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
“……”
“从?实训基地到这里,”葛思宁计算着距离,“……你说顺路?”
一南一北,顺个屁!
江译白却没解释。
他们?上一次联系还是在前?两天?许巍来接她,江译白恰好在那个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
葛思宁回到宿舍才看见,回了个问号过去。
江译白问她:“跟谁出去玩了?”
葛思宁不想解释,直接说:“训练。”
“你找我有事?”
她是念在他开学时主动提出送她回学校的面子上,礼貌地询问一下。
结果江译白没回。
葛思宁当时还等了好一会儿,甚至都?做好他再次致电的准备了,结果这人跟失踪了一样,再没过音讯。
然后,直接出现在了她上课的教室里。
这让葛思宁觉得是自己还没睡醒。
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被江译白伸手制止。
温热的指腹蹭过手臂内侧,葛思宁忍不住抖了抖,听到他说:“我如果说是专门来的,你是不是要吓得逃课了?”
他这句话一出来,葛思宁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而是眼前?这个人疯了。
她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知道江译白不太喜欢和她有肢体上的接触,尤其是在她表白之?后。所以葛思宁故意的,想看他退避三舍,最?好退到这个教室外面去。
她还故意把压在围巾下面的头发撩开,露出完整的耳朵来。
江译白怎么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
他本想伸手捏一捏她的耳垂,但又觉得这样做不太礼貌。
于是他学着葛思宁的动作,慢慢凑上去,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回答道:“我是来逮你的。”
话音都?还没落,葛思宁就刷地滑了下去。
椅子突然失去压力,发出砰地一声,吵醒了旁边睡觉的同学。
她捂着耳朵怒瞪罪魁祸首,而后者朝被吵到的同学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一脸无辜。
“……”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葛思宁坐在位置上没动。
她不动江译白也?不动。
只?是。
他回视那几道好奇的目光:“你认识她们??”
葛思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是小西小北和小南。
她捂了捂脸,“是我舍友。”
江译白点点头,“看上去确实有点难相处。”
葛思宁抿抿唇,松开,又抿了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放在过去,江译白肯定要劝她和同学舍友打好关系。尤其是经历了感冒惊魂事件以后,葛思宁也?逐渐意识到宿舍和谐的重要性?。
如果那天?王远意没给她打电话,或者江译白没来,她估计得烧到大半夜,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挂水。
思及此,她语气软了点。
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葛思宁直视他,认真地问:“你到底来干嘛?”
这会儿江译白倒是不贫了,触及葛思宁的视线,他竟然挪开了目光。
“没什么。”
他率先站起来,“现在去食堂是不是已经没位置了?我带你出去吃吧。”
葛思宁一脸迷惑,“不是,你……”
“走吧。”
他没给葛思宁再提问的机会,径直往外走。
葛思宁本想偷偷溜走,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又想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奈之?下只?好跟上去。
江译白仿佛真的只?是来接她吃一顿饭。
只?在进?食的时候关心?了她一句:“你最?近睡得不好?”
葛思宁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
“嗯。”
“为什么?”
“没什么。”她不想说那些事,一是觉得自己应付得来,二是认为这些烦恼有些小儿科,说出来更?显得自己在江译白面前?是小孩子。
江译白握着筷子的手蜷了蜷,突然抬眼。
“和你学长吵架了?”
葛思宁皱了皱鼻子,莫名其妙闻到一股酸味。
她扭头找了找,发现是隔壁桌在吃糖醋小排骨。
她咬了咬筷子,也?不好意思现在加菜了,心?想下次可以约露露她们?来吃。
面对江译白问题,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说许巍?”
葛思宁没多想。
毕竟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
且之?前?有江望那么个劲敌在,江译白的反应都?很?平静,葛思宁不觉得他会为和自己还是朋友的许巍吃醋。
“没有啊。”她实话实说,“我们?挺好的。”
江译白把筷子放下来。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
葛思宁真的不想聊他,于是关心?地问:“你吃饱了?还是没胃口?要不我们?加一道糖醋小排骨?”
最?终还是让她吃上了。
葛思宁下午没课,打算去逛街。
她只?是随口一提,结果江译白从?钱夹里抽了一沓红色钞票给她。
她其实心?里是有点生气的,但是表面上还是假装乖巧地收下来,还要故意刺他:“谢谢译白哥。我哥不在,还好有你接济。”
葛思宁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个放狠话的自己,并主动延续哥哥妹妹的游戏。
可惜江译白对她食言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走之?前?还对她说:“不够再跟我说。”
留葛思宁在原地咬牙切齿地判断——他是真的疯了。
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这个月经常发生。
葛思宁现在都?不敢踩点到教室了,早早去挑位置,并祈祷江译白找不到她。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能?陪她上课,他就来接她下课。
小西在宿舍里八卦地问:“思宁,你男朋友啊?”
