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S市同样发布了雷电红色预警,他随口问宋泊瑜:“你害怕打雷吗?”
宋泊瑜满脸不屑,“我才不怕呢,不过我有个胆小鬼哥哥,他最怕打雷了。”一提起宋怀,宋泊瑜的嘴角就漾开了笑意,“我那个哥哥啊,明明自己怕打雷,就是死活不肯说出口,每次还要我装作害怕去陪他,真是笨死了。”
宋泊瑜紧接着又说道:“对了,我今晚不能和你吃饭了,我得去找我哥。”
那是宋泊瑜第一次在白潇面前提起宋怀,也是白潇第一次对宋怀产生好奇心。
原来宋怀害怕打雷么,白潇在心里嘀咕着。
他推掉了接下来的工作,立刻就想订机票回S市,谁知,当天飞往S时的航班全部停飞,就连开往S市的高铁也全部被取消。
白潇只好连夜开汽车赶了回来,等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一进到家门,白潇就马上往宋怀的房间飞奔而去,一开门,他没看见宋怀,只看见了一坨隆起鼓包的被子。
顷刻间,白潇魂都要吓飞了,他不知道宋怀这样子在被窝里闷了多久,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下扯开被子。
宋怀满脸泪痕,看向白潇的眼睛中还噙着泪水。
对上宋怀惶惶的目光,白潇心如刀绞,他一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赶回来,白让宋怀担惊受怕这么久。
他重重将宋怀拥入怀中,轻拍着宋怀的背:“我来迟了,不怕了,不怕了……”
许久,宋怀的眼神才逐渐变清醒,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拼命挣脱开白潇的怀抱,又一把推开白潇。
白潇骤然被推开,不明所以,“怎么了?”他以为宋怀没认出自己,急忙解释道:“宋怀,我是白潇啊。”
宋怀意味不明地望着白潇,缓缓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白潇拧着眉,担忧地望着眼前还在发抖的人,“我怕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就提前回来了。”
宋怀却是冷笑一声,轻轻道:“你怎么知道我害怕?”
白潇语塞,他没想到宋怀的关注点在这。
然而,白潇的沉默在俨然被宋怀当作了心虚。
“白潇,你不能这么对我……”宋怀的声音满是哭腔,一直在他眼里打转的泪水再次留下了脸颊。
白潇怎么会知道自己害怕打雷,在他眼里害怕雷声的分明只有宋泊瑜,他这么着急忙慌丢掉工作赶回来,心里边惦记的究竟是谁?
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大大小小的雷声不断响起。
宋怀的内心逼近崩溃,他这才确定,白潇这些时日对自己的每一句温声细语,每一次体贴关照,果然都不是给自己的。
他的体内好像被打开了什么闸门,豆大的泪水一颗接一颗落下,大有决堤之势。
白潇完全没听明白宋怀在说什么,他眼见着宋怀突然就哭了起来,眼眶红成了兔子,肩膀一颤一颤。
白潇愣在原地,茫然无措。
他瞬时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他明明只是提前赶回家来陪宋怀,宋怀怎就突然哭成了个泪人,好像是自己怎么欺负他了一样。
难不成自己真的欺负他了?白潇顿时怀疑人生,他开始回想自己最近的言行是否有哪里不当。
仔细回想了一圈,白潇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哪里有什么不对,明明前天早上自己出门时,宋怀还甜甜地同他道了别。
不行,白潇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今日非得把这事搞清楚不可。
宋怀仍然在不停地掉眼泪,他的泪水好像总也流不完。
白潇这下真的慌了,他手忙脚乱地擦掉宋怀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什么稀释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将其弄碎,“你……别哭了,再哭眼睛要哭坏的。”
没过多久,白潇两手就沾满了泪水。
渐渐地,宋怀终于哭不动了,他慢慢平静了下来,眼角还残余着一片红,眼底是死灰一般的绝望。
等宋怀的呼吸逐渐平缓,白潇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哭什么呢,如果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打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绝不还手!”他拨开散落在宋怀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无声叹了口气,“可别哭坏了自个儿的身子,那多不值当啊。”
宋怀垂下脑袋,盯着地面,不答话。
白潇的手一下下顺着宋怀的背,耐心地等着。
好半天,宋怀才轻声开口,嗓子已经哭得无比沙哑,声音中含着浓重的悲伤,“白潇,你喜欢的是我吗?”
