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花瞪眼:“啥?”
又开始了,从楚年嘴里说出来的,这种,虽然听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感觉又来了!
楚年确实有点不高兴。
本来他今天一天心情的都很美,临要回家,想着给江自流带几本书当礼物,上来却被店主这么一通看不起,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一半。
不过到底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因为这个生气不值得。
楚年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们去前面的店里看看吧。”
就怕前面店里的掌柜的也是这个德行。
要是也是这个德行,楚年就暂时不打算买了,换成买其他礼物带回去送给江自流。
当然,楚年心里面最希望的还是能够顺利买到书。
楚年和张彩花又往前走,准备去前面那家“千寻瀑”里面看看。
两人还没到千寻瀑,先看到从里面络绎走出来了几个汉子。
其中一个楚年瞧到了个侧脸,觉得有点眼熟。
整个西市街道上没有其他人,汉子们一出来,一眼也看到了正往这边走的楚年和张彩花二人。
大概是没想到这边会有哥儿和姑娘过来,几个汉子都是一愣。
其中一个看到楚年,眼睛一亮,喊道:“楚年?大罗村的楚年?”
喊名字的正是楚年瞧着侧脸觉得眼熟的。
被喊到名字,这会儿再一看到正脸,楚年认出他来了:曹鹏。
曹鹏,之前楚年被江爹埋伏带到山脚下,就是恰巧遇到了去小树林里幽会的曹鹏,才成功地脱险出来。
曹鹏还把江四和江爹狠狠地揍了一顿......那场面,触目惊心,楚年可忘不了。
“曹少爷,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了。”楚年对着曹鹏客气的一笑。
看着楚年的笑容,曹鹏笑眯眯的:“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什么缘分,你的缘分多了去了,数都数不过来。”一道声音横插进来,千寻瀑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正是罗英卓。
罗英卓跟这群汉子显然是一起的,他最后出来,站在一行人的最后面,但一身红衣鲜艳,颇为意气风发,在一行人里最显眼瞩目。
就跟个花孔雀似的。
看到罗英卓,楚年脑子里的一根弦被拨动了,响起他自己的声音:好家伙,我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怎么独独忘了给花孔雀买?
楚年突然想起来,他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独独把罗英卓给落下了!
实在是...
好像很久没见到了,一不小心,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罗英卓给忘了!
罗英卓看到楚年呆呆的,忍不住笑了一下,问他:“怎么了?来镇上走错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楚年嘴角一抽:“...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蠢?”
张彩花也笑了,解释说:“不是的罗童生,我们是专门过来西市这边买书的。”
听到张彩花这么称呼自己,罗英卓眉峰微微一拧,脸上的笑容没了。
顿了两息,罗英卓问楚年:“你要买书?要买什么书?找我借不就行了?”
“借不行,得买。”楚年说:“我又不看书,是买来送给我夫君的。”
听到这话,罗英卓的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看了楚年两眼,罗英卓让身边的这群汉子们先走,然后向楚年走来,说:“行吧,你说吧,想给你心爱的夫君买什么书?我帮你进去买。”
楚年脸上微微一红,低声说:“大庭广众的,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啧,不用就算了。”罗英卓白了楚年一眼,作势要走。
“用!用用用,谁说不用了。”楚年拦住罗英卓。
就罗英卓这尿性,能让他愿意主动帮忙可不容易。
再按照刚才这些汉子们出来时看到自己和张彩花时的表情,楚年猜测应该就像他猜的那样,这整条街的店估计都不大欢迎哥儿和姑娘。
楚年还是想给江自流买书当礼物的,既然这么巧碰到罗英卓了,罗英卓又愿意帮忙买,他当然不会错过。
楚年说:“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书,想着去店里问问的,既然你在这,你帮忙选两本好了。”
楚年把钱袋子整个给到了罗英卓手上。
罗英卓接过楚年的钱袋子,一掂量,挑了挑眉,打趣说:“呦,挺重?去哪发财了?”
楚年无语:“...你最近都不在家吗?除了你们家,我还能去哪发财。”
罗英卓:“......”
