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能够消除,吃过的苦头却不会被消除。撞成那个触目惊心的样子,当时该有多疼。
“阿年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江自流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低低的说了这样一句。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他不想再提及了,免得惹起阿年伤心的回忆,只是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让阿年被任何事情伤害到。
楚年很是有点莫名。
他挠了挠头,心说不就是被鱼刺划拉了一下,不至于上升到这种层面吧?!
再说要说到保护好身体...
楚年略微有些不自在地抬眼瞄了眼江自流的脖子,心说咱俩谁保护好身体还不一定呢......
这么一想,就觉得分床睡也挺好。
楚年算是发现了,好像每次在他特别累的情况下睡着后,醒来都会发现江自流身上有了不同程度的那啥。
第一次是在江家的时候,醒来江自流的嘴角破了皮;第二次就是这次,那犯罪现场楚年都不忍目睹。
他身上就跟有个无知无觉的开关似的,瘫倒之后出来了另一个人格,对着可怜弱小但漂亮的江自流为所欲为。
今晚楚年也特别累,他都不敢去想,万一再在一张床上睡下,第二天醒来会看到什么情景......
而对于楚年毫无波澜地就接受了分房睡这件事,江自流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失落之余,还是提出让楚年不用变动,他搬去小屋里。
“不好不好,小屋不光屋子小,床也小,你睡肯定不舒服,还是我睡吧。”楚年想也不想就反驳了江自流。
江自流可是病人呢,怎么能亏待病人。
“好啦,我困死了,就这么决定吧,我们都好早点睡觉!”楚年才不给江自流选择的机会,把他推到了床上,让他躺下,还给他盖好了被子。
盖好被子后,楚年又用手在被面上轻轻拍了拍,把鼓起来的地方拍下去拍平,然后才满意地弯起唇角,显露出小小的梨涡,跟江自流道了声晚安。
小小的屋子里,两个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在墙壁上融合成了一个半的紧密形态,随着楚年道完晚安起身离开,才渐渐被分开。楚年走得慢,临到门口还侧身又看了一眼江自流,墙上的影子跟着轻轻晃动,仿佛藕断丝连地要跟另一个影子接上,直到楚年完全走出房间,才意犹未尽彻底分开。
... ...
楚年虽然很累,但挖了一天的土,身上有汗,还总觉得掺杂进了一股土腥子味。明天一大清早还要带着白鹤灵芝拿给罗老爷子,所以想了想,楚年还是忍着困意,提了灯烛去厨房烧水,准备洗个澡。
正好分了房,把木桶拿进小屋子里,也不用担心害臊不害臊,可以大胆直接地泡个澡。
烧水用了一会儿功夫,楚年人泡进木桶时,人已经困得不行了,险些直接靠在桶里就这么睡着过去了。
还是大黄凑过来弄出了点动静,把他给弄了醒,不然万一真睡过去,毫不怀疑,明天不说发烧,那也绝对得来个重感冒。
因为小屋子里地方实在太小了,洗澡水不推出去倒掉,放在屋子里都不方便他上床,所以忍着困意,楚年把洗澡水收拾了,木桶在外面放好,才赶紧上了床,舒舒服服地躺进了被窝里。
厚厚的棉被显然是被晒过大太阳的,嗅起来有一股清爽的味道,舒服洗过一个澡的楚年窝在里面,三秒不到,头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 ...
