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灯火下,一家三口,姣好得仿佛一幅画。
潘金花叹了口气。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
“换一个吧,你一个嫡女,做什么要跟一个有家室的穷酸考生?况且他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没有什么本事,就算没家室,你爹也未必会同意。”
“才不会呢,他很有本事的,一定能高中。”
宋诗雅看到那哥儿喂完孩子,又剥开了个栗子,喂给江自流,登时眼泪又要下来了:“太不懂事了,赶考这种大事居然也跟着!”
顾汀兰:“你冷静一点。”
顾汀兰看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便觉得不是宋诗雅说的那样。
跟来京城赴考这种事,若非夫君同意,他一个哥儿家的,还能蛮横地跟来不成?
想来这夫郎在他夫君心中极占分量。
“我很冷静,我可是礼部尚书的嫡女,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他没有理由不选我。”宋诗雅直抹眼泪。
潘金花:“......”
顾汀兰:“......”
刚炒好的栗子滚烫,香味爆棚,楚年快速剥开一个又一个,喂一下小喜鹊,再喂一下江自流。
江自流笑:“阿年,不用给我剥,你自己吃。”
“我在吃呢。”楚年满足地喟叹:“糖放的刚刚好,这师傅手艺真好,等会儿我们回去再买点。”
“好。”江自流应下。
但是,楚年剥着剥着,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他说:“阿流,你有没有注意到,好像老有人往我们这边看啊?”
江自流把小喜鹊抱得更紧了些:“...没有吧?”
楚年随意掰扯着手中的栗子,目光瞥向一个方向。
那边,好一朵灼灼盛开的野桃花。
视线之浓烈,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又是宋诗雅。
楚年心说这个宋诗雅也真是,自打那日过来客栈,后面断断续续的,想接近江自流都不下有八百回了。
却愣是没成功过。
那么多回啊...
就算是买冰红茶也该买到“再来一瓶”了吧?
江自流固然是不怎么出门,但若真是铁了心地堵他,也不至于一点机会都没有吧?
所以,这其实是一朵有贼心没贼胆的野桃花?
这弄得...
楚年都开始希望她能主动些了......
主动才能有故事啊!
虽然这注定只能是一个be故事。
但是一个故事be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he的故事在未来等待着。
与其耗在一段注定be的故事里,还不如赶紧走出来,免得泥潭深陷,愈发不能自拔。
然而楚年也只能这么想想。
毕竟,宋诗雅真要是按兵不动,他也没啥办法。
可就在这时,楚年突然接触到了宋诗雅的视线。
楚年一愣。
短暂的怔愣后,楚年确定无疑,宋诗雅绝对是在看自己。
穿越过无数攒动的人头,宋诗雅的视线,和他的,碰撞到了一起。
楚年眉梢向上一扬,发现事情似乎要有所转机了?
宋诗雅她...
莫不是?终于准备主动了?!
而且,这主动还不是奔着江自流,而是自己?
拍了拍江自流的胳膊,楚年说:“别等会儿了,就现在吧,你们回去再去买份糖烤栗子。”
“现在?”江自流问:“那你呢?”
楚年眨了眨眼:“去采花。”
江自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44369460,夏天吃西瓜,60703199,Tammie,无话可说,晨妃小萌物浇水~~~
第178章 “姐妹” 我把你当野桃花,你却想跟我做姐妹!
支开江自流和小喜鹊, 楚年留在原地,目视宋诗雅朝自己走来。
宋诗雅不是一个人。
她,还有她的两个朋友, 以及保持一小段距离跟着的丫环。
端的是个人多势众。
但楚年也不憷。
这里是灯花会上, 别的没有,就是人多。到处都是人,她们还能把自己怎样不成?
... ...
那边,宋诗雅三人。
潘金花和顾汀兰见宋诗雅奔着方向拔腿就过去了,不免都有些惊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顾汀兰:“小雅, 你想干什么?”
“他看到我了!”
“他?”
“那个冲喜的哥儿!”
“...这里人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看你?”
