都笑了:“要是定下来了,我们会提前跟您说的,到时候请您多来几趟。”
楚年一听,跟着生出几分遗憾来。
他是真心觉得夫妻俩做面的手艺一绝。要是搬走了,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面了。
他自己其实还好,主要是江自流很喜欢吃面食,肯定会喜欢他们家的面。
也不知道夫妻俩什么时候搬走。
楚年边吃着面,边想着希望能赶在他们搬走前,带江自流过来尝尝才好。
... ...
吃完饭后,罗德山知道楚年和张彩花想去镇上逛逛,便问他们大概逛到什么时候。
这一问,把楚年和张彩花都问住了。
楚年第一次到镇子上来,还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且他有一些需要买的东西,所以还真说不准要逛多久。
张彩花则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想法里,能在傍晚回到大罗村就行了。
罗德山看这俩孩子没个准话的,说:“总得定个时间在哪儿会和见面吧,徐四那孙子出马车接送,不用白不用。”
楚年问:“您不打算立刻回去吗?”
楚年知道老爷子肯定不会跟他们一起逛镇子,他以为老爷子办完事吃完饭就会先回去了,没想到居然打算等他们一起。
“我要是立刻回去了,放下你们两个怎么弄?”罗德山说。
张彩花说:“没事呀老爷子,我又不是第一次来镇上,我熟得很呢,您不用担心我们,我心里有谱的,不会逛太晚,等差不多时候了,跟着村子里来镇上人的板车一块儿回去就好了,要是没咱们村子的,隔壁村子的也行,到时候就看运气,看是前头村子的还是后头村子的,要是前头村子的,也就多走一截路呗。”
这村子里的人上镇子上去,谁家用得起马车啊,张彩花说的才是大家一贯的做法。
不过坐人家板车的话,是要给人家一枚文钱的。
所以有不舍得花钱的人也会选择用脚走。
“您放心吧,我肯定会把楚年好好地带回去的!”张彩花笑着说,她这一路上也算看明白了,罗老爷子对楚年,就好比是对自家里亲生养的孩子一样,这叫一个好啊。
张彩花说,楚年也说,最终把罗德山说服了,放他们俩个留在镇子上,到时候自己回去。
既然这样的话,罗德山便拿出了些钱给他们。
一人二十四两银子。
给张彩花二十四两,是按照当初说好的分配比例,从定金里面分给她的。楚年的话,本来是该分到一百四十四两的,扣了在杏林药铺买药的钱后,到手的也就是二十四两了。
分了钱,罗德山又交待了楚年几句,才跟他们分道扬镳。
楚年目送罗德山离开,心里面有点好笑。
他没想到罗老爷子居然也把自己当成孩子看待!居然还会这么不放心自己呢!
但更多的是暖意。
毕竟这样的关心...在上辈子,在楚年真正是个孩子的时期,从来不曾有过。
丰文镇的规模实在算不上小,虽然它只是个镇子,但地挺大,繁华程度也比其他镇子高不少。
究其根本,是因为这个镇子上有个丰文书院。
丰文书院是远近八方的有名学院,在这座书院里读书的,不少都考了功名在身上,最多的是童生,秀才也有些,就连举人也是有的。
当然,最让丰文书院骄傲的,还得是百年前出过的一个进士。虽然学院建立以来,就出过这么一个进士,但也够他们再吹几百年的了。
毕竟那可是进士,是正儿八经考到京城、在金銮殿上拜见过皇帝的进士啊,谁听了不得竖起大拇指,红了眼说一句真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出息!
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书院在,丰文镇比其他镇子更加繁华就不奇怪了。
在张彩花的带领下,楚年穿行在丰文镇繁华的人文里,狠狠地感受了一把市井人烟。
穿越以来,楚年一直在山村里窝着,可太怀念这种热闹了!
两个人在市坊里一通走,期间楚年买了布匹,买了成衣,买了鞋,给自己和江自流添了好几身行头。
张彩花什么也没有买,她虽然刚得了一大笔钱,可把钱紧紧攥在钱袋子里,一分一毫也舍不得花。
不过她也没闲着,楚年买东西,她就跟掌柜的讲价。
“什么?这布你要八文?太贵了吧?刚才我们过来的那家一模一样的才七文!”