江自流没有睡得着。
夜早已经深了,烛火早被吹熄,窗外的月不知什么时候睡进了云层里,乌压压的静谧黑暗中,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还是醒着的。
江自流白天其实也没怎么睡,下午罗红梅走后,他说是睡,却睡得并不踏实,总是梦到一些跟楚年相关的乱七八糟的碎片式的梦,后面便索性不再睡了。
晚上也是要睡,可忽然地分房,身边一下子空出一块,少了一半的体温,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只能说习惯这种东西实在可怕。前十几年,江自流都是一个人睡的,他睡过木板,睡过地上,甚至还睡过板车,柴房,幕天席地也不是没有过...总之什么地方都睡过,再冷再孤单的漫漫长夜都捱过。
现在,却头一回尝到了孤枕难眠的滋味。
明明,也没有跟楚年同床共枕太久。
同床共枕也是极尽守礼,谨记书中教导的君子之道,未敢有任何杂念和非分之想,哪怕后面心跳如鼓,欢喜在心尖生根发芽。
...如今没有了身侧的体温,竟然会睡不着了。
浓韫夜色里,江自流轻轻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还是没睡着的江自流听到外面响起了一点动静。
起初,江自流以为是大黄醒了,在堂屋里胡乱走动。但等房间的门被嘎吱推开,他才意识到不是。
是阿年。
江自流的心脏狠狠震动了一下,手掌撑在身侧,随时就要坐起。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醒了,白银似的光从朦胧窗户纸里倾泻进来,洒在门沿,勾绘出门口的单薄人影。
江自流看到楚年推门进来后,连门也没关,直直往床边过来。
楚年走得很快,江自流的心跳也跳得不慢,几乎要跟楚年走来的速度吻合。
“阿年,你怎么...”
话还没问出口,楚年已经爬上了床,掀起被褥滚了进去,埋头就是呼呼大睡。
江自流:“......”
江自流有点怔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
江自流正在诧异究竟怎么一回事,阿年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还是夜游症,楚年突然间翻了个身,不太老实地把手搭到了他的胸口上,头也靠过来,埋进了他的颈窝,就和之前如出一辙。
熟悉的清润的气息扑来,江自流略有愣神,又听到耳边含糊不清地喃着:“别给我吃了...咸死了......”
喃喃完后,紧紧勾住胳膊,继续酣睡。
江自流:“......”
原来是做梦?听起来是梦到吃什么东西,太咸,所以起夜找水喝?
找没找到水不知道,反正是摸到床上来了。
江自流:“......”
感受着回归到自己身侧的体温,甚至是贴在自己身上的体温,江自流一动也没有动。
这一次,什么礼什么道的,全被他扔到了床底下。
胸腔里的心跳震动着,江自流唇畔慢慢绽出了一抹浅笑。
他在想,阿年会在半梦半醒间本能地摸回这边来...是不是能说明,他同样也在本能地想念自己的体温呢......
楚年一觉睡得极沉。
他原本以为太累了没准又会做点什么梦, 但是没有,可能是因为睡前泡了个热水澡的缘故,一夜没梦, 睡得极其舒适。
就是半梦半醒之间好像被人抱住过, 温暖暖的贴上来,比晒过阳光的大被子还要暖和清爽。
唯一奇怪的是总觉得有若即若离的药味悬在鼻尖,挥之不去。
太累了又太舒服了,楚年没有多想,也就埋头继续睡了,直到这会儿醒来, 一睁开眼睛, 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完美无瑕的一张侧脸。
楚年:“......”
呼吸一窒,楚年缓缓在脑子里打了个问号。
不是分房睡了吗?
江自流夜里过来爬床了?
但再一看, 好家伙这分明就是熟悉的卧室。
半夜爬床的竟是我自己。
刚好江自流也睁开了双眼,微一侧头, 熠熠双眸,乌如点漆,望向懵懵然的楚年, 对他打了一声招呼:“早。”
楚年差点没绷住:大哥你怎么这么淡定??
楚年的视线在江自流身上快速扫了一圈, 很担心半夜爬床的时候是否又对美人实行了什么歹事。
同时楚年觉得这不行啊, 要不还是找马叔和老爷子给看看吧,别是有个什么毛病......
对着楚年闪烁不定的眸子, 江自流清了清嗓子, 低声说:“昨天半夜,你起夜后可能忘了分房的事, 顺其自然地就回来睡了。”
率先做出了解释。
“...这样么。”楚年将信将疑, 想问问那回来后呢?有没有做奇怪的事?
可惜到底要脸, 加之有些心虚,没好意思问出口。
窗外光线斑斓,谁家放出来的鸭子在外面嘎嘎的叫。
两人躺在床上,四目相对着。
楚年心中微动,直直瞧进江自流的眼里,却见江自流细密长睫一敛,垂下,在眼底投落出了两道好看阴影。
似乎是害羞?
纯情得一塌糊涂。
美色惑人呐...
这谁能扛得住。
有那么一瞬间,楚年都不想分床睡了,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美人盛颜,难道不香吗?
