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皇邺想藉著催眠自己的方式,来打消抑郁在心头上盘旋不去的闷气--
「王爷,时辰快来不及了。」
苍璘不想一直催促南陵皇邺,可透过纸窗折影,他发现人影只是一直维持著不动的姿势。又是在发呆?若真是让他猜中,那怕是自己即使再等上多久时辰,终究还是盼不到眼前这扇阁门在时间内打开。
他是自愿请命来迎接南陵皇邺,原因自然是为了赎罪。
遂,苍璘不希望最後还是让北陵傲天等空,平白又让他对自己失望一次……
「我知道。」
不耐烦,南陵皇邺突如其来的就是一阵烦躁。
对於苍璘的再再催促,只是让他更加觉得气闷而已--
现在才想要反悔是不是太迟?虽然明白,这问题无庸置疑的是个蠢傻的问题,可南陵皇邺还是要在心底里一遍遍问著自己。
一个没有人有胆识回答他的问题,只能在心底不断、不断地重复问著而已。
「……王爷该要明白,若是时辰过了,这後果会有如何严重。」
苍璘温吞的说著,心里头急却也不能太过放肆。
「回去,你给我滚回去!」
北陵傲天拿这威胁自己,连他麾下的走狗也如此。
气煞,南陵皇邺失了态的就是怒言喝声,要驱赶苍璘离开。
「十三王爷……」
明白终究还是触怒了南陵皇邺,苍璘微感到无奈道:「没接到王爷就离开,是太为难苍璘了。」
怎能空手而归。
「要,就叫陵王亲自来接我上殿。」
冲口而出,南陵皇邺没有多想的便喊道:「听清楚没,叫他自己来!」
「……这……」
苍璘一时顿口,他不确定南陵皇邺知道此刻的自己在说些什麽傻话吗?
……要让主子,亲自来接他上殿?
希望里头情绪不稳的人儿,只是随口胡乱说说而已。因为若真让北陵傲天亲自来接南陵皇邺上殿,怕是直接会在这阁里要了他吧--
只要越界嚐了一次甜头,要期望一只欲兽再乖乖谨守原先辛苦维持的界线。用登天和维持界线来相互比喻,是登天比较容易些。
◇◆◇
「王爷说得这话,是当真的话吗?」
还是确定一下好,不过苍璘当然知道最後得到的答案还会是一样。
「滚。」
搞不懂苍璘的一问再问,南陵皇邺只是觉得烦燥透了。
「是,苍璘会替王爷传话。」
果然。可这次就是人儿自找罪受的,别怪乎自己没警告过他:「苍璘退下。」默默在心底说著,然後踏著脚步,苍璘朝轩雷殿覆命去。
而仔细听著门外碎步声的消失--
南陵皇邺将手边的花瓶给扫落在地,旋即低喊了一声:「可恶!」
虽然不甘愿归不甘愿,但正如苍璘所提醒,宴会是早就已经开始,而距离自己约定好要为北陵傲天献舞的时辰,也随著拖延的时间越久而越是将近。
心,不甘……
眸子再次移转上榻椅,看著那令他浑身不舒服的罪魁祸首,如此厌恶的主因,当然不是衣服,而是因为好心送衣服的主人。
不甘愿,南陵皇邺打从心底里有千百万个不愿意!