白潇赶紧拍着胸脯表忠心:“当然,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宋怀却是不肯相信,他决定问得更直白一点:“你是因为我害怕打雷,才赶回来的吗?”宋怀刻意加重了“我”字。
白潇懵了,宋怀的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怪异,“当然。”
宋怀又问回了刚才的问题:“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害怕打雷的?”
白潇停顿了一下,他本想说是从前宋泊瑜告诉他的,奈何泊瑜是横在二人心中的一根刺,他怕这时候提起宋泊瑜会刺激宋怀,于是他思索片刻,只道:“是你……前几个月醉酒那回告诉我的。”
白潇说瞎话眼睛都不眨:“那次,你就一直缠着我,跟我说你最怕打雷,你还让我把窗户关紧,不然你会被雷给劈死掉。”
“……真的?”在白敬忠生日宴上醉酒的那段经历宋怀早已是模糊不清,对于白潇说的话宋怀将信将疑。
“真的,如果我骗你,那我……天打雷劈!”白潇信誓旦旦。
话音刚落,外头白光一闪,一道雷重重劈了下来,声响震耳欲聋。
白潇:……
白潇厚着脸睁大眼睛看着宋怀,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宋怀干脆将心中的疑问一齐问出来,“你上回,为什么要给我做小龙虾吃?”
闻言,白潇更加莫名其妙了,他不知道小龙虾又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可他怕如果自己不说清楚,宋怀又要掉眼泪,只得如实回答道:“那天我琢磨着,要怎么才能哄你开心,别人不是都说,要征服一个人的心就要先征服他的胃嘛,我会做的菜只有小龙虾,所以就……”
作者有话说:
求求票票,求求评论,嘤嘤嘤(??ω`? )
第38章 .主卧的床更大、更软
说着说着,白潇委屈上了,“你不会是怪我做的小龙虾让你过敏吧?可是,可是我事先不知道啊。”
白潇再一想,发现了不对,宋怀简直是蛮不讲理,“要怪就怪你这个馋猫,明明知道自己过敏还控制不住嘴巴,这怎地还怪到我头上了?”
宋怀只默默擦着眼泪。
望见宋怀还余有残红的眼尾,白潇举手投降,“行吧行吧,这事都是我的错,要怪就都怪我,不过,下不为例啊,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馋了……”
宋怀的耳边嗡嗡轰鸣,白潇的嘀咕他全然没听进去。
他只知道,白潇这些日子,并没有如自己所想那般,将自己认作别人。
他不敢相信,原来只是这样吗?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内心戏太多,这一切都是误会。
白潇应该……真的喜欢上他了。
此刻,宋怀能够清楚地感知自己心脏的跳动,一下跳得比一下猛,几乎都要蹦到嗓子眼。
一时间,宋怀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白潇在胡乱言语了一通后突然顿住了,他的脑子忽地闪过一道灵光。
宋怀问了他三个问题——为什么会知道他害怕打雷,为什么要给他做小龙虾吃,这两个问题都与宋泊瑜息息相关。
还有一个,宋怀问自己喜欢的是否是他。
这个问题乍一听是个废话,那不然自己还能喜欢谁?
可是将这个问题与另外两个问题联系上,白潇忽然明白了,宋怀竟然觉得,自己对他好,是因为宋泊瑜!
不待多想,白潇瞬时从床边蹦起来,伸手指着宋怀,气得指尖发颤,“宋怀啊宋怀,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吗?这段日子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竟以为我是把你当作了宋泊瑜!”
白潇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
“你脑袋里一天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还替身?你以为我一天天闲得慌跟你演小说呢?真亏你想得出来!”
