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金鱼by扯梨子
扯梨子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关灯
护眼

她所在的部门?只有?她一个实?习生?,带她的组长说是组长,但其实?加上葛思宁,她手下仅仅只有?三个员工。文案组真正的老大,其实?是老板的女朋友。老板和其女友虽然是和他们没差几岁的年轻人,但是到底是出来创业的,难免装腔作势。
葛思宁一开始看他们所宣传的企业文化,心里有?过高涨的期待,然而等真的进?来了,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屁。
公司从前的业务都是倚仗老板家里的关系,吃一点行业的边角料,今年老板突然奋发图强,决心做一个自己的ip。
一整个七月他们都在为这个产品的推出做准备,其他部门?虽然也忙,但好?歹是脚踏实?地的,他们文案组却是写了几十版方案都被市场部否决,吵了半个月都还?在搭建空中?楼阁。
不是说这个营销方式不符合自家ip理念,就是嫌抓不住消费者的眼球,会议室每天都跟战场一样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把?流程确定下来,执行的时候却是愁上加愁。
领导的意思是,让她们文案组编一个故事出来。要能够讲清楚他们ip的灵感来源、创作理念和蕴含内涵的同时,又要和现在风头正盛的旅游城市沾边。
葛思宁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员工私底下蛐蛐过老板,觉得他做这个项目完全就是乱来,本末倒置。
“正常来说不应该先去想这个故事、这些理念还?有?想传递的思想,再去开发产品吗?他都已经有?鸡了还?去孵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销售部那些人捧杀多了,飘了。”
葛思宁哈哈大笑,狂竖大拇指,笑得扶着?茶水间的桌子半天直不起?腰来。刚想接腔,就看到同事捧着?杯子一脸便色,她秒意会,回头果然看见老板的女朋友、她们的直属领导站在后面。
两个人踏着?小碎步灰溜溜地回去工作了,不过今天也是毫无进?展的一天。
葛思宁问同事:“老板娘不会和老板告状吧?你说我们刚说的话?她听到多少呢?”
同事上班已有?两年,淡定回复:“不会的,放心吧。她以前还?经常和我们一起?吐槽她男朋友呢。”
虽然确实?没什么后果,但葛思宁后来每次见到老板娘都会想起?自己被抓包的事情。
葛天舒说她这是学生?思维,跟读书?的时候被老师抓到看课外书?没什么区别?。其实?老师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学生?,老板也是。不过一切当然是建立在你成绩好?或者你创造出了价值的基础上。
转眼就到了八月初,他们组仍旧不是在挨批就是在挨批的路上,连葛思宁这个实?习生?都被喷得狗血淋头。
原创这种东西本来就难,而且一天一百块钱的薪资,领导却想买到一个市面上还没出现的、一推出就能震撼市场的好?点子,如果葛思宁真的想得出来,她为什么不自己单干?
不过被这么一骂,葛思宁的好?胜心起?来了,她决心要做一份绝佳的方案惊艳所有?人。
最后还?真让葛思宁想出了一个好?故事。和组长沟通过,对方也觉得可?行,原以为会在开会集中展示的时候当场采用,但现实?就是如此骨感,被从鸡蛋里挑骨头不说,还?被阴阳怪气是不是抄袭。虽然老板娘当时问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但态度仍模糊不明。
组长安慰葛思宁说这是重大决定,他们管理层需要开会讨论,让她耐心等等,机会还?是很大的。
然而三天以后,葛思宁等来的却是否决。
她斗胆去问了原因,老板娘给的理由却很笼统:“故事是好?故事,就是公司想要打造的产品形象不太一样。比起?贴近自然,我们的ip更倾向于时尚感。我们的核心消费群体毕竟是学生?党,而不是游客。”
目睹葛思宁的失落,老板娘又说:“不过你的故事但是挺新颖的,公司以后或许会推出类似风格的ip,或者主题产品。到时候我会考虑用你的idea。这样,你先把?这份ppt拷一份给我,再具体写个方案。我跟老板商量一下,让他考虑考虑。”
葛思宁傻傻地给了。
那时候她太迫切地想要得到认可?,已经过惯了努力就会得到回报的生?活,所以在自己熬了几个大夜做出来的作品却没有?被采纳的情况下,她盲目地抓住了眼前看似光明的可?能性。
她私底下还?跟同事说老板娘人真的很好?。
同事问她怎么突然改观了,葛思宁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同事欲言又止。
葛思宁问她:“怎么了?我做错了吗?”