可即使是这样怀著满腹的不愿意,但只要一想到是为了南陵皇御而忍,原本铅似的脚步就仍旧是缓缓地不由自主的往榻椅边挪移,一步、二步、三步……百般不愿,终究还是立在榻椅边,难动。
愣愣地看著榻上的东西,举起的手因为内心的不从,一直僵摆在空中踟蹰了好一会儿。
直到,又过了一刻钟;直到,远方又是传来一段馀兴节目结束的喝彩好声,南陵皇邺才认输的颤抖著纤手将整齐摆放在上的衫物拾起──
一件用淡紫薄纱织成的外罩,随拾起的动作而轻微飞扬;然後,同一色绣了凤舞细纹的肚兜,觉得有些眼熟?接著,紫色的长纱裙……让他记忆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
可不想起还好,一但回想起,就是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这几件属内衣部份的衫物,分明是与自己当时戏闹时穿著的一模一样。
那个可恶至极的男人,居然想要羞辱他至此!☆油炸☆冰激凌☆整理☆
一场舞戏分明是藉口,实是要恶质欺负自己,这可恶的贼人……
一时之间,南陵皇邺怒火冲上脑际,显些因此而昏厥过去。
「北陵傲天,你真是太逼人过甚!」
第六章
「王爷若是真如此不甘,可以选择不穿。」
突如其来的低沉男声,让气愤的南陵皇邺一惊转身。
「谁?」看不清站在暗处出声的身影是何许人,直到声音的主人缓缓地现身在烛光照亮到的范围,南陵皇邺才看清楚来者何人:「是你,你怎麽会……」
惊诧,现下南陵皇邺脸上的表情除了惊诧之外,就还是满满的惊讶与诧异。
而略略发楞,那让自己处心积虑避开不见的男人模样,再见南陵皇邺只觉得脑海之中一阵令他发恶的嗡嗡声响。南陵皇邺怎麽会知道,随口赶走了仗势欺人的狗奴才苍璘,居然就真的引来了狂恶坏主人--
如往常般沉稳、狂傲模样的男人,一袭暗紫色的锦绣长衫,长及腰的黑发上习惯了交缠著暗红色的索绳整齐的以长辫绑束在身後,额间上戴著唯有『陵王爷』这极权身份所能配戴的金色龙形额冠,将北陵傲天衬托的更是完美尊贵。
愰若,天生王者般。而那只雕刻精细的双龙额冠,自然又是南陵齐为讨好北陵傲天所准备的另外一个礼物。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呵……
「当然是我,」
北陵傲天靠近发傻的南陵皇邺身边,细细端详起许久不见的人儿模样:「除了我,还有谁人胆敢在这个时辰进入王爷阁里麽?」
若回答有,北陵傲天会即刻让她或他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就像多年前,伶花楼那群该死的女人们一样--……
「你怎麽、怎麽能擅自闯进这里?」
不知道北陵傲天话语背後隐藏的杀意,南陵皇邺慢慢由发傻中恢复。
看著男人由开启的桧门边,缓缓地进入花厅,直到靠近自己身边不过五步距离,南陵皇邺才下意识地往後退了二步。
由惊诧转为疑惑,在他出声让自己发现之前,北陵傲天是在何时闯进来?又是如何在不惊动他注意的情形下,悄悄进来的……
「擅自闯进?王爷此言差矣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北陵傲天又靠近二步。
鼻息间又是那股淡淡地莲香,让男人忆起那夜激情--
一旦是强要过了南陵皇邺那直让自己魂萦梦牵多年的身子之後,北陵傲天再次闻到熟悉味道,下腹就是热的紧。
……这身段子,曾是在自己身下妩媚摆动,随著轻抚而染著绝丽的粉嫩色彩……
「有麽?我可不记得有欢迎过陵王进入。」
「是十三王爷健忘了。」北陵傲天浅笑,在南陵皇邺耳畔轻声言道:「王爷方才不是才将苍璘斥回轩雷殿,说是要我亲自来验收?加上,由宴厅一路行来这,王爷的门户皆是大开,而这不就是王爷在欢迎我到来的关系。」
想要,北陵傲天想要南陵皇邺--
「门户大开?」
南陵皇邺明明就记得,在自己一要求苍璘离开之後,就旋即闩上了木叩。一直到方才男人随意闯入之前,都未曾再推门离开。
而就因为闩上了,所以能将受北陵傲天命令等待的苍璘排拒阁外。
遂压根就没动手去拿起木叩,怎麽可能会「门户大开」?而且,他的随身护卫-燕云,也应当是还没离去休息才是……
嗯?北陵傲天进来的无声无息,那燕云呢?
怎麽,北陵傲天随意进来了,燕云却连一点警告的声音都没有……难道……
「燕云呢?」
北陵傲天应该是不会可恶到将他的护卫给怎麽了吧?
