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 by侍女的短刀
侍女的短刀  发于:2023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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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今日大皇子与二皇子王不?见王,霍贵妃与崔皇后夹枪带棒的架势,夺嫡之?争只会愈演愈烈。
皇子不?好当,皇子妃更?不?好当,计秋芳该如何?度过今晚,还有未来的漫长岁月呢。
国子监是象牙塔,外面再怎么折腾,里头还是一片静好天地。
时间慢慢地滑倒了春天,距离李慎被带入锦衣卫、李时维叛逃出京、李时居闯入陈定川的马车,已经?快要一年了。
尽管有李慎的再三保证,云氏愈发惶惶不?安,终日在侯爵府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李时居曾想将云氏接到仁福坊的小宅子里,让枫叶和荻花陪娘亲解闷,只不?过顾及自己的邻居兼老师,这个想法也只能作罢。
不?过她?已在心中暗自拿定主意——若是到了一年之?期,李时维还不?回来,她?便要寻个回老家的借口,跟国子监告假去江南找哥哥了。
反正她?常年霸占大课考校榜首,是崔墨提起来就要竖大拇指的那种好学生,现在她?甚至开始锻炼自己,不?去依靠系统赋予的技能。
是以偶有两次,榜首的位置被高开霁或从?志义夺去,那也是她?没有用“斗酒诗百篇”技能,而绞尽脑汁写下的诗篇,不?如以前发挥出色罢了。
这日又?是大课,考试结束后,陈音华表示自己还要跟尚女官学两手绝招,李时居便被霍宜年和蔺文柏拉着,往长宁街上吃茶看戏。
或许是二皇子大婚那日,计秋芳的一番肺腑之?言戳中她?心事,小公主这段日子总有些闷闷不?乐,在学业上花费的功夫更?甚从?前。
而霍宜年和蔺文柏也无精打采,唉声叹气地坐在椅子上嗑瓜子。
李时居早就看明白了,这兄弟两,怕是都对?陈音华产生了好感。
只不?过,她?是公主,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殿下。
所以今日唯一专心看戏的人?,竟只有李时居一人?。
台上正演着《唐明皇秋夜梧桐雨》,扮演杨贵妃的旦角儿将唱词念得缠绵悱侧,令听者肝肠寸断。
霍宜年是个外放的性子,干脆借听戏,默默地抹起眼泪来。
蔺文柏很犹豫,要不?要主动劝一劝霍宜年,又?怕他另作他想。
琢磨来琢磨去,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李时居,拱着手请她?帮忙。
李时居扔下瓜子壳,拍了拍手说好办。
带着炒货香气的爪子正要拍上霍宜年肩头,却听脑海中系统“嘟——”了一声,然后那莫得感情的系统同志语气生硬道?:“请宿主打开面板,立刻查看您的新任务!”

查看就查看呗, 还立刻查看,有?那么着急吗?
李时居默默嘟囔了一声,朝蔺文柏和霍宜年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肚子疼……容我去更个衣哈。”
她心虚地走?到门外, 又害怕和系统说不到一处去, 不小心出声吵起来,干脆登至二楼的走?廊上。
点开系统面板, 只见任务栏上跳着红光, 不停闪烁。
进去一看——
【主?线任务】:一花独放不是春, 百花齐放春满园(紧急)
目标:带领同窗在南都书院的联考中获得胜利
奖励:一目十行·中级
李时居眨了眨眼睛。
一目十行,可谓是她这国子监生生涯中遇到的最有?用的一个技能。
全靠它的加持,李时居已经扫荡完了国子监一整间藏书楼的书目。
而且同是初级技能, 它可比巧舌如簧好?用多了, 从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如果能把这个技能升为?中级, 那么对后面的科考多有?帮助, 自然不必多说。
李时居搓了搓手?, 立刻点下领取任务,然后对着目标蹙眉深思起来。
南都书院不在京中,但是名气很是不小, 她记得去年的状元燕文斌, 她舅舅云天青都曾在这里求学,袁鼎入仕前也曾在此地做过夫子。
还有?她的哥哥李时维,按照李慎上回在北镇抚司牢狱内所说, 应当也是奔着南都书院而去的。
可是这个任务忒奇怪了, 国子监从来就没有?和南都书院联考过啊。
还有?那“紧急”二字, 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双目灼灼盯着任务目标, 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就听见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霍宜年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文柏!”
