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吧,我现在都不怎么长痘了?,只有姨妈期会冒一颗大的。”
“你要把保养当成习惯,否则将来脸垮了?,哭都来不及。”
“……外表有那么重要吗。”
葛思宁不是很理解这种爱美的心?理,她?虽然也是臭美的,但是也仅限于把自己收拾得体。像葛天舒这种定期维护,甚至还会?往脸上注射针剂的行为,葛思宁不敢苟同。
她?如果有这个钱,她?宁愿买衣服,或是学一项新技能。
葛天舒哼了?一声:“你没有吃到过美貌红利,所以才会?觉得不重要。”
葛思宁忍不住回怼:“一个人的能力和脸应该没有直接关系吧?”
葛天舒很武断:“相辅相成。你不承认也没用,这是事实。以后你就会?懂了?。”
“我不会?!”
葛思宁又飘走了?。
她?不懂为什么每次尝试和妈妈对话都像吵架。葛天舒的观念就像一座大山,没有人可?以挪动,甚至不能翻越。这些年?葛思宁在逐渐接受这个事实,也在学习如何以柔克刚,但前提是葛天舒不再?意图说服自己。
她?们各占一端,像南极和北极。身体隔着一个汤池,灵魂却像隔了?整个地?球。
过了?一会?儿,葛天舒像是知道自己把她?惹毛了?,企图给她?顺毛一样开?口了?。
“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大学以后,她?很少?过问这些事。葛思宁心?一软,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有点不太礼貌,于是别扭地?回答:“挺好的。很充实。”
“有没有想?过毕业以后做什么工作?”
葛思宁抿抿唇,心?里跟过山车似的升空又跌落,心?想?她?妈果然闲聊都不说废话,净问些现实话题。
“没有。”她?拍打水面,无声抗议。
“嗯。”葛天舒并不意外她?的答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葛思宁的纠结和茫然。她?换了?个话茬,“小梦最近在办签证了?,估计今年?就走。”
“哦。”葛思宁对胡梦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出国?的事情?你可?以再?想?想?。”葛天舒说。
葛思宁才张嘴,就被葛天舒预判。
她?打断女儿未说出口的反驳:“我知道京华已经是很好的起点,但我想?送你出国?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让你多见?见?世面。你不像你哥那么外向,无论是性格还是心?智,都不太适合职场,所以读多几年?书对你来说不是坏处。其次你的专业不实用,学历越高越有优势。家里供得起,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当然了?,如果你想?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留学生活也是不可?能的……平时可?以多和你陈锐哥哥交流交流,他有留学的经验,也会?懂你的迷茫。”
“……”
没听到回答,葛天舒就知道自己每一点都说中了?。
“大一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喃喃道,“思宁,长大以后的时间看似很多,其实能真正拥有的,却很少?。”
“嗯……”
葛思宁背过身去,把身体放松,任由自己往水下沉。
她?的心?因为妈妈的一番话而变得重重的,像吸满水的海绵。
等去餐厅和大伙儿汇合吃早饭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什么也没做成。
陈阿姨看到她?和妈妈一起过来,问她?们一大早的去哪里了?。等葛天舒解释完,她?脸上流露出真情?实感的羡慕:“生女儿就是好……”
陈锐忙说:“您可?别现在给我整一个妹妹啊。真想?要女儿,不如问问葛阿姨愿不愿意卖给你,反正我和思宁也熟。”
葛天舒大手一挥:“送给你们了?。”
桌上笑成一团,陈父说:“葛阿姨是大方?,但王叔叔可?舍不得哟。”
王远意虽然舍不得,但是也不扫兴,配合说:“那还是要问思宁本人的意愿。”
葛思宁知道陈锐是在打嘴炮,她?视线划过跟着一起笑的江译白,故意贱兮兮地?回怼:“卖是卖不了?了?,我嫁给你怎么样?”