而且红梅婶给抱得被子太厚了,不然怎么半夜热乎乎的呢,现在也没到盖那么厚的被子的时候呀。
这么一想,楚年还真就琢磨起来,既然爬都爬了,今天晚上不如就干脆直接回来睡吧,反正红梅婶也不会来检查他们到底有没有分房睡......
就是有点好笑,怎么说自己跟江自流也是名义上的合法夫夫,居然会有为不分房睡找理由的一天?
整的跟在偷.情似的......
一大清早的,想这些,不好不好。
楚年挥去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赶紧地起床了。
今天还有重要的正事呢!
昨天下山回来已经太晚,没来得及去罗老爷子家了,他得赶紧起床,收拾收拾,然后带着白鹤灵芝过去。
白鹤灵芝有两只,楚年得问问罗老爷子是怎么个安排处置,最主要的是,它要怎么来治好江自流的病。
不过,楚年收拾好了后,还没等出发,罗德山和马志成两人就过来他家里了。
看到罗德山和马志成找过来,楚年自然是迎上去接进家门,又是搬椅子又是要烧水,很是殷勤。
“别忙活了,快让我看看白鹤灵芝。”罗德山拉住楚年,二话不说,开口就要看灵芝:“给我急的,一夜都没怎么睡着觉,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左等右等等不到你来,干脆拖着志成自己过来了!”
楚年咂舌。
罗老爷子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为了白鹤灵芝能激动到这份上,看来白鹤灵芝真的是好宝贝。
顺了罗德山的意,楚年把白鹤灵芝交到了他手上。
两只灵芝包在干净的毛巾里,打开之后,暴露在几人眼前,,一大一小,乳白似玉石,形象如婴鸟,颇具灵性。
罗德山和马志成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兴奋。
“居然长得这么大,得有一百多年头了!”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刚挖出来的白鹤灵芝,奇迹啊,这就是奇迹啊......”
看到两个郎中如获珍宝的样子,楚年也跟着高兴,不过他更关心的还是怎么治疗江自流的病,打破了他们之间兴奋的气氛,问:“这灵芝要怎么入药呢?两只够治好我夫君的病吗?”
“傻孩子,哪用得着两只,一只便够了!”
罗德山师徒俩从情绪里走出来,罗德山乐呵呵地抚着胡子,说:“当归,串钱草,党参,三松子......最后加之白鹤灵芝,药方子我都已经拟好了,服用五日,前三日三顿,后两日改为两顿,五日十三顿,药到病除,顽根去也。”
楚年眼中升腾起光茫:“五日就药到病除了吗?”
能这么神奇?!
马志成在一旁笑着解释:“当然不是说立刻就能活蹦乱跳了,但服用五日下来,受损的内脏可以大大得到疗复,尤其是肺,人身上这个肺啊,一旦病了,很难根治的,师父前面说的那么多药,不乏有名贵的,可要是没有这一味白鹤灵芝,就等于无用。
不过虽说有白鹤灵芝,也大意不得,五天的量用不完一整只白鹤灵芝,后续还要继续服用,不过不用再加之以药了,煮在汤里辅之以药膳即可,其他的药还是要再吃上一阵子......”
比起罗德山,马志成秉持着一贯的谨慎,给楚年补充了一堆。楚年边听边记,时不时点头,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师徒俩掂量着讨论后,决定把这只百年的白鹤灵芝给江自流药用。
那就还有一只白鹤灵芝。
江自流的病情还是由马志成看顾,罗德山把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会儿那只百年的白鹤灵芝,将它交给马志成保管,改拿起另一只,对楚年说:“年儿啊,这只白鹤灵芝,老头我要了,我买下了。”
“提什么买!您拿去就是了!”
“嚯嚯。”罗德山从鼻子里笑出了声来,说:“你可知白鹤灵芝要是能卖,该是个什么价钱?”
