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穿成镇远侯府新寡的年轻继室,被迫接手五个拖油瓶。
前任一个,妾室一个,她俩个,外室一个。
刚捧着御赐诰命金册准备享受奢华人生。
转眼就被亲戚造反连累抄家流放岭南。
岭南地广人稀,男多女少,当地官员为了提高人口,连他们这些流放犯都不放过。
高举《人口促进令》:
带着五个崽的谢明珠被挑来选去各种嫌弃。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穷闲汉月之羡姗姗来迟。
男未婚,女未嫁!
两人就被县老爷强行按头签下婚书。
吊脚楼上的谢明珠打量着便宜夫君:
十七岁少年斜倚柴门,半块炊饼逗得野狗转圈,破衣烂衫掩不住眉眼风流。
衙门包办的婚姻,包不亏的。
随后开启了岭南鸡飞狗跳养崽日常。
1、温馨种田文,女主一家日常生活记录。
2、架空,私设多,勿考究。
3、虚构的岭南,不要考究,求求了,这是创造出来的世界。
预收:《小姐她弱不经风》
陆时鱼穿成了将军府养在外面的幺女。
她爹三朝元老国之柱石,过半的大炎皇朝都是他来守护,临到花甲子孙满堂,却背上一个叛国罪名,血溅金銮殿。
兄长侄儿皆被流放寒苦地,嫂嫂侄女被卖到教坊中。
众人暗吸一口气,万幸小妹/小姑远在临安,她那样柔弱无骨如何吃得起这苦头?
然陆时鱼佩戴着长剑‘定江山’,杀气腾腾行舟将至上京城。
‘定江山’乃江湖高手榜一神秘大佬佩剑,传言无人见过榜一大佬真容,只知其天下无敌,即便是宫中那位,也曾几次请其出山,尊享国师之遇。
阅读指南:1.女主无敌。2.女强爽文,逻辑为女主服务。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市井生活 日常 赶山赶海
主角视角谢明珠月之羡配角预收
一句话简介:我的好日子开始了?
立意:光明所照,皆是璀璨。
第1章 抄家了
谢明珠昨天穿来,镇远侯刚好下葬,府里的老太太前年早没了,就剩下一个订了亲的小姑子。
长嫂为母,又得了诰命,还有流水一样的金银赏赐抬进府里来。
所以哪怕镇远侯一撒手留了五个孩子给自己,她也认了。
男人没了,儿女双全,还有诰命和数不尽的钱财。
这还跑什么?留下享福就是了。
所以兴高采烈的她都没顾得上将五个孩子认全,大概就知道老三老五是原身亲生的,貌似都是女儿。
老大是早逝原配留下的,还是个儿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子了。
现在镇远侯战死边关,将来这侯府世子非他莫属了。
然后是已故妾室难产留下的老二,是个姑娘。
老四也是姑娘,听说是镇远侯在边关时受伤后,与救他的医女所生的。
医女有骨气,宁折不屈,不做妾。
宁愿做个外室,所以这个老四,从前也是养在府外的。
她大概是真的爱极了镇远侯,宁愿抛下年幼的女儿也要跟着镇远侯去边关。
所以老天都不忍他们俩分开,听说临死前,两人是一起抱着跳崖的。
将士们从山谷里将他们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堆野狼啃剩下的尸骨,也不知谁是谁,反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索性一起带回来。
合葬也就成了必然。
原身本就身体孱弱,听得一个外室还要和自己的夫君合葬,到底接受不得。
如果是和原配合葬,她勉强还能放下,所以下葬那日,见阻拦不得,万事已成了定局,一时气急攻心,便没了气。
方有了此刻的谢明珠。
她今天赏赐接圣旨什么的,也累得够呛。
所以几个孩子到底什么名字什么品性,也还没摸清楚,打算好好休息一宿,明天再和他们接触接触。
只是睡到半夜,谢明珠便被一阵嘈杂吵闹给惊醒了。
还没容她开口问,外头就有丫鬟推门进来点灯,心慌意乱的,“夫人,外头好多城防营的人,还有禁军也满街跑,怕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谢明珠一听这阵仗,就算是初来乍到,也明白这种情况下,一般是跟谋反什么的扯不开关系了。
当下迅速梳理了一下当朝皇室关系,皇帝虽年迈,但也算是龙体安康。
但是太子头几年因先皇后的事情,被贬为庶人。
所以东宫之位一直悬空,这些个王爷哪里能不眼馋。
不过原身一个内宅妇人,又因出身商贾,对这些朝堂风云并不了解,而且镇远侯是武将,常在边关,她就更不清楚了。
所以谢明珠从原身的记忆里,找不到是有用的消息。
不过好在,镇远侯为国捐躯,无论谁上位,都影响不到他们的。