陈锐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卢菀给他抽了?张纸巾,他紧张地?说:“别、别,我无福消受。”
葛天舒拍了?拍葛思宁的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葛思宁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想?看陈锐吃瘪而已。她?小声道:“是他先开?我玩笑的。”
王远意也觉得葛思宁有点过分了?,“锐哥哥的女朋友还在这呢,你不觉得这样说有点不尊重人吗?”
葛思宁敢作敢当,立马低头:“姐姐对不起,我乱说的。”
卢菀忙摆手,“没事,陈锐就是嘴贱。”
陈父陈母也跟着打圆场:“都怪阿锐乱说话。”
这个插曲就这样揭过了?,没人当真。
葛思宁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家真的和陈家太熟了?。她?和陈锐也是。
她?在桌子底下踹了?江译白一脚。
他一脸无辜,表情?无恙,显然也没把她?刚才说的恨嫁宣言当真。
葛思宁用眼睛瞪他,意思是吃醋啊,怎么不吃醋?
江译白眨眨眼,目光写?满疑惑,显然没领悟到。
葛思宁突然有点后悔了?,她?刚才应该再?说一句,她?要嫁给江译白的。
这样就能吓死所有人了?。
吃完早饭,长辈们提议到附近的植物园逛逛,葛思宁本来想?说自己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结果葛天舒一个眼刀飞过来,她?便老老实实上了?大巴。
车上都是双人座,王远意走在前面,回头正想?安排葛思宁,结果还没开?口就看到她?一屁股坐到了?江译白旁边,倒是省了?老父亲一顿苦口婆心?了?。
葛思宁有意报昨晚的仇,于是坐下来以后一直在挤江译白。
江译白的位置靠窗,往旁边挪了?又挪,葛思宁一直说:“再?过去一点。”
他看了?眼她?另一边空出来的一大截座位,配合她?只是纵容,想?治她?他有的是办法。
当葛思宁明明看见?他已经要被挤扁了?,还要他过去一点,两个人都快坐在同一个座位上的时候,江译白直接就一手揽住了?葛思宁的腰,把她?摁回自己的位置。
葛思宁的惊呼压在喉咙里,好在他们坐在前面,旁边又是空座,没人看见?。
她?怒目圆瞪,江译白用气音说:“再?闹就坐我腿上。”
“……”
车子发动了?,开?了?一分钟,葛思宁才嘟囔着抱怨:“你果然不爱我,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玩弄我的感情?。”
昨晚面对她?的控诉,江译白只回了?个问号!
现在当面说这句话,他无法逃避。
葛思宁听到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如果真的做了?,才是玩弄你。”
“……”
虽然答案不如她?所愿,但是葛思宁的心?却安定下来。
不过她?总要讨点甜头:“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你很爱我?”
江译白看着她?没说话。
葛思宁眼神?亮晶晶的,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沉重的字眼。在语言通货膨胀的时代,有时候她?和同性朋友开?玩笑都会?脱口而出一句“爱你”,所以她?无法明白,比她?大五岁的江译白听到爱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他不是没有这么浓烈的情?感。
但这种场合,这个语境,以及葛思宁的态度都是这样随便。
他意识到他希望自己可?以表达的,和葛思宁想?要的并不一致。
江译白捏了?捏她?的脸。即便如此,但他并不吝啬,他说嗯。
葛思宁果然高兴,又缠着他问:“有多爱?会?爱多久?是什么时候开?始爱的?”
絮絮叨叨了?一路,一下车她?就主动闭嘴。
江译白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被走在后面牵着女朋友的陈锐拍拍肩膀:“我早跟你说过葛思宁记仇,看吧,现在还没原谅你。”
“……”
江译白无法反驳。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她?确实记仇。
植物园很大,需要坐观光车。偶有一些大型园林需要下车游览,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长辈们明显更?兴奋,他们几个年?轻人就像是菜上的葱花,虽是用来点缀的,却不能不跟着。
葛思宁走得脚都快断了?,忍不住停下来捶了?捶小腿肌肉。
卢菀看见?了?,心?里清楚陈锐这次叫上葛家人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不让她?尴尬。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陪陈父陈母出来玩,人多反而能自在一点。
所以看到来“陪跑”的葛思宁流露出疲惫,她?提议:“要不我们分开?行动吧,你和译白哥陪叔叔阿姨,我和陈锐陪他爸妈。”
三人都没有异议。
面对自己父母,葛思宁松快多了?。
才走了?几百米,就往旁边的亭子钻,一坐就不起来了?。
江译白走到一半才发现她?开?溜了?,王远意也看到了?,他跟江译白说:“你去看着思宁吧,走这么久也累了?。和老年?人出来玩是不是很无聊?”
