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三年+番外————破羊羊
破羊羊  发于:2010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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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廉三河,这厮已然一副含辛茹苦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绿鸟,该长大了!”

白禄鸥倒也淡定,索性回班把礼物彻底拿出来,拉了拉,试试弹性。结果惊讶地发现这东西在教室一头拉着,楞能给拽到教室另一头去。这一尝试引得班级众男生普遍好评,使得白禄鸥在班级里的亲和度大大提升了十几个百分点。

放学,白禄鸥看见了学校铁栅栏外面等候的邵安。

邵安送的东西比较保守,是个珍藏版zippo打火机。

晚上,白禄鸥接到了来自加拿大某个角落的电话慰问。

那一年的生日,白禄鸥很快乐,而快乐源于轻松。

仔细回想,那大概是这一段荒唐青春时光最后的朝阳,接下来,便是被流放的阴霾回放。

9

有一次,白禄鸥在西单碰见了吕泰成,那家伙正在淘盗版DVD。

白禄鸥正好没事,就帮他一块找。结果翻着翻着突然在两张大片儿中间发现了张李克勤的CD,不由得拿起来掂了掂,问道:“你还会唱红日吗?”

徜徉在盗版碟海洋中的吕泰成猛地抬起头,不假思索道:“当然会啊!”

白禄鸥略一点头,又把CD放了回去。

“咱毕业那年不是去钱柜唱的吗?”吕泰成继续埋头搜索,“好几个凑一起唱的,想想都亢奋。”

白禄鸥垂着头,扒拉着盗版碟,缄默。

“对了。你跟鲨鱼怎么样了?”

第一次的期中考试是随机分配的座位,白禄鸥刚好坐在全年级第一——俗称“标答”的男生旁边。为此,他精心准备了一副锃亮的眼镜。

考试这两天,白禄鸥发现了标答过于常人之处,比如他无论何时都在看辅导书,并且嘴角无时无刻不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诡异微笑,搞得白禄鸥一直怀疑他把冷笑话抄在书页的边角。

生日的隔天,陆倩来了高中部,也不顾忌赵莎莎就在旁边看着,大大方方地送了他一个猫头项链。白禄鸥接过来,简简单单道个谢。这事就算了了。

那之后,已经很久没跟廉三河接触了,尽管他们同处于一个学校,一个年级。不过旁敲侧听到消息说廉三河最近心情挺沉重,排除了他事业低谷的可能性,估计他又处在感情的低迷期了。

再一次跟廉三河说话,是在回初中的时候。不久前,被班长通知大班病了,病得还挺严重。于是他们俩身为大班的得意门生,说什么也得去看看。

到了学校,他们才知道大班的病不是开玩笑。他的头发已经从根部开始泛白,整个人也憔悴了,据说是刚从医院回来。

说实在的,廉三河他们还挺内疚,老觉得是自己初中淘气,给大班气病的。

回母校的时候,在那个挤了十几个学生的小办公室里,白禄鸥没机会跟廉三河说上几句话,因为这厮一直在门外跟牛皮糖似的粘着郭子琳。郭子琳也成熟不少,知道廉三河已经对初中没什么影响力了,就干脆连搭理都懒的搭理。

廉三河似乎是故意给自己找挫败感玩,人家屁股越冷,他越上赶着用自己热脸去贴。

白禄鸥不动声色地在门口看着他们折腾,心里有些不痛快。毕竟是好了三年多的兄弟,鲨鱼又是从来没在感情上受过挫折的主儿,却在郭子琳这翻了船,周折了近两年,还是没进展。甚至还要放低身段,腆着脸去巴结。白禄鸥对此深感不满,却又没有立场说什么。

他一直觉得朋友是很重要的,重友轻色也不是坏事。现在这样想帮手又帮不上,只能巴巴看着哥们儿受罪的境况,自然导致了他对郭子琳的反感。

那天晚上,有人提议请大班一顿。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附近的酒楼,开了个大包间。廉三河依然是手最阔气的,点了一堆大补品。邵安也依然是最敏捷地,一上桌就抄起筷子预备着。

饭桌上大集体聊天聊得热火朝天,桌下小团伙拼酒拼得昏天黑地。明明装下他们也绰绰有余的包间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一直微笑的大班插嘴道:“邵安是不是追陆倩呢?”

邵安埋首鱼翅间,没有说话。白禄鸥却从侧面看到了这厮百年不遇的腼腆的笑容。

应广大八卦群众的要求,大班徐徐道来:“现在,邵安天天在学校门口等陆倩。人班主任还问我来的。”

“安子你行啊!懂得鱼水之欢了也不跟哥们儿说!”吕泰成一把搂过邵安的脖子,另一手捉起个空碗扣了上去。

“操!别闹!”

