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手握帝师系统(科举)—— by侍女的短刀
侍女的短刀  发于:2023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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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公子,我不过是个小?本?生意,您有通天本?事,不妨上别家试试去。”
陈音华咋舌,将赢来的小?玩意儿塞进?老板手?里,“还给你便是了。”
老板难得见到这样的大主顾,一张老脸立刻转悲为喜,恨不得抱着陈音华唱上一首赞歌。
那?边刚给小?公主买了扳指的霍宜年神色一变,大步跑过来,眼疾手?快地伸手?隔开了老板伸过来的手?臂。
李时居和蔺文柏都哈哈大笑,唯有从志义不知?道陈音华是个姑娘,一脸茫然地盯着两名同窗,没明白这有什么?好叫人发笑的。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轮金灿灿的明月照亮人间,五个人意气风发地走在大街上。
转进?流水巷,李时居眼尖地发现前面的凤临阁走出两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有人提着灯笼出来拉过来,金红的烛光蒙上那?两人的脸。
——一个风流俊俏,是薛瑄,另一个神光慑人,正是陈定川。
李时居拧头一看无知?无觉的陈音华,想起了那?个改变公主命运的支线任务,硬生生停住脚步。
不行,不能让薛瑄和公主相见。
她低低“啊”了一声。
“怎么?了?”四?个人都扭头看她。
“大概是蒲公英茶饮多?了,”李时居挤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捂住肚子,“我要找一处……五谷轮回之所。”
大伙儿都明白了,哄笑着看李时居朝流水巷的暗处而去。
走了几步,见其?余几人还停在原地,她只好哭丧着脸,拉着陈音华道:“我怕黑。”
“哦哦!”小?公主终于反应过来了,忙陪着她一起走进?流水巷。
霍宜年抓了抓额角,四?下张望,喃喃道:“凤临阁也有更衣室吧,那?儿明明离得最近啊。”
还好那?边的陈定川和薛瑄已?经登上马车,李时居躲在巷中的小?都厕内,听见轮毂自街道上走远,才捂着心口,走了出来。
陈音华抱着双臂嘲笑她:“没想到你还怕黑呢。”
李时居长叹了口气,“可?不是么?……”
可?不是为你的前途操碎了心么?!
抬头一望碧空,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再在外面待下去,不仅宫里的皇帝和贵妃要担心公主安危,只怕云氏和赵管家也要着人来寻。
于是五人拜别,李时居回到侯爵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的面板。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系统嘎嘎冷笑——
“你阶段性地完成了【支线任务】一片冰心在玉壶(长期),改变公主命运,请领取你的奖励,并?查看下一个任务!”
“你已?获得技能,斗酒诗百篇。”
李时居:“……”
系统同志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阶段性地完成?
系统应声道:“所谓阶段性地完成,就是任务暂时完成了,但或许以后会发生变化。”
李时居叹了口气:“你不当产品经理,真的可?惜了。”
系统说了句过奖。
李时居慢慢分析:“我想想,既然是暂时完成了,也就是说我已?经成功阻止了陈音华和薛瑄的会面,对吧?”
不等系统回答,她继续往下说:“但是事情往下发展,陈音华还是很有可?能被送去漠北和亲,一旦公主不可?避免地走上老路,我收获的斗酒诗百篇技能也会随之消失。”
系统闷头闷脑,仿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猜得真对,我给你鼓鼓掌吧。”
李时居抬手?一挥,趁着噼里啪啦阴阳怪气的掌声响起之前,迅速关掉了系统面板。
虽然很困,但她望着外面皎洁明亮的月色,还是很想试一试这个说不定某天就突然消失的技能“斗酒诗百篇”。
这是她第?一次获得不是“初级”的技能,若是能写出“床前明月光”那?样脍炙人口的名句,成为大邾朝一代?诗豪,也挺能满足一下虚荣心的嘛。
不过站在窗前绞尽脑汁,也没能写下只言片语。李时居想来想去,看明白了。
这个技能的名称着重在“斗酒”上,或许需要饮酒,才能诗兴大发,一口气写下百篇名句来。
叹了口气,缩回房内,中秋过后的夜晚,空气如水般清爽,扑在脸上凉冰冰的。她将窗户仔细拴好,跳回床上,放松地睡了个饱觉。
第?二日照例往国子监去,上半程的课结束后,宫里也散朝了。
陈定川换过便服,将李时居从正义堂叫到廊下。
“中秋那?晚的菜,很好吃。”李时居先表示感谢,“学?生多?谢老师关怀。”
陈定川微微摆手?,“只可?惜那?日你不在家中……听闻你昨日考取头名,倒不负我苦心教导。”
李时居腼腆地笑了笑,嘴上说着“多?谢老师提点”,心里想的却是——
“拉倒吧,您可?什么?都没教我,那?都是我自己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每天泡在藏书楼当卷王,有超乎常人的勤奋以及一点点技能帮助,才能有这番成绩!”