葛思宁总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心?里却庆幸,江译白去的是教室而不是球队,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已经默认这是她哥哥的队友解释他们?最?近有些奇妙的关系波动。
都?说心?怀鬼胎的人看谁都?不对劲。
葛思宁承认自己以前?没少自作多情,但是最?近江译白真的殷勤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都?不敢和徐静说,生怕徐静从?学校过来抓她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患上妄想症了。
这个周末是葛思宁爷爷的生日,葛思宁要回家一趟。
爸妈还在冷战,她其实不是很?想回去吃排头。但是爷爷年纪上来了,不知道还剩几个生日可以过,再加上哥哥不在,她做孙女应该多尽点孝心?,并借这个机会帮葛朝越说说好话。
她找了个学习上的借口,跟葛天?舒说自己周六上午再回,到时候直接从?学校过去爷爷家就可以了。
葛思宁特地没跟王远意说,就是害怕他告诉江译白。
然而第二天?下楼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急刹。
江译白看到她打扮得这么喜庆,也?有点意外。
印象里葛思宁总是很?少穿红色衣服,以前?还因为过节还穿黑白灰而被葛天?舒念叨过,所以今天?这么特别,肯定是因为情况特殊。
葛思宁慢吞吞地挪,但一察觉到他的打量,脚步马上就快了。
她站定,犹犹豫豫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本来是想赌你周六没空,来找你看电影的。”江译白说,“但你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嗯,我爷爷生日。我得过去一趟。”
他点点头,“那我送你。”
“我打好车了……”
“不能?取消吗。”
“取消要扣我信用分的!”
“扣钱吗?”
“也?扣。”
他拉开车门:“我给。上车吧。”
“……”
车上,葛思宁歪着脑袋,在抠手指。
江译白一直直视着前?方,偶尔瞄一眼她这边的镜子观察后方车辆。
好几次以后,葛思宁觉出不对劲了,抖擞一下,难以置信地问:“你……不会是在偷看我吧?”
江译白没说话。
一般他不否认就是承认。
葛思宁觉得他真的很?可怕,疯起来还是那么平静。
她不敢再想了,低头玩手机。
打开微信,许巍昨晚问她最?终的决定,葛思宁还没回。
她其实已经动摇了,只?是缺点决心?。
葛思宁昨晚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还有点烦躁,越是迫近做决定的瞬间,她就越焦虑。可是此刻坐在江译白旁边,坐在这个更?让她心?猿意马的人身侧,葛思宁诡异地冷静下来。
没有勇气的时候,需要冲动。
葛思宁想了又想,对话框里的话删了又打,如此反复三四次之?后,终于给了许巍一个肯定的回复。
消息显示发出去以后,她重重地松了口气。
江译白冷不丁地问她:“他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慎重?”
葛思宁解决了心?头大事,但是还没解决这个“心?腹大患”,于是哼哼两声,答道:“不关你事。”
一路僵持到她爷爷家门口。
葛思宁不确定江译白会不会跟着她一起进?去,毕竟他如果想去也?是可以的,顶多就是其他亲戚会有点意外,她爸妈只?会夸奖他有心?了。
她试探性?地掰了下车门,江译白没反应,葛思宁便打算直接下车了。
但是当她再次去开门的时候,江译白却突然落锁。
她心?下一惊,又难免得意。
好啊,来吧,她倒是想听听他最?近反常的理由。
葛思宁坐回去,故作疑惑地看向他:“译白哥,我要下车了。”
“嗯。”他贴心?地伸手过来,帮她把毛衣上的针织玫瑰拨正。
“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她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
“嗯。”
江译白说:“思宁,我下周要去出差。”
“……所以呢?”
“所以这段时间可能?不会这么频繁地去京华了。”
葛思宁定定地望着他,反问:“没了?
“没了。”
“那你放我下车。”
他立刻解锁。
葛思宁一秒没犹豫地走了。
江译白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车门就又被拉开。
葛思宁探进?头来,直呼其名:“江译白。”
从?未听她喊过自己的名字,还挺悦耳。
江译白应了一声。
她非常认真也?非常直接地问他:“你是不是在追我?”
她发誓她真的睡醒了,也?没有得妄想症。
她觉得就是这样!
结果他想了想,回答道:“不算。”
葛思宁看到那个“不”字的口型时,心?都?凉了半截了,结果他说的不是“不是”,而是“不算”。
这算什么?!