就是怕有人趁着外面混乱一片杀进来,抢夺钱财。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害怕,毕竟白日里才得了那许多赏赐,“快,让人去各院子,公子小姐们都带来我这里,另外除了护院们,所有的人也都来院里集合。”
另外还交代了一句,喊他们都拿上趁手的武器防身。
丫鬟原本就被外面的厮杀声吓得惊心动魄,如今听她这一说,更是脸色惨白,连滚带爬,一边跑一边通知人。
很快,五个儿女以及小姑子萧沫儿也都被带了过来,守在偏园和后院倒座里的奴仆们,也都聚集于此。
外头的厮杀声,此刻也更明显了,大家都一脸的惊慌失措,浑身发抖,紧握着手里的柴刀或是棍棒。
“嫂嫂,怎么办?”萧沫儿住在临街的院子上,那喊杀声离她最近,自然也被吓得不轻,此刻说话都带着颤音。
“等。”谢明珠也没办法啊,她一个现代和谐社会来的大好青年,哪里有什么经验?
现在就只能等两方博弈,早些得出个结果。
明月高悬,可二月中旬的风还是带着冬日的寒凉,空气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
阵阵厮杀声里,谢明珠和大家一起紧绑着神经,等啊等。
从未觉得时间流逝得如此之慢。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厮杀声小了些,他们镇远侯府运气尚好,没遭到叛军的打杀上门,外面一切好像都恢复了寂静。
而黎明前的破晓也从东方若隐若现。
仿佛一切劫难都度过了。
谢明珠紧绑了一夜的神经也终于松缓下来,看着早就疲惫不堪,在嬷嬷们怀里睡着的孩子们,“将公子姑娘都抱进去睡觉吧。”
见小姑子仍旧是白着一张脸,也怕她不敢回自己的院子,“你也先在这边歇着。”
萧沫儿自是没有拒绝,虽对和这个嫂嫂不大亲近,但如今也无人可依靠,“嗯,嫂嫂也快些休息。”
谢明珠哪里有功夫休息?
她得安排下人们。
那该休息的休息会儿,该出去打听消息的,也得出去打听消息。
至于她,连眯眼都不敢。
也不知为何,明明外面的厮杀声已经结束,那就说明胜负已出,可自己这心里啊慌得不像话。
那一身的疲倦,都被吓得散了去。
喝了半盏热茶,安了安神,出去打听的第一批小斯回来了。
进门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她跟前,“夫人,外头的街都染红了,小的原本还欲继续往前面大街去,却发现前面刘大人家门口,全是禁军。”
天亮了,大战都结束了,还有禁军堵在官员的门口,这特么是抄家啊!
也不知究竟是谁赢了,刘大人又在站队哪位王爷?
她吓得倏然起身,老天爷和自己开什么玩笑?这是遇到什么大清洗了?
正想着,忽然又来了一个小斯。
这小斯显然在血淋淋的街上摔了一跤,衣裳裤子上,沾了不少鲜血。
他一进来,几乎是瘫软在地上,“夫人,不好了,咱们被禁军包围了。”
“什么?”谢明珠身体一软,两眼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不是她承受能力太差,而是这具身体本身就虚弱,自己又一宿没睡,提心吊胆的,自然也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身边全是哭声。
自己身上的锦绣衣裙早就被扒下来了,中衣外面套着一件粗麻囚服。
身旁的萧沫儿亦是如此,且发鬓散乱,再没有了侯府小姐的体面优雅。
五个孩子也挤在她身边,有三个还没醒,就躺在那散发着霉味的草堆里。
谢明珠急得忙问哭哭啼啼的萧沫儿:“这怎么回事?”不是,从云端掉到烂泥坑,也不是这样的,好歹给人一个缓冲期啊。
不想她这一问,萧沫儿哭得更是伤心欲绝了。
当初她哥死的时候,只怕都没这么伤心。
一旁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老大萧云宴转过头来看着她,两眼无神,“二王爷昨夜谋反意图篡位已被伏,舅爷爷亦是二王爷的老师,又是同党。所以陛下震怒,下令诛灭柳家九族。”
而这九族,则是父四族,母三族,再有妻三族。
他们亏得是镇远侯才为国捐躯,所以已经是从轻发落,发配岭南。
不然这会儿脑袋早就搬家了。
谢明珠一下就暴怒了,整个人也从地上要弹起来,嘴巴更快:“握草,他儿子犯错他不杀他儿子,杀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做……”
她这一骂,不但是死气沉沉的萧云宴被吓着了,连哭得泪水涟涟的萧沫儿都惊呆了。
好在萧云宴反应快,连忙起身捂住她的嘴,“母亲慎言!”