李时居顾不上任务了,把系统面板收起来,慌里慌张地往下一看——
唱戏声乍然停歇,台上的戏子和乐工们捂着嘴,纷纷退到角落。
而她方?才还坐着的椅子已经被撞散了,果干和瓜子壳铺了一地。
蔺文柏捂着腰坐在地上,看起来面色发青,身前则是张牙舞爪正忙着给他检查的霍宜年。
两步之?远的戏台子下,还站着几个书生打扮的青年。
李时居愕然地捂住了头?。
她才离开多久,怎么这两人就跟人打起来了呢!
三步并两步走?下楼,李时居先蹲下身问蔺文柏:“有?没有?流血?还站得起来吗?”
蔺文柏摆了摆手?,喘着气道?:“我没事,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不打紧。”
不过看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就算没有?伤筋动骨,也肯定受了皮外伤,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暴揍,必定很伤面子。
“这是怎么了?”李时居仰头?看着霍宜年。
霍宜年急得直跳脚,指着那群趾高?气扬的书生向李时居告状,“他们欺负人!”
“公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对面人中有?个脸型崎岖,五官不调的青年公子,故作儒雅地举着把羽扇,在三九严寒天里微微摇动。
他一张口,便有?浓重的江南口音,“分明是你的朋友先出手?的。”
蔺文柏从来就不是个冲动的人,李时居扶着他站直身子,朝对面望去。
戏楼的掌柜腆着笑小跑过来,站在正中间企图拉架,不过看李时居神色平静,不似冲动之?徒,便小心翼翼地让出一步距离。
摇羽扇的公子穿着一袭华贵的狐裘,里面是淡青色的直裰,富家公子的模样?,后面几人也穿着同样?颜色的直裰,只是外面披着材质样?式都很普通的夹棉长袍。
看来是同一个书院的书生。
想到方?才系统发布的紧急任务,结合他们说话?的腔调,李时居眉心一动,朗声问道?:“诸位可是南都书院的学生?”
羽扇公子轻声一笑,“公子好?眼力,在下沈浩思。”
“沈兄。”李时居不顾霍宜年在她身后的扒拉,好?声好?气地拱了拱手?,“我和我的两位朋友都是国子监生,在下姓李。”
“李兄。”沈浩思敷衍地点了点头?。
这就算是认识了,李时居不欲计较他的无礼,“我这位被摔在地上的朋友,平日生性最是和蔼,从不会无缘无故与人发脾气动手?。”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沈浩思说,“李兄为?何不问问自己的朋友呢?”
蔺文柏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一脸愤恨地说:“他们在说……说公主?……”
“说公主?什么?”霍宜年很茫然。
“我只是拉着他想问个究竟。”蔺文柏叹了口气,“因为?我好?像听见,他们正在议论……公主?的身世。”
沈浩思抱着双臂,不快地说:“我不过是前日随家人入宫观礼,听了些流言,与同窗分享一二,并未指名道?姓……再说,这些有?与你们有?何关系,你这样?穷酸的读书人,拉坏了我的狐裘,赔得起吗?”
蔺文柏垂着头?,双眼盯着自己的粗布衣裳。
寒门子弟的出身,一直是他在霍宜年和陈音华面前自卑的原因。
被沈浩思这么直接点出来,更叫他无地自容。
另一边,李时居和霍宜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关于陈音华并非贵妃亲生、而是从外抱养的传言,自从上次从宫中出来后,李时居也听见坊间传闻四起。
而二皇子婚礼当日,贵妃对公主?的冷淡,也似乎一再验证着这个说法的真实性。
不过李时居在原书中读过,陈音华还真是霍贵妃亲生的女儿,只是生下公主?后,贵妃身体?损伤,再不能诞下麟儿,便把怨气撒在女儿身上。
那四皇子陈定方?,才是真正的狸猫换太?子。
“与我们是没有?关系,但是我大邾堂堂公主?,凭什么由你这种?丑八怪在背后议论!”霍宜年显然未察觉蔺文柏的反常,这小子怒火上头?,似乎恨不得冲上去将沈浩思打一顿。
“不可!”李时居和掌柜一人一边拉住了霍宜年的胳膊。
沈浩思原本?笑得很开怀,被那句丑八怪一激,瞬时变了脸色,恼羞成怒道?:“国子监又如何,还不是年年都考不过我们南都书院,这几年的恩科状元均是我结拜兄长,我建议你们这些监生啊,还是收敛一点!”
