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兽————奉天
奉天  发于:2009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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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俩人在处事观点上常常意见分歧,时时台面上是互助,暗底下又老是互揭彼此无伤大碍的无聊小疮疤。可是能叫苍璘这样抛弃一切,只因为苍璘和上官青璃他们打从心里头都知道,北陵傲天是属於王者,一位能赌上性命追随的天生帝王。


「青璃求爷饶苍璘一命,让苍璘有赎罪的机会。」☆油炸☆冰激凌☆整理☆

上官青璃原本渐渐恢复润色的脸蛋和唇瓣,恐惧的又重新染上苍白颜色。

纤长指节紧紧揪住北陵傲天衣角……

怕,上官青璃好怕,就怕北陵傲天真得忍心给苍璘一死。

「……青璃……」

苍璘抬眸看著已经落泪的上官青璃,忽然哽咽起来。

他还以为上官青璃是个在战场上嗜杀如狂的疯子;他还以为上官青璃是个下了战场便冷淡厌人的家伙,没想到竟会为了自己,这样软弱、惧怕的向北陵傲天求情。

……难道,是他错了麽?

「都起来。」

北陵傲天,沉声。

看著上官青璃的眼泪,让男人想起那夜里人儿抗拒的模样--

该是打定主意要避开自己,否则这些天的早朝为何独缺南陵皇邺身影。

「爷?」

上官青璃忍住泣声,颤道:「爷不怪苍璘了麽?」

观察男人眉锁有渐缓的模样,上官青璃明白北陵傲天是会饶了苍璘活命。遂不敢再落泪,小心翼翼地询问,「……青璃……」

「罢了。」

一起身,北陵傲天落话。

没等苍璘和上官青璃再开口,便转身往寝宫而去。

身後传来两声额头碰响在地毯之上的响叩,和「谢爷不杀之恩」的话声,北陵傲天只觉得烦燥不已--……

对於南陵皇邺,他下一步该要怎麽著才好?