谢明珠这才反应过来,阶下囚啊现在。
而且这也不是自己的时代,的确该谨言慎行。
可她就是气不过,她的金银珠宝还没焐热,诰命也没了。
牢房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一家子关在这里,便无旁人,一缕微弱的光芒从顶上那小小的窗口里照进来。
原本在昏睡中的孩子们,也都被她的声音吓醒了,此刻正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这一帮孩子,大的萧云宴今年八岁,老二萧云晴七岁,然后便是同为六岁的萧云暖和萧云晚,以及自己生的老幺,今年才两岁的萧云时。
此刻这两岁的小胖娃娃,虽白白净净的,可因为这陌生又恐怖的环境,吓得她嘴巴瘪瘪的,要哭又不敢哭。
毕竟原身,是个极其严厉的母亲。
而且又一心想要生儿子,所以即便是亲女儿,也没什么心思,孩子们自然就与她不亲近了。
如今小时被她一看,吓得缩着肩膀,往姐姐们身后躲。
谢明珠忽然有些可怜这小娃娃,但此刻她也身陷囫囵,哪里还有心思去哄,又被萧沫儿接着哭的声音吵,心情不免是烦躁起来。“你别哭了。”
萧沫儿自然是不理会她。
仍旧是萧云宴开口解释,“王家也牵连其中,我们被打入天牢那会儿,王公子他们一家,已被拉到东门菜市场口砍头了。”
谢明珠这才回悟过来,王家!那不就是萧沫儿未婚夫家么?
好吧,她死了男人,哭也是正常的。
于是叹了口气,问起萧云宴,“可知晓咱们几时启程?”
当时来传抄家口谕的公公自然没说,不过作为侯府未来的接班人,萧云宴心里也有数,“这一次砍了不少人,想来不会多留咱们。”
只是不知晓上方的意思,是将他们流放到满是毒障林的岭南,还是北边的冰原上。
可不管哪一处,就算是侥幸能活到流放地,这一家妇孺,也难以活下去。
想到此,小小的脸上,绝望一片。
谢明珠原本还想问,忽然也反应过来,这被流放之人,要自己准备衣物吃食,可家都被抄了,钱财银帛充了公,下人们也都被卖了。
如何能指望他们?
自己又是商贾出身,爹娘早逝,当初带着万贯家财才进了镇远侯的大门,这些年早就给他填补到军饷粮草上。
便是剩下几个钱,也被抄了。
而本身又是被镇远侯舅舅连累的,所以那边不用想,只怕他们比小姑子未婚夫家都先被摘脑袋呢!
所以她将目光落到萧云宴的头上,“你外祖家,可还有人?”
有是有,但萧云宴却不报任何希望,“母亲何苦明知故问?”
谢明珠一下就泄气了。
她倒是忘记了,萧云宴的母亲乃太师之女,却对镇远侯一介武夫青睐有加。
那时候的镇远侯还是个小小前锋将军,自然不在太师府招婿的范围内。
所以萧云宴的母亲是自请离开太师府,与老太师互击三掌,断绝了关系。
老太师也是伤心欲绝,很早就告老还乡。
萧云宴甚至都不曾见过自己这位外祖父,而且人也不在京都。
“完了。”她也想哭了。
她怎么这么惨,天底下谁穿越有自己惨的?
就是那种直接穿到乡下种田当寡妇,也好过她现在啊!