李时居摇了摇头?,暗忖就算状元也得从七品做起,这里可是京城,一块板砖掉下来,都能砸中一个正六品。
沈浩思这小子浑然不知天高?地厚,全靠家底殷实,往后若能走?上仕途,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承恩公不准霍宜年张扬,但他到底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就算不参加科举,未来袭了爵位,少说也是旁人奋斗的终点。
可眼下该怎么办呢,大伙儿杵在这里,僵持不下,看沈浩思这模样?,是绝不可能给蔺文柏道?歉的。
李时居脑中“嗡”的一响,忽然便有?了个主?意。
“沈兄既然认为?我们国子监不如南都书院,不如大家便比个高?低。”她朗声一笑,笑出了不与小人见识的豪迈。
那些南都书院的书生哼笑一声,显然看不上北地学子。
反倒是沈浩思眉头?一皱,“怎么比?”
李时居认真道?:“沈兄听说过联考吗?”
沈浩思摇了摇头?。
他们南都书院向来自负江南第?一院的声誉,不屑与其他书院比肩,更何况如今的几位内阁大学士都是南方?学子出身,是以连国子监也不放在眼中。
虽然每月也有?大课考校,但他们的考题是绝对不可能拿到外面,叫旁人窥出命题思路的。
有?几个书生抱怨道?:“国子监学风日下,能出什么考题啊,再说我们是来京城游玩的,走?吧浩思兄,风月馆的姑娘还等着呢,莫要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
沈浩思想了想,点头?称了声“说得对”,然后拉着书生们,转身便要走?。
李时居忽觉一阵冷风拂过。
她每回见陈定川都很紧张,长此以往,那人只要靠近方?圆十米,她神经也会跟着一跳,比旁人都更先感知他的存在。
眼光一动,门帘子一掀,外面果然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好?整以暇地将披风交给崔靖,然后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说话?。
于是她朗声道?:“难道?你们不想见一见三殿下亲自出的考题吗?”
沈浩思脚步一顿,拧过头?来盯着她。
李时居清了清嗓子,指着霍宜年道?:“这位小公子同三殿下就很熟。”
霍宜年眨巴着眼,看了看李时居,眼中写满了——“我哪有?你跟他熟”的神情。
沈浩思神色微微一动,“他是什么人?三殿下竟能答应?”
李时居却不理?他。
“十日后,我们在国子监设下考场,三殿下出题,国子监祭酒为?考官,请南都书院的同窗们一试高?下!”
“我们才不去呢!”
沈浩思与书生们面面相觑,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却都很诚实地凑近过来。
那可是以一手?锦绣文章名满大邾的三殿下,江南士子们最为?敬佩之?人,若是能博得三殿下青睐,那得多出风头?啊!
李时居抿唇一笑,看破他们的伪装,“那就算了。”
“等等!”沈浩思急了,决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你们国子监的祭酒,当然会偏心,我们只是觉得不公平!”
“那么,由我亲自监考批阅,足够了吗?”陈定川阔步往前,站在沈浩思身后,清越干脆地问道?。

“……你又是谁?”
沈浩思漫不经心地转过身, 蹙眉打量一圈陈定川和他身边的崔靖,然后看向?李时居,“难道这是你请来救兵?”
李时居没来得及张口, 戏楼的掌柜已经很热切地拜下去, 高呼一声:“三殿下!”
“……三殿下?”沈浩思和书生们惶惶地相互望着,“此人就?是我一心仰慕的三殿下?”
“是啊!”掌柜应付完沈浩思, 毕恭毕敬地在窗边的雅阁里扫出一片干净舒适的区域, 引陈定川入座。
南都书院的学生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沈浩思最为激动,呆呆看着坐在那?儿品茶的陈定川。
——这神光闲远的气质,无需再找人确认, 天下能有谁人比肩?