同事抿抿唇:“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她只是凭借职场的嗅觉来判断这件事有?点不对劲,没证据,所以没说。
不过看着?葛思宁亮晶晶的眼睛,同事想了想,还?是提醒她:“思宁,你是实?习生?,我们公司目前没有?可?以转正的岗位,所以有?时候你也别?太真情实?感了。”
“啊?我没有?啊,我只是太想进?步了。”葛思宁倒没想过转正,就是想多学习多观察,了解一下这个行业。
同事嗯了一声,“你心里有?数就好?。”
其实?她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但是当时同事没有?再说下去了。欲言又止分很多种,有?时是已经说完了还?意犹未尽,有?时是觉得没必要再说了,葛思宁也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只觉得同事对她真好?,就是太杞人忧天了。
她本来是想下班的时候和江译白分享这件事,还?有?其中?的人情世故的,但他下午打电话?过来,说今晚可?能没空去接她了,他要陪领导参加一个晚宴。
葛思宁说:“好?吧,没关系,因为我今天终于能准时下班啦!”
江译白嗯了一声,让她通勤的时候注意安全,走路不要玩手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不要东张西望。
葛思宁笑了,“怎么回家被你说得跟远行似的?而且我都快二十岁了,这些叮嘱未免太幼稚了。”
他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担心你呀。”
葛思宁心怦怦跳,嘴上却说:“好?了那我挂了,你少喝点酒。”
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葛思宁问徐静今晚有?没有?空,要不要出来玩。
徐静说可?以,因为她今天不加班。
葛思宁大喜过望:“这么巧,我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整个暑假她们都跟忙疯了似的,除了周末几乎没有?别?的时间可?以见面。徐静吐槽说如果职场按皇宫标准划分三六九等,实?习生?就是辛者库贱婢,拿最少的俸禄吃最差的伙食,但是干最脏最多的活!
约好?以后葛思宁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进?了地铁站往反方向坐,欢天喜地地找徐静去了。
徐静见她第?一眼就栽她身上了,胳膊勾着?她的脖子,要葛思宁拖着?她走。
两个人穿得都挺正式的,但是行为举止非常诡异,不知道?是哪家的员工这么不体面,惹得后面打完下班卡经过的白领们纷纷侧目。
葛思宁被这群社会精英看得脸热,扶着?徐静:“哎呀你快起?来,有?这么累吗?”
“累啊!”徐静依旧半死不活,“快快快,带我去吃饭。”
徐静公司对面就是国金,不过以她们的工资,进?去吃一顿堪称扒皮放血,所以两人兜兜转转拐到了附近的街道?里,找了家麻辣烫大快朵颐。
吃完挺着?肚子出来,徐静悄悄解了颗扣子。
葛思宁真的忍不住了,说:“唉,怎么感觉这就是我们以后的生?活了?不止是实?习,以后真的出来工作了也是这样。”
“不好?吗?我觉得很好?呀。”
“不是不好?,就是和我理想里的自己有?点出入……”葛思宁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小时候对长大的无尽幻想,因为很多都已经被现实?打破了,她说,“我还?以为我到了二十岁就会自动成为都市丽人呢。”
徐静眨眨眼,指指对面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大厦,说:“都市。”
又指了指葛思宁和自己:“丽人。”
“有?什么区别?呢?当下即最好?。”
徐静挎着?包大步流星地搂着?葛思宁往前走。
葛思宁被拽得趔趄,差点摔了个跟头,好?在徐静手稳,硬是把?她拔了起?来。不过这么一踉跄,倒是把?她多愁善感倒了出来。
她觉得徐静说得对,当下即最好?。
她不想操心现在工作上的种种不顺,也不想去思考茫然的未来,更不想拿还?有?成长空间的自己去比对梦想里的自己。
徐静扯着?嗓子说:“走走走,去喝酒,明天周末,今夜我们一醉方休。”

江译白下意识地想要帮领导挡下这杯酒, 但是手还没伸出去腹部就被?轻轻抵了下。
他往后稍退,只?见领导已?经端着酒杯迎了上去,脸上堆满谦虚和讨好的笑容:“张总,好久不见, 在这里碰到您真是荣幸。”
被?他毕恭毕敬对待的男人脸上已?经浮上一层红润的酒气, 在这种商业型的晚宴上不顾场合地喝得酩酊大醉, 可?见多肆意尽兴,又?被?多少人举杯敬过。