江译白说没有。
王远意点点头,见?他没动,不由得问:“你和思宁还没和好?”
江译白想?了?想?,莞尔一笑,“可?能有过嫌隙,回不到以前了?。”
“唉,那孩子就是有点死心?眼。”
王远意嘴上是这么说,但心?却放了?下来——其实他有点害怕葛思宁和江译白关系太亲密这件事。女儿长大了?,很多原本不用担心?的事都提上日程了?。
“去坐吧,不用跟着我们了?。待会?在出口汇合就行。”
江译白没再?逞强,走过去。
葛思宁靠着石柱在打盹。
有阴影落下,她?掀了?下眼皮,扭头看已经深入林木里,影影绰绰的身影。知道爸妈结伴进去了?,她?松了?口气,但又皱了?皱眉。
江译白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给她?扇了?扇,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担心?他们吵起来。”
葛思宁总觉得他们这次冷战有点奇怪。
以前父母吵架总是黑白分明,吵就是吵,和好就是和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时好一时坏。比如明明同桌吃饭、同位而坐都可?以,睡一间房、一起去泡温泉却不可?以。
小时候爷爷奶奶曾问葛思宁,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你怕不怕?
葛思宁总说不怕。问她?为什么,她?说:“爸爸妈妈总会?和好的,而且还有哥哥在呢。”
在她?的潜意识里,吵架的内容无法被理解,但是结果却因为葛朝越的存在而变成好的,所以葛思宁对这些事情?的底层逻辑就是迟早会?好的。
可?现在她?意识到这个逻辑不对。过去不用操心?的事情?突然被压到肩上,掀起她?对葛朝越的想?念的同时,又压力倍增。
因为需要接受这个结局有可?能倾向于“坏”,于她?而言本就是困难的事。更?何况现在,部分决定权还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没有葛朝越那种四?两拨千斤的本领,也没有调解家庭矛盾的经验,甚至她?还是很多家庭矛盾的始作俑者,所以葛思宁很苦恼,也很焦虑。
葛思宁脑袋靠在江译白的胸口,说了?句:“我好笨。”
他疑惑地?嗯了?一声,“为什么这样说?”
葛思宁坐直了?:“家里的事,我是不是醒悟得太晚了??”
旁观者清。
可?江译白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葛思宁说。
就像当年?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葛思宁,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对你好一样。
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课题,有的人醒悟得早,有的人接受得慢,有的人理解得晚,但不管怎样,人为的拖延和催促都是具有破坏性的。
葛思宁有自己的生长节奏,拔苗助长并不见?得可?以规避伤害。
所以江译白选择安慰她?当下的心?情?,而非替她?解答这些事情?的根本原因。
她?说她?想?像哥哥一样说服父母和好,江译白就支持她?,并且给她?出主意。
尽管他心?里清楚这并不是葛思宁可?以解决的事,但他会?赞同并认可?葛思宁适合做的事。
事实证明王远意和葛天舒就是不能独处的,葛思宁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吵架。
葛天舒说这个植物园的设计有点不伦不类,又说这里的园林是她?见?过审美最丑的园林,可?王远意却觉得合理,并且列举出一大堆有理有据的原因来,例如这处景观看似乱七八糟,实则就是按照乔木加灌木加花卉的基础公式来搭配的,且乔木之所以选用香樟是因为这个方?向朝阳,可?以遮阴。
“还有这个地?被,你看,这不是很有高低错落的层次嘛……”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说。”
“是你在质疑,我只是解释给你听。”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这么上纲上线干嘛?故意显摆自己是内行人?”