“我就是知道!”宋诗雅对着那双眼睛,脑子里嗡的乱成一团, 各种情绪翻滚上涌,就是要过去, 谁都别想拦她!
潘金花皱着眉,没拦也没问,说:“去吧。既然小雅有这个意思, 这是早晚的事, 择日不如撞日, 过去对对。”
顾汀兰:“......”
三人很快就要走到楚年面前。
灯花下,楚年目视前方, 神情自若, 唇角还挂着一丝微笑,不知道的话, 还以为他是在等什么老朋友。
宋诗雅:“......”
潘金花:“......”
顾汀兰:“......”
气势汹汹的宋诗雅突然泄了气, 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潘金花无语:“...停什么?这都要到人脸上了, 你不会又怂了吧?”
宋诗雅:“.........”
顾汀兰打圆场劝道:“要不就算了吧,我们直接走过去,当做路过就是了。”
顾汀兰觉得这件事就很奇怪。
宋诗雅虽然思.春已久,一直在惦记那男人,却从来是小打小闹,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真的惊动到什么。
可这哥儿等在这里,目视着宋诗雅,明显就是在等她过来......
他难道知道宋诗雅对他夫君怀有心思吗?
他为什么会知道?
觉得里面没有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顾汀兰说:“小雅,我看,今晚我们就先回去,明日叫人好好查一查再说。”
宋诗雅定定站在原地,咬着唇,眼瞳颤动。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潘金花有点受不了了:“你们两个怎么能这么磨磨唧唧的?放着我来好了!”
说完,对着楚年便冲了过去。
楚年见带头冲锋的人,忽然由宋诗雅变成了她的都尉府大小姐朋友,不由噙笑:野桃花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
“你——”潘金花眉眼冷艳,充满压迫感地向楚年凑近。
她不知道楚年叫什么名字,只叫了一声便卡壳了。
但这不重要。
并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
柔柔弱弱的,先吓唬一顿再说!
潘金花直接上手,攥起楚年的领口,满脸冷傲:“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楚年被拽的往前一倒,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力气居然还挺大?
“小花!”
“金花!”
顾汀兰和宋诗雅在后面呼唤。
楚年看着潘金花:“金花?现在知道了。”
潘金花啧道:“谁问你名字了?我是说你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吗?”
“是个名字我很喜欢、性格也很热情的大小姐?”楚年被她拽得不断往前倾,只能一边维持平衡一边回答。
潘金花傻眼:“???”
这是什么答案?
而且!谁要你喜欢了!
楚年:“话说...咱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过分热情...会让我有点不习惯啊。”
潘金花:“......?”
“不过只是不习惯,倒没有觉得讨厌,因为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名字跟你的很像,我现在只觉得你很亲切。”楚年说着,还抬起头对潘金花笑了一下。
潘金花:“......??”
潘金花被楚年眼底的清澈弄得一愣。
这人??
还有...这到底算什么答案??
“小花!”
顾汀兰和宋诗雅总算跟过来了。
顾汀兰担心潘金花冲动,会下手没个轻重把人给弄怎么样,赶紧便要过来拉她。
然而还没等她上去拉,就见潘金花主动把人给放开了。
潘金花撇开头,冷冷道:“...注意你的身份,别跟本小姐瞎套近乎。”
顾汀兰:“......?”
小花居然自己松手了?
顾汀兰古怪地看了楚年一眼。
楚年松了口气,着手去整理衣襟。
他可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随便让别人弄乱衣服呢。
理好衣服,楚年抬起头,在她们三人脸上环顾了一圈。
唔...
暴躁霸王花,清雅小白花,怯弱野桃花。
是三朵花啊。
楚年看着她们,等她们谁先开口。
然而,她们只是面面相觑,好像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就连暴躁霸王花都没动静了。
楚年:“......”
楚年有点无奈了。
这野桃花...
主动了,却又没完全主动。
没办法,楚年只好问:“你们是有事要找我吧?请问是要一起呢?还是要一个一个来呢?”