她就知道,自己没那财运,要是不贪心那些赏赐,跑了的话,哪里有现在这些破事?
而且人家寡妇在乡下有田有地,自己没有就算了,还是戴罪之身,小姑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五个孩子嗷嗷待哺。
算了,毁灭吧!
可想死,牢狱也不允许啊!
后来想了想,皇帝老儿既然让他们流放,肯定也不会叫他们真全死在半路吧?
接下来几天,每天一顿又干又硬的馒头,就有人来接他们启程了。
比萧云宴预计的都要快!
“这就走?”谢明珠慌张地爬起来,虽然已经七八天不曾梳洗,这些天又没吃饱喝足,还被困在这样让人压抑的环境中,人是瘦了些,但美貌仍旧是在的啊。
“废什么话,赶紧走!”狱卒并不回她的话,反而是伸手扬起鞭子要赶人。
谢明珠吓得一个哆嗦,但也赶紧弯下腰,抓起一把尿桶边的烂泥,不但往自己身上脸上抹,还往小姑子萧沫儿身上脸上抹。
那刺鼻的尿骚味让萧沫儿条件性地就想躲,但聪慧的萧云宴已经反应了过来,自己也在路过牢房门的时候,两手也抓满了泥,往二妹她们身上涂抹。
狱卒见此,愣了一下,想来到底有几分良心,竟并未阻止他们这般举动。
如此这般,他们这一群人,从阴暗的地牢里出来,被春日暖阳一照,身上的尿骚味立即就得到了完美的挥发,十米开外,也能让人忍不住嫌弃地掩住口鼻。
好些日子没看到太阳了,可谢明珠却仿若觉得隔了一个世纪一般,仰头朝天空的金色日光看过去,一面大口呼吸着这地牢外面的新鲜空气。
好了,现在的目标是争取能多呼吸几天的新鲜空气。
同时,也发现了这被流放的,好像不止是他们一家。
只是和浑身脏兮兮,头顶着鸡窝,还散发着尿骚味的他们家一出现,哪怕大家一样穿着囚服,可别的流放犯显得清雅怡人,那些夫人小姐少爷们的优雅从容仍旧不减。
坦白地说,谢明珠是羡慕他们,流放都能做到这样体面。
甚至开始已经怀疑起来,难道这个世界没自己想的那么黑暗?押送流放犯的解差们都是有良心的?
可惜根据自己熟读历史和原身的记忆结合,她还是不敢抱任何希望,咱就脏点吧。
小命之前,体面算个屁?
萧沫儿明显是看到了其他人家的姑娘们,同样也见到了对方眼里对自家这边的嘲讽和鄙夷,一时有些委屈。
原本她是没有这样脏的,头发也没这么乱。
可是出牢房的时候,嫂嫂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往自己身上抹这些沾满了尿骚味的泥,不但如此,还扯乱了自己的头发。
她原本想反抗,谁知道一向聪明的侄儿也如此。
就只好作罢。
大侄儿聪明,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且嫂嫂前几天有些凶,也可以理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哪个还能稳住心神?何况自己能依靠嫂嫂,嫂嫂却无人依靠。
所以心里还是尽量劝着自己,多听嫂嫂的话,少给嫂嫂平添烦恼。
但现在被对方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明明也可以干干净净启程的。
很快,他们这些流放犯被聚集一处,负责押送他们的解差清点过人头,身强体壮的男人直接被上了枷板,其余的老弱妇孺,则也被带上了脚铐。
谢明珠带着自己这一家子,拖着哐哐当当的脚铐,也跟着流放大军启程了。
她暗自观望,发现大家都没什么包袱,可见几乎和他们一家,亲戚朋友都死绝了。
那么应该朝廷会对他们这些流放犯有所安排,反正肯定不会让他们全死在半路上的。
这样皇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到这,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看来还能多活些日子。
街上的血腥早就已经冲刷干净了,然空气里仍旧还是有些血腥味的残留,所以街上的行人极少,摊贩也不算多。
可见那一夜的厮杀,果真是如同人间地狱,以至于狭窄无数老百姓都还没有从巨大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但谢明珠和其他垂着头,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流放犯不同,哪怕街上人烟稀少,可这充满了生机的画面,还是引得她四处观看。
她反正看开了,不管最后是怎么死?但既然还活着,还是不能太消极。
何况,这是古代啊!虽从未在自己那个世界的历史上出现,但是这街道这行人,都是真的,怎么可能是哪些所谓的古城能比得了的?