陈定川却并?不在意她的语气,面色凝重起来,将话头一转,“你昨晚带着音华在街上乱逛了吧?”
看来还是被他瞧见了。
李时居耸拉着眉眼,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去的又不是什么?偏僻邪门的地方,而陈音华身?边又一直藏着大内护卫,并?不会当真有危险,三殿下何至于用这般诘问的语气呢。
她等着陈定川劈头盖脸的训斥,但他只是温声说了一句,“音华既然已?经告知?你她的身?份,你又是个男儿郎,不要走得过近,明白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李时居连连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陈定川“嗯”了一声,才心平气和地说,“回去收拾东西吧。”
李时居愕然地问:“我……收拾什么?东西?”
陈定川眼眸微转,唇畔浮现一丝笑意。
“我已?经和崔祭酒说过了,从今日起,李时居可?以随意告假,随我去翰林院编书。”

第28章 实习(一更)
既然有三殿下出马, 李时居兴高采烈地回正义堂收拾完书箱,然后跟着蔺文柏拐进馔堂吃午饭。
她现在虽然拿不出来大笔银钱,但是?早就没了刚进国子监的拮据, 从前午饭只一道蔬食配玉米饽饽, 现在也敢点一荤一素了。
李时居要了一碟油煎豆腐,一碟盐水鸭, 往掌馔的柜台上放下三枚铜板, 然后才去?看主食。
负责打饭的姑娘叫思卉, 是?掌馔的女?儿,如今刚过十五。思卉性情腼腆,每回见到清俊的监生, 总会害羞地垂下头。
见到李时居时, 思卉从笼屉中取出一个陶钵, 用极小的声音道:“今日有包儿饭, 是?……是?我亲手做的, 不要钱,公子可要来一碗?”
李时居连声称好?,毕竟啃了那么多天的大白馒头, 她还挺怀念米饭的清香甘甜。
举着托盘走回饭桌, 霍宜年、陈音华和蔺文柏都?笑嘻嘻地盯着她。
“怎么了?”李时居坐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脸上蹭到墨渍了么?”
陈音华挑着眉头揶揄她, “思卉姑娘给?你包儿饭了。”
他们面前的碗里都?盛着蒸香稻, 李时居茫然地看了看, 然后低头去?拆包裹着糯米和肉碎的粽叶, “是?啊,怎么了?”
霍宜年笑道:“时居兄大概是?不知道, 思卉姑娘的包儿饭以前只给?三殿下留,这可是?她看中的公子才能吃上呢!看来如今学生的地位要超过老师了!”
李时居不在意地一笑,“说不定只是?因为三殿下今日没来,所以才给?我了呢。”
她刚夹了一块豆腐,跟包儿饭一齐放在口中细嚼,一抬头便看见陈定川从门口走进来,往思卉那里要了碗蒸香稻,又点了两?素一荤,信步往楼上教谕们用膳的位置去?了。
从志义一直都?是?三皇子的脑残粉,忍不住称赞道:“当真芝兰玉树一般,若我年轻时能生成这样,说不定也能中个俊秀生,不必吃那白衣试的苦头了。”
说罢又看了李时居一眼,笑道:“思卉那小姑娘还是?少女?心性,喜欢时居贤弟这样鲜嫩的少年公子,在我看来,还得是?三殿下青春刚好?,仪表瑰杰。”
大家哄笑称一团,等吃完了饭,李时居背着书箱走出国子监,便看见青春刚好?的陈定川果然就站在集贤门外的一处深檐下等待。
秋日略带凉意的风呼啸而来,枝头一阵轻巧地颤动,金棕色的树叶飘然而下,他背着手,任由叶片打落在身畔。
“老师!”李时居抬步跑过去?。
他听见了,抬手转过身来。两?袖鼓鼓,装满了树叶的碎影。
“马车呢?崔靖呢?”李时居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身后,伸着脖子张望。
“下午祭酒去?丰济书院讲学,崔靖跟着一起去?了。”陈定川看了她一眼,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翰林院并不远,你我步行即可。”
李时居点点头,错了半个身位的距离,跟着三殿下在贡街上行走。
绕过钟楼的时候,他忽然蹲下脚步,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李时居低头检查衣袍,“可是?学生仪容有不妥之?处?”