问这话的时候,楚年看向了宋诗雅的眼睛。
可以的话,楚年其实还是希望能跟宋诗雅单独处理。
毕竟,她一个姑娘家,自尊心还是有的,万一待会儿自己不小心说了点重话,让她在朋友面前丢人了可就不好看了。
宋诗雅顶着晕染开来的妆,眼睛里汪着湿意,咬着下唇,死死盯着楚年。
顾汀兰见状往她背后一推,说:“我跟小花去买点吃的,一会儿过来接你。”
潘金花皱眉:“这不好吧?”
“这好得很。”顾汀兰拉起潘金花就走。
这下只有宋诗雅一个人面对楚年了。
宋诗雅经历过愤怒,经历过嫉妒,更经历过气势汹汹。
可现在真的来到了楚年面前,真的跟楚年面对了面。
却不知道为什么,头脑里反而一片空白。
看着眼前颤颤巍巍的野桃花。
楚年:“......”
叹了口气,楚年抬起了手。
宋诗雅瞬间一个激灵,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楚年朝她递去糖炒栗子:“喏,吃点甜的吧,甜食有助于缓解压力。”
“......?”宋诗雅满脸疑惑。
楚年:“宋小姐,该疑惑的人是我吧?你来都来了,倒是开口说话啊!”
宋诗雅:“.........”
楚年:“......”
宋诗雅还是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默默对视了良久。
楚年好无奈。
没法,楚年只能亲自开口教她:“你可能是有点紧张,但没关系,来,我帮你捋一捋。”
“按理说,你选择向我走来,应该是想让我主动离开江自流,没错吧?”
“那么,通常情况下,你现在应该会想要采取以下两种方法:第一,用金钱羞辱我,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滚出江自流的生活;第二,用权力威胁我,如果我不肯滚出江自流的生活,你就要让人把我咔擦掉。”
宋诗雅:“......???”
这是什么跟什么?
宋诗雅当场就懵了。
“或者你有其他别的方法,也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探讨。”楚年循循善诱。
瞳孔地震,犹豫再三,宋诗雅哆嗦着开了口:“你...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楚年弯起眼睛:“没有没有,我只是理论知识比较丰富,实战经验其实不多。”
宋诗雅:“......”
强忍住心中的震撼,宋诗雅在想这个哥儿真的是江自流娶回去冲喜的那个吗?
有没有可能冲喜的其实是另一个,但是被这个按照上面的两个方法做掉了?
见宋诗雅总算说话了,楚年也就不再跟她乱开玩笑了,说:“宋小姐,我跟江自流成亲五年了,我们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一家子生活的很幸福,外人是无法插足的。”
楚年这话说的非常直接,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因为野桃花给人的感觉不像有多坏,更像是陷在一个错误的爱情陷阱里,一直没人捞她起来。
楚年只想告诉她,她掉错地方了,该爬出来,往别的地方去走。
宋诗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惨白惨白。
浓妆半染,在凄亮的灯火下,映照的实在是有些吓人。
她说:“我有第三种办法。”
楚年:“那你说说看。”
“我能帮他。我父亲是礼部尚书,他选我不会吃亏的。”
楚年笑了:“可是你会吃亏啊。”
宋诗雅愣住。
楚年:“江自流都不认识你,就因为你父亲是礼部尚书,你就笃定他会选你?我问你,真要是这样,那他选的到底是你,还是你爹?”
宋诗雅:“......”
“可能你们官家的子弟向来喜欢搞联姻,都搞成习惯了,但在我这可说不通。如果将来我的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可不会把她交给一个奔着她爹是什么人的男人手里。”
宋诗雅:“......”
“再说了,江自流已经有家室了,他要是真会因为你爹是礼部尚书就抛家弃子跟你走了,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你真敢要?”
宋诗雅:“......”
“小姑娘,你可长点心吧。”楚年语重心长。
宋诗雅:“...好、好奇怪?你是来干什么的?”
楚年嘴角一抽:“这话该我问你吧?”
宋诗雅:“......”
宋诗雅对楚年的看法有点改观了。
她感觉这个哥儿...怎么想法好像跟一般人不大一样?
而且他说的话,虽然没有一句是她想听到的,却也不觉得刺耳?