「王爷是说老是跟在你身边打转的那个护卫?」北陵傲天明知故问,只是淡淡说道:「没瞧见。」
即使瞧见,燕云也没这天大斗胆敢挡住自己去路。
「堂堂的陵王爷,该不会是把他给怎麽了吧?」
不相信燕云会默不作声,南陵皇邺著急,所以一时之间口气也就不加修饰起来。
「王爷很在意他?」
杀意,骤起。
「回答我的问题。」
在意与否,都与眼前这男人无关。至少,人儿是这麽认为。
而南陵皇邺无视於北陵傲天黑眸中透著的莫名杀意,拗地就是等他回应。
「怎麽了?王爷以为我需要动到那位小小护卫,才能进来麽?」冷笑,北陵傲天嘴角微扬似乎是对南陵皇邺的怀疑感到好笑,遂继续道:「况且,早在本王进来时,门口就已经是空无一人。」
杀意,收回。
「……没人……」
疑惑,那燕云是去哪里了?
南陵皇邺眼神直往北陵傲天身後的门後瞧,似乎是想知道男人话中的真假。
「怕是失职,偷閒去了。」
「你……」可恶之人……
又被北陵傲天堵的无话可说,忍不住气道:「分明就是陵王擅自闯进!」
瞧著北陵傲天唇角的一抹讪笑,似乎是在嘲弄自己,此刻闹脾气的举动跟个不经事的小娃样似无理。
「好、好,就算是我擅自闯进。」
「陵王,你……欺人……」
「欺王爷太甚麽?」
「你……」实在是太可恶了,以前南陵皇邺只觉得北陵傲天这个总是跟在父皇身边的高大男人,很厉害,很威严而已。
一次曲桥上的相遇,让南陵皇邺对这高大男人产生惧怕和一点点排拒;那次伶花楼厢房的偶遇,让南陵皇邺对这名叫北陵傲天的男人,惧怕中多了厌恶和反抗的下意识心理;上次早朝的为难,让南陵皇邺对这可恶男人,除了惧怕、厌恶和下意识反抗心理之外,又多了一层无理之徒的坏评;而最後一次轩雷殿上的暴行,叫南陵皇邺对北陵傲天这个万恶之人,除了一直存有的所有负面印象和观感之外,已经是反感到多想一分、多看一秒,都会痛恶地起鸡皮疙瘩的地步。
而这次花厅里的刻意闯入,南陵皇邺又再一次证实,眼前的男人根本是个无理的可恶狂类!
「究竟陵王来莲华阁有何贵事?」
南陵皇邺放弃和男人争辩,因为对北陵傲天根本是有理辩不通。
「苍璘跟我说,王爷要我亲自来迎接,才肯上殿。」
而随著南陵皇邺的催促,一切入主题,时机上是算计的恰好。
反正,北陵傲天也不想为了那让他指尖轻敲几下,就简单应声而开的桧门浪费时间太久。
虽然,与小人儿争辩是挺有趣的……
北陵傲天掌抚上南陵皇邺颊边,明显就感觉的人儿惧怕的一缩:「这麽快,王爷就忘了麽?」
轻笑,对这反应,男人显得十分愉快。
「……这,我没忘。」
北陵傲天邃黑眸子半眯,睨著散落在榻椅上的衫物,和此刻正让南陵皇邺紧抓在手中的肚兜。
本来北陵傲天是没打算亲自过来,因为一旦是再踏入莲华阁,男人怕是会失了定力。
可是在苍璘一言再言说人儿直要自己亲自迎送才肯上殿,又怕南陵皇邺真会中途抵抗,几番思量之後,让已经稳坐在宴席上小饮了数杯温酒的北陵傲天,只好起身独自前往。
轻道:「那看来,想要反悔的意思,是真的了……」
◇◆◇
「我说过的话,是不会随意反悔的!」
即使想,眼前的男人肯放过他麽?
答应不容多疑,自然是不可能。
「很好。」收回轻抚的掌,北陵傲天迳自走到南陵皇邺身後,声音透著不容抗拒的语气道:「那就请王爷,现在更衣。」
闪著暗金色的美丽眸子里蓄满著怒气而压抑不发,北陵傲天每次一对上这样的眸子,内心总是觉得异常兴奋。他很有兴趣,想要试一试,看看眼前这个不管是口中、脑里,都只会为了南陵皇御忍耐一切的呆呆小娃儿,究竟能为了他而忍耐一次次的屈辱到何种程度?