白潇心中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他觉得自己这段时日就像是被宋怀欺骗了感情。
宋怀的内心波涛汹涌,他怔怔地看着白潇,许久,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
宋怀轻唤道:“白潇。”
“干嘛?”白潇仍在气头上,语气很冲。
宋怀一步一步,走到白潇跟前,抱住了白潇。
他的双臂牢牢圈住了白潇的腰,他的头贴在白潇的胸口之上,感受着来自这具身体的热度。
白潇的身体像着了火似的,很热、很热。
外面的雷声穿云裂石隆隆作响,可宋怀不知怎么回事,丝毫没有感到害怕。
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令白潇不知所措,“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别以为随便撒个娇就能把这事混过去,我,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原则的……”
白潇话刚说一半,宋怀便抬头,吻住了白潇的嘴唇。
宋怀一再主动,白潇愣了片刻,随即扣住宋怀的后脑勺,闭上眼,回应着宋怀的吻。
一开始,这吻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在唇上轻轻碾磨,渐渐地,变成了疾风骤雨,他们的牙齿数次撞到一起,二人好像都要把对方吞吃入腹。
吻毕,二人肺中的空气早已耗尽。
这时,宋怀伸出双手,开始解白潇衣服最上方的纽扣。
白潇一把抓住宋怀不安分的手,喘着粗气,声音喑哑:“你跟谁学的?”
“你不愿意吗?”宋怀一双圆眼无辜地瞧着白潇,眼神清澈。
短短一句话,便让白潇刚燃起的欲火迅速蔓延。
妈的!白潇心里爆了一句粗,这便是寺庙中的高僧来,也把持不住啊。
万幸,这次的白潇尚存一丝理智,他必须将二人之间的问题搞清楚,免得宋怀下了床就翻脸不认账——他毕竟是有前科的人。
他甩开了宋怀的手,转身便要离去,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他想让他们都先冷静一段时间。
刚走了没两步,便听到身后人啜泣的声音,白潇的心霎时软成一摊泥。
在原地迟疑了每两秒,白潇叹了口气,又回到了宋怀身边,不厌其烦地擦着他的泪水,“你是水做的吗,怎么这么爱哭?”
宋怀一边抽泣一边道:“白潇,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白潇被噎住,这是什么傻问题,喜欢这种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等回答,宋怀便抬起湿漉漉地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白潇:“白潇,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这是几天前白潇对宋怀说过的话,现在宋怀又对白潇说了一遍。
宋怀说出“喜欢”的一刹那,白潇激动得仿若身处云端。
他声音颤抖:“你确定?”
“确定。”
“你不后悔?”
“不后悔。”
话音刚落,宋怀便感觉一股失重感袭来,自己的身体一下腾空。
白潇打横抱起宋怀,离开了宋怀的房间,走向自己居住的主卧。
他一脚踹开主卧半掩着的门,门撞到墙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之后,白潇迫不及待地将宋怀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主卧的床更大、更软。
不等白潇起身关门,宋怀便勾住了白潇的脖子,再次贴向白潇的嘴唇。
房中的动静,似乎连外头的雷声也盖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这百年难遇的雷暴雨终于停了下来。
天空朦胧亮起,晨光熹微。
这个疯狂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宋怀早已筋疲力尽,他困得眼皮抬也抬不起来,一完事就沉沉睡去。
白潇今日本就赶了一夜的路,此刻同样是疲惫不堪,但他强打着精神,抱着沉睡中的宋怀去浴室做清理。
清理完毕,白潇又将宋怀抱回了床上。
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宋怀的睡颜,怎么看也看不够。
良久,困意再次袭来,他将人搂进自己怀中,嗅着他身上的香味,这才安心闭眼睡去。
第二天,是宋怀先醒过来的。
睁眼之后,看到的并不是熟悉的房间,他有一瞬的茫然。
下一刻,昨日的记忆就涌入头脑。
想到昨夜发生在这张床上的一幕幕,宋怀的脸颊不知不觉扬起一抹绯红。
宋怀转头望向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明明床很大,白潇偏要跟块橡皮糖一样,紧紧黏着宋怀。
这一刻,宋怀觉得这是自己这许多年来最舒爽的一刻,对他而言,这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早晨一睁眼,所爱之人就在身侧。
更何况,这个人,是宋怀在这十多年间无数次肖想、却又无论如何不敢靠近的白潇。
天知道宋怀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定格、不再流逝,他想就这样永远地赖在白潇身边。
宋怀眼也不眨盯着白潇,仍觉得不够,又用手轻碰了下他的面颊,碰到之后便立马缩回了手。
白潇的呼吸平稳,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宋怀没忍住,变本加厉,整只手抚摸上白潇的脸,他缓缓摸过白潇的眉毛,鼻子,还有嘴巴,仿佛要将这张脸镌骨铭心。
就算将来的某一天他们要分别,宋怀一闭眼,也能清楚地望见白潇。
不知过了多久,宋怀总算是摸够了,他终于准备翻身下床。
就在他的手刚离开白潇脸颊的一刹那,他的手被抓住了。
白潇像诈尸一般睁开了眼,看向宋怀,眼底似笑非笑,“在偷偷干什么坏事呢?”