这就是江自流愿意宠爱他,甚至上京赶考都愿意带着他的理由吗?
如果是这么一个哥儿的话...
宋诗雅期期艾艾:“...我、我又有第四种办法了。”
楚年挑眉:“你说。”
“...你、你可以留下来。”宋诗雅咬住下唇:“看在你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我同意你留下来,跟我做好姐妹。”
楚年:“???”
楚年震怒:我把你当野桃花,你却想跟我做姐妹!
而且这是什么鬼啊?
“跟我做好姐妹”?
是指一起分享江自流吗?
江自流又不是什么共享充电宝!
楚年看宋诗雅的眼神变了又变,忍住没对小姑娘发火,问:“你是认真的吗?”
宋诗雅点了点头。
楚年:“......”
楚年抬手揉了把太阳穴,再看宋诗雅时,眼神已经完全平静了。
“姐妹,不是我说,你其实并不喜欢江自流吧?”楚年问。
宋诗雅两道眉头拧起:“为什么这么说?”
“你要是真的喜欢江自流,能容忍跟别人分享他?”
“还有,你见过江自流几面?跟他说过话吗?知道他的为人习性吗?真的了解他吗?”
宋诗雅打断楚年:“我当然知道!我见过他,也了解他,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说看?”楚年说。
“他...总之我就是知道!”
宋诗雅攥起了指尖:“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我甚至连嫁给他后怎么服侍他都想好了,他身体不好,这些年我努力学了很多厨艺,以后可以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楚年:“...不,他身体好得很,真的。”
而且这几年因为老给我和喜鹊做好吃的,可能他的厨艺不比你差......
宋诗雅惊讶。
楚年摇了摇头:“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喜欢的可能只是一个幻想。”
宋诗雅:“...什、什么意思?”
“其实你根本就不清楚江自流的情况,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对他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别人口中,和,你自己脑补的幻想。”
宋诗雅:“......?”
“你喜欢的是一个抽象的江自流,而不是一个具体的江自流。”楚年总结完毕。
这其实不难理解。
宋诗雅在她十三四岁的时候见到了江自流,她那时正值青涩年华,情窦初开,可能对爱情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和向往。
而江自流...
咳咳...江自流的外貌确实有一点迷惑性。
所以惊鸿一瞥,误以为“一往情深”。
宋诗雅从此沉溺进对江自流的幻想,难以自拔。
可事实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江自流。
楚年:“相遇就是缘,你要是肯相信我,以后挑男人的时候,首先先去了解他吧。”
宋诗雅:“......”
宋诗雅怔怔看着楚年。
看着看着。
突然哭了起来。
楚年:“!!!”
楚年惊了:“你你你哭什么啊!我又没有欺负你!”
宋诗雅捂着脸直抽抽,呜呜地哭。
眼看周围有目光看过来了,楚年连忙去拉她的手:“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啊!”
等把宋诗雅的手拉下来,他才看见这姑娘哭得稀里哗啦,脸上厚厚的妆容掉了一手,就着泪水糊在两颊,都快赶上大染盘了。
楚年:“......”
从兜里拿出干净的手帕,楚年快速地替她把脸擦干净收拾了。
一收拾完,又发现大染盘之下,其实是一张憔悴的面容。
“哎,不哭了不哭了,时间可以治愈很多事情的。”楚年试图给她炖一点心灵鸡汤。
宋诗雅还在呜呜。
楚年完全劝不动。
好在他看到潘金花和顾汀兰往这边回来了!
救星啊!
“快来快来!人哭了!”楚年朝她们招手。
潘金花:“......??”
顾汀兰:“......??”
“怎么哭了!你对她做什么了!”潘金花怒了,又想去拽楚年。
但是宋诗雅先一步扑进了她怀里,也不管四周还有好多人了,不顾形象地嗷嗷哭起来。
楚年感觉这三个里面只有顾汀兰是最有理智的,对她解释说:“我跟宋小姐说了一下现状,可能一个没控制好语气,不小心让她心态崩了......”
顾汀兰:“......”
这件事,怎么说呢?
