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挠头,又揉了把脸,才说?:“译白,入赘的事,要?不你再想想?”
江译白真没想到?过了好几天了他还在念叨这事,无奈地坦白:“骗你的。而且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老江跟没听到?似的,絮絮叨叨地说?:“要?不你考虑一下,娶个外国老婆?国外应该不太看重这些吧?”
江译白一愣,说?:“你知道?啊。”
这些事他一直没跟老江正式谈过,不过会时不时给他打?预防针。
父亲沉默了。
车站人来人往,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却又像身处人海。
江译白提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想再说?点什么?,可老江先开口了。
“译白,爸爸没什么?大本事,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你的专业也好,你的工作也好,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果?有好的机会,我当然希望你抓住。以前你妈在的时候,也经常想着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可惜我们两身份特殊,没这个机会。再加上?家里的事情那?么?多……唉……”
他说?这些话时候小动作特别多,平时很冷酷很不好相处的一个人,此时却忐忑得摇摇晃晃。
江译白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拥抱。
广播在播报列车班次,老江拍了拍江译白的背,说?:“译白,你是个好孩子,爸爸一生碌碌无为,最幸运最骄傲的事就是娶了你妈,再就是有了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事,我的这个想法都不会改变。”
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好意?思起来,嘻嘻笑:“不是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吗?既然是港湾,就代?表着孩子可以从这里出发。”
“译白,爸爸能给你的船很小,但我支持你远航的心很大。”
大到?可以装下无尽的思念,大到?可以容许你自由地飞翔。
所以大步向前吧,孩子。
第45章 从胡梦离开……
从胡梦离开那天开始, 葛思宁受假想敌的影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她允许自己颓废,允许自己有短暂的怠惰期,但她不允许自己持续处于这种状态, 像慢火里的一锅粥, 再煮下去?就要?糊了。
葛思宁开始寻找各种动起来的方式, 来消耗自己的时间和思绪。如果进行时注意力?不够集中?,就代表这件事对她来说无效,她会?很?快放弃,从而寻找别的手段。找来找去?,她发现只有那么几?件事能够达到她的目的:刷题、写日记、运动, 还有自.慰。
她把自己的一天排得?很?满, 满到无法?参与任何家庭活动。除了吃饭, 她基本上不会?和家里人?碰面,不是呆在房间里, 就是出门去?自习室或者体育馆。有那么几?次葛天舒想开口说她, 却被王远意在桌下摁住手臂。
当时葛思宁不是没察觉到父母脸上的异色, 只是她疲于应付。
晚上的时间她总会?空出来, 先和江译白打电话,打完以后她什么也不做,就躺在床上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葛思宁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了解自己的喜好, 她以感受为锚点,先是找回自己的身体,再是找回自己的灵魂。
每一个舒快到头皮发麻的时刻她都感受到难言的放松,那张困住她的天花板也变成了画布,她的天真会?在这时候短暂地光顾, 又很?快离去?。
别的方式都是发泄,只有这件事是填充。葛思宁太空虚了,有时候甚至整个夜晚都会?被她用来填满自己,她反反复复地做,直到疲倦给?予她一个好的睡眠。
这快乐几?乎没有代价,她放肆地探索,有时候甚至和江译白打电话的时候她都在做,偶尔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些声音,在江译白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的时候,葛思宁竟然脱口而出:“对,相思病。”
那边愣了愣,飘来一声难以置信的轻笑。
因为这实在不像嘴硬的葛思宁会?说出来的话。
江译白意外她的坦率,但这也意味着葛思宁的想念真的太多了,多到她这个擅长藏匿心事的小朋友已经藏不起来了。
所以他说:“好思宁,很?快了。后天就能见面了。”
这个昵称他太久没有叫过,葛思宁好像一下回到了以前,她真的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可孩子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幻想着刚满二十岁的江译白。
那时候他就已经很?出挑了,比起现在的成熟稳重,那时候的他还残留着一点青涩,偶尔也会?流露出冲动莽撞的一面。
葛思宁从他不同阶段的言行推测出他不同年龄做艾的方法?。
电话还没挂,而江译白等了一会?儿,轻轻地问了一句:“思宁?”