李时居和霍宜年望着南都书院一帮人, 忍不住发笑?。
方?才?趾高气扬的沈浩思脸上露出迷妹一样的表情, 羽扇也不摇了, 顶着一张丑脸蹭过去。
似乎想?在陈定川身边坐一坐套个近乎, 又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
沈浩思讷讷地走回来,和他的同窗商议了几句,然后梗着脖子转向?李时居, 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傲慢。
“行吧。”他朝对?面三人扫了一眼, 下巴还是快要飞上天际,“既然三殿下允诺,那?我们便同意……参加联考。”
李时居说好, 把蔺文柏从身后扶出来, “拔得头筹者, 便算那?个人所?在书院获胜, 如果你们南都书院考不过我们国子监,就?必须郑重向?他道?歉。”
她想?了想?, 又加了一句,“并且保证,再也不同人妄议公?主。”
沈浩思肩膀一缩,拧头看了看陈定川。
他可不想?被偶像知道?,自?己在背后说他亲妹妹的坏话。
果然那?人神情还是温润如玉,只是眸色生冷了不少。
沈浩思吓得脖颈一颤,连声保证道?:“不会再议论了,我保证,再也不提了……就?算我们赢了也不提!”
看三殿下神色稍缓,沈浩思犹豫片刻,又问道?:“如果我们赢了,可否请三殿下前往南都书院授课?”
他压低了嗓子,有点?委屈地说:“毕竟我爹先前开高价,都未能将您请来。”
李时居眯着眼,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爹”这两个字,那?厢陈定川已经问出了口,“你是南都书院山长沈季柳的儿子?”
沈浩思红着脸点?了点?头。
陈定川没有抓着沈浩思的身份不放,想?了想?,他淡淡笑?道?:“我在何处授业,并不是钱的问题,未曾答应沈山长,只是因为先前我鲜少离京罢了……如果以后有机会往江南游历,我答应你,去南都书院讲授一回。”
沈浩思兴高采烈道?:“多谢三殿下!既然我们已经应战,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他向?李时居三人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大摇大摆地带着书生们离开戏楼。
看这样子,是打算即刻回驿馆准备联考,连风月馆的姑娘也不去看了。
戏楼里重归安静,掌柜唉声叹气地让小二去清扫地上被砸坏的碎瓷片。
李时居望着遍地狼藉,从荷包里掏出十来枚铜钱,正要放在柜台前,旋即被霍宜年推了回去。
“自?然是该我来赔的。”霍宜年拉着眼蔺文柏,诚恳道?,“是我没照顾好文柏兄。”
蔺文柏则垂着双眼,不敢看自?己的好兄弟。
李时居只好朝陈定川无奈一笑?,“老师,我们送蔺文柏去医馆看伤,若是无碍,这便回去复习了。”
陈定川叹了口气,目光从蔺文柏和霍宜年身上划过。
“他们在说音华,所?以你才?同那?姓沈的书生大打出手,是么?”他问的是蔺文柏。
蔺文柏脸颊的颜色越来越深,嗫嚅道?:“是。”
霍宜年还没察觉到不对?之处,大喇喇地拍着蔺文柏肩膀道?:“你可真是我和音华的好兄弟。”
蔺文柏犹豫地笑?了笑?,又垂下了眼眸。
陈定川放下茶杯,“我的马车就?在外面。”他示意崔靖出门驾车,“这样吧,宜年,你先带蔺文柏去医馆验伤,时居留下来,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李时居霎时觉得后背竖起寒毛。
是啊,方?才?她也没有征求过陈定川同意,就?直接和沈浩思说联考由三殿下出题、三殿下阅卷,甚至还让搭上了监考这份苦差事。
陈定川心头不快,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那?厢尊贵的三殿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李时居坐下,又让小二上了一碟松仁鹅油卷,搁在李时居面前。
“吃吧。”他看着李时居慢慢啃糕点?,自?己则捧着戏本慢慢翻看。
他不提正事,只是闲适地点?了两折戏,更让李时居心急难耐。
横竖都要死,不如让人死得痛快一点?嘛。
面前的台子上,琵琶二胡又重新?响起,锣子“邦”地一敲,戏子穿了老生的服装,迈着四?方?步走上来——
唱的竟然是《梁状元不伏老》!
不过仔细听来,却有人作了改动,原先平平无奇的唱词,不仅在格律上更加严谨,而?且也更精炼、更余韵悠长。
李时居眨巴着眼,问道?:“这戏本子是您修改后送到戏楼的?”