“应该值不少价钱。”楚年虽然对各路药材间的价格不甚了解,可他又不是傻子,能叫一个德高望重的老郎中激动成这样,白鹤灵芝无论是药用价值还是商用价值,一定都是极其贵重的。
楚年说:“马叔刚才也说了,治我夫君的病,还得用好些个名贵药材搭配白鹤灵芝才行,这些药材不也要钱嘛,而且我这么麻烦你们,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如今挖到两个白鹤灵芝,一只救我夫君的命,另一只报答你们的恩情,我已经很满足了。”
楚年现在条件是艰苦了些,手里也没有什么钱,可他又不是没见过钱的人。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人死后,在世时所有累积的财富、地位、声名......都会变成一场空,云烟一样散尽,什么也不留。
得幸拥有一次活着的机会,比起钱财,楚年更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感情。
罗德山和马志成对视一眼,目中都流露出对楚年的赞赏。
虽然早就知道楚年的品性,可面对眼前实实在在的好处利益,他仍然能把持初心,比起利,更在乎情。
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罗德山笑:“我可能白拿你一只白鹤灵芝吗,你当老头子是什么人了,能占你一个小辈的便宜?”
楚年张嘴,要继续说,被罗德山摆手打住了。
“药确实贵,有的药我这里没有,山上也没有,需得去镇上药铺买,你要是在意这个,我便把药钱给你算清楚折算出来,再买这只白鹤灵芝。”
楚年瞪眼,老爷子自己是个大方的人,对人别提多好,可别人对他,他算得这叫一个清,不肯叫人吃亏呢!
“不妥不妥,您说的这些算是本钱,利润和人工费难道不用计较吗?”
一通争辩,掰扯半天,最后罗德山烦了,说:“横竖是拿去卖给药商,我就算从你这买,也不是一点不挣,药不是我找到的,也不是我挖的,我等于白赚,你这傻孩子怎么老觉得老头我是吃亏的呢!?”
楚年想了想,说“那这好样吧,干脆分成好了,大家一起挣药商的钱好了!”
“大家?”罗德山问。
楚年:“对啊,药是我找到的,可是您教我认识药的,药是我挖的,但又不是我一个人挖的,您等等哈,我去把彩花姐他们叫来。”
说完楚年直接跑出家门,拉人去了。
罗德山是又好笑又好气,连连摇头,对马志成说:“你说说你说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别人都是恨不得多搞点钱在手里,他倒好,抢着要把钱分出去!”
马志成也笑:“要不师父怎么喜欢年儿呢。”
很快楚年就把还不知道是啥情况的张彩花姐弟带来了家中。
“人来了,咱们谈分成好了!”
利益纠纷,这又是一通掰扯。
掰扯来掰扯去,一个个的都要急赤白脸的了。
只不过,别人家掰扯到急赤白脸,都是为了替自己多争取,他们倒好,一个比一个谦让,全是在推卸功劳。
江自流安静坐在椅子上,听着他们“争执”,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连气色都好了几分。
江自流的目光沾在楚年身上,瞧着楚年站在一群人中间,掰着手指头眉飞色舞地跟大家掰扯,一张小脸上神色认真,无比可爱,不由地弯起眼睛,眸色化作温柔。
何其有幸,遇上楚年。
何其有幸,结为夫夫。
第77章 分钱 楚年开心得冒泡
一通掰扯后, 罗德山一锤定音:“都不要再说了,就六三一分好了!”
这六三一分,六的是楚年, 罗老爷子拿三, 张彩花家拿一。罗德山认为这就是极限了。
张彩花姐弟俩原本是死活不想被拉进来一起分的,姐弟俩性格虽然不太一样,可都是淳朴厚实的人,都说哪有帮忙挖两铲子土就分钱的事,是真不敢接受。但眼看罗老爷子不耐烦了,且他们最终压到一成, 心里才没那么忐忑, 不是太难接受了。
罗德山强硬起来,非要把大头算给自己, 楚年还能说什么?争到现在了,再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总是争不过老爷子的。
楚年便不争了,反正人情往来是长久之事,罗老爷子的好, 他总归会刻记在心里的。
既然怎么分已经定下来了, 那么接下来要问的就是价格了。这争来争去争个半天, 楚年还只知道白鹤灵芝肯定很贵,却不知道它到底有多贵。
嗓子有点干, 楚年喝了口水润润嗓, 然后问:“白鹤灵芝能卖到什么价钱呀?”
楚年的这个问题,张彩花姐弟俩也很好奇, 他们都看向了罗德山。
罗德山好笑:“一个个连价都不清楚, 就在这里推辞来推辞去, 等你们知道价了后,我看你们会不会后悔!”