连那次夜里的强要侵犯,事後,人儿仍旧是隐忍著不说--
同样,也是为了南陵皇御。
北陵傲天思此,脸上浮上一层阴霾……
打从少时跟随父亲四处争战开始,到尔後转为与南陵皇朝前任皇帝并肩作战,大半辈子的血腥。北陵傲天总以为,他这一辈子只会热衷於如何将一个他意中的版图,利用完美战术和猜测对方如何谋略之事。
却没想到,会突然有这样一个有趣的小娃儿,引上他的兴趣。
意外遇上小娃儿,观察著小娃儿从愣傻模样到如今诱惑身段,这样的过程,让一直对其他事情总是感到无聊缺缺的北陵傲天,打从心底一股难以抑制的亢奋染满情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奋。
实在得来不易。
然而,摘取果实的过程也酝酿太久--
那一夜在苍璘有心设计之下尝到南陵皇邺的滋味,北陵傲天才发觉,果实在自己耐心等待下早已悄悄成熟,只待他发觉并且折摘品味而已。
北陵傲天单只大掌宛若主子一般的霸道无理,丝毫容不得人儿因为拉扯而产生的轻微抗拒,就是迳自从思绪还大半停顿在自己究竟何时进来的震惊中,由身後从呆愣人儿的手中拉过纱罩,肚兜,接著纱裙,一一改置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屏风之上。
南陵皇邺太过於惊愣的反应,让北陵傲天又起了逗玩的心情……
「你?」
不明白北陵傲天的举动为何?
南陵皇邺只是疑惑地一眨眸子,还来不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整个身子就随著突如其来的劲力一转、一推,不稳地倒向榻椅上。
震惊,让他当下怔怔地呆望著眼前拥有巨大身躯的黑影主人,而忘了该有的反抗、挣扎。
慢了半拍,停顿的脑海中才开始思索著,这个举动又是为了什麽?
忍著一阵昏眩未退,南陵皇邺掌下意识的就是捉住北陵傲天准备解开自己腰带的手,惊慌的询问道:「陵王?你、你想做什麽?」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又想要、想要侵犯自己……不会吧?
据他从婢女们耳间私下流传的八卦消息了解,北陵傲天染指的对象,应该只限於妙龄的皇族公主或拥有贵族身份之女才是。
遂南陵皇邺一直将轩雷殿的那夜,当作北陵傲天的刻意羞辱而已。
怎麽、怎麽?现在还会出现疑是强硬要他的举动……
若这是继续女钗装羞辱之後,北陵傲天所准备另一出更让人感到羞辱、忿怒的戏码?男人原本在南陵皇邺心底仅存有的最後一丝尊敬,绝对会因此而烟消云散,灰飞的一丁点点都不会剩下。
在还没惹上北陵傲天,并看清他恶质的顽劣性子时,南陵皇邺是真的十分敬仰这个能轻易一掌遮天的狂傲男人。
奢望想要成为举足轻重的狂人,今生不可能,所以南陵皇邺羡慕……
「替王爷更衣。」
「替我更衣?」
傻愣愣地,南陵皇邺为男人说出口的话,又是一愣。
「对。替王爷更衣,然後验收,再亲自送王爷上宴厅见客。」
「吭?不行……你不能,放开我!」
「主控权在我手上,似乎还轮不到王爷做任何决定。」指尖强硬地托抬起南陵皇邺的下颚,北陵傲天欣赏著,边一字字落著不容抗拒的低喃沉语,道:「失礼了,王爷。」
瞧著杰作,又是一张令他瞧了满意的惊慌,北陵傲天就是爱看南陵皇邺这一张绝尘的脸蛋,为他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
一张,比任何女子都还要引人怜爱、魅样的一张冷豔丽容,因为惊慌而染上一层以为是在邀人随意侵犯、惑人尽情遐思的错意。
想要拥有,想要毁坏,想要掠夺,想要将之深藏禁锢--……
一弯柳眉紧皱,一双透著光影折射闪动著暗金色的眸子露出恐惧;一张樱似粉嫩的唇瓣微启,记忆中嚐起来味道极好的小舌在喃著抗拒话字时隐隐若现。看在北陵傲天眼中,那一切微弱的反应,再再引动了男人嗜猎的残暴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