葛思宁听到这句话,眼皮一跳,下一秒果然听到王远意勃然大怒:“我显摆什么?我说的全?是常识,连门外汉都知道的事情?,你见?识这么广,你会?不知道?”
在一起生活久了?,他说话的方?式也开?始阴阳怪气。然而葛天舒根本不接招,反唇相讥:“我可?没说我见?识广。再?说了?,我见?识再?广,也比不上我们王老师。”
葛思宁眼皮狂跳,葛天舒这句“王老师”讽刺的是王远意之前接的工作,他替儿童读物编的内容没被采纳,王远意还为此伤心?了?一阵。
他太久没有工作了?,长期操持家庭,多少?会?和时代脱轨,更?遑论专业领域。
葛天舒简直是在往他常年?不见?好的伤口上撒盐。
她?明知他心?里的暗疮永远不会?结痂,却仍不知收敛地?践踏。
旅程结束回到家,剩余的假期里,葛思宁在父母都在的场合下大气都不敢喘。
五一假期结束,王远意送她?回学校,准备下车的时候,葛思宁心?里非常阴暗地?松了?一口气——她?没能完成任务,但是起码可?以逃避。
“那我走了?。”葛思宁小声对王远意说。
刚才开?车的时候王远意一直沉默,葛思宁以为他多多少?少?会?和自己聊聊天,像以前一样关心?关心?她?的近况之类的,可?王远意什么也没有说。
他从植物园回来以后,仿佛陷入了?某种状态。葛思宁至今不知道这种状态如何定义,但她?能确认的是,王远意此时是低落的。
听到女儿的声音,王远意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看了?眼后备箱,“没有忘带东西吧?”
“没有。”
“嗯,那就好。”
葛思宁解开?安全?带,心?里有些难受。
其实她?也觉得葛天舒说得有些过分了?,可?同时她?又清楚葛天舒就是这样的性格。这么多年?,他们在这个家里吃了?多少?这种冷刀子,葛思宁以为王远意已经和自己一样习惯了?。
她?咬咬唇,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安慰也好,劝解也好,总之她?不能就这样走了?。
可?她?实在没有经验,从哥哥手里将将接过烫手山芋,一不小心?就摔到了?地?上。
她?说:“您别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妈妈这个人,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王远意握着方?向盘,怔怔地?看向葛思宁,眼里装着难以置信。
葛思宁被他这道目光所烫到,心?如刀绞。这痛觉很熟悉,熟悉到她?立马就想?起来在什么时候经历过——当年?她?因为文理分科的事情?对王远意口出恶言的时候,王远意就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受伤的、挫败的、震惊的、带着一点不欲流露的怒气,内敛又含蓄,但同时又深刻且失望。
他的瞳孔晃了?晃,苍白的唇扯出一个微笑,淡淡的。
“思宁……爸爸还以为,至少?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第93章 葛思宁平……
葛思宁平时不怎么回家, 一是因?为课业太重,课外活动太多;二是嫌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三是读了十几年书一直走读,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能让她理所当然地不在家住,她当然要好好利用。
但是因?为王远意的那句话, 还有父母在度假村发生的那些事, 葛思宁这几个周末都回去了。
周五如果江译白在城西的话会顺便载她回去, 但每每这种情况发生,葛思宁就会开始耍无赖。
一开始是江译白见她实在不想回家,带她出去吃宵夜或者让她在自己家待一会儿,但那天赖着赖着葛思宁就突然冒出一句:“我今晚能不能在这睡?”
许是明白她的处境,又或者是为她诚恳的眼神心软, 江译白答应了。
他让葛思宁睡他的房间?, 自己去睡陈安远的房间?。
葛思宁一开始有过异议, 什么乌七八糟的歪理都扯出来了:“这是你的房间?,你怎么能不在这里睡?”