◇◆◇

南苑。

一袭身著淡色素衫的纤影,正轻盈摆动起身躯四肢,似是在暖身准备。

绾成髻的黑丝,几络垂下沾满薄汗的颊边,南陵皇邺微微地调整著混乱气息。已经好久,没有再为了谁而跳过『飞天舞戏』这个戏码了……

儿时踏学的几步舞步,已经随著年纪增长而遗忘。

当年,是和南陵皇御一同练习。只是,现下一个已经成了皇朝帝王;一个却也是过了弱冠之年,成了堂堂十三王爷,迥然不同的身份改变。

遂即使是忘了,他也只能随听在耳边的乐音翩动起舞,一边重新编排,一边努力回想。

『飞天舞戏』一如其名,由俩人共同起舞,一舞戏;一武戏,刚柔并济。是融合优柔身段和刚强剑舞的特殊舞蹈。

可现下少了一人,南陵皇邺是只能选择独自将其中一种舞蹈给展现出来。

因为,是没有其他人能代替皇御的地位。

遂,本来就不擅任何一点武戏的他,仅能将优柔舞蹈发挥而已。

左脚尖轻轻踏点--……

还是右脚先?南陵皇邺喘呼呼地,有点疑惑。

「小王爷,先过来歇会。」

一名模样俊挺,身著暗红锦服、腰际挂配长剑的高壮男子,由水榭步出,担忧道:「你已经连续练了好几个时辰,小心病又发了。」

从南陵皇邺小时候便以贴身侍卫的特殊身份随侍保护,遂燕云习惯了唤他小王爷,直到正式承继了十三王爷之位,仍旧是改不了的直呼。

燕云脸上刚毅的线条,随著担忧语气,而明显转为更加严肃的模样。

「到时候,染儿那小家伙又要怪我没照顾好小王爷。」

怕了染儿唠叨,燕云继续淡道:「过来歇息。」

「……正想到一半……」

啊!应该是左脚先踏没错,呵呵。

南陵皇邺高兴的浅浅一笑,终於还是让他想起这一步来,「你这次回乡省亲,怎麽花了这麽多时间啊?」

接过燕云递上前的丝缎,南陵皇邺拭去颊边的汗珠,随男人回到水榭里。

「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情。」

「出事情?还好吧,有什麽事是需要我帮忙麽……」

卸下系在腕上的丝带,南陵皇邺累的直接往榻椅上躺著休息。

「都处理好了,没大碍。」

「那有需要我帮忙你就别客气,直接跟我开口说即可。」

腰际一阵酸软,南陵皇邺缓缓动了动身,又不慎触动到後庭已经逐渐愈合中的伤口。

吃疼,眉就是微揪。

「知道了,谢小王爷之恩。」

燕云垂首谢过南陵皇邺,尔後便替他把绸被给披上身,「扭到脚踝了麽?」

没有漏瞧吃疼的表情,燕云手掌抚上南陵皇邺藏在绸被下的脚踝。

「……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这麽久没这样剧烈活动,加上数天前才遭受到北陵傲天无耻的暴行。遂疲累,是南陵皇邺可以预期的结果--……

还记得,上一次跳,是在他五岁。

那时候是因为父皇过诞辰,加上年幼的他在面貌上是生了一副男女难辨的可爱模样,遂在为了讨父皇开心的情形下,才决定和皇御扮上飞天来一段舞戏。

这个破天荒的决定,在当时可是引起不少大臣抗议呢。

思著,南陵皇邺忍不住轻笑起来--

犹然记得,那时候皇御总是会因为脚拙乱了步伐,老是踏著自己的丝带,而频频上演狗吃屎的好笑戏码呵。

时间过的好快,就这样一愰眼,十八年过去--

南陵皇邺万万没料想到,再次跳上『飞天舞戏』,竟会是为了那个男人。虽然那个人对自己做了那样不堪的事情,虽然自己对他已然深恶痛觉。

但是不可讳言,北陵傲天的影响不单对南陵皇御个人,对整个南陵皇朝来说,也是因为了男人存在,所以才免去被瓜分的悲惨下场。

可即使这样种种,他心底里头仍旧是不想去面对承认……

「……江湖,有趣麽?」

好想,好想不顾一切逃开。

「无趣,而且乏味,不适合小王爷涉入。」

燕云语气淡淡,意图阻止南陵皇邺胡来的意味浓厚。

「会比这里无趣、乏味麽?」

「是。」打住这段话,燕云简短结束。

「……是麽……」

南陵皇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燕云我累了。」

懒懒躺在榻椅上,南陵皇邺瘫软,继续说道:「我要小睡一下,帮我看著。」

「燕云知道。」

检查丝绸被子有无盖好後,燕云便离开水榭,站在外边守护。

而在男人转身离开,南陵皇邺只是直盯盯瞧著,没有开口再说些什麽--

若是告诉燕云在他离开皇城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给北陵傲天强要去身子,他是否还是会用那惯了淡淡的口气,直说道著要执意阻止自己离开的话语……

不敢肯定,却也没有勇气开口的问题。

依然沉默,没有半句话语出口而已--

「……北陵傲天……」

躲在绸被中,人儿喃喃低语。

藉著一丝光线透入,南陵皇邺愣地看著左手腕上,那即使让双龙金镯遮著,却仍旧明显清晰的暗粉掌痕。

明明原是堂堂的北方大族之长,明明能够轻而易举的权倾天下,这样一个拥有一切的男人,却愿意屈身在这一方小国--……

为什麽?甘愿窝在南陵,只做别人御赐的『陵王爷』。

南陵皇邺从那夜之後,失眠了多少日也总是想不透,这样得天独厚的男人,又到底是为了什麽要欺侮自己身子?

搞不懂,南陵皇邺搞不懂北陵傲天究竟在想什麽?