顾汀兰早在楚年特意等在这的时候就觉得没谱了。
这哥儿既然敢等在这,就说明他什么都知道,是有备而来的。
还好宋诗雅只是哭了,而不是被打了。
顾汀兰心情复杂。
看到顾汀兰眼中的复杂情绪,楚年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狠人。
如果对方是个难缠不讲理的恶霸,他肯定不会有任何愧歉之心,但对方是个迷迷糊糊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姑娘,他就不是很狠得下心来了。
想了想,楚年从兜里拿出了个东西,交给顾汀兰:“这个,等下你帮我送给她吧,我看她皮肤状态不是很好,最近还是不宜过多上浓妆,要是爱美的话,出门可以涂这个口红,能提亮肤色,显得人有气色,还不会伤害皮肤。”
顾汀兰下意识接住了。
她低头一看,待看清这东西的样子,不禁愣住。
楚年:“...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哈。”
说完,火速离开现场。
顾汀兰还在看着楚年递过来的东西。
这是一个食指般粗细大小的圆筒状容器。不出意外的话,里面装着的是膏体胭脂。
容器小巧精致,但比起精巧,更重要的是神奇。
这个容器是活的,通过旋转底部,可以使里面的膏体上升或者下降,很有意思。
里面的胭脂膏体也很不一般,色泽鲜亮,气味清雅,涂抹在嘴唇上,湿润又漂亮。
但...
这种东西,在京城都被戏称为贡品了,他一个地方来的哥儿是怎么搞到手的?
而且...
居然随随便便就拿出来送人了!?
要知道这东西只有后宫里的妃子们和公主们才能搞到手啊......
顾汀兰手里都没有。
她之所以见过这东西,也只是先前进宫,三公主拿出来给她炫耀的。
顾汀兰心中有些打鼓,抬起头看向楚年消失的方向:这个哥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jjcat的雷雷,
谢谢44960747,无衣饮羽,摘星,无话可说浇水~~
没有想到小姑娘会直接大哭, 楚年火速窜离现场。
往回窜了一小段距离,便看到江自流抱着小喜鹊往这边过来。
小喜鹊两手上全是吃的,都快要抓不下了。
楚年:“你怎么给她买这么多吃的, 这都要掉了。”
小喜鹊骄傲地昂起小脑袋:“不是爹爹给买的, 是姨姨和叔叔送的!”
楚年:“......”
江自流立刻补道:“是他们看小喜鹊可爱才要送她的,我付过钱了。”
楚年好笑地睨他:“我又没说不能收,你紧张什么?”
江自流抿唇浅浅一笑,把强烈想要自由的小喜鹊放了下来,问楚年:“采到花了吗?”
“算采完了吧。”楚年眨了眨眼:“不过这花真有意思,居然想跟我当‘姐妹’。”
嘴里啃着雪梨的小喜鹊朝楚年腿边贴靠过去:“哇也香要洁美!”
楚年:“啥?”
囫囵吞掉梨块, 小喜鹊指着别处对楚年比划:“喜鹊也想要姐妹!看, 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姐妹!”
楚年看向她所指的方向,确实也有一家几口出来逛花灯的, 大的小的,其乐融融。
楚年好笑地往她头上一点:“你什么都想要!”
小喜鹊被点得东倒西歪, 也不在乎,腻腻乎乎地抱着楚年黏住:“恩!还想要哥哥!君君叔叔说他有好多哥哥,都对他可好啦!”
“这可没戏, 想要哥哥你是没机会了。”楚年好笑。
“为什么?”小喜鹊不高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楚年提醒她:“再不吃梨要凉了。”
“都没有哥哥, 吃梨都不甜了。”小喜鹊嘟起嘴抱怨,一边把剩下的梨全部吞了, 撑得两边腮帮子鼓鼓的, 活脱脱一只小仓鼠。
楚年被她萌的一愣一愣的,真想用手往那上面戳一下, 又怕把她戳得噎着, 只能忍了忍。
江自流摸了摸小喜鹊的头, 跟她讲原因:“你是长女,就算爹和阿爹有了其他孩子,也没有你的岁数大,只能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当不了哥哥。”
小喜鹊赶紧把梨吃完,拉着江自流的手说:“那不要哥哥了,要个弟弟和妹妹也行。”
楚年简直笑死:“你当是在挑大白菜呢,还也行。”
江自流也觉得好笑,真是童言无忌,什么都敢讲。
他给小喜鹊擦了擦嘴,说:“要弟弟妹妹的话,阿爹会很辛苦,小喜鹊要懂得心疼阿爹。”
小喜鹊眨眼:“为什么会很辛苦?弟弟妹妹没有我听话吗?”