她气极,后槽牙咬紧。却不想让他占上风,最?终什么都?没再说就走了。
江译白看着她明显带着怒气的脚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自己也?不能?够理解地弯了弯唇角。
周一落地X市后,他收到陈晨的信息。
对方语言诙谐,问他怎么最?近又不来复诊。
后面加了个括号,括号里的内容是:“不是着急赚你钱哈,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你最?近的心?理健康。”
江译白回复:不想去。
陈晨:?
无论是作为主治医师还是朋友,收到这样的回复都?会觉得很?无语吧。
可江译白莫名倔强起来。
他又回了句很?离谱的话。
[100]:有时候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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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晚大家都别睡了
葛思宁还是忍不?住跟徐静说了这件事。
但是她没说江译白具体?的言行举止, 只说最?近总觉得?他?变得?不?太对劲。
然而冰雪聪明的徐静一下就抓到了盲点:“你们最?近见?面这么频繁啊?”
要知道江译白虽然经常来城西和各大高校对接,但是即便是在京华校内,不?刻意约定,平时他?们是碰不?到的。新闻学院离实训基地更是相距十?万八千里, 所谓顺路和一起吃饭, 想来都是他?别?有用?心。
再加上她问的那句“你是不?是在追我”, 江译白没有直接否认,更让葛思宁觉得?诡异。
难道是她寒假那段时间回?避他?回?避得?太明显,刺激到他?了?
还是他?这个人本身就是吃硬不?吃软,非得?尝到苦头才能开窍?
葛思宁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最?合理,过去的拉扯也能为这个结论作证。
只要她进一步江译白就会?退一步, 但是当她试图退一步, 江译白又会?跟上来。
她原以为这段断又断不?掉、合又合不?拢的关系是因为他?们之间所牵扯的人事太多, 不?曾想在表象背后,还藏着双方都未察觉的性格因素。
现在是葛思宁先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她决定好好利用?。
徐静听着不?像好话, 问她:“你打算干嘛呀?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还搞什?么!快上啊!万一到时候玩脱了怎么办?”
当事人淡定得?要命:“玩脱了就证明我们没缘分。”
在葛思宁的认识里, 爱情是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炼成的真金。
没有经过妒火的炙烤、失去的悲痛以及被回?避的痛苦, 就无?法淬出珍惜、重视和忠诚。
她是想和江译白在一起, 想得?不?得?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拿乔。
她不?仅要拿乔,她还要吊起来卖。
江译白出差四天,葛思宁只回?了他?四条消息, 且每一条都有所保留。
有时候江译白问她在忙什?么,她明明无?所事事且待在宿舍,但偏要说自己在外?面,且透出有人相伴的暗示。
她心知他?无?法取证,所以肆意妄为。
江译白虽未表现出焦灼, 但是葛思宁还是能通过他?的沉默得?知他?的不?悦。沉默过后他?会?直接来电,而葛思宁会?直接挂掉,问就是没空接、懒得?接、不?想接。
他?问她怎样才想接,葛思宁就装死。
从前?每一次她想突破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失败之后,葛思宁总会?单方面和江译白陷入冷战,所以她的“冷暴力”应该是江译白已经习惯的东西才对。
且葛思宁自从上大学以来,身边的位置就没空过。
永远有那么一两个男人会?在她身边打转。江译白从徐静嘴里听过几次,江望和许巍能被她的身边人熟知是因为他?们通过了筛选,那些平时向她搭讪的、要联系方式的异性没被统计在内。
江译白不?想去估算人数,但能让专注自我的葛思宁觉得?烦的话,数量不?会?太少。
从前?他?刻意忽略的东西在松下那根针对葛思宁的弦以后,加倍向他?袭来。
等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去,葛思宁又跟队去省外?打比赛了。
不?过大抵是觉得?不?好冷落他?太久,或者说她的手机终于能收到信息了,她回?复的频率高了很多。
但是隔着屏幕交流总是缺点什?么。
明知道葛思宁周末就要回?来了,但是他?还是订了周六的机票去看她。
葛思宁中场休息的时候被露露一脸暧昧地拍了拍肩膀,指了指看台。
她抬眼,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露露附在她耳边,火上浇油:“你俩不?会?有事情吧?毕竟不?是亲哥,也不?是没可能哦。”
葛思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上场前?屡屡回?头,确认这位观众是江译白本人,而不?是和他?长得?像的甲乙丙丁。
赛后葛思宁火速尿遁,免得?被露露逮到机会?八卦,浑然不?觉自己像是在羊入虎口?。
她看着微信来到停车场,也不?扭捏,直接开门上车,把包往后面一丢。
“你怎么来了?”