“我们在你家拿四套衣服呢!这么多套,你不得把零头给我们抹了嘛?”
她本身就会讲话,在讲价上更是充分发挥了这一点,几乎楚年买的每一样东西,都让她给杀下来了点价格。
楚年面上没动,心里笑得不行,觉得跟张彩花一起上街买东西可太有意思了。
不过,楚年买的东西两只手都快拿不下了,张彩花还是什么也没买,楚年忍不住了,问:“彩花姐,你真就一点也没有要买的吗?”
“害,没有没有,家里的那些都还能用,暂时用不着买。”张彩花直摇头。
不过在看到一家铺子时,她停顿了一下。
楚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发现那好像是一家卖胭脂水粉的?
楚年不确定是不是胭脂水粉铺子,但通过摆在上面的东西,和闻到的一些气味,判断应该是。
女孩子家一般都会喜欢这些东西吧。楚年提议:“我们进去这家店看看?”
张彩花一路杀价下来也够累的,楚年可不好意思只让她陪着自己逛,也想陪她逛逛她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沈秋寒,Tammie的浇水~
第82章 礼物 每个人都有
张彩花刚好被这家店吸引住了, 在纠结要不要进去看看,楚年这一提,打破了她的犹豫, 她拉起楚年的手就进去了。
比之衣服布匹之类的, 卖胭脂水粉的店要显得精细的多。
店虽然不是很大,但展台收拾的干干净净,每个展台上都摆放着一个个精美的小盒子,旁边还点上熏香,袅袅的烟绕配着甜美的味道,把整个店的档次都拉高了。
楚年看了不禁点头, 看样子这家店的店主挺有品味。
店里没有伙计, 只有掌柜的一个人看店。
掌柜的是个看起来挺儒雅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在招呼店里的客人, 客人是一个穿着鲜艳彩裙的姑娘,身旁伴着一个小丫头, 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掌柜的看到楚年和张彩花二人进来,抽空对他们笑了笑, 嘴里给小姐介绍胭脂的话没停, 只朝他们比了个手势, 示意他们先自己随便看看。
楚年回以微笑,在店里随便逛起来。
张彩花松了一口气。
张彩花其实也就是想进来看看, 并没有真的准备买什么。要是店里没有别的客人, 掌柜的不忙,跑过来问她要买点什么, 她反而会不好意思。
这种胭脂水粉, 哪是她能买得起的。别说买了, 平时她连进来看看都不会进来。要不是今天钱袋子里面有钱,身边还有楚年陪着,她依然不会进来。
楚年觉得店里装修的不错,装胭脂水粉的小盒子们也不错,但对于胭脂水粉本身,兴趣一般,陪着眼睛亮晶晶的张彩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我就要这个了,给我包起来吧。”旁边传来声音,店里的客人小姐挑好了想要的东西:“听说这个还是新货?”
小姐要了货,掌柜的很高兴,边着手把胭脂盒子包起来,边说:“是啊是啊,府城那边才进来的新货,小姐眼光真好,现在府城里的小姐哥儿们都在用,各个都喜欢的紧呢。”
张彩花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看向那边所谓府城里人人都喜欢的新货的展台。
掌柜的把胭脂包好,递给小姐:“小姐拿好,二两三贯。”
“乖乖。”听到价格,张彩花瞬间清醒过来,打了个寒颤,拉着楚年就要出店。
楚年也被这价格唬到了。
二两三贯!
一盒小小的胭脂,价格比的上一只肥兔子了。
不过楚年没被张彩花拉着走,他问:“彩花姐你不买点什么吗?”
“我买它们干嘛呀,我又用不到。”张彩花想也没想回答。
答完她又拉了楚年两下,看楚年还是没动,明白过来了:“哦,你要买吗?你要买什么呀?”
恰好店里的小姐付好了钱,拿着东西带着丫头走出店门,她们跟楚年二人擦过,人走了,留下一阵馨香。
张彩花不自觉扭头看着小姐窈窕美丽的背影,小声跟楚年说:“她身上好香啊......”