“你……你怎么醒了也不吭一声?”小动作被抓包,宋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谁让有只小狗把我挠醒了?”白潇的话语里还带着刚起床时的慵懒。
宋怀不敢看白潇,羞得耳朵通红,“哪,哪有!”
白潇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放开了抓住宋怀的手。
趁此机会,宋怀一溜烟跑没了影。
卫生间内——
宋怀洗漱完后,站在了原地,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直到现在,他的嘴角还挂着笑意,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笑容如同涟漪一般,荡开在他的脸上,蔓延至他的每一个毛孔。
白潇喜欢他。
宋怀来来回回地品味着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一夕之间成了真,天降般的惊喜让他手足无措。
昨天晚上,骤然间知道白潇喜欢他,他一高兴便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白潇。
宋怀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消失,眼泪便再次流了下来。
镜中人又哭又笑,好像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宋怀不欲再看见自己的眼泪,他用湿毛巾盖住脸,眼泪浸入毛巾中,就跟没流一般。
几个月前,他对自己的警告——同白潇保持距离——他没做到。
对不起,他究竟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可是,他真的很想毫无保留地去爱白潇一次,就这么一次。
前几日他听白潇说,白敬忠的身体已经彻底到了强弩之末,也就是这么一段时间的事了。
那就……让他最后再陪白潇一段时间吧。
宋怀将脸上的毛巾拿开,拧干毛巾里的水。
他的脸上已经不见眼泪,但一双眼却依旧泛着红。
第39章 .“宋怀,你这次可不许再后悔了。”
一推开卫生间的门,宋怀便看见了在门口彷徨的白潇。
宋怀被吓一跳:“怎么了?”
白潇的嘴张开一瞬,又合上,欲言又止。
他怔怔望着宋怀哭红了的眼眶,郁闷道:“你怎么又哭了?”
宋怀眼神闪躲,“我,我才没哭。”
白潇今天早上清醒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宋怀昨夜的主动十分反常,他已经被整出心理阴影了,生怕昨晚发生的一切又只是宋怀的一个冲动,所以他立马就要来找宋怀问个清楚。
他见宋怀躲在卫生间里哭,心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宋怀,你不会又后悔了吧?你,你这次可不许再后悔了……”
“啊?”宋怀不明所以,“后悔什么?”
白潇神情极不自然,“就是昨晚你说的,”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和我在一起。”
闻言,宋怀只静静看着白潇,眼神意味不明。
白潇被看得发毛,他心中“咯噔”一下,不会真被自己料中了吧。
谁知,片刻后,宋怀走近两步,仰起头,非常自然地在白潇脸颊上吻了一下,轻声道:“我不后悔。”
这一吻,就像所有情侣之间的早安吻那样自然,仿佛宋怀与白潇不是前一天才确认关系,而是几百年前就成为了一对老夫老妻。
白潇脸上被宋怀亲过的地方瞬间变得滚烫无比,并泛起一片红晕。
他嘴里打着哆嗦:“那,那我们,这就算是在一起了?”
宋怀点点头。
巨大的喜悦一股脑冲向白潇头顶,随即,他不甘示弱地捧起宋怀的脸蛋,在他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亲完,他拔腿向外跑去,丢下一句话:“你稍等会儿,我去做饭!”
宋怀想到了上次白潇做的那顿全部进了垃圾桶的午饭,立马就慌了,急忙隔空喊道:“白潇,你放着,我来做!”