江译白很?理智地说:“因?为这里有一个你。”
“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
“如果你不和我有任何肢体接触的话。”
“我保证我不碰你。”她并拢四根手指举过头顶发誓。
然后在江译白深邃的凝望下把多余的那根手指收了回去。
葛思宁悻悻地低下头:“你真的不跟我睡?可是我怕黑, 怎么办。”
他翻出一个小夜灯:“开这个睡。实在不行就直接开灯睡。”
葛思宁找不到借口了, 她呈大?字型瘫在床上。
因?为没带换洗的衣服, 所以她穿的是江译白的短袖和裤子?。版型宽松, 她手往上抬,露出一截白韧的腰。
“你真的好残忍。”她嘟囔道?。
江译白扫了一眼,伸手帮她把衣摆拉下来,盖住肚子?。
葛思宁问他:“不好看吗?”
原来是故意的。
他装没听到:“小心着凉。”
“现在已经很?热了。”六月的天气。葛思宁坐起?来, 抱住他的腰,仰头,“那亲嘴总可以吧?就亲一下。”
江译白揽着她,往她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
葛思宁:“嗯?怎么还买一送一呢?”
他凝望着她红润的脸颊, 这距离能看到脸蛋上细细的绒毛。江译白声音里带点诱哄:“因?为明天你要乖乖回家,亲不到,所以提前?亲。”
“……”葛思宁跨下脸,立马松手,“没劲!”
“认真的。思宁,明天我不能再?收留你了。”
江译白心知今晚让她睡在这里已经是破例,虽然不同房间?,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他有信心不做什么,但依旧无法直视自己的期待。
从度假村回来以后,他的梦就多了一种。失眠却因?此好转,江译白觉得自己真是变.态。
而且葛思宁回来不是为了和他谈情说爱的。他不想耽误她,也不想助纣为虐给她太多的时间?逃避。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当父母之间?的润滑剂,那就意味着迟早要迈出这一步。
葛思宁问他:“那你会来我家救我吗?来吃个饭什么的。”
她用了救这个词,江译白有些担心。但是,“我这周调休了。”
葛思宁想起?来了,他周三还来找她看电影来着。
她撇撇嘴,说:“那好吧。”
江译白揉揉她的脑袋,“睡吧。”
“睡不着。”
“那你玩会手机。”
“你在这里我玩什么手机?”葛思宁眼珠一转,“我们做点别的事情好不好?”
江译白并不给她机会:“再?这样我现在送你回家。”
“……”
她换了种话术:“我不要你做。我来做,可以不?”
江译白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想做什么?”
葛思宁搂着他的腰,如此劲瘦的身材,不知道?脱了衣服是什么样的。
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幕,咽了一下口水。
这话太大?胆了,她不好意思说,哪怕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拽着江译白把他拉下来,俯在他耳边轻轻许愿。
江译白一开始没听清,眉头动了动,问:“什么巴?”
葛思宁在心里尖叫,心想怎么还要让她说第二遍!她不说了!
她直接伸手去摸他的裤腰带。
江译白拒绝了。
他冷冷地看着葛思宁,却没什么威慑力,捏着她作?乱的手指移开,江译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谐音词,哥巴。
亏她想得出来。
葛思宁也只是试探一下,摸他底线的同时又逐渐降低他的心理防备。
所以,被拒绝了她也不生气,吐吐舌头钻进被子里。
她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明明以前?都给我看的……”
江译白如遭雷劈:“我什么时候给你看过?”
“有啊。你以前?会给我看你的腹肌。”
江译白脸上写了个问号,在脑子?里搜寻半天,终于想起?是何时何地,又是为何发生了这件事。
“是我失策了。”他冷酷地说,“以后会注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葛思宁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么当了女朋友福利还少?了啊!”
江译白没理会这句话,替她插上小夜灯出去了。看背影有点无奈,实则关上门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把嘴角放下来。
他摇摇头,不知道?该拿葛思宁怎么办才好。
回到房间?,江译白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房门给锁上了。
第二天他去上班的时候葛思宁还没起?来,他叫了,但周六就是赖床的日子?。而且这么早回家,王远意也会起?疑。
所以江译白隔着被子?和葛思宁说了半晌软话。
倒不是让她现在立刻起?床上战场,而是鼓励她不要畏惧,那毕竟是她的家,是她的父母。
葛思宁一直说知道?了知道?了,江译白就算知道?她在敷衍,到点也不得不出门。
他让葛思宁起?床、出门、到家都给他发一下信息,但是等了一上午,杳无音讯。
中途江译白趁着下楼买咖啡的空隙给她打?电话,葛思宁接了,在那头抱怨自己白跑一趟。
“怎么了?”