江译白面无?表情地说:“来看你比赛。”
“我都快打完了你才来?”
“飞机晚点。”
葛思宁冷笑:“那你不?是白来了。”
“没关系。”
他?反应平平,葛思宁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回?信息回?得?太勤快了。
没办法,见?不?上面的时候总得?主动一点。
苦头吃多了,总得给他点甜头尝尝。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这个伎俩她还是从他身上学的。
葛思宁问他:“你今晚住哪?”
“和你一家酒店。”
“同一楼层?”
江译白扫了她一眼,“不?至于。”
葛思宁来劲了。
“不?至于什?么?”
他知道她想听什么的。
以前?总是吝于给予,现在还不?给的话……葛思宁嘲讽地想,那就滚吧。
江译白果?然上道,半真半假地说:“不?至于那么迫切。”
她笑弯了眼睛:“真的?”
他?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无?奈:“这周我一直在加班,专门把周末腾出来千里迢迢跑一趟,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那你何必口?是心非。”
“这是我的策略。”他?小声说。
葛思宁哼了一声,扭过头,“还算适用?。”
他?们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又一起回?酒店,结果?千防万防,在酒店大堂被队友们逮住了。
葛思宁第一反应就是去捂露露这个小机灵鬼的嘴,队长感慨道:“思宁,你哥哥对你真好,明天都要回?去了还亲自来接你。”
“嗯,对。”葛思宁笑得?脸都僵了,看了眼江译白,故意道,“我哥哥是比较疼我。毕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赛期结束了,她们要趁着今晚去体?验一下当地的夜生活,并问葛思宁去不?去。
葛思宁犹豫了一下,一直在瞟江译白:“额……”
露露看热闹不?嫌事大:“哥哥跟我们一起去好了,多个男人我们也有保障。”
葛思宁露出为难的表情,江译白点点头:“可以。”
大队伍走在前?面,葛思宁趁没人注意,拍了下他?的手臂:“你添什?么乱!我是想让你拒绝!”
江译白反问:“你们每次比完赛都有这种陋习?通过酒精活动庆祝?”
上次去小酒馆接葛思宁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
葛思宁不?敢说话了。
其实庆祝的方式有很多种,只是她们每次投票胜出的都是去喝酒而已。
队友们在酒店门口?打车,江译白路过的时候摇下车窗,说后面可以坐三个。
露露毫不?犹豫地上来了,葛思宁真是看到她就头痛。
果?不?其然,她上来就是一句:“请问你和思宁认识多久啦?从小一起长大的吗?青梅竹马?”
江译白说不?是。
露露好奇心持续发散:“那为什?么思宁刚才说你是看着她长大的?”
葛思宁装死。
这句话是她故意用?来刺他?的。
她自己说可以,但是别?人拿出来强调,就显得?很尴尬。
江译白看了眼沉默的葛思宁,笑笑,随口?道:“可能她觉得?我年纪比较大吧。”
“怎么会??你不?是也才大学毕业吗?”露露伸手过来抓葛思宁的外?套,“你认识的那个师兄叫什?么来着?许巍?他?不?也是二十?出头,也没见?你和他?有代沟啊?”
葛思宁不?堪其扰,话不?过脑子就出来了:“因为我们认识不?久啊,而且我认识他?的时候我都已经长大上大学了,我们有什?么代沟可言?”
话音一落她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是露露秒接:“也是。而且你师兄才毕业一年,进入社会?也没有很久,很多观念和我们还是一样的。”
天真是一种权利。
许巍和江译白同岁,所经历的、所保留下来的东西却截然不?同。
虽然他?也比葛思宁大五岁,却不?需要考虑江译白的顾虑。
例如怎么从哥哥转变成恋人,怎么忘掉一个少女成长的过程,怎么和见?证他?们共渡的人交代。
露露放过她了,可葛思宁却忧心忡忡。
她转头悄悄去看江译白的表情。
他?的侧脸匿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像乌云后缺了一半的月亮。
那天晚上玩得?并不?开心,有江译白在,葛思宁也放不?开。
回?到酒店以后他?贴心地把她送到房门口?,葛思宁不?想让矛盾过夜,于是趁醉揪着他?的领子问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江译白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摇摇头。
“没有。”
“真的没有?”
“嗯。”
葛思宁非常失望。
她松开手,也推开他?,暴躁地抓抓头发。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还是做多了、做少了?