白潇跑到厨房,打开冰箱看到花花绿绿一大堆食材后,才想起来自己压根不会做饭,他心虚地挠了挠脑袋。
这时,宋怀也紧跟着跑来了厨房,见到冰箱前一脸懵的白潇,忍俊不禁。
冰箱内的一干食物晃得白潇脑袋发疼,经过一番挣扎,他扭过头看向宋怀,干笑:“宋老师,要不您教教我?”
宋怀无奈:“你先去沙发坐着吧,我来做就行。”
“你就教教我好不好,我绝不给你添乱。”白潇意志坚定,其实他老早就想让宋怀教自己做饭了,只是从前苦于二人的关系,他一直开不了口。
“……那好吧。”宋怀哪里舍得拒绝白潇,他就是想不明白,白潇平日里不愁吃不愁喝,学习做饭干什么。
宋怀仔细考虑了下,决定今天就先教白潇做西红柿炒蛋,这道菜简单易上手,白潇也喜欢吃。
“来,你先把这个蛋打了,打蛋你总会吧?”
白潇一想,打蛋还不简单吗,他都见宋怀打过无数颗蛋了,于是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
“咣!”蛋壳与地面碰撞,响声清脆。
白潇在敲鸡蛋的时候用力过猛,直接把蛋敲碎了,他紧盯着地上鸡蛋的尸体,面色凝重。
宋怀:……
他属实是没料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连鸡蛋都打不清楚。
怕白潇信心受损,宋怀赶紧鼓励道:“没事没事,这很正常,大家一开始都这样的。”
白潇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真的吗?你一开始也这样?”
宋怀在爱情与诚信之间毅然决然地抛弃后者,“对。”
经历了一番兵荒马乱,终于,白潇在宋怀的指导下将西红柿炒蛋端上了桌。
在白潇饱含期待的眼神里,宋怀夹起一颗蛋,放到嘴里。
“怎么样?”
宋怀竖起大拇指:“好吃!”
白潇也夹了口蛋吃起来,紧接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这么咸?”
说罢,他便想起来,自己刚才在放盐巴的时候,好像一个没注意手抖了一下……
宋怀连忙道:“不咸的,配饭吃,刚好。”
白潇眼神一亮:“真的吗?”
宋怀掷地有声:“当然。”
这一顿,为了吃下这碗西红柿炒蛋,宋怀只得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吃得他感觉自己的胃都要硬生生被撑大一圈。
白潇看在眼里,洋洋得意,心想宋怀果然是喜欢他做的饭,同时他还暗自下定决心,要多加练习,争取有朝一日把宋怀养得圆滚滚的——宋怀可不能再这么瘦下去了。
饭后,宋怀呆在花房里写着曲子,许是受到了爱情的滋养,灵感如泉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他只恨自己的手速跟不上思维,太阳的金光洒在他身上,这个季节的阳光丝毫不炎热,暖烘烘的,舒服得紧。
宋怀一门心思扑在笔下的旋律中,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沙发上的白潇,不知何时停止了手头上工作,正凝眸痴痴盯着他。
花房里,许许多多红的粉的花儿盛放在金色阳光下,娇艳欲滴,但它们都没有其中的人耀眼。
白潇不禁怀疑,宋怀是不是花朵儿成了精,不然为什么他这么可爱,这么勾人,勾得人心中直犯痒痒。
许久之后,白潇终于享够了眼福,他向宋怀询问道:“对了,你下午有空吗?”
白潇的声音很平静,但他的神色中尽是掩盖不住的激动。
宋怀仍旧沉浸在谱子中,他头也不抬,下意识回答道:“下午啊,下午是刘惟天电影的首映礼,我得到场。”
一听见“刘惟天”三个字,白潇飞扬的眉眼瞬时耷拉的下来。
宋怀见白潇久不应答,这才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白潇勉强笑道:“没事,要我送你吗?”
宋怀放下笔,细细端详着白潇,瞧出他面色不虞,迟疑道:“其实下午我也可以不去的,我不过是配乐,去不去问题都不大。”
白潇立刻面色放晴:“真的吗!那我们出去玩吧!”
话一说完,白潇就坐不住了,他像是害怕宋怀反悔一般,拉起人的手就往门口走。
“诶诶诶……等一下。”宋怀连忙拽住白潇。
白潇回过头,不解道:“怎么了?”