然后又说:“你要买她买的那个什么新货吗?也是,你毕竟成亲了,买点好胭脂,涂在脸上漂漂亮亮的,香喷喷的,也好更加讨你夫君喜欢。”
“......”楚年听乐了:“你在说什么啊,我才是真的用不到这些好嘛,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再说了,谁说买胭脂非得是为了让别人喜欢啊,女为己悦者容,自己喜欢所以买不行么。”
“好一个‘女为己悦者容’,这位公子谈吐不凡,来我店里,实在是蓬荜生辉,请问你二位想买点什么?”掌柜的送走客人,迎向楚年和张彩花。
张彩花最害怕的还是来了,她就怕掌柜的盯过来问她要什么。
她可不像刚才那小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只怕掌柜的已经在心里腹诽她寒酸还敢进店来。
不过紧接着她就听到楚年说:“掌柜的有什么推荐吗?不是我用,是她用。”
看到楚年指着自己,张彩花惊得两条眉毛竖起来,赶紧去拉楚年袖子。
楚年对张彩花一笑:“我买来送你。”
“???”张彩花低叫:“你疯啦?这么贵!”
确实不便宜,一只兔子呢。
不过张彩花明显喜欢的不得了。
喜欢的不得了,却舍不得买。
别说舍不得买,根本是连看都不敢看......
这模样,让楚年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当年还挣扎在温饱线水平时,看到橱窗里有喜欢的东西,想要,又要不起,连进店都纠结的回忆。
当时的那种念想和窘迫,体会过的人都能懂。
张彩花是楚年在这里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对于朋友,楚年向来是大方的,正好今天刚赚了一笔钱,送朋友一份喜欢的礼物不是很正常?
“或者彩花姐你自己挑,挑喜欢的,我送你。”楚年把张彩花往展台那边推。
张彩花连连后退,怎么都不肯过去。
楚年又说:“我又不是只送你,我买两份,还给红梅婶子带一份呢,你挑你喜欢的,也帮我给红梅婶子挑一份。”
不仅仅是送张彩花,还有红梅婶子,马叔,阿妞他们,楚年都要给他们带份礼物回去。
张彩花更惊讶了,瞪着眼睛看楚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楚年笑着催她:“快点快点,等会儿我还要去买其他东西呢,拖下去时间可就不早了。”
看楚年是铁了心的,张彩花眼睛里闪闪烁烁的,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你...就算是赚了钱,你也不能这么乱花呀!”
楚年想也没想反驳她:“花在朋友身上的钱,怎么能叫乱花?”
张彩花心中一震,呜呜着拉楚年的手:“呜呜,楚年......”
“好了,你快点吧!”楚年笑,示意掌柜的赶紧帮忙一起挑。
盛情难却,张彩花感动不已,最终在楚年的鼓励支持下,选了一盒叫“梨白”的胭脂。
梨白是一两三贯的价格,比刚才那个小姐买的便宜不少。
因为这不是什么府城刚过来的新货,早许多年前就有了,是镇子上有钱人家姑娘们用了很久的品类。
但却是张彩花第一次听说过的胭脂的名字。
当时张彩花就在想,梨白,多好听的名字啊。
她就想要这个。
当楚年把银子付给掌柜的,把这个还没半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交放到张彩花手上时,张彩花小心翼翼地拿好它,捧在手里看着,好像在看一个憧憬了许久的梦。
本来该一直是梦的。
但是今天楚年帮她把梦给圆上了。
除了“梨白”,在掌柜的的推荐下,楚年给罗红梅选了个叫“芙蓉”的胭脂,据说镇子上三十多岁的贵妇都爱买这个。
买完了,付完钱,在掌柜的热情的辞送中,楚年拖着眼泪汪汪的张彩花离开了胭脂铺。
“我还得去买点糖,红梅婶家的阿妞每次见到我都会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非觉得我欠她糖呢,我怕不给她,她能把这事记一辈子。”
楚年去买了半斤芽糖,回头给阿妞和阿壮分着吃。
之所以只买半斤,是因为红梅婶不喜欢他们俩多吃糖。不然以他们家的条件,还能买不起糖?