陈定川说不是?,“你中午吃了思卉给?的包儿饭吧?唇角上黏了一粒糯米肉碎。”
李时居脸颊一红,伸手将?米粒擦去?。
颇有一种被捉奸的尴尬。
“思卉姑娘她……”
“无事。”陈定川打断她,将?视线移回去?。
一路无话,李时居只好?打量四处风景。
天是?鱼肚一样的白色,但不同于熹微晨光,这是?秋日的阴霾天气,偶有一两?缕天光,从灰云的缝隙洒下来,照在人的眼皮上,也是?阴沉而无生气。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日子,从武德侯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月了,而上一回她溜入北镇抚司,也是?四个月之?前的事。
抚了抚腰间的荷包,她揣摩又揣摩,才谨慎发问:“老师,我能再见一回武德侯吗?”
陈定川垂眼望着地上青砖,“为什么问我?”
李时居镇定自?若地盯着他,“上回让我进北镇抚司,不就是?您安排的吗?”
陈定川一瞬哑然。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低估了眼前这个身量不高的少年郎。
没有否认,陈定川问:“既然上回见过,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李时居不动声色:“中秋刚过,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只不过武德侯身陷囹吾,表兄至今亦无下落……云婶婶很想见慎伯父一面。”
陈定川是?见过侯爵夫人云氏的,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女?子。但他知道柔软的女?子往往内里坚韧,想来那位始终无缘面见的侯爵府大小姐,也是?一样。
“李时居,”他沉声念她的名字,“你并不是?武德侯的亲生儿子,更不是?李家族学昔日着重栽培的子弟……为何如此倾力相助?”
“三殿下面前,不敢有假话。”她答得十分笃定,巧妙地规避掉说谎的部分,“我在家乡时,曾向人打听过武德侯生平,李家并非门阀世家,能成为异性侯爵,是?慎伯父一刀一剑自?马背上打拼下来的,他这样的人,若有心霍乱朝纲,早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又怎会为一己私利舍下全家性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我相信武德侯和表兄落入彀中另有隐情?,便做不到袖手旁观。”
陈定川静静听完。
正值午后昏昏欲睡的时刻,好?在路上几乎无人,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
但李时居的直言不讳依然让他有些惊讶。
李时居见他没回答,又补充上一句,“再说了,老师告诉我《列女?图说》,不就是?希望我去?问一问武德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她是?如此的冷静而爽利,似乎并不因他在利用她而感?到不快,更不担心他主动搅入其中,到底有什么没有宣之?于口的隐秘打算。
陈定川又抬起眼,认真看了她一眼。
不知怎地,只是?擦去?了唇边的饭粒,那张脸就倏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他垂下眼眸,微微颔首说好?,“等我安排。”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翰林院衙门外。
这一处灰瓦红墙,看上去?很低调,比国子监门前还要热闹,进进出出都?是?穿官袍戴官帽的编修和修撰,从他们稀疏的颅顶和眼下的青黑来看,个个至少都?是?进士以上出身。
在翰林院,即便是?状元也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大伙儿都?做着一样的工作,神色匆忙,只求早日被贵人高看一眼,在仕途上向前一步。
陈定川带着李时居绕过垂花门,沿着长廊介绍道:“翰林院是?朝廷充经筵日讲,掌管进士朝考,论撰文史,稽查史书、录书之?所,文武乡试、会试、殿试的主考官也都?是?从掌院学士中遴选,你先前没有参加过童试,需在两?年后参加乡试,中举后方能参加会试,在翰林院中行走,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李时居明白,自?己这份实习工作实在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不禁挤出一个讨好?的微笑,“学生多谢三殿下!”