为什?么每次当她觉得?他?们有希望的时候,命运就总是把她推回?原点。
她主动道歉:“我不?该那样说。对不?起。我明知道你克服道德束缚不?容易。而且我没有想拿你和别?人比。”
江译白却不?觉得?她有错,毕竟那些都是事实。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有的决定不?是自己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就可以万事大吉,他?的选择牵扯到谁,谁就要一起担责。
而葛思宁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向来勇敢,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对得?起她的勇敢。
江译白觉得?还需要缓一缓。
他?比她年长,考虑的也更多。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引导她考虑清楚。这不?是过家家,也不?是刺激冒险,而是名为永远的道路。
她如果?选择走入他?的世界,就要做好出不?去的准备。
在此之前?,她还有机会?后悔。
他?还是没识破她的小伎俩,以为脸红是烂醉的表现,于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
“思宁,有时我真宁愿你喜欢的是别?人。”
江译白的本意是自嘲,且潜意识里认为她配得?上更好的。
可葛思宁却将其当作委婉的叫停,她想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将自己推远。她的爱是占有,所以无?法理解江译白的大度,如果?一定要下定义,葛思宁认为这是他?不?够喜欢也不?够坚定的表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一点都不?想要了。
她一旦有心逃避和冷落,任江译白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
也是经此令他?明白,从前?真的是葛思宁在欲擒故纵,给他?机会?。
现在她彻底弃权,江译白在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被主导的同时,又为不?再拥有参与权而感到落寞。
他?以为这是葛思宁考虑清楚的选择,于是不?再打扰她。
季度项目启动,他?开始忙起来,白纸黑字规定的双休也要随时on call。他?跟着领导跳槽,背靠大树的同时当然要守好山头,涨薪百分之二十?的待遇可不?是招他?回?来陪衬的,有时候很多饭局他?也得?跟着去刷脸。
江译白自认酒量还不?错,但圈子这么小,难免会?遇到刻意刁难的昔日仇家。懒得?追究对方和自己所属阵营的前?尘往事,他?明白自己资历浅,所以很多吃力不?到好的事例如挡酒,也愿意主动去做。
酒过三巡终于散场,领导毕恭毕敬地送人,江译白跟在后面一起吃车尾气。待人走远,领导也叹气,说熬过这两年就好了。
江译白没说什?么,明天又是一周一度去京华开会?的日子,他?送完领导,索性让代驾开到城西,省得?明早宿醉起来还要撑着头疼上高速。
代驾把车停在马路边,把江译白叫醒,好心问了句:“要不?要我帮你开到酒店门口??”
这边离校门比较近,虽然走去酒店也就几百米,但是对喝多的人来说显然有点困难。
江译白说不?用?。
代驾走了,他?靠在后座小憩。
突然有电话进来,江译白不?想接。
但是又害怕错过什?么工作信息,他?最?后还是耐着性子睁眼,尽管心里已经极尽烦躁,但是开口?时语气依旧平和:“喂?”
那边顿了顿。
江译白当下的耐心本来就不?多,见?状更是想直接挂掉,谨慎起见?他?看了眼备注,也是这一眼,让他?压抑在体?内的燥意散去不?少。
他?坐起来。
“思宁。”江译白叫她的名字,“怎么了?”
那边回?得?倒是很快。
“我才要问你,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江译白皱了皱眉,脑子里找不?到这段记忆。
他?打开微信确认,发现自己确实在一个小时前?给葛思宁拨过微信电话。
但却不?是找她有事。
是代驾迷路了,加了江译白的微信要位置,后来还给江译白打了个电话,当时他?正忙着送客没接到。
而葛思宁是他?的微信置顶,他?醉得?厉害,回?拨给代驾的时候点错了对话框,拨给了葛思宁。
想起前?因后果?,江译白跟她道了个歉,一句“不?好意思”都脱口?而出了,又急忙收住后面那句“拨错了”。
葛思宁问他?打给她干什?么,他?说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她奚落的声音:“有事直说就行,不?用?拐弯抹角。”
“没什?么。”他?不?说没事,只说没什?么,然后咳嗽起来。
出于人道主义,葛思宁勉强关心一下他?:“你感冒了?”
“没有。”江译白靠回?椅背里,“只是喝多了。”
“喝多了就睡觉啊。”
“还没回?家。”
“还没结束?”
“结束了。”
“你喝酒了怎么开车?”
“叫了代驾。”
葛思宁“哦”了一声:“那我挂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小没良心。
江译白打断她:“思宁。”
“嗯?”
“我明天要来京华。”
“所以?”
“所以,我现在在你们学校门口?。”
葛思宁从床上跳下来,宿舍已经熄灯了,但是舍友还没睡。
小南看见?她下来穿外?套,小声问了句:“你要出去啊?”
葛思宁比了个“嘘”,点点头,却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关我什?么事。”
隔着屏幕听到他?吸气的声音,葛思宁的心又痛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