江译白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蠢蠢欲动的人依旧不少,对方肢体中所表现出来?的奉承,比起领导只?增不减。
好不容易脱身, 司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江译白扶着他上车, 安置好领导以后正准备上副驾驶, 却?被?捂着腹部领导叫住。
“你?坐后排,我有话跟你?说。”
“是。”
江译白关上门, 先跟司机说了句:“去医院。”
领导要说的自然是今晚被?人围着转的张总, 还有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即将公开招标的智慧公园项目。
其中智能服务设施所囊括的种类众多, 如果能够啃下这点?蛋糕皮, 利润是小事,打开了知名度和合作渠道才是重点?。
高?层非常关注这个项目,压力下放,公司内部党派堪称八仙过海, 各显神通。领导是空降,背后代表的是一方势力,和其他董事的亲信抗衡的同时,也急需成绩来?巩固地位。
领导的右手已?经驻扎基层,替他盯着风吹草动, 而江译白作为?他的左手,则要为?他挡住办公室政治的明枪暗箭。
江译白心里有数,领导沉默了一会儿,直说了:“这个项目,我想让你?来?做。”
说不意外是假的。领导微笑,“害怕了?”
“不,我只?是在想,以我的资历……”
“就是因为?你?的资历不够,我才要让你?做。”领导想到许多事,捏了捏眉心,“之前我让你?带的项目你?都?做得很好,大家也有目共睹,底下那?群人总说我偏心你?,可?试问有几个人比你?心思缜密。”
他这个人别的不说,就是惜才。
最重要的是,江译白是他带过来?的。
领导可?用之将太少。他年轻,是劣势,也是优势。
如果连江译白这样一穷二白的人都?不堪托付,那?其他有关系有身家有资历的人,保不齐哪天就背叛他了。
领导说:“上周小李总入职,李总只?给了他部门经理的位置,你?当是为?什么?论资排辈,他还比不上你?。译白,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整日和这些人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他指指自己的胃:“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年纪大了,又?还有几年可?以争?”
“我愿意培养你?,自然是看中你?的能力,也信任你?的人品。多个并肩的伙伴,何乐而不为??”
漂亮话说完了,领导拿出另一张牌。
“你?别看张总今天态度冷淡,他只?是一视同仁,不好对任何有利益牵扯的人表现出特?别。我们的胜率不小,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车厢里光影浮动,领导垂在腿上的手摊开,比了个数字。
江译白眉心一动,听见他说:“我不会亏待任何人,更何况是亲近的人。”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趁周末好好静养即可?。江译白拿了单子去缴费,顺便要了报销材料。
领导却?说他有医保,自费就好。江译白送他回去的路上,领导交代了周一例会的事宜,潜台词就是他不去了,要在家“养胃”。
江译白说知道了,扶着他进家门,领导的妻子匆匆忙忙下来?迎,一看这状况,皱着眉头斥责:“这种事情你?打个电话给我不就好了?怎么还麻烦译白跑一趟。”
领导笑笑,话是对着老婆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江译白:“有他在,我才放心。”
“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对方絮絮叨叨地把领导扶进去,进去之前让江译白等等,江译白就只?好留下,静候。过了一会儿,大约是安置完了,师母走出来?,问他:“你?明天不用上班吧?要不今晚就在这睡?二楼有客房,收拾收拾就能住。”
江译白想到葛思宁明天可?能会来?找他,于是摇摇头,拒绝道:“谢谢师母。但不用了,我明天约了朋友。”
“那?你?这么晚回去,要小心呀。”
“好的。”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还送老王去医院。下次他身体再有什么毛病,你?就直接打电话给我。”
“好的。”
“这边挺难打车的,要不你?还是留下来?睡吧?我让阿姨收拾收拾,很快的。”
对方再次挽留,但江译白觉得不是很妥当,他私心想离领导的生活远一点,以免牵扯太多。
所以他又?拒绝了。
师母八卦道:“非要回去?家里有人在等你?”