宋怀指着身上的家居服,“我得换套衣服。”
白潇愣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也是一身随意的家居服,不由懊恼自己过于心急,竟然要穿这身和宋怀一同出门,他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我也去换一件。”
等二人换好衣服在客厅碰面时,已经过了半小时。
宋怀乍一看到白潇,就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还抹发胶啊?”
白潇身着一袭黑色风衣,内搭白色毛衣和黑色西裤,还精心做了发型,每一根发丝都十分有水平地摆放在头顶上——这架势不像是要出门游玩,倒更像是男模出街。
白潇被宋怀笑得心中发慌,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我就是随便弄了下。很奇怪吗,要不我去洗掉?”
“不用不用,很好看!”宋怀挽住白潇的手臂,迫不及待就出门了。
等二人坐到了车上,宋怀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今天的目的地是哪。
白潇神秘一笑,只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现在是周末,路上很多车,汽车在车流之中慢慢蠕动,在堵车的时光中,宋怀与白潇一同呆在密闭的车子里,心里是一片宁静,一点也不无聊。
他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感受着咫尺之外白潇的呼吸与心跳,时不时再转头偷看白潇一眼。
在宋怀第无数次转过头时,他的目光与白潇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白潇明知故问:“你在看什么?”
宋怀的声音小得像只蚂蚁:“看你呢。”
白潇佯装耳背:“你说什么?”
“我说,”宋怀耳朵通红,声音比刚刚大了那么一丁点,“我在看你。”
白潇情不自禁伸手揉着宋怀的耳朵,笑容别有深意,轻轻道:“那你今晚回家慢慢看。”
宋怀的耳朵更红了,他躲开白潇的手,重新向窗外看去,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最终,白潇将车停到了一处山脚下,这是本市一处十分出名的景点。
山峰高耸入云,山脚下的人抬头向上望去,一时竟看不到山顶。
宋怀面带难色,“白潇,我们不会是要来爬山吧?”
他本就不喜欢运动,从前被邱梧硬拖着来爬过一次山,累得他差点没丢掉半条命,打那以后,不管邱梧怎么恳求,宋怀便是死也不肯再来一次了。
白潇故意逗他:“对啊,这山也不高,爬个四五小时也就到了。”
“啊?”宋怀瞪圆了眼睛,面色泛白。
就在宋怀搜肠刮肚地思考着要如何找借口不爬山时,白潇忽然捏了捏他那没二两肉的脸蛋:“逗你玩呢,小懒虫,这次就算了,以后你得每天早上起来和我一块去跑步。”
宋怀自动忽略掉白潇的后半句话,他在知道自己今天不用爬山时,大大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山峰的另一面。
宋怀眼睛骤然发亮,他指着上空,激动道:“缆车!”
一条索道悬挂于山脚和山顶之间,索道上,一辆辆深蓝色的缆车正缓缓运行着。
第40章 .“昨晚你的脸皮可没有这么薄。”
宋怀晃着白潇的手,兴奋道:“白潇你看,这里修了缆车!以前都没有的!”
白潇弯起眼睛,看着快蹦起来的宋怀,嘴角绽开浅浅的微笑,轻轻应了一声,“嗯。”
缆车才修好不久,便成为了本市热门打卡景点,社交平台上,许多博主称这里为“情侣一生必去的一百个地方之一”。
排队时,人群中宋怀与白潇手挽着手,两位大帅哥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尤其是白潇,比路人几乎都高了一个头,在人群中惹眼得很,很快便引起了众人的纷纷侧目。
察觉到许多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宋怀这才有些许不好意思,他往左右瞧了下,迟疑片刻,慢吞吞地松开了挽着白潇的手。
白潇原本紧紧挨着宋怀,挨得好好的,宋怀松开手后,他的心忽地一下变得空落落的,好像哪里缺失了一块。
他当即就不乐意了,索性用手臂一把将宋怀揽进自己怀里,与之紧紧相贴,直到宋怀的体温传至他身上,他的鼻尖又能问到宋怀身上隐隐的清香,他心中缺失的那一块才重新被填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