“...哦对,要正经书。”楚年想到了什么,在罗英卓进店之前补充了一句。
罗英卓本来都快进去了,听到楚年这话,脚下差点一滑。
他回头看着楚年,神情有点复杂,想说点什么,但见其他汉子都走了,曹鹏却还没走,站在不远处等着,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进去给楚年买书去了。
罗英卓进去后,张彩花拉着楚年的袖子,跟楚年说悄悄话:“没想到你跟罗童生关系这么好?”
楚年嘴角抽了抽:“...这算关系好吗?”
“当然算啊!你是不知道罗童生在村子里有多高傲,见谁都不搭理的,喏,你看刚才我跟他说话,他不也没搭理。”张彩花声音压得很低很小,生怕被店里面的罗英卓听到。
“可能是因为他脾气就这样?有点阴晴不定?”楚年说。说完觉得这有点像在说罗英卓坏话的感觉,又说:“不过真相处下来的话,会发现他除了嘴巴毒了点,人还是挺好的。”
得,更觉得像是在说坏话了。
楚年:“......”
曹鹏在不远处等着,见罗英卓转身进了店里,便又折返过去,走到楚年和张彩花身边,问:“年哥儿,买完书有什么打算?”
楚年感念曹鹏帮过自己,对他还是很客气的,微笑着说:“买完书就打算回村了。”
曹鹏:“买完就回村了?镇上这么大,不打算再玩会儿了?”
楚年扬扬两只手:“不了,逛得也差不多了。”
曹鹏看楚年是买了不少东西,眼里浮现出几分遗憾来。
他又问:“那晚饭呢?不在镇子上吃个晚饭再回去吗?镇上可有不少好酒楼。”
“不了,中午已经在镇上吃过啦。”楚年笑。
“...好吧。”曹鹏摸了摸鼻子。
说话间,罗英卓从千寻瀑里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厚厚的被蓝布包起来的书,面无表情的看了曹鹏一眼,把书和钱袋子交给到了楚年手里。
楚年摸了把蓝布,问:“你选的什么书呀?”
“一本诗经,一本话本。”罗英卓淡淡回答。
答完,罗英卓也补了一句:“够正经不?可否满意?”
楚年:“......”
“哦对了,这话本叫《天赐良缘》,我也还没看过,等你心...等你夫君看完后,拿过来让我也看看。”罗英卓意有所指地看了曹鹏一眼,对楚年说。
“居然还有你没看过的话本?不容易啊。”楚年觉得新鲜,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
罗英卓问:“你们现在去哪?”
楚年:“不去哪儿了,回家了。”
罗英卓点头:“那赶紧走吧。”
楚年:“......”
就,倒也不必这么嫌弃的感觉吧?
曹鹏眼睛一转,说:“不如我让马车送你们回去吧?大罗村离镇子不近,你们拿着这么多东西,回去可不方便。”
“这怎么好意思,多谢曹少爷好意,不必麻烦了。”楚年拒绝了。他可不想凭白搭人家一个人情。
“不麻烦,倒也不是特意送你们,我家文哥儿刚好回娘家省亲去了,本来我明天也要派马车过去接他回来,送你们一程的话,也就是让马车提前一晚上过去。”曹鹏很是热情。
虽是这样说,但还是要让马车提前一晚上过去不是?
楚年还是觉得麻烦,不想欠这个人情。
没等楚年开口拒绝,旁边罗英卓看了眼天色,说:“挺好,就让曹少爷叫马车送你们一程好了。”
他又对曹鹏说:“刚好昨天我们打的那个赌你输了,答应要帮我办一件事,就这件事吧,我们的赌约也好一笔勾销了。”
“......”曹鹏都无语了!
他是想在楚年面前博一个好感才这么做的,罗英卓这倒好,一句话就把功劳给抢走了。
可愿赌服输是真的,用马车送的话也已经说出口,两边都是没法撤回的。
罗英卓才不管曹鹏是不是郁闷呢,对楚年说:“你早点回去,去帮我去给我爹送个口信,就说...我过几天回去拿东西。”
楚年一听,罗英卓还真的是好几天没回家了啊...这是又跟老爷子闹矛盾了?