“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回答,他也没挂断。
如果他知道她在做这种事,还会?对自己这么包容吗?
可是可能性越小,葛思宁就越兴奋。
吃晚饭的时候,葛天舒突然开口。
“葛思宁,你最近早点睡,把作息调回来。等过了初十,我就让家教来上课了。”
之前已经拒绝了的事再次被提及,而且已经安排好了,闻言王远意和葛朝越都没有说话,他们等待着葛思宁的怒火。
可葛思宁什么都没说,只点了下头,嗯了一声,连葛天舒本人?都有点意外。
都说孩子都是一夜之间就长大?的,可让葛思宁长大?的那个夜晚,他们三个至亲是主角。
沉重的愧疚弥漫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敢戳破。
江译白是初七的上午来到葛家的,他依旧很?讲礼数地带了礼物,王远意一边欢迎他进来,一边喊两兄妹的名字,但是只有葛朝越回应了。
王远意拍了下脑门,想起来了:“思宁早上出门了。她不知道你要?来,所以和同学约好了。”
闻言江译白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因为葛思宁不仅知道,她甚至都在每天倒计时。
葛朝越趿着拖鞋下来了,江译白一看到他绑着石膏的手臂,暂时把思绪丢到后面,上前嘲笑:“新造型不错啊。”
“去?你的。”
葛朝越叫他坐,单手给?他倒茶,江译白接过茶壶,摇头:“我自己来吧。”
王远意端着水果出来,虽然知道他们关系好,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哪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
葛朝越好不冤枉,江译白还卖乖:“没事的叔叔,这不是他手受伤了吗。”
王远意说:“那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葛朝越咬牙切齿:“我用脚给他倒好了。”
江译白人畜无害地微笑,“那还是你自己喝吧。”
王远意坐下来陪他们聊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想到江译白今天会登门拜访。葛天舒去?上班了,再加上葛思宁出去?了,他今天就没去?买菜,父子俩本来打算中午凑合吃的。
他说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去?外面逛逛,还问了江译白想吃什么。
江译白说:“都可以。思宁中?午回来吗?”
王远意挠挠头,“好像在外面吃吧。”
家长前脚刚走?,葛朝越后脚就把脚翘到沙发上,指挥江译白:“我要?吃那个葡萄,你喂给?我。”
江译白:“你用脚夹。”
“……”
“靠!你就不能宠宠我吗?没看到我现在都这样了吗?”
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臂,一副求可怜的样子。
江译白还是不动,葛朝越啧啧两声,开始抱怨:“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自从跟家里人?摊牌之后,被打还是小事,我最受不了的是我爸妈还有我妹之间那股尴尬的氛围。我那天差点就忍不住问葛思宁,你是不是知道爸妈之前离过婚的事了……”
听?到这里,葛朝越看到江译白的表情有点踌躇,他一下子坐直了,“他妈的,她不会?真的知道了吧?她跟你说了?”
“嗯。”江译白直白地告诉他,“她很?伤心。”
葛朝越张张嘴,突然有点无措,问:“她连这个都和你说?”
也不见和他这个亲哥说。同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葛朝越还以为她情绪不佳是还没从除夕夜的剧变中?回神。
江译白语重心长地叮嘱:“你可千万不要?跑到她面前说,我猜她大?概知道你是知情人?,但是她不敢确认。因为一旦确认,就代表你也是帮凶。你和你爸妈一起瞒着她那么多年,虽然是为她好,但是在思宁心里,你和她是一边的。所以现在你就算装,也要?装作站她那边。”
葛朝越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嗤笑:“……还装,装什么装,我本来就是和她一边的。”
“但你已经背叛过她。”
“那哪能叫背叛?我靠,那时候我也才?多大??我也很?痛苦好吗!”