有几名学士走过,向陈定川拱手行礼,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监生打扮的李时居。
李时居呢,也毫不躲闪地看过去?,这般落落大方,反倒叫人无话可问。
路过一间厢房时,她看见薛瑄坐在一堆高高的案卷后面,埋首抄书,正巧四目相对,薛瑄眼中浮现惊讶的神色,一句“时居贤弟”差点儿唤出声来。
陈定川轻轻咳嗽一声,李时居立刻缩回头,老老实实地朝薛瑄一摆手,低头走进隔壁一间装书籍档案的仓房。
“翰林院里存档了历年祝文册文、实录圣训本?纪、六部档案,甚至还有红本?辑录的史书。”他伸手在博古架上点了一下,“此间仓房多为大邾的祝文、册宝文、册诰文、碑文和谕祭文。”
管事的官员搬来桌椅和文房四宝,陈定川指点李时居在案后坐下,然后从架子上取下一大摞书册,吹去?封皮上的浮尘,重重搁在李时居眼前。
“这是?父皇登基后宫中所有的册宝文,这半年,你先将?它们通通整理?一遍。”陈定川吩咐道。
李时居望着眼前纷乱的纸卷,很想伸手猛掐人中。
看来这位三大爷早就给?她准备好?活计了,就等着她人来了好?压榨呢。
陈定川早就知道她不想被困在这里,顺势做了一回好?人,“反正只是?简单的抄录工作,只要不传到外面,你带回家完成,也是?可以的。”
最后他补充道:“每月十五日到翰林院掌事处,领现银二两?。”
竟然是?二两?银钱,加上国子监给?的膏火钱,她每月足足有三两?纹银的稳定进项了!
李时居心头一乐,又开始掐算时间。
今日刚好?是?八月十七日,如果九月十五日才能领到薪酬的话,只能寄希望于仁寿坊隆福寺街的小院子暂且无人问津,反正三个月来都?没租出去?,再等她一个月,也不是?没可能吧。
陈定川没说两?句,廊下有个蓄络腮胡子的官员把他叫走了。李时居一个人在仓房里,面对着实在无趣的册宝文,没看几页便觉得困意来袭。
唉,中午的包儿饭碳水含量过高,实在引人头脑昏沉。
朝窗外一望,外面天色愈发阴霾,很有些风雨欲来的兆头。如果当真下起大雨,她要走那么远的路,必然会淋成一只狼狈的落汤鸡。
干脆现在就离开吧!先前尊贵的三殿下都?开了金口,准她把卷册带回家处理?,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将?上头那几本?卷册塞进书箱里,起身往廊庑上去?。
便在此时,隔壁的薛瑄也抱着装满了奏折的托盘走出来,两?人四目又是?一对,薛瑄朝她招招手,并肩向外走,“时居贤弟,你怎么来翰林院了呀?”

隔壁厢房倒是没有设博古架, 七零八落地摆了十几张长案。
有几名编修蓬头垢面地坐在案后奋笔疾书?,薛瑄找了处角落,请东张西望的?李时居坐下, 并奉上茶盏。
“翰林院的茶水虽然不比御用, 但是这太平猴魁也是一等清雅,比外头茶棚的?高碎好喝多?了。”薛瑄又指着那几位编修说, “有什么话你放心同我说, 都?是同批进来的?庶吉士, 忙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今上要纂修实录,我尚且轻松, 他们几个已经七八天没回家了, 还好过了盛夏, 否则身上少不得腌臜难闻。”
李时居吸了吸鼻子, 似乎闻到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油汗味, 不禁抱着茶盏往厢房门口挪了挪。
“怎会?忙成这样?”她对翰林院的?印象,左不过是上辈子档案馆加秘书?处的?结合,总归是服务领导的?部门, 哪里就到了连续加班七八天?不能回家的?地步。
薛瑄抚摸着膝头叹了口气, “我们几个?主要负责编辑校勘实录、圣训、本纪、玉牒及司礼监递交出来的?其他书?史?,唉,在今上面前挣脸面的?好事全被东厂那些人占了, 背后的?苦差却一股脑儿交到翰林院承办, 这尚且是对宫内的?, 还有六科根据红本辑录的?史?书?, 又得交送内阁,明天?一早, 专司稽查的?官员就要来了。”
“薛兄又为何?轻松呢?”李时居无辜地眨了眨眼。
“承蒙朝中几位阁老?关照呗。”薛瑄毫不避讳自己靠着男主光环已?经和内阁攀上了交情,“我跟着六科给事中入值侍班,隔几天?进宫值宿,以备顾问。”
李时居歆羡地看了他一眼,“那几位对你羡慕得紧吧?”