没听到楚年有反应,罗英卓挑眉:“不愿意?我白帮你买书了,还给我,我要退回去。”
说着就要从楚年手里拿书。
楚年宝贝似的把书往身后藏,说:“我什么时候说不愿意了!”
罗英卓勾唇一笑:“愿意就行,那,曹少爷,劳烦你回去一趟叫马车了?”
曹鹏对着罗英卓肩膀上来了一拳,闷闷道:“你怎么也跟着这么叫?阴阳怪气的!”
不过曹鹏算看出来了,罗英卓对楚年的态度不一般,保护得紧呢。
他心里打的歪歪小算盘,怕是没戏。
... ...
曹鹏叫了自家的马车,于是这机缘巧合的,楚年和张彩花都不用再去找什么板车搭乘着回去,直接是来去都坐了马车。
到了马车上,张彩花惊叹不已,拉着楚年的手连连感慨:“小福星就是不得了,跟着你我真的是一路都在享福走运!”
“...运气罢了!”楚年哭笑不得。
驾着马车回去的原因,回到大罗村的时候,天还没黑下来。这马车因为是要去村里罗文家的,所以驾进村里,把楚年他们送到了家门口附近。
本来马车是想直接送到门口的,但楚年知道左右邻居的德行,不想被人看见了又说出什么是非来,就让马车离得远些停了。
便是这样,还是被村里人给看见了,其中就有个是楚年的邻居。
看见楚年和张彩花从马车上下来,手里背上还带着许多东西,村里人都有些吃惊。
“这不是张家丫头和楚年小妖精吗?他们去镇子上了?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了?还坐得马车?”
“不不不,可不是小妖精,是福星咧,你没听说?江家闹鬼,本来那鬼都要把江家的人吃了,楚年嫁过去,才把鬼打跑了。”
“嚯?这么厉害?”
“厉害着呢,那江家大媳妇,身上不是缠了鬼嘛,来了这边一趟,找楚年给她看看,三两下,楚年就把她身上的鬼打跑了。我亲眼看见的。”
“嚯?你上次不还说这哥儿邪性?”
“上次是我听人家说的,晦气,险些就信了他们的邪!呦,过来了过来了,嘘,别说了。嘿嘿,年哥儿,彩花丫头,才从镇上回来啊?买了些什么好东西呀?”
楚年:“......”
张彩花:“......”
到了家门口,楚年跟张彩花道过别,各回各家。
“阿流,我回来啦。”楚年开了门,走进屋去。
“你回来了。”说话的是马志成:“我给江自流施了针,估计他还有一会儿才醒。”
“马叔,你在呢。”楚年放下手里的一堆东西,朝马志成笑了笑。
马志成:“你怎么把大门给锁了,要不是江自流出声,从后门给我开了门,我差点就回去了。”
罗德山带着药回来后,马志成把药配配好,煎好了就过来了。
毕竟白鹤灵芝在手上,他期待的不行,早就迫不及待想煎这个方子了。
过来后,让江自流喝了药,马志成又给他施了套针。
这套针法是马志成钻研了两个晚上,专门适配江自流病情的穴位针法。下针极猛,好几处都是大穴位,原本是不敢用的,因为江自流身体太弱,但服了白鹤灵芝,再施用这套针法就不怕了。
楚年认真听马志成讲了会江自流的病情,难得马志成没有说任何悲观的话,楚年心情好得不行,越听嘴角越往上翘。
“行了,我已经忙完了,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我回去了。”马志成心情也很好,收拾着药箱,准备回去。
“等等马叔,我给你们带了礼物。”楚年正好把礼物拿出来,交给马志成带回去。
“你这孩子,怎么还破费了?”马志成看楚年拿出一堆东西出来,有点讶异。
“应该的。”楚年弯着眼睛,一样一样地给马志成放好:“你的,红梅婶的,还有阿妞阿壮的,都有。”
马志成看着这些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年又把在镇子上遇见罗英卓的事大概说了一下,问是不是罗英卓又跟老爷子吵架了。
“可不嘛,不为别的,还就是读书的事,两人大吵了一架,吵得可凶了,英卓当天晚上就离家出走了,师父这次也是真来了气,连他去哪了也不找人问问,摆明了不再管他的意思。”
楚年听得有点头疼。
他说:“罗英卓让我给老爷子传声话,说他过几天会回家拿东西。拿什么东西,不会是要直接搬走吧?”