楚年:“......”
张彩花:“......”
张黑牛:“......”
“师父,都是好孩子,就别再逗他们了。”还是马志成看不过去了,说:“这只白鹤灵芝,不出意外,应该能卖十两黄金吧。”
哦,争来争去,原来才十两啊。
等等,十两啥?
黄金???
小小的房间,大大的沉默,只有一个罗德山在发笑。
楚年有一瞬间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毕竟他穿来这穷乡僻壤的也有段时日了,起初能挣到三十文都高兴得不得了,再后面最多也是二三两银子,还基本上全部都花掉或抵消了,身上并没有几个余留。
现在听到“黄金”...好家伙黄金可还行?怪不得古语有云“千金方”!
连楚年都被惊了一下,就更别提张彩花姐弟了。姐弟俩这辈子什么时候听到过十两黄金这么大的钱啊,别说十两黄金,十两银子都没有过。
一想到自己居然摸过价值十两黄金的东西,张彩花整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不是罗老爷子他们都在,她都想扑过去抱住楚年尖叫!
“十两黄金...那就是六百两银子?我拿六成,就是三百六十两?”楚年虽然也被惊到了,但还算镇定,算了一下钱。
“天呐!一成都有六十两!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六十两银子!救命我们真的可以分六十两吗?”
马志成笑:“虽说是十两黄金的价,但并非一下子就能拿到十两黄金,白鹤灵芝一般的药铺是买不起的,这种药材,若是在地方出现,都会经由地方送去府城,让府城的大药铺收走,或是直接就被注意着的达官贵人收走了。所以地方有了白鹤灵芝,都是先去府城打探风声,或派人先和府城的大药铺放出话,等他们来收。”
楚年点了点头,他能理解马志成的意思。就是价格虽在这里,等钱到手上还需要一段时间。尤其古代交通条件摆在这,可能要周转好长一段时间。
马志成又说:“我们卖出去是十两黄金,但府城的人买可就不是这个价了,起码得翻个番,要是能卖到京城,还得再翻好几个番。”
楚年咂舌。
不过这是能救命的宝贝,对于外面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来说,价值千金也值得。
他说:“京城,全天下最富贵繁华的地方,什么东西不得翻个番啊......”
张彩花直接已经听懵了,她感觉自己根本进入不了这个话题,这说的都是什么啊,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空间,反而是楚年,居然还能这么平静,简直是绝了。
罗德山说:“总而言之,白鹤灵芝不愁卖,但钱到手需要时间,当然,镇子上的药铺会先给一部分定金。我正好在跟一个药商谈生意,那老奸商,惹得我不是很高兴,都不想跟他谈了,正好年儿你找到了白鹤灵芝,老头我的底气可是一下子就上来了。”
因为紫阳花的出现,罗德山直接摆了药商的脸子,也算是出了把气。
“对了。”罗德山又说:“明日我便带着白鹤灵芝去镇上,你随我一起去吧,你的药材,买卖时你得在场。”
楚年一听自己还要去参与买卖,说:“我哪懂这些呀,老爷子您是行家,全听您做主就好了。”
楚年是完全信任罗德山的。
罗德山说:“你跟着一起去吧,正好有几味药材你也得买回来。”
“那好,我明天跟您一起去。”这倒也是,楚年想了想,便点头应下了:“说起来我还一次都没出过村子呢,确实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张彩花拉住楚年的手:“我也想去,我明天能跟着一起去吗?”
罗德山笑:“能,正好你们俩还能结个伴。”
白鹤灵芝的事定下来了,罗德山便先一步离开了。马志成还没走,他留下来,又给江自流复了个诊,复诊完了,又给他施了套针,然后才离开。
马志成给江自流施针的时候,堂屋里就只剩下张彩花姐弟了,没有德高望重的老郎中在这压场了,张彩花的胆子恢复了过来。
她还没从激动的心情里平复出来。
只是帮忙挖两铲子土就凭白得了六十两银子,任谁都没法一时半会儿平复激动吧!