朝堂水深,越是仕途起点,越容易招人记恨。
薛瑄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沉声道:“大伙儿谁没往上面送东西啊?不过是我运气好一些,得贵人青眼罢了,再说我不是今日无事,主动来翰林院帮他们了么!”
话说回来,薛瑄一拍李时居的?肩头,“小兄弟,这才几个?月没见,你都?成三?殿下的?门生了?”
是啊,论起抱大腿,李时居自己或许做得比薛瑄还过分,毕竟已?经知道谁是未来皇帝了,很难抗拒本能不去结交的?啊!
她嘿嘿一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是我运气好一些,得贵人青眼罢了。”
薛瑄却颔首,装模作样地压低了嗓子,“大殿下和二殿下势如水火,霍贵妃带着四殿下黄雀在后,我却觉得千万不要小觑三?殿下,说不定他呀,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赢家。”
瞧瞧,自带男主光环的?人就是不一般,押宝都?押得这么正中红心。
李时居装出一副讶然的?神情,“薛兄展开说说?”
“总之就是直觉。”薛瑄其实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辩解道,“当然,我这是看在时居贤弟是时维兄表弟的?情面上,才坦然告之……”
他甚至连话都?不敢说了,伸手沾了微凉的?茶水,在桌上上“刷刷刷”写下三?个?大字。
李时居眯眼一看,写的?却是“妖书?案”。
李时居说声“我知道”,自己也沾茶水,写下《列女图说》和《忧危竑议》这两个?书?名。
薛瑄点头,将桌上水痕抹去,才接着说:“看来时居贤弟也不是消息闭塞之人,就为了这两篇东西,朝中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今上已?经许久没睡一个?安稳觉了,我心中暗暗觉得,说不定有人要倒霉了。”
很显然,如今矛头直指将自己大名列入《列女图说》的?霍贵妃,但是归根结底,更为恶劣的?《忧危竑议》还没找到作者姓甚名谁。
看来谁能从中获利,谁会?跌下神坛,万事一身,皆系在那个?逃往江南办差的?李时维身上。
如果?按照原书?剧情线,那么经过此案后,大皇子将会?受封太子,霍贵妃和她背后的?东厂势力将会?低沉蛰伏许久。
直到若干年后大皇子被二皇子坑害,命丧黄泉,才会?重新登上夺嫡舞台,和三?皇子一决高下。
但是现在这个?时空,还会?依照原书?走向吗?
李时居也不知道,她只能长长点了下头,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最近见过云表姐吗?”她决定关心一下好大哥的?感情生活,又解释道,“听?表妹提过一回,沾亲带故,我同云姑娘也算是远房表姐弟。”
提起这个?,薛瑄就很无精打?采,“上月云御史?将我叫去都?察院点播一番,我这回算是明白了,她出身那样好,是光风霁月的?女子,我……我配不上她。”
薛瑄的?自卑,一方面源自金钱,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身负的?血海深仇。
不过这一点连李时维也是到原书?中后期才知晓,李时居装作浑然不查,叹口气作罢。
薛瑄神情扼腕,从交领处拿出一沓贴着心口安放的?纸张,作势要翻给她看,“可是瑶儿叫人给我送了许多?信,她说长相?思长相?忆,只愿君心似我心。”
光是听?在耳中,已?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时居内心是拒绝的?,可是薛瑄都?把情信塞到她眼皮子底下了,她便只能无奈地低头看一眼。
满纸缠绵悱恻,太深情,云瑶真是太深情了。
李时居心中慨叹一声,可俊俏风流也是薛瑄行走朝堂的?大男主杰克苏金手指,往后无数人生波澜,便是靠这张脸蛋哄得男女老?少竞折腰。
这样既自卑又自负的?人,当个?朋友实在很好,做情人爱人,或许并没有那么称心合意。
她将情信扔回薛瑄手中,正琢磨着如何?劝导他好生对云瑶,便瞧见窗外有一名衙役向薛瑄遥遥拱手,朗声道:“小薛大人,有位姑娘在院外等您呢!”
嗓门儿扯得极大,惹得房内一圈编修都?将脑袋从书?堆里拔起来,望着薛瑄哄堂大笑?。
“……又是那位云姑娘吧?”