马志成一听,笑了:“以英卓的性子,要真是搬走,还需要说回来拿东西?我看他是想让你当个台阶,顺着下来吧。”
楚年啧啧:“真变扭。”
“可不是说。”
马志成叹气:“师父晚来得子,就英卓这么一个儿子,别看天天恨铁不成钢的,心里还是重视的紧,正好你跟英卓关系好,没事多劝劝他。”
“好,我会看着来的。”楚年乖巧应下。
又跟楚年说了几句,马志成便走了。
楚年洗了把手,把给江自流买的书拿出来,走进房间去。
虽然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回来,但楚年最想看到的,还是江自流收到礼物后的反应。
楚年想着江自流还在睡觉, 所以手脚放得很轻。
楚年轻手轻脚地靠近过去床边,准备把书悄悄的放到床头,这样江自流醒来后立刻就能发现这个惊喜。
然而还没等楚年把书放下, 只是刚凑到床边的时候, 江自流突然睁开了眼睛。
江自流的长睫像羽扇一样翘起,一对漂亮眼眸漆黑乌亮,含着一点惺忪,刚好跟楚年的视线对上。
楚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才醒过来的江自流也吓了一跳。
江自流看向楚年,他没有看到楚年背在后面的书, 也不知道楚年是想过来把书放下制造惊喜, 他只看到楚年原本是靠近过来,对着自己俯身倾下, 却因为自己突然睁开眼睛,被吓得后退远离了。
江自流:“......”
脑海里飞快跑过一个念头, 江自流视线移到楚年微微开启的红润的唇上,惺忪睡眼里划过了一丝懊恼。
楚年哪知道江自流想到什么上面去了,他只是单纯地被吓了一跳而已。
江自流醒了, 悄悄制造惊喜是制造不了了, 但楚年也不遗憾, 刚好可以看江自流收到礼物后的反应,所以依然很高兴, 直接了当地把背后的书拿了出来。
“阿流你醒啦, 快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楚年把书扬在江自流眼前晃了晃。
他面上带着笑,眼睛弯成月牙一样, 连带着唇边那颗小巧的梨涡也被放了出来。
江自流的视线在小梨涡上停留了片刻, 来到被蓝布包裹着的礼物上面。
眼眸飘忽了两下, 江自流意识到刚刚兴许是自己想岔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遗憾,好在遗憾没有萦绕太久,很快就被收到礼物的欢喜所覆盖。
江自流从床上坐起身,对楚年露出一抹浅笑,接过蓝布包,去探究楚年送来的礼物。
手掌抚过蓝布,江自流眉心微动:“书?”
“没错,一本诗经,一本话本,可以换着看。”楚年笑眯眯的催促江自流:“快打开。”
江自流依言剥开了外面的蓝布。
两本线装的蓝皮纸书暴露在了空气里。
不过,并没有什么话本。
这两本书,一本是诗经,另一本还是诗经。
楚年见状咦了一声。
罗英卓不是说有本是话本吗?叫《天赐良缘》来着,他还说以后要借去看的?
拿错了?
手指在书页上翻动几下,江自流抬起头对楚年说:“好像掌柜的拿错了,两本都是诗经,没有话本。”
楚年压下疑惑,挠了挠头,说:“可能吧...要不我明天再去趟镇子,换一本话本回来?”
“不用去换,我刚好喜欢诗经。”江自流轻轻摇头,唇角噙笑,眸光熠熠。
天色已经晚了,落日熔金,夕阳的余晖照进屋里,江自流一身素白衣裳,冷白的肤色,容貌昳丽,捧一卷书,虽是坐在床上,依然有种独特的出众气质。
这样的美好,人间能得几回见?说是从诗经里走出来的也不遑多让。
楚年心情极为美丽。
同时又忍不住感慨,这人呐,果然是视觉动物!
不然怎么早知道江自流美貌,且日日相对,不仅没生出什么免疫力来,还越来越容易被他的美色所惑!