“给马叔和黑牛哥买点点心带回去吧。”
称糖的铺子旁边就是家糕点铺子,楚年不知道给马叔和张黑牛送点什么礼物比较好,干脆就买些糕点。
顺带着他自己也称了几样,带回去跟江自流分着吃。
一通挑选,楚年给罗德山,马志成,罗红梅,张彩花,张黑牛,阿妞,阿壮,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接下来再给江自流买了礼物,我们就可以回村了。”楚年说。
张彩花好奇:“你给你夫君买什么呀?”
楚年笑:“书。”
楚年早就想好要给江自流买书了。
江自流喜欢看嘛。
而楚年喜欢看江自流看书。
“买书?你夫君认识字?”张彩花震惊了。
楚年弯起了唇角,笑着说:“对。”
张彩花才知道这个,眼神都变了些味道,同时又有点明白了什么,说:“这可了不得...难怪有时候你说的一些话我都听不太懂又觉得好厉害的样子,原来你夫君识字读书啊,你跟他学的吗?”
“...算是吧。不过我哪有说什么你听不懂的话了?”楚年含糊着把话题带了过去。
“买书的话我们得去东市那边了,这边可没有,只有东市才有读书人用的东西。”张彩花带着楚年往东市走。
她问:“你要给你夫君买什么书呀?你是打算让他考功名吗?”
楚年:“没有没有,你这想的也太多了,我夫君只要身体好起来我就开心了,其他的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给他买书也是因为他喜欢看嘛,就像你喜欢胭脂,阿妞喜欢糖一样,我觉得他就喜欢书。送礼物可不就得送人家喜欢的东西嘛。”
张彩花眨眼:“不应该还喜欢你吗?”
“......”楚年差点没一口气咳出来:“彩花姐!你说话怎么这么跳跃!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吧!”
瞧瞧这话说的!!
张彩花笑了起来。
她就是故意逗楚年的呢,看到楚年被逗到了,她就开心了。
不过虽然有被张彩花的话给呛到,楚年的心里却悄悄嘀咕起来了......
他跟江自流一直都是其他人眼里恩爱两不疑的小夫夫。
可是事实上呢?
事实上他跟江自流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同吃同住同睡,该看的看过了,不该看的也看过几次,就连亲都亲过。虽然楚年自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亲的,但确实是亲过了......
所以,除了没有圆房,好像和一般的夫夫也没什么差别?
楚年:“......”
楚年抬起头,把脸送到风里让风帮他吹吹。
实在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得感觉脸上发起烫来了。
关键是,确实都到和一般的夫夫没什么差别了,也没见江自流抗拒......
甚至红梅婶让分房后,自己把枕头抱回去,江自流也什么都没说,理所当然觉得自己睡在旁边跟他一张床是很正常的事一样。
“这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啊???”楚年脸红红的,吹着风,忍不住在心里乱想。
楚年和张彩花来到东市,东市的风貌和西市的大有不同。
东市的店铺虽然也多,但是人少,街上几乎没有多少人,没有西市那边一半热闹。
张彩花说:“这边我来的不多,就只是知道那些读书人买点什么都是来这边买,你要是买书的话,我们去找个人问问哪家店能买到书吧。”
“不用问了,随便先进一家先看看吧。”楚年带着张彩花走进了一家店。
楚年已经大概扫过了几家店,发现这些店的名字,都是些“松墨坊”,“千寻瀑”,“东篱下”......诸如此类的一个比一个有诗意的抽象型店名。
除了让人看不出来它们是卖什么的以外,没有任何毛病。
所以楚年猜测它们的性质应该都差不多,应该是什么都卖,涵盖了读书人能用到的一切。
楚年进的这家店,看店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因为生意冷清,老头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打瞌睡。
听到店里来了人,老头的头往下一点,清醒了过来。
只是看到进来店里的是个哥儿和姑娘,老头便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张彩花见状,嘴角拉了下去,小声跟楚年说:“楚年,这边的掌柜的会不会做生意啊,怎么都不接待我们?”