白禄鸥也没闲着,趁着这功夫塞了好几块苦瓜在邵安嘴里。

现在想想,怪不得邵安总是对他和陆倩的事那么关心。最初,也是邵安帮陆倩送的情书。也不知道当时这厮揣着的是什么样心情。

想到这里,便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这帮狼崽仔之间竟也有了不能说的话。

那天晚上闹到挺晚,还是大班催他们早些回家。丫不仅罗嗦的话一如从前,就连龟毛的表情都始终如一。

大班走后,白禄鸥看出邵安也没打算招供。他不是鸡婆,他只是讨厌不经意间就被排斥的感觉。刘胜利是这样,廉三河是这样,现在连他妈邵安都这样。

本来这事也就这样了,因为白禄鸥实在不是主动去给别人和稀泥的人。他一向觉得,要是哥们儿恋爱了,想要私人天地了,那就给他。反正都是爷们儿,也没必要整得多矫情。

意外的是陆倩竟然又来找他。这事一直让白禄鸥很尴尬,别提多纠结。不过既然她找上门来,那就干脆曲线救国,帮帮邵安好了。

结果很遗憾,因为陆倩潇洒地留了句“我还是喜欢你”就走了。白禄鸥对一切明明摸不着头脑,却还要硬着头皮找个没人的地方向赵莎莎解释。

赵莎莎那天脸色很差,似乎也没在听白禄鸥的解释,只是一个劲地耷拉着脑袋,死命地咬着下唇。

白禄鸥出于歉意,有些不忍心,下意识要拍拍她的头,却被闪开了。这一过于敏捷的反应看在白禄鸥眼里,也是有些不高兴的,却无奈没法责怪,毕竟对方是女生。

而赵莎莎也没好到哪去,在白禄鸥又一次地解释并道歉之后,她竟然突兀地哭了起来:“我觉得……还是要说……我应该……告诉……你……”

“说吧说吧。”白禄鸥有些不知所措地搂着赵莎莎的双肩,帮她顺着气。

赵莎莎哭得依然惨烈,声音也断断续续的:“我……我没想到会这样的……陆倩又……又来找你……我知道她是你初中……女朋友……如果她来了……你可能就真的……真的走了……”

“不会的。乖啊,听话。我跟她早就分手了。”白禄鸥缓缓把赵莎莎的头按到怀里,轻声安慰着。

“可……是……可是……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怕我怀孕……”

白禄鸥有些不耐烦:“怎么又你妈是这话题?不是说了,咱没干过能怀孕的事吗?!”

赵莎莎却执意挣开白禄鸥的怀抱,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可是……我……有过了……”

10

抱着一打碟的吕泰成一边绕着cd架打转,一边问着白禄鸥:“你知道鲨鱼第一个处分怎么回事了吗?”

白禄鸥摇摇头,然后反应过来前面那人看不见,于是低声说:“不知道。”

“都他妈刘胜利惹的祸。”吕泰成从架子上取下一张盘,看了标价,又给放回去了,“丫他妈让廉三河帮着追一高中女的,结果人他妈有男朋友。”

“抢别人衣服穿。嗯。是丫风格。”白禄鸥噗哧一笑,又问,“鲨鱼给摆平的?”

“那女的男朋友要找人揍刘胜利,鲨鱼跟安子给挡下来了。后来那男的不甘心,想等放学堵你俩。”

白禄鸥费解:“操。关你妈我什么事?”

“所以后来鲨鱼就找老师说了。事一报到学校,高中那男的就怂了,非说是鲨鱼先挑衅,结果就给处分了。”

“还你妈告老师……真不像他干的事儿。”

那天很热,是地理老师口中标准的“太阳照大地,大地烤空气,空气热我们”的天气写照。

就是这一天,白禄鸥打算把廉三河拎出来批斗。然而本应处于焦虑对峙中的谈判另一方却悠哉地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喝着卡布基诺。

“你丫别喝了!我媳妇都他妈快怀孕了!”白禄鸥一拍桌子,目眦欲裂。

“操。你消停会儿。”廉三河一副“请搞清楚状况”的冷淡表情,“是你说有免费的晚餐吃,我才赏脸出来的。”

“别扯淡!”

廉三河放下咖啡,一脸的不正经:“你丫到底想怎么着?”

“赵莎莎说是你。”白禄鸥握着杯子的手骨节泛白。

“我没逼她。”廉三河往杯子里倒了包砂糖。

“我操!你这时候说这话什么意思?!赵莎莎他妈自己犯贱倒贴你是不是?!”

“我没说她——”

“你丫要找女人到别处找去!这他妈是你哥们儿的女人你也染指!你还想怎么着?!”

“操!我——”

“你丫闭嘴!谁你妈允许你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女的除了郭子琳都他妈该你的?都他妈得上赶着让你骑?怀孕了也你妈是女的责任,跟你丫没关系是不是?!”

“我操!你给我闭嘴!”廉三河猛地起身,提起沙发上的一个枕头,单腿跪上桌子,一个探身把枕头压了过去,“就他妈知道瞎叫唤,再他妈叫啊!让全世界都听听!”

被枕头压住口的白禄鸥挣扎未果,只好对始作俑者怒目而视。

“早他妈听爷说话不就好了吗?非逼爷上手。”廉三河在桌子上找了个舒服姿势,正色道,“我跟她那次戴套了,而且都他妈是一年前的事了。丫他妈再纯洁,现在也该开窍了吧?!不知道戴套是为了避孕也得知道怀胎十月都该挺着大肚子生孩子了吧?!丫现在跟你提这事……你老问我想怎么着,你怎么不问问丫到底想怎么着?!”