嘴角的弧度愈发放大,楚年心中波澜着快乐,恨不得把全天下的诗经都买来送给江自流,让江自流能开心得更久一些才好。
江自流手指轻柔抚摸过书,笑容慢慢变淡,有些迟疑地开口:“这两册书都不是拓本,应该很贵......”
喜悦之后,理智回来,心疼起价格了。
楚年对此很不在意,手一挥,很是财大气粗的说:“没关系,你喜欢就好,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江自流瞧着楚年。
楚年把钱袋子拿出来,递给江自流,证明给他看:“我们有钱!”
江自流打开钱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几颗碎银子,一些文钱,粗略一数,最多十两。
江自流抿了抿唇。
昨天马志成说过白鹤灵芝的价钱,今天过来,也说了镇上的药商收了白鹤灵芝,给了三成的定金。
那么按照商量好的分配,楚年该是有一百多两银子才是。
现在这钱袋子里只有十两。
不用说,钱全都花到自己身上了。
江自流:“......”
这段时日,江自流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状态的变化,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即便是前些天忽然复发,也比以前最严重时好上太多。
之所以能这样,全是楚年用银钱给堆出来的。
而楚年的钱,又都是日复一日辛辛苦苦上山才赚来的。
马志成还说,等药喝完,还要再喝一个月的补药。
江自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销金兽......
把钱袋子还给楚年,江自流低声说:“阿年不用给我买很多东西,以后把钱都自己攒起来。”
楚年笑了。
知道江自流是舍不得自己给他花钱呢。
楚年说:“钱赚来不就是用来花的嘛,要说存钱,药铺那边还欠着剩下的好大一笔钱没给我们,而且...我觉得我还挺能赚钱的?反正你放心吧,够我们花的。”
楚年可不是什么守财奴,况且钱也不是省出来的,开源,节流,方能生生不息,财源滚滚。
江自流心疼楚年为他花钱,楚年却心疼江自流以前没人这么为他花钱。
越想越是,这么多年,江自流待在江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光是想想楚年就觉得窒息。
好在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噩梦已经结束了。
楚年上前一步,靠江自流更近了些,说:“阿流,苦日子到头了,以后我们只过好日子,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豪情万丈,说完,没待江自流有什么反应,楚年自己先忍不住乐了。
实在是...这话里面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冲的够呛,楚年自己都品出来了,很难不发笑。
楚年被自己逗乐,倒是没注意江自流的眼神悄然发生了变化。
江自流手里捏着书角,漆黑眼瞳里全然印着楚年笑盈盈的脸孔。
想要什么都给你...
这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接下来的几天,江自流正式服用了新的药方。
因为是白鹤灵芝的缘故,马志成都不让楚年假手,从磨药都煎药,样样亲力亲为,一日三顿,每顿都是煎好了药后亲自送过来,看着江自流服下才离开的。
而且,马志成每每还会问江自流服下药后有什么感觉,事无巨细,先在脑子里记下来,等回家后,再写到自己的行医笔录上面。
这种医者精神,让楚年很是感动。
在这种紧张兮兮的气氛中,楚年难免也被带的有点神经紧绷,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江自流,随时关注江自流的感受。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服药的第四天。
因为从第四天开始,江自流用药进入了第二个阶段,由一日三顿改为了一日两顿,免了中午的那顿,只早晚服药就行了。
这就回到跟以前差不多的状态了。
前三天一切顺利,第四天开始,楚年的神经慢慢松弛了下来。
楚年又开始在白天上山采药了。
跟楚年一同上山的,除了大黄,还有张彩花和张黑牛姐弟俩。
现在是农闲时期,姐弟俩没什么可忙的,他们尝过了挖到白鹤灵芝的甜头,楚年又愿意教他们认识药材和挖采药材,当然乐得跟在楚年后面一起干。
对此楚年是很开心的,三个人一起上山,往来结伴同行,有人可以说话,互相间有个照应,何乐而不为。
... ...