“我没跟他们说我这周回来。我妈出差了,我爸跟旅游团去登山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家,和电视大?眼瞪小眼。”
“那怎么办?”江译白取餐的时候顺便看了眼墙上的钟,离午休不远了,“你一个人?在家吃什么?要不我去接你?”
“不用了。”葛思宁觉得来回跑太麻烦,“我问问徐静有没有空。”
“嗯。记得好好吃饭。”
“知道?了。”葛思宁都快把这句话说烦了,可他还没有厌烦叮嘱这件事。
在他心里,自己是否依旧是个小孩子?呢?
葛思宁把玩着手机,对这件事倒没有那么应激了。或许是她真的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多余的证明也可以直观感受。也或许是江译白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好和以前?是不一样的……至于是怎样的不一样,她还没能具体咂出味来。
葛思宁想了一会儿,才打?开手机准备联系徐静。
点开和好友的对话框,葛思宁惊觉她们已经两天没联系了,这放在以前?是前?所未有的事。
哪怕刚开学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也没有过冷落对方的情况。可这次她们居然都没察觉。为什么?
还有一件事。
葛思宁发现他们四个人?的小群也很?久没说话了。
虽然他们三个都是话不多的人?,但是平时只要徐静发消息,无论是什么,他们三都会响应。
即便是在徐之舟和葛思宁有了一点尴尬的小插曲以后,友谊的小船也依旧很?稳固。
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徐静不再?发信息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了回复。
葛思宁心里一咯噔,总觉得徐静出了什么事。
可打?电话过去,她接得倒是很?快。问她最近怎么没和自己联系,也不在群里发消息,徐静的回答也很?合理:“忙呀!这个学期我课特?别特?别多。而且我前?几天不是和你说了我最近在参加一个编程比赛么?哼哼,等我拿了奖金请你吃饭。”
听她语气如常,葛思宁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意识到——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眨眼大?一这一年居然就没有了。能挥霍的时间?太少?,要做的事情太多。无论是徐静还是别人?,包括她自己,以后都只会越来越忙。
思及此葛思宁有点焦虑了,爸妈不在家,江译白周日又要加班,她觉得自己呆在这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回宿舍学习。
做完一套真题,对答案的时候江译白给她发信息,大?意是周末没空陪她很?抱歉之类的话。
葛思宁回了个【么么哒】,说:没事捏,哥哥好好赚钱。
顶部显示正在输入中,葛思宁等待着,突然背后传来舍友的声音:“咦?思宁你现在就在备战六级了?”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舍友见状和她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对啊。”葛思宁点头,以为她又要劝自己不要“内卷”,可明明她只是在正常地学习。
但舍友劝她:“其实与其刷分不如直接去考雅思。我看我们班挺多人?都报了的。我最近也在想要不要买点题回来做。”
葛思宁说你可以试试,然后就没下文了,既不表达自己的意见,也不透露自己的意向。
舍友撇撇嘴,端着杯子?走了。
起?初葛思宁没放在心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舍友提了那么一嘴,被大?数据窃听到了,那两天她总能刷到雅思咨询。
看到这些就会想起?在温泉池里葛天舒和她说的话,葛思宁明明从来没有想过走这条路,但时不时就会在脑子?里冒出来。
尤其是刷到胡梦落地的朋友圈以后,葛思宁变得有点急躁,她觉得很?多事情都在推着她走、逼她做决定,可她现在最需要的恰恰是想清楚的时间?。
葛思宁依旧每个周末都回家,但就算父母都在,也没有她的施展之处。
她从小就不是一个嘴甜讨喜的孩子?,但从未因?此而自卑。可眼下这个局面偏偏就是要用到这个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