她就当是来旅游一趟,体验生活。
虽然这体验过程,可能充满了坎坷,但漫漫人生路,又有几条平坦呢?
街上很是空旷,长溜溜的流放队伍,也很快出了南门,自岭南方向而去。
两岁的小时早就走不动了,萧云宴不知什么时候将他背在身上的,小小的身影慢吞吞跟在后面。
他们这支队伍,因浑身的尿骚味,所以被其他流放家庭嫌弃,自是走在最后面。
眼下因为小时走不动,又拖了队伍的后腿,自是引得负责看管他们的解差不快,扬起鞭子就要动手。
吓得谢明珠一个机灵,赶紧拖着沉重的脚镣哐当哐当地跑过去,从萧云宴背上把小女儿接过来。
原主身体不好,但经过谢明珠这些天在牢狱里的证明,平日里好吃好喝,什么大毛病都没有,分明就是缺乏运动,其实底子还是好的。
所以这些天在地牢里,她也经常锻炼身体,几个孩子和萧沫儿都看她如同傻子一样。
虽说锻炼的时间不长,可好歹比过了之前的弱不经风。
如今还是能抱着小女儿走一段路程的。
速度跟上了,那骑在马背上的解差也收了鞭子,“走快些,不然仔细你们的皮。”随后夹紧马肚子,往前走了几步。
他也没法在这一家子身后闻尿骚味了。
反正他有马,这帮人要是敢逃,他立马调转马头,一鞭子抽死一个。
萧沫儿被吓了一跳,见这解差走前面了,方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娇小姐,哪里受得起,如今只想暂时歇一歇。
可是才停下,就听得谢明珠催促着:“咱们现在还比过那死牛烂马,快些走,不然若是不如他们的意,还不知道要怎么死。”
萧云宴也看出来了,尤其他发现几个解差,眼睛都往前面卢家夫人和小姐们身上看,那眼神黏黏糊糊的。
也让暗地里对这个素来总板着脸的继母多了几分敬佩。
这一身的尿骚泥,只怕真能保命。
所以也赶紧劝着:“小姑,母亲没哄咱们,想活着就听母亲的。”
萧沫儿其实和这个嫂嫂不熟,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相反是这个侄儿,知道他聪明,小小年纪有成算。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谢明珠折服,但听得这话也是有些害怕真丢了性命,拖拽着那沉重的腿,赶紧跟上。
比起萧沫儿,萧云晴三姐妹相互扶持着,反倒不用谢明珠那里操心。
如此,走了一个下午,又无水米进肚子,不止是他们,就算是前面那些挺直背脊骨的,这会儿也没了精气神。
有几个不甘心,毕竟曾经也是天子朝堂前的大官,如今被几个小解差如牛马一样驱赶,到底是忍不住了,喊着要喝水。
可是这些解差丝毫不惯着他们,长鞭直接就往他们脸上抽来,顿时一个老头就歪歪斜斜倒了下去,哭声惊吓声更是一片。
谢明珠忙将刚醒来的小时搂在怀里,生怕她再被惊着。
萧沫儿也忙朝她靠过来,浑身发抖。
显然,萧沫儿没想到这些解差真敢动手。
他们虽是流放犯,但到底也没真谋反,不过是被连累罢了。
也许哪一日皇帝想通了,忽然赦免,归还了爵位家产的,到时候这些解差就不怕被报复么?
所以她其实一开始,也是没拿这些解差放在眼里的。
现在都吓哭了。
萧云宴虽也预料到了这一幕,但真亲眼看到原本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如今如同街头流浪死狗一样,还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们只是想喝口水而已。
一面也下意识同三个妹妹围在谢明珠身边。
似乎是挨着谢明珠,才会觉得安心些。
而那老头倒下去,也不知是谁家的老太爷,这会儿他家不愿意了,后辈子孙们反而跑去过去,试图将动手的人扑倒。
顿时现场便一片混乱。
谢明珠想过趁机跑,可看了两旁山峦密林,又无路引在身上。
再有这帮孩子,她也不能舍了。
就只好作罢。
却不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些不吃素的解差就动了刀子。
干燥的地面顿时洒了好大一滩血,哭声喊声更是一片。
萧沫儿抖动着嘴唇,半响一个字没挤出来,只不过那脸色白得可怕。
好叫谢明珠担心这个娇小姐,连拍了她的脸两巴掌,“沫儿,沫儿?”