江自流:“......”
楚年笑死了:“你跟她说这个,她哪里会懂啊。”
江自流也失笑:“虽然还小,但我不想敷衍她。”
小喜鹊迷茫:“???”
楚年看向江自流。
这么多年了,从生过小喜鹊以后,江自流就一直没想再要一个孩子。
唇角勾着笑意,楚年低头问小喜鹊:“吃饱了吗?”
“吃饱啦。”小喜鹊把剩下的好吃的塞到江自流手里。
楚年拉起她两只甜腻腻的小手,细细擦拭,每一根手指头都擦得干干净净,又问:“那玩够了吗?”
“也玩够啦。”被扒拉开指缝,巾帕在里面挠来挠去,痒痒的,小喜鹊嘻嘻直笑。
“好嘞,那回家吧。”
楚年把香喷喷的女儿抱起来,说:“今晚把你送到文君叔叔家去。”
“恩?只送我嘛?阿爹不去嘛?”小喜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楚年笑:“阿爹跟你爹去客栈。”
“那我也要去客栈。”小喜鹊把头埋进楚年怀里,就要黏着阿爹。
楚年把她从怀里□□,伸手去捏她的脸:“你看你的眼皮子都打架了,肯定很困,这边离客栈远呢,把你送到文君叔叔家,你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小喜鹊纳闷:“我没有眼皮子打架呀?我不困呀。”
楚年笑眯眯地摸她:“你看看,这都困迷糊了。”
小喜鹊:“???”
小喜鹊朝江自流投去视线:“爹?”
江自流也摸了摸她,温声说:“既然你阿爹都发话了......”
剩下的江自流没再说。
但小喜鹊已经明白了一切。
小喜鹊:“.........”
不就想要个弟弟妹妹吗?
不给就不给呗!
怎么连我也不打算要啦?!
终于到了会试结果出来的那天。
京城不比地方,消息一经传出,顷刻间就飘到了各处。
有间客栈里已经有人笑开了花。
首当其冲的就是客栈的掌柜。
跑堂的小二朝掌柜的比起大拇指:“高!还得是掌柜的您高!真就猜准了江解元能拿到前三!”
掌柜的哈哈得意:“那当然,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出过错?江解元当然能进前三...哦不,现在该改口叫江会元了,江会元当然能拿到名次,等着吧,还有下个月的殿试呢,那才是重头戏!”
小二的也跟着笑:“我们客栈里出了一个会元,已经是大大吉利的喜事了,要是江会元再在殿试上取得好成绩,可不得上天啊!”
“哈哈哈,你们现在就把客栈重新布置一下,之前准备好的红绸全都挂起来,里里外外都挂上,要让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客栈有喜事了!”
掌柜的乐滋滋的吩咐:
“还有,一会儿江会元和他家夫郎回来,多送些水果点心茶饮过去道喜,都机灵点,现在正是大喜的时候,江夫郎是个大方的人,嘴甜一点,好处少不得你们的。”
“明白明白!”
“这就去挂!”
有间客栈里喜气洋洋的,伙计们全都乐呵着忙前忙后,蹭着喜气,与有荣焉。
有人欢喜就会有人愁,有中榜的,也有落榜的。
那些落榜的考生,早已先一步灰溜溜的回到客栈,卷起铺盖,火速走人,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三年又三年,公子别丧气啊,下个三年再来,蹭到江会元的喜气,下次再到咱们这来,肯定能中!”小二一边送行,一边给灰头土脸的沮丧考生送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