江译白自嘲地笑笑:“那倒没有。”
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开始了就无穷无尽。她让江译白等等,等司机送他,期间不禁询问起他的情感生活,直称自己可?以介绍适龄女子,就看他想不想认识了。
江译白没有用葛思宁来?来?挡她,因为?他知道这会引来?更多的好奇。于是他平静地陈述了自己的条件和状况,并称自己:“目前还达不到结婚的标准。”
师母大失所望,但她知道这是事实,现在的女孩都?挺看重物?质条件的。
不过她还是抱有希望,因为?江译白确实是支潜力股。她安慰江译白:“男人的上进心比什么都?重要。你?跟着老王,再等两年,总会有办法的。”
江译白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他反复在想领导的话,其实他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应该欣喜若狂。如果一切顺利,他明年年初就能攒够首付的钱。然后就是落户、资格证书、相应的涨薪……乐观一点?或许还会升职。他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可?现在心里升起的一点?迷惘又?是什么呢?江译白把它掰开、揉碎、铺陈,发现这粉末竟是早就碎了的理想。他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深夜里大道依旧灯火通明,他再次确认这股落寞的来?意,最后不得不承认,内心仍存有几分遗憾。
江译白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回到那?一年的七月,他们的毕业季。葛朝越缺席了,先一步踏向远方,这一举措或多或少地影响、震撼了他们这些朋友。无论真心或假意,在谈论的过程中总有人隐隐流露出羡慕。江译白没说,但他也羡慕过。
在他青春的幻想里,对未来?肯定有过一种期待,叫自由。他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过得不好,也不是觉得未来?不好,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可?能在慢慢减少。稳定和踏实是普通人最难的追求,却?也是最好的归宿。
他有自知之明,只?是难免怅然。
从毕业照看回大学入学第?一天的纪念照,江译白默默地回顾自己的四年,直到徐静给他打来?电话。
他接了:“喂?”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
“喂!”徐静的大嗓门吼得江译白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他皱了皱眉,等了会儿才重新贴到耳边,听到她急吼吼地确认:“你?在哪里?回家了吗?”
“怎么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送你?个礼物?。”徐静嘻嘻笑,在电话那?头把喝得烂醉的葛思宁塞进出租车。
“什么礼物??”
徐静神神秘秘地:“待会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去你?家。”
江译白被?挂了电话,没太在意。
他觉得这礼物?大概不是送他的,而是要他转交。至于转交给谁,就看徐静坦不坦白了。
他倒不是有心蹉跎小情侣,只?是觉得既然选择了分手,那?必然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且陈安远是吃硬不吃软的性格,徐静如果想复合,比起迂回试探,不如单刀直入,比如扇他两巴掌问他到底怎么想之类的。
走到家门口,江译白还在想这些事情。
宴会上他喝得不多,但今天实在有点?累,酒精在疲惫的身体里乱窜,他慢半拍地想起还没问葛思宁到家没有。
他掏出手机,发现葛思宁居然一个晚上都?没给他发消息。
江译白摁下电梯,上楼,信号在他进了家门以后才好一点?。
他再次确认自己是否错过了葛思宁的信息,最后发现她确实没有联系他。
为?什么?生气了?