陈定川微微颔首。
李时居“啊”了一声,有些意外,“张代要是泉下有知,应该能瞑目了。”
“如果江德运愿意帮他一把,张代也不至于走上绝路。”陈定川放缓了语气,牵了下唇角,猛地换了话题,“……方?才?对?着南都书院那?群人,你为什么说……霍宜年跟我更熟?”
原来把她单独留下来,就?是为了问这句啊。
李时居眼神闪了闪,欲语还休。
尊贵的三殿下冷哼一声。
李时居感觉张代砍人那?晚,在川庐门口那?人单寒漠然的样子又回来了。
“您那?天不是说了么!我是正式拜在您门下的第一个学生,万一出了意外,您还得抓紧时间发一份免责声明。”
李时居看看他越皱越紧的眉头,“您看,学生这分明是为了您着想?……万一在联考中我名落孙山,让沈浩思知晓您就?是我老师,那?多伤您体面啊!”
陈定川面无表情,看起来仿佛覆在冬日瓦片上的冰霜。
过了许久才?张口,却是撵她离开。
“你该回去复习功课了。”他拈了个果子,却不吃,只是放在手中把玩。
“好嘞!”李时居如蒙大赦,立刻溜出了戏楼。
既然已经和南都书院定下联考之约,她定不会坐以待毙。
斗志昂扬地冲回国子监,她李时居誓要拿出点?真本事,赢回那?个奖励技能!
春日阳气生,宜进补。
补充足够的能量,才?能让大脑充分转动,进入卷王状态。
第二日国子监散学后,李时居拉着蔺文柏和霍宜年在正义堂中坐下,另外还请从志义、高开霁、钟澄等,几位常年包揽大课前五名的同窗一并留堂,商议联考诸事。
她先叫了天香酒楼的外卖,铺开一桌子椒盐爊肉,配了五十钱蒸饼。
碳水和蛋白质吃饱后,李时居往桌上摊开一张雪浪纸,向?大伙儿展示她昨晚熬夜制定的计划。
沈浩思已经着人传话,南都书院将派出二十名书生参加此次联考,为了公?平起见,国子监也会派出二十名监生应战。
不是人人都会参加科考,也不是人人都对?和南都书院联考这种?事感兴趣,好在高开霁几人自?认是李时居的对?手,但也很有些亦敌亦友的情分,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招募的公?告在国子监彩亭上贴了一整天,感兴趣的都在霍宜年处报了名。
正好二十名监生参赛,这里面既有内班生,也有外班生,大课考校的成绩参差不一,不过李时居很自?信,可以短期帮助大家迅速提升成绩。
只不过,李时居将参加联考的监生名单取来看时,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上次帮助厉承业闹事,原书中的未来反派小boss骆开朗,名字就?在上面。
李时居当然不相信骆开朗,无论是文章成绩,还是为人心性,他实?在都不咋地。
不过既然骆开朗已经报了名,没有足够的拒绝理由,单凭她的喜恶,实?在不足以成为拒绝他的理由。
没有声张,李时居只是坐在案桌后转了转笔。
和沈浩思打赌时,她曾说过,拔得头筹者,便算那?个人所?在书院获胜。
所?以说,比拼的并不是所?有人的平均实?力,而?是某一个人的实?力。
好在她向?来奉行“与?其担心集体,不如投资个人”的原则,已经从每个人的薄弱之处下手,为有可能获得第一的几人量身制定了复习方?法。
李时居把雪浪纸铺开,敲了敲桌面道?:“此次三殿下出题,想?来和我们去年九月的那?次考校题型相差无几。”
她在纸上写下四?书制艺题、贴诗题,数科算学题三行大字。
大伙儿聚在她身边,静静听她分析。
李时居首先指了指算学题,“志义兄、文柏兄,你二人的算学基础相对?薄弱。”
讲到这个蔺文柏就?很头疼,因为他的老师王仪从来不跟他讲解数科。
从志义捂着头:“时居贤弟算术好,你说说怎么办?”
李时居想?了想?,分析道?:“两位基础如此,短期内是没有办法提升太快的,但是也不用气馁,咱们把基础练好,减少在算科上花费的时间,将更多的精力留在打磨四?书制艺和帖诗题上,才?是上策。”
蔺文柏点?了点?头,认为很有道?理,“但是怎么练基础、缩用时呢?”