就连执意要他跳『飞天舞戏』的意图,南陵皇邺也是猜不透--……

「……你究竟还想要得到些什麽?」

喃喃低语,南陵皇邺过於专心的思著这个无解的问题。

遂并没有发现,在远方檐廊下有一抹高壮的身影站著,从南陵皇邺在水榭外独自索舞的时候,就一直静静地看著他一举一动,半点都没有遗漏。

◇◆◇

半个月後--

同样是一个沉夜。

位在偌大皇城西南,『华莲阁』里。

夜上,点燃了昏黄微灯。

阁楼内,里头有著两抹瘦长身影,一抹身影呆然站立;一抹身影耐心等候。

而模样呆然的身影主人,只是表情傻愣愣地,僵著不动。睁著一双略略闪动著暗金色的黑眸,不发一语的看著。

眼神直直地,就是凝住摆放在花厅榻椅上的衣物不移……

那一件件叫婢女折叠放好的衣物,就是今夜要在北陵傲天生日辰宴上献舞的女钗衣。因为自己的身段和五岁时候已经大不相同,所以榻上的衣服,是派人另外量身订制的。


而那个好心人,想当然尔就是北陵傲天一人了。

「王爷,苍璘在阁外等候王爷。」

苍璘温笑著一张脸,柔声的说道:「若是需要染儿进入服侍,苍璘会派人请来。」

那日早晨之後,他和上官青璃促膝长谈了好久。直至夜幕降临,苍璘才终究是认清了事实--……

北陵傲天是为了南陵皇邺,而选择留在南陵皇城,不离。

这对从没见过主子发如此大火气,和如此执著想要一个特定人物的苍璘来说,是需要时间适应。适应主子,为男身丽人而选择放弃皇权。

「……不用,你退出华莲阁。」

染儿受到轻微风寒,让苍璘强硬拉去自己房间内要他好好静养。

南陵皇邺知晓苍璘对染儿是真的感到心疼,遂也就让著而已,「等我传唤,再随意让一位婢女进来帮我戴冠即可。」

「遵命,」苍璘黑眸凝著南陵皇邺,想看清楚这样一个小人儿是如何让北陵傲天如此执著。青璃说,若非是为了他,自个的主子早就离开这里回到北方……

南陵皇邺身为男儿,确实是拥有一张男人不该有却胜过无数绝丽女子的冷豔外貌,「苍璘等十三爷传唤。」但还是同初见时候的病弱感觉没变,楚楚怜人动情。

是这样纤弱,所以激发北陵傲天的保护欲望?

带著疑惑阖上阁门,苍璘发现了除去他之外,还有第二人守在阁外。

是燕云。而苍璘对於他,仅是瞥了一眼而已。

然那一眼,在向来总是温和的眼神中,竟意外地透著丝丝轻蔑--……

「……该来的还是要来。」

一转眼,这一夜还是无情的到来。

南陵皇邺等苍璘离去之後,忍不住地就是叹气出声,喃喃说道:「好不甘心。」

跌坐在太师椅上,视线仍是盯住榻椅上的衣物。思索了好多天,总算是让他想起来是什麽时候『不小心』去触怒了北陵傲天……至少,南陵皇邺是这样认为--……

那是多年前的一次偶然,在江南苏州享有响亮名号的青楼『伶花楼』内。

正确的事发时间,南陵皇邺早就随著时间过久而遗忘。

只记得,那次是陪著皇御微服出皇城,在热闹非凡的苏州街巷里胡乱逛逛。一个还未及弱冠之年;一个却已过了弱冠之年,俩个年轻都属气盛阶段的男孩,对於青楼妓院总是格外好奇,遂在燕云的随护之下,俩俩手搭著肩就直闯胭脂狐穴。


只是谁会料想到,就是那种对青楼妓院的满满好奇心,会造就成现下的窘境--

依著皇御的起哄,那夜酒醉给弄得神智迷乱之时南陵皇邺让老鸨给换上女钗装,一群莺燕瞧见了,便围著两人开始嬉笑玩闹起来。

然而这闹,自然是闹著南陵皇邺扮起女钗装的模样。

据皇御事後说,这钗样,冷艳的姿色更胜过於伶花楼的花魁之首。南陵皇邺的体格本来就属纤细骨架,遂让紧贴腰身的薄纱衣服裹缚,那本来就纤细瘦弱的身段更是曝露的令见著垂涎。而南陵皇邺因为醉酒遂颊上染著粉嫩晕色,软瘫瘫的身驱只是侧卧在软香榻上,边咯著小声酒嗝,边和姑娘们调笑。