江译白靠着岛台喝水,想起之前在茶水间听到的,同事的抱怨。大概内容就是女朋友常因为?他工作太忙和自己吵架。
同事怒斥,可?是不上班哪来?的钱?她平时大手大脚的,难道要他辞职陪她她才高?兴吗?
当时江译白听着,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葛思宁很少抱怨,也很少花他的钱。
葛思宁貌似很害怕这件事,即便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了,遇到结账的情况,她还是会战战兢兢。
江译白用调侃的语气问过她,她和江望是不是一直AA,葛思宁默认。
江译白拉踩道:“我不一样。我不是你?的追求者。”
“我是你?男朋友。”他如是说。
但收效甚微。
江译白只?好慢慢来?,认为?她可?能从小接受了女孩子要经济独立的教育,影响太深。这个观念诚然没错,但坦然接受他人心甘情愿的馈赠,与?其并不冲突。
他希望葛思宁能享受他的爱。放松一点?。
所以如果她真的因为?自己今晚没空接她下班而生气,江译白倒是有点?欣慰。
正想给她发消息,门铃就响了。
还没开门就听见徐静骂骂咧咧的声音,江译白放下杯子去开门,才拉开门缝,就被?抱了个满怀。
他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地去搂。
徐静站在后面?气喘吁吁,指了指已?经挂在江译白身上的背影,一副不用客气的样子:“礼、礼物?,给你?送到了。怎么谢我?”
说来?也好笑,他们经常做一些有的没的交易。
不过江译白闻到葛思宁身上浓重的酒味,眉头拧起来?:“你?给她灌了多少?”
徐静冤枉:“什么我灌的?她自己喝的。你?是不是对葛思宁不好啊,害得她那?么委屈。”
葛思宁下巴抵在江译白的肩膀上,双臂因为?徐静这番话而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意图向上爬。
假的,酒味是服务生不小心被?泼到衣服上了,老板还赔了她们两瓶香槟。至于委屈,有也是欲求不满的委屈。
徐静持续发力:“她这样怎么回家?王叔叔知道了肯定大发雷霆。”
“我已?经打电话跟王叔叔说过了,思宁今天睡我那?。但我家今天也不方便,我爸妈都?在呢。我只?能想到你?了,译白哥。你?就当行?行?好,收留她吧。”
江译白:“……”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徐静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好在葛思宁上道,终于开始发酒疯:“好热,我要吹空调……”
她说着就推开了江译白,开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正是燥夏,穿得单薄,葛思宁刷地剥落衬衫,露出白皙的背。
徐静:“哇塞。”
江译白和她面?对面?,看到的是打底的吊带。肉感涌动,他扫过一眼,喉咙发紧。对徐静说:“那?你?先回去吧。”
徐静大喜过望,演到极致:“谢谢译白哥!一切就交给你?咯!我走啦!”她边说边摁电梯,恨不得马上消失。
江译白抱着扭来?扭去的葛思宁进门,她实在有些闹腾,不用力都?抱不住。他腿往后一踢,带上门。
手臂上传来?推力,是葛思宁想挣脱。她被?他举起来?了,脚踩不到地面?,心里发虚。
想到徐静给她传授的那?些经验,她听的时候很上头,一副受教的样子,但实践起来?难免会怂。
“放开我……”声音软绵绵的,没有一点?震慑力。
江译白没理会,他把人往怀里扣,低头闻了闻她的脖子。
“受了什么委屈,喝这么多,嗯?”
葛思宁脸红红的,一句话不说,双臂微夹,起伏的胸口出现一道深沟。
江译白目不斜视,看着她的眼睛替她把褪到肩头衬衫穿好。
葛思宁一把抓住他替自己扣扣子的手指。
她被?抵在岛台和男人之间,却?还不知危险。
摸着他的指尖,撒娇。
“我都?说热了。”她嘟起唇,“你?没听见吗?”