“可不!这个?月来第三?回了!”
薛瑄脸色涨得通红,霍地站起身来,向李时居撂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然后微挺了挺胸膛,重整一下精神,顺着游廊往院门处跑去。
大概是因为走得太匆忙,薛瑄没有发现,李时居的?神色比他自己还要慌张。
“我……我也先行一步。”她躬身朝看够了热闹的?编修们行了一礼,然后抱起书?箱,自后门出了翰林院。
虽然很好奇薛瑄和云瑶的?感情进展,但是李时居实在怕这张脸被云瑶认出来,于是干脆绕道而行,连国子监都?没去,径自回到侯爵府。
好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下雨,她顺便点开帝师系统,看了眼任务进度。
这位同志自从上回拒绝她的?威逼利诱之后,每回出现说话都?愈发阴阳怪气,现在更不太爱搭理人了。
系统半死不活地嚷了声:“你阶段性地完成了【主线任务】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你已?经有了稳定的?生活来源,足够未来三?年的?国子监束脩,请领取你的?奖励!”
“谢谢你哦,阿统。”李时居满意地点下领取任务——
系统哆嗦了一声,才道:“你已?获得技能,笔走龙蛇,初级,技能限制程度,较大。”
在系统里又逛了一会?,李时居发现并没有弹出新的?主线任务,再加上她已?经“阶段性”地完成了改变公?主命运那个?支线任务,现在出现在任务栏里的?,就只剩下找回哥哥,振兴李家了。
合欢香三?个?大字跌入眼帘,李时居自嘲般摇摇头。
用不上!完全用不上这个?可笑?的?东西。
不过既然已?和陈定川说好,她决定,还是得去弄个?明白。
万一以后碰见某个?如珠如玉的?俊俏后生,来一段浓情蜜意的?甜宠情节,倒也不失为苦逼科举生涯的?一种调剂。
她抬手挡住冒着傻气的?唇角,顺顺溜溜地看了一路从前不曾留意的?京城秋日风光。
回到侯爵府,难得天?还敞亮着,于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香香澡,陪云氏一起用了顿晚膳,顺便将近期进展向云氏汇报一番。
云氏一开始同意李时居换上男装入国子监考科举时,多?半是巧舌如簧的?作用,事后想想,看着女儿早出晚归,忙到瘦了一大圈,也有后悔的?时候。
只不过,她从不是那种古板的?主母,身为侯爵夫人,自然眼界比寻常人开阔。
女儿入国子监这几个?月,变化她都?看在眼中——全然脱胎换骨,再不是那个?软弱单纯的?大小姐了。
云氏拉过李时居的?手,柔声道:“国子监里都?是儿郎,你再怎么便宜行事,也别忘了自己是个?姑娘,千万……千万要保护好……”
“您放心吧!”李时居忙打?断娘亲的?唠叨,“我这不是连斋舍都?没敢住,每天?往侯爵府来回嘛!再说我现在可是三?殿下门生,是这一批学子里的?风云人物,没人敢近我身的?。”
云氏展眉说那便好,“跟着三?殿下,我是极为放心的?。”
李时居觉得眼下是个?好机会?,可以提一嘴买小院子的?事,便用带了点撒娇意味的?语气,恳求云氏道:“娘,您看我每天?来回多?辛苦啊,我在仁寿坊隆福寺街看中了一间小院子,离国子监和侯爵府都?不算遥远,要是我把那个?院子租下来,往后每日便能多?睡半个?时辰了。”
云氏很惊讶,“你要搬出去?”
李时居说是,她正打?算把肚子里准备好的?话掏出来解释,却见云氏静静望着她,然后忽地抬起了一只手——

第30章 机会(一更)
李时居下意识闪躲一寸, 却见云氏将腕上的翡翠镯子褪下来,交到李时居手心。
“娘,您这是做什么?”李时居望着那个沉甸甸冰凉凉的事物。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 这是外祖母给云氏的陪嫁, 在云家已经不知道流传了多少?代。先前家中出事,她和云氏都没动过卖掉它换银子的念头?。
“……我知道, 你在外头声称是李家的远方族亲, 如?果一直住在侯爵府, 迟早会被人察觉出不对来。”云氏抬眸问她,“上回中秋节三殿下来访,你便是故意躲着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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