然就在此时,一声声若黄莺出谷般的歌喉,引起了南陵皇邺和其他人的注意。

探身,推开小窗--

台上,一名貌样不输於南陵皇邺的娇柔女子,纤指正铮著琴弦,献唱。

算算那女伶的年纪,应该也仅是只有十四来岁左右,是与南陵皇邺排行第十六皇妹只差上一岁的稚龄小女子。鹅蛋小脸、媚眸半眯、朱唇随歌曲调微启,样貌生得的确是没有同年纪孩子应该拥有的豔丽耀人,连盘坐在琴前的身段也是婀娜嫚妙的诱人。


而正当南陵皇邺沉醉在那清甜的歌声中时,位於二楼厢房,与南陵皇邺位处厢房是遥遥相对的另一间厢房,巧地也有人推开小窗听歌。

是一位身著华服的英俊男子,慵懒模样的倚著栏杆欣赏。

不期然,两人视线就这样碰上……

男人眼神中透著惊艳,而南陵皇邺却酒大半醒的急忙关上小窗。

惊慌,因为那男人有著两道剑挺的双眉,眉间一道浅红的疤痕和鹰般锐利的黑眸--

即便是化成灰,南陵皇邺也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竟让他给碰上北陵傲天,这下子可糟糕了。

北陵傲天,对南陵皇邺来说就是个大麻烦的代表词。

这下让他发现自己出现在青楼里,还穿著如此不识大体的装扮,怕是会向父皇参上好几本摺子才是--

在皇御发现他的不对劲,又从他口中得知北陵傲天的存在,两个人就慌地在厢房内跺脚。这下逃也不知道该要往哪里逃,躲呢也不知道是该要躲床底下还是窗台外。

而就在两个人不知所措时,门外只听见燕云一声『陵王』,然後碰地一声房门就硬是让来人给踹开。

门开,果不然就瞧见北陵傲天高壮的身影,脸上表情却是十分盛怒的模样。

就在同时,一件比南陵皇邺的体型大上几号的披风,就像是自己有生命似地被北陵傲天甩向他身上,紧紧将他全身给裹住,半点不露。

『立即随本王回去。』

绝对命令的语气,北陵傲天怒目的瞪视著厢房内其馀的女子,朝苍璘冷道:『一个都不准留。』

话落,一揽过南陵皇邺腰际,就是连拉带拖的将他扛离伶花楼。

在他们硬是被带离时,女子惨叫不断地声音就一直回响在两人耳中,止不住--

没有料想到的状况,让南陵皇邺和皇御就这样被北陵傲天带回苏州城内落脚的客栈,然後没几天就火速被送回皇城。

回到皇城後,紧接著就被父皇宣召到御书房内,直直叨念了数个时辰,然後就各自被关在寝宫内,禁足一个月不得外出。

◇◆◇

……这样,算是触怒北陵傲天吗?

还是……无视於北陵傲天的……威严?

还是,那次在北陵傲天怀中胡乱挣扎,自己不小心抓伤了他左脸颊,留下明显的五道指痕--……南陵皇邺不懂。

不过也就因为这个意外,让他平白无故地就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閒言閒语。

睨住榻椅上衣物的眼神逐渐转为疑惑,并且整个人为了这个不解问题,陷入更深沉的思考之中。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敲声和苍璘稳稳的声音──

「王爷,衣服换上没?」

「……还、还没。」

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吓,南陵皇邺慌地出声。

「王爷需要唤人帮忙麽?」听出了里边人儿口吻中夹杂著一丝紧张,似乎是让自己的举动给惊吓到,遂轻声道:「还是,让苍璘进入。」

「不用。」

南陵皇邺拒绝,平稳气息续道:「我没事,只是……」没有再继续答话,只是缓缓地起身而已。

若真是为这事情记恨多年,那男人就恁是这般小气--……

「再等一会儿就好。」

南陵皇邺即使千百万个不愿意,可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君子一诺值千金,这是南陵齐打小就对他们兄弟每个人灌输的观念。

深植,而难移。

「苍璘遵命。」

「……。」

南陵皇邺明白,苍璘是领北陵傲天命令来监视自己,是怕他会临阵脱逃。

属那个男人的心腹之一,遂下意识令南陵皇邺感到厌恶--

要不是为了南陵皇御,要不是为了南陵皇朝,他决不会就这样甘愿地任北陵傲天为所欲为……不断重复再重复的在心底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体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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