“热也不能脱。”他真冷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江译白不想和醉鬼讲道理,又?伸手去整理她的衣服。
葛思宁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这次不反抗了。
他从下往上扣,葛思宁静静地等着。
扣到胸前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江译白的手腕。
江译白看过来?。
她和他对视,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还不避让。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葛思宁试探性地牵着他的手,伸进领口。
“不让脱……那?你?摸摸我。”她歪着脑袋,眼眸盈盈地望着他,“你?的手好凉,好舒服。”
他的手心下仿佛涌动着波浪,江译白抽了口气,“思宁……”
“嗯?”
她又?抱上来?,双臂张开,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江译白想把手抽走,但是一次次被?她摁回去。
他摸到珍珠,又?要拒绝,葛思宁用唇舌封住他的嘴。
他把她抱到桌上。
她的舌尖还来?不及收回,江译白看着那?截小舌,还有吻得微肿的唇瓣,突然觉得很渴。
他伸到旁边倒了杯水,却?没有喝,而是递给葛思宁。
葛思宁双手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喝完又?继续看着他,等待。
江译白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好。
“去洗澡。”
“然后呢?”
“然后睡觉。”
他说着就要抽身,葛思宁果断拒绝:“我不要!”
“你?去洗澡,我给你?开空调,你?出来?就能吹了。”他还在讲道理,说的时候还亲了她的脸几下,像在安抚。
葛思宁很吃温柔这一套,但是……但是……
她今天就是抱着一定要睡到他的决心,才弄这一出的。
如果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次机会啊?
葛思宁主动去蹭他的唇。
“我就是不要。”
“那?你?要什么?”
“我……”
葛思宁说不出口。
“嗯?”江译白擦掉她嘴角的水渍。
葛思宁抓住机会,含住了他的手指。
他眼神一暗:“思宁。”
葛思宁眼神迷离,沿着他的指节,一寸、一寸往下吞。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江译白抿着唇,正准备抽出来?,葛思宁就先他一步吐出来?了。
手指上全是口水。
她带着他往下:“可?以了……”
江译白掰着她的下巴,扭过来?:“给了是不是就听话了?”
葛思宁点?点?头。
能做一点?是一点?,先吃到再说。
江译白沉默两秒,妥协了。
伸入裙内,葛思宁哼哼两声,把他后背的衬衫抓得皱皱的。
安静的室内响起一阵隐秘的声音,似空灵幽谷里流淌的溪水。
这个夜晚是如此宁静,以至于所有的一举一动、一声一息都?被?很清楚。半盏灯的光晕只?够照亮轮廓,可?起伏之间可?见亲昵。
他问她:“怎么流口水?”
她摇摇头,开始耍赖皮。
江译白仿佛也忘了自己说的话似的,任由她胡闹。
“不行?不行?不行?……”
她抓着他的手,“……哥哥,求你?了。”
江译白突然问她。
“思宁,你?喜欢卢菀吗?”
葛思宁完全懵了:“谁?”
江译白没解释。
他又?问了一个问题,这次的语气几近哄骗。
“等你?毕业就结婚,好不好?”
两三年,足够了。
江译白低下头,用侧脸蹭她的脑袋。
到那?时候,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都?能给她。
“什么?”葛思宁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又?是卢菀又?是毕业又?是结婚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真的醉了。
结婚?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而且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她懵懵懂懂地试探:“我不答应就不能做了吗……”
江译白一愣,被?气笑了。
他又?探进去,感受到了她的急切,虽然知道这很卑鄙,但是对葛思宁,他没必要那?么纯良。
“对。”他深入浅出,“不结婚就不做。”
其实他本来?就是想等到婚后的。
但葛思宁等不了了。
他不反感,不过内心深处坚定地认为?这件事需要慎重。所以如果真的要给,那?她得拿东西来?换。
葛思宁都?快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她本来?是装醉,现在听完这些问题,是真醉了。
江译白肯定也醉了……她如此判断,所以她说好,结,哥哥快点?吧,呜呜……
被?抱回床上,江译白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天我在枕头下面?发现一条内裤。”他怎么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质问她:“你?在我的床上做了什么?”
“做了……”她眼睛到处乱瞄,想蒙混过关。
当然他也没想要答案,皮带掉在地上,紧接着是裤子、上衣、打底背心。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