她拉住楚年的手,还是不敢受这个钱,楚年说:“这可是罗老爷子做主的,你有什么不敢受的,应得的,就安心拿下吧。再说马叔和老爷子不也说了吗,钱又不是立刻就能拿到手,有的等呢。”
“楚年,你真好。”面对楚年的温言相向,张彩花紧紧抓着楚年的手,认真说道:“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如果不是楚年,这辈子她跟弟弟都挣不到六十两吧。
六十两啊......以他们现在的生活,不吃不喝都得七八年才能攒到。就这还是收成好,不涝不旱的情况下才行。
面对张彩花的激动,楚年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等她平复下来了,送走他们姐弟,楚年自己在堂屋里坐下,才按了按心口,开始回味这如梦似幻的一上午。
“这两只白鹤灵芝真是雪中送炭啊,不仅能把阿流的病根治好,还能卖这么多钱,感觉日子一下子就两级反转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才穿来时那么苦,楚年只能咬着牙的熬啊,还好没白熬,总算给他熬到头了。
“不过...突然有了三百两银子,我要用来干什么呢?”
楚年开始寻思这个问题。
马叔说钱不是一步到位的,这一点对楚年来说倒也算是个好事,他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小哥儿,虽说知道为人处世要低调的道理,就算挣到了钱也不会声张出去,可这村子里...信息流通性倒也没那么闭塞。
尤其有些人爱乱说,爱瞎说,好好的人都能被说成是妖精,万一有些人得知自己一夜暴富了,开始在村子里乱说,这啥人都有的,指不定会出什么隐患。
“还是先看看药铺会给多少定金吧。拿到钱后,先买药,买了药后要是有剩余,就再置办点东西。”
想了会儿后,楚年不想了,还是得明天去了镇子上再说。
关于去镇子上,楚年还挺期待的。
楚年本来就没打算一辈子待在大罗村里,现在江自流的身体眼看就要治好了,手上也就要有钱了,楚年的心放宽了许多,整个人都开心得冒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巴莎的浇水~
第78章 标题 他早已收到了最好最宝贵的礼物。
人一旦心情畅快, 干什么都是开心的,马志成给江自流施完针后,江自流睡下, 楚年便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扫地,擦桌子家具,掸灰......仿佛是过几天就要过年,端的叫一个辞旧迎新。
卧房对面没窗户的小屋子也被楚年好好收拾了一下,他发现这屋子虽然小,还没窗, 但是用来洗澡泡澡的话还是挺舒服的。
毕竟不是什么富贵家庭, 简陋寒舍,没有浴室之类的, 楚年便打算以后把这当做浴室来用了,等到了冬天, 木桶搬进去,热水倒下去,门一关泡澡, 热气不那么容易消散, 泡起来云蒸雾绕, 美滋滋舒坦坦的。
收拾完小屋子,把床上被子叠叠好, 楚年捡起自己的小枕头, 默默地把它抱回了卧房的床上。
分啥房?
等到了下午,罗德山那边叫人送来了口信, 定好了明日出发去镇上的时辰, 楚年应下后, 去跟张彩花交待了一下。
这之后便没什么事了,楚年难得闲了下来。
闲下来也无聊,江自流睡着,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楚年索性去把深山里捞回来的鱼腌制了。
楚年的腌制方法和一般人的不一样,他喜欢吃酥鱼,所以把鱼处理完了之后,剁碎切成小块,然后放进锅里用油渣煎炸了一番。煎炸出来的鱼块金灿灿的,喷香馋人,引得在外面躺着的大黄都躺不住了,跑进来蹲在锅前,殷切地朝楚年摇尾巴。
楚年把金黄的鱼块盛进碟子里冷却,顺手丢了两块给大黄吃。反正这个鱼多,够他们两人一狗吃慢慢吃上一个冬天了。要是江自流觉得好吃的话,楚年还能再进山多去捞点回来。
冷却完了后,把鱼块放进泥瓦罐里,丢了盐巴进去密封,就算完了,等冬天再开坛就可以开吃享用啦。
把泥瓦罐放到柜橱上面的时候,楚年听到厨房外面大黄叫唤了起来。
大黄是极其聪明乖巧的狗子,各家各户住的密集,行道上邻里走动也频繁,楚年从没见它无故对人乱叫过。
尤其它这次叫唤的很凶,就好像有什么危险在靠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