被放开的白禄鸥依然瞪着大大的眼睛,却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廉三河抱着枕头看了看他,然后起身跳下桌子,把枕头随手扔在沙发上,扭头走人了。

白禄鸥怔愣片刻,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却已看不见廉三河的影子。

“真孙子。”他嘀咕着慢腾腾地掏出手机……

“喂?小白……是我……就在你学校边上的上岛咖啡呢……你赶紧给爷滚过来……别忘了带上五十六块钱。”

就这样,白禄鸥和赵莎莎分手了。

赵莎莎却似乎还不肯妥协,隔三岔五就给白禄鸥发个四百多字的短信,要不就上课给他传个写满爱意与悔恨的纸条或丢个点缀了无数桃心的纸团。

有一次,赵莎莎没控制好力道,一个纸团丢过去,把睡梦中的白禄鸥砸醒了。

于是,已清醒30%的白禄鸥打开了纸团。清醒了40%的白禄鸥看完了里面的内容。终于,清醒了一半的白禄鸥在课堂上站了起来。

生物老师诧异地推着眼睛:“哟?白禄鸥要回答问题吗?”

白禄鸥摇摇头,半睁着眼睛,淡淡地问:“老师,早恋对吗?”

“这个……我不管你们的心理,我只管你们的生理。从生理健康上来说,早恋只适合于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一般来说,十二、三以后,就可以产生卵细胞和精子,但是,一些其他的器官还不成熟,所以无法承受。”

……

“所以,如果你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请对你的两性生活负责!”

三分钟后,白禄鸥在一片起哄架秧中坐了下来,对斜前方赵莎莎的一脸愤恨视若无睹。

其实赵莎莎那点心思他也差不多摸透了,终归不过是小女生的那点虚荣心,再加上陆倩突然出现导致的一系列其他负面情感作祟。

另一方面,陆倩也没再来找过他了。而邵安的感情之路似乎也颇不顺当。

于是,在一次与小白彻夜相谈之后,白禄鸥大概明白了。陆倩可能也不过是希望他不要进去搅和。毕竟无论邵安追她,还是她不理睬邵安,那都是仅限于他们两人的事。

基于以上种种,白禄鸥决定在高中毕业前禁欲。

邵安听了,频频摇头:“你丫可能是性冷淡。”

廉三河叼着烟,佯装关心地摸摸白禄鸥的头:“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蔫了,以后可怎么品尝人生的幸福啊。”

白禄鸥拍掉廉三河的手,淡淡道:“你们俩给我滚蛋。”

看吧,男人间的友情就是这么简单。

11

后来,白禄鸥跟着拎着一大口袋碟的吕泰成一起大摇大摆地出了音像店。

吕泰成从口袋里翻出一张五月天的专辑,递给白禄鸥,说:“这个,你留着吧。”

“那么多成人影碟……为什么送我这个……”白禄鸥撅着嘴抱怨。

吕泰成耸耸肩道:“少发牢骚。这可是今天买的唯一一张正版。”

“后青春期的诗。”白禄鸥看着封面,静静地读。

吕泰成装模作样地指着自己的脸道:“青春啊!青春。”

于是,白禄鸥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无数的点状红痕,淡淡附和:“我看到了——青春的车轮从你脸上碾过的痕迹。”

朦胧间,一切的起始点已成固定的坐标,几千种排列组合的方式,也依然少不了最简捷的两点一线。

那天是白禄鸥自出生以来最悲惨的一天,果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过,那种事大概有人一辈子也碰不到几次吧?就是所谓的“点儿背不能赖社会”。

高一短暂如白驹过隙。高二第一学期,也已经快要期末考试了,学生出校门普遍比较晚,因为老师拖堂拖的比较久。

那时候天黑的已经比较早,这就为犯罪几率的提高做出了侧面的贡献。

于是,那天,在学校附近的胡同里,白禄鸥,邂逅了一场灾难。

他推着车进了胡同没多远,就听见前面隐约有些吵闹。他也没在意,以为是邻里或小两口吵架。可当一走近,就看见一伙青少年参与的抢劫事件。不是说胡同都四通八达的吗?可白禄鸥偏偏处于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胡同当中间儿,那条胡同可真是“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何况再前进不到五米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一起抢劫事件。

就在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候,那伙人已经发现他了。于是他一个年纪轻轻并且对他人事情漠不关心的帅小伙的偶然路过,被曲解成了刻意逞强英雄救美。

令白禄鸥想要仰天长叹“于乎哀哉”的是被抢劫者竟然是贱女人。于是,当赵莎莎泪盈于睫地奔向白禄鸥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一想法:丫果然是祸水兮,祸水也。

可喜的是起初那伙人只抢钱,金钱至上。

可悲的是当那伙人看到白禄鸥的时候,钱就已经不重要了。

“哟!这不是那小白脸吗?!”打劫团伙里的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尾随赵莎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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