李时居望了望庭院中正在练习蹴鞠的几个武科监生,“算术,练的就?是基础条件反射,要想?看到题目就?想?到答题思路,不如就?和蹴鞠一块儿练习,一人出题,另一人心算答题,做到将公?式解法和肌体记忆结合在一起。”
从志义眼光一亮,拉着蔺文柏说:“有道?理,咱们这就?去试试。”
钟澄抓着李时居的胳膊,“时居兄,那?我呢?有什么良策,请快快说来!”

李时居眨巴着眼, 钟澄这位大兄弟啊,心?性?人品哪哪都好,只有一桩。
说好听点就是心思敏感, 旁人说一句, 他能联想三句。
说难听点就是心?眼狭小,不像从志义和蔺文柏那两个, 经?得起批评。
她想了想, 先起个了头。
“钟兄读书甚快!”
——不过?没有拥有一目十行技能的她快。
“钟兄十分?博学!”
——或许半年前是这样?, 但是现在完全不能跟扫完了藏书楼全部书目的她相比。
钟澄连连点头,仍在等着李时居拍马屁下文,那边高开霁已经?揶揄开了, “那还不是回回都考不过?时居兄么?!”
钟澄脸上掠过?一丝薄怒, 作势要?去弹高开霁的脑袋, 李时居只好将两个人各打五十大板:
“开霁兄你也别得意, 你和钟兄的劣势相同, 那就是——”
她刻意拉长?了音调,果然那两个人都老老实实停下手中?动?作,听李时居分?析。
“那就是考试策略不佳!”李时居故弄玄虚地“哎”了一声, 反问钟澄道:“我观察了几回, 钟兄是否因太过?博学,在策论文典故的选取上犹豫不决,耽误不少时间?”
钟澄挠了挠头, “好像还真是这样?。”
李时居又看向高开霁, “开霁兄总是把三百字便能说明意思的文章, 硬生生写到五百来字, 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高开霁哑口无言。
“这就是了。”李时居拍了拍他两肩膀,“取舍取舍, 取固然重要?,但学会了舍,方能更近一步。”
钟澄双眸放光,“请教?时居兄,该如何取舍呢?”
李时居笑了,转着笔很惬意地说:“关于这个,我已找到了对症下药的办法……崇志堂的霍宜年不参加此次联考,正好这段时日,我请他专门在书坊搜寻状元题本,两位贤兄不必着急,不必贪多,每天只做一套便好。”
高开霁皱着眉头,“就一套……吗?”
一天只叫他写三百字文章,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是。”李时居郑重地点着头,“过?犹不及,两位贤兄一天一套题已是上限,只不过?这一套题也不是随便做做,请两位焚香限时,务必学会合理安排考试时间,但凡超过?时限或是超过?字数,便去陪志义兄和文柏兄蹴鞠作为惩罚。”
钟澄和高开霁对看一眼。
这两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射御两科倒一倒二,平生最怕各项和体能挂钩的事,更别提蹴鞠了。
“既然时居兄说了,那咱们就试试看。”最后,钟澄拿定了主意。
接下来,还有数名监生询问李时居如何在短时间内提升成绩的方法。
李时居又是为他们理清答题思路,又是想办法帮他们在十日内完成题海战术,甚至还提出每日清晨带着大家一起围绕国子监庭院跑步,边跑边背诵四书典籍中?的篇目。
这个办法技能提升一整天的精神,又能加强对篇目的记忆,堪比她的秘密武器。
去岁参加白衣试前她还没有一目十行技能,就是用这个办法,在半个月内啃完了薛瑄的探花笔记。
于是大家商定,李时居约好了第二日清晨丑时,聚在国子监集贤门外,一起绕着院子跑步。
听闻能帮助振奋精神,加上李时居再三保证不用跑得太快,连钟澄和高开霁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因此到了第三日晨间,十几个名监生身着澜袍,顶着朝阳,跑得头上蒸腾出热气,竟成为贡街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连别景福这样?曾和李时居发生过?龃龉的教?谕都不由对这群人的毅力刮目相看,更别提那些外班的、弘武馆的、率性?堂诚心?堂那些修业年限更高的监生,那些在贡街周边小巷做生意的摊贩,那些准备进?宫上朝的官员,都诧异地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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