时间转瞬来到第五天。
这日傍晚,楚年和张彩花姐弟背着满满的草药从山上回来。张黑牛走在前面,楚年和张彩花脚步稍慢,在后面边走边唠。
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颠颠跟在楚年旁边的大黄突然把耳朵一支棱,高高竖起尾巴,对着右边一堵破墙的方向,警觉地站立不走了。
于此同时,楚年也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扎过。
楚年眉头皱起,目光扫向破墙。
这面破墙是一间没拆完全的土房遗留,一直也没人管过,经过风吹日晒,上面坑坑洼洼,下面布满野草,要倒不倒的。
张彩花问:“怎么了?”
“...觉得有人。”楚年低声回答。
大黄动了,它跑去了破墙那边,没有吠叫,绕着破墙转了一圈,默默地摇着尾巴回来了。
楚年也没再感觉到扎人的视线。
那视线一晃而过,没的飞快。
张彩花看了看四周,没有太当回事,说:“是谁过路了吧,刚好饭点,急着回家吃饭呢。”
楚年点了点头,唤了声大黄,继续往家走。
可楚年心里清楚不是这么回事。
就是有人在盯着他。
这种事最近频频发生。
最开始是在六七天前,从有人在厨房对面的灌木丛里偷窥开始的;后面几天,楚年去厨房做饭时,好几次听到了大黄在外面叫;昨天楚年开始上山了,也是傍晚下山回来的时候察觉有人在偷窥......
“......”楚年拧着眉头,心里面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到底是什么人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偷窥勾当?又是出自什么目的?
... ...
楚年回到家后,马志成还没走,正在堂屋里跟江自流说话,见到楚年回来,两人都看向楚年。
江自流从椅子起身,拿起桌上干净的碗,去给楚年倒了一杯水。
楚年看着江自流的动作,眼睛里略过讶然,紧接着脸上浮现出高兴的表情。
他前三天一直在家里陪着江自流,时时在一起,反而难以看出江自流身上的变化,这两天上山,白天都在山上,晚上才回来,隔着段时间不见,倒是真切感受到江自流身上的变化了。
至少在五天以前,江自流的行动是不可能这么顺畅的。
“你今天回来的早了,要凉一会儿再能喝。”江自流把碗放在桌子上晾着,让楚年先坐下歇一歇。
“没事,我不渴。”楚年笑盈盈的,坐到了江自流身边的长凳上。
楚年打量江自流的脸色。
果然,气色也好看了许多。
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因为江自流的皮肤过于白皙,所以他一旦苍白起来,就会给人一种肤质近乎透明的脆弱错觉,现在再看,虽然还达不到健康的水准,但至少不会再让人觉得他是块易碎的漂亮瓷器了。
楚年更高兴了,惊叹道:“白鹤灵芝也太神奇了吧,这疗效是要逆天啊。”
要是放到现代,见效能这么快的治疗手段,只有外科手术了吧?
听到楚年惊叹,马志成笑着说:“这是自然,白鹤灵芝可不是浪得虚名,何况师父在药方子里面还配了好些种名贵药材,用的也是最好的。”
楚年竖起大拇指:“中医不愧是国粹啊!太神奇了!”
马志成笑:“好了,你也别光顾着惊叹,路还长着呢。”
“恩恩,我知道,我肯定会照顾好阿流的。”楚年点头。
“这我当然不会怀疑,只是......”马志成话说了一半。
楚年正高兴,久违地听到马志成嘴里蹦出来句“只是”,眼皮一跳,有点紧张了:“只是?”
“只是...我在想要不要按照师父原本说的那样进补。”马志成沉吟,语气里带着点犹豫。
楚年立时正襟危坐,认真询问:“是怎么了吗?”
马志成看到楚年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摆手示意他莫急,解释说:“这五天来,我一直在给阿流施新的针法,一开始阿流受完针后都会疲惫,需要立刻休息,这两天受完针后就不太需要了。”
楚年:“这不是好事吗?说明阿流体质变好变强了。”
“正是如此。”马志成说:“我今日问过阿流,他说夜里感觉有些体热。”
楚年关切地看向江自流:“是吗?你怎么没告诉我?”
江自流:“不是特别厉害的体热,只是确实和现在的时节有些不相宜,马叔问的又仔细,我才觉得其中可能有用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