喊了两声,萧沫儿才像是回过神来,双手捂着嘴,不敢将哭声发出,眼泪哗啦啦地流。
想来,也是这会儿,她才真真切切意识到,眼下的他们,这性命连草芥都不如。
谢明珠其实也怕,可是萧沫儿这样,连老大都不如,自己就更不敢倒下去了。
也只能壮着胆子,语无伦次地挨个安慰,“没事,没事,只要咱们老实不惹事,你们都好好听我的安排,就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虽是见了血,但也没真弄出性命,队伍又继续前行。
至于受伤的那个年轻人,也不知是哪家的二世祖,反正解差们也不可能给他医治,就这样拖着走了。
他走不动,绳子往他手上一绑,就拴在马屁股后面。
也亏得暮色逐渐来了,地上已经不是看得很清楚。
可即便是少了视觉上带来的直观冲击,但谢明珠能清楚地闻到这一路上的血腥味,甚至有时候踩着什么软绵绵的,她害怕得以为是踩到了那青年身上掉下来的烂肉。
整个队伍大约又这样踩着夜色走了个把时辰,终于到了驿站。
当然,解差们路上是有补给的,所以个个都能随时保持精神抖擞。
这会儿到了驿站,更是有大鱼大肉。
至于他们这些流放犯,全都被赶到了后院里。
谢明珠一家浑身都是尿骚味,没人愿意靠近,如今到了这后院,大家也都尽量选择在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谢明珠却一眼就锁定了墙底下空余出来的马厩。
是不干净,还散发着难闻的臭味,但好歹有个雨棚。
谢明珠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就抬着下巴,指了指,“咱们去那边。”
然就在他们横跨院子里的人群越过去的时候,对方都纷纷露出嫌恶声,谢明珠更是听到有个年轻清脆的女子骂道:“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又脏又臭。”
此话深得许多人的赞同。
谢明珠没有理会,面子嘛,算个什么玩意儿?
可萧沫儿却犹豫了,声音哭哭啼啼的,“嫂嫂,咱们真要去那里么?”身上已经够臭了,还去那里待,明日还不知臭成个什么样子?
但不等谢明珠回话,站在原地没动的萧沫儿就被人踹了一脚:“臭死了,赶紧滚你们马棚里去,别在这里臭大家!”
萧沫儿有些绷不住了,只得追着谢明珠他们的脚步去。
这会儿谢明珠已经带着一帮孩子在马厩里坐下了。
萧沫儿走来,虽是心里对谢明珠这安排有些不满,但现在自己脏兮兮的,而且都是一家人,自己也不可能跟他们分开。
然就大家坐下休息没多久,众人抱怨声和呜呜咽咽的哭声里,后院的房门忽然打开,一个驿卒提着两只桶过来,“吃饭了吃饭了!”
在地牢里的时候,每天虽然只有一个又硬又干的馒头,但最起码是干净的。
可现在这两只装着食物的桶,脏得如同那粪坑里刨出来的一样。
所以竟然无人动手。
驿卒也不管,反正饭是送到了,他也该去吃饭,明儿再来收桶。
萧云宴借着后院门上挂着的两只微黄灯笼,也瞧见了桶里都是些残渣剩食,虽是饿,可他也咽不下去。
这连狗食都不如。
但谢明珠这时候却起身了,将小时放到他跟前,“看着妹妹些。”
他们这些流放犯,能管饭就算是有良心,怎么可能让他们吃饱吃好?
吃饱了有力气,让大家方便逃么?
还有这帮人,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难道忘记白天受了伤,被拖在马屁股后面活活疼死的那人了?
大家嫌弃吃食,她走过去时候,桶里的食物还是原封不动。
所以谢明珠直接在里头翻找,不但得了半个完好的馒头,还有一副没啃干净的鸡骨架,以及一些算是半生不熟的蔬菜边角料。
脏是脏,这点不假,但最起码大部份都是新鲜的,还没发酵腐烂。
因此就算是自己也嫌弃,她还是挑了一兜子带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