“可能是觉得我们不会买东西吧。”楚年也感受到了掌柜的的冷淡。
不过楚年没有觉得太奇怪。
毕竟在这个时代,读书是汉子们的事。当然不排除有些富贵家庭会让家中的哥儿和姑娘认点字读点书,可从自己和张彩花的衣着打扮上来看,显然不属于那一类。
大概掌柜的是觉得自己不是客人,是走错了才进的店,所以不想招待吧。
楚年也无所谓,自己在店里看起来。
只是这古代的文具店,和现代的可大大不同,东西不是一排一溜的摆在柜台上呈现出来的,收拾的可内敛可宝贝了,就跟店名似的,居然看了几眼,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它究竟都卖些什么。
于是楚年走到老头那,直接开口问了:“老人家,你这里有书卖吗?”
老头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楚年一眼,点了下头。
楚年又问:“都有些什么书呀?我想买几本。”
“你都不知道我这里卖什么书就想买,买它干什么?”老头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客气。
楚年不禁皱起了眉。
还真像张彩花说的那样,这掌柜的...会不会做生意?
“你也没说有什么啊,我们难不成开了天眼吗,还没看到就知道有什么?”张彩花不高兴了。
老头打了个哈欠,目光在楚年和张彩花脸上一扫,说:“你们不知道有什么,就说明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走吧。”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就是来买书的!”张彩花声音大了起来。
“不卖,书可不是卖给你们这些人的。”老头语气还是不咸不淡,但态度明摆着不太好,端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架子。
嘶......
楚年这下明白了,原来这老头的冷淡不是以为自己不是客人,而是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自己当客人。
怎么的,这还带歧视的?
张彩花的脸蹭一下红了,插起腰怒问:“什么叫做我们这些人?我们怎么了?你看不起我们吗?”
老头表情有些讥诮:“要闹出去闹,我这里是清净的读书地方,不是市井大街。”
楚年也有点冒火了。
这老头是什么水准他不清楚,但浑身散发出来的看不起他们的优越感真心不弱。
楚年说:“是吗?那为什么我在你所谓的‘清净读书地方’没闻到什么砚墨纸香,反而只闻到一股酸腐的狗眼看人低的味道?”
离开江家后楚年都好久没怼人了,但不代表他没脾气。
果不其然,楚年这一怼,把老头怼得一愣。
老头压根没想到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哥儿说话会这么辛辣,脸色变了变,坐直了身,语气有点不悦:“你说什么?”
楚年学着老头刚才的讥诮表情,说:“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怎么回事?圣贤书里没有教过你吗?还是说是你读的书不够多?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你是一把年纪了不想读了,还是因为开店做起生意来懈怠了呢?怎么这么浅显易懂的话都听不懂?”
楚年一番话里句句都是讥讽意味。
老头怎么会听不出来?
正因为听出来了,老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老头不动声色重新打量起楚年来。
小哥儿长得倒是清秀标致,就是这穿的...
真是奇了怪了,看上去明明就是一个乡野地方上来的哥儿,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留情面,拐弯抹角的嘲讽人?
不过到这份上了,老头心里承认大概是自己看走眼了,就这哥儿的口才,说的这些话,要说他肚子里没几滴墨水,老头是不信的。
以前是富贵人家,后来家道中落了?
还是就是富贵人家,跟着家里下人换了衣服,偷偷溜出来玩的?
老头说不准。
但不妨碍他换了副态度。
老头站起身来,压了压声音,问楚年:“你要买什么书?”
楚年见老头身上的优越感收敛了大半,气稍微消了点。但是他也不想再在这个老头手里买书了。
“我不买了。”楚年拉着张彩花出了店门。
老头:“......”
离开了店铺,张彩花不忘回头对着店门哼了哼:“这人真讨厌,看人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都让我很不舒服,怎么了,就他们读书识字的才能买书吗?我们就不配买书?”
张彩花哼完又一笑,夸起楚年来:“不过还是你厉害,没想到你这么能说,一通话说下来,直接把他说服软了!”
楚年没应声,站在空荡荡的西市街上,叹了口气。
瞧见楚年叹气,张彩花关心道:“你怎么叹气了?是不是也不高兴?还是没买到书不高兴?别叹气嘛,我们再去前头那家店看看?”
“不是不高兴,我只是在想,总跟罗老爷子还有你们在一起,差点忘了人类物种具有多样性了。”楚年微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