“连你都能感到痛苦的事情,你觉得?思宁承受起来,该会?放大?多少倍呢?”
更何况王远意和葛天舒还复婚了,直接原因是她本人?。
“什么叫‘连我都’?”
葛朝越骂着骂着突然哑火,他抓了下头发,说了句“算了”。
江译白敲了敲他的石膏,转移话题:“你这样,月底怎么走?啊?”葛朝越闷闷不乐地说:“坐飞机啊,还能怎么走??”
“你妈松口了?”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含糊地嗯了一声,反问江译白:“你呢?”
“陈锐要?走?了,你还有多久?”
江译白比他们周密得?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计划,而且从不出岔子。
他之前说今年夏天,葛朝越觉得?这个时间只会?早,不会?晚。
思及此,葛朝越感慨道:“时间真快啊,我们各奔东西?,葛思宁也快高三了。”
江译白回答:“其实我还在考虑。”
“考虑什么?”
“走?的时间。”
“哈?你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吗?而且,你们公司的岗位调动又不是一直都有的,错过了这次,难道要?再等个三五年?”
江译白笑笑,“那留下来积攒个三五年的经验,也不是不行。”
葛朝越看向他,目光有些复杂。
其实江译白没有非要?走?的理由,但他也没有非要?留下来的理由。只是葛朝越知道,这个机会?对于江译白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台阶,他迈过去?了,人?生从此就会?不一样。
一辈子能有几?次颠覆现状的机会??他私心希望江译白抓住。
他瘫在沙发上,不想过问这么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行吧。但是不管怎么样,走?之前你都还在京都吧?那你能不能替我多回回家?就当来看葛思宁,顺便陪下我爸妈。那小丫头马上高三了,我和陈锐又都不在身边,她没什么朋友,你能关心一点是一点……”
江译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拍下葛朝越的手臂,对方嗷嗷叫痛。
“这会?儿倒是不争宠了?你有必要?说得?跟交代遗嘱似的吗,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呸呸呸,你别咒我。”
两个人?东扯西?扯了一个多小时,王远意回来了。
午饭的时候葛思宁果然没回来,葛朝越打电话给?她,她说和同学在一起,葛朝越凶神恶煞地问:“男的女的?让他说句话给?我听?听?。”
徐之舟在那头说了句:“您好。”
葛朝越愣了下,但是没说什么,捂着听?筒和王远意说:“这么坦荡,肯定没问题。”
说完他又看向江译白,告诉葛思宁:“你哥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哪个哥?”
“还有哪个!江译白啊。”
“哦。”葛思宁的反应异常冷淡。
王远意听?到了都问了一句:“译白,你和思宁吵架了?”
江译白一头雾水:“没有啊。”
其实他才?是最迷惑的那个。
毕竟截止到前一天,葛思宁对他的态度都还一如既往。
他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
葛朝越笑出桀桀桀的声音,直呼:“你也有今天。”
王远意让江译白晚上也留下来吃,说葛天舒也好久没见他。
“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留下来。今晚干脆就在这里睡,然后明天让阿越开车,带你和思宁一起去?机场送陈锐。”
盛情难却,江译白说好吧。
不过答应归答应,在房间陪葛朝越打游戏打到下午六点还没听?见葛思宁回来的动静时,江译白终于忍不住给?她发第三次消息了。
11:24
[100]:我到你家了。你怎么不在家?
[100]:[疑惑.jpg]
15:39
[100]:怎么不回我
[100]:[摇尾巴.jpg]
江译白还点进她的朋友圈看了看,没更新,最新一条是还在三亚的时候,且九宫格里的照片江译白都已经看过了。
18:03
[100]:你到哪里了?要?我去?接你吗?
[100]:[探头.jpg]
这回葛思宁回得?很?快,她说不用。
江译白皱了皱眉,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敞开的房门就飘入王远意在楼下接电话的声音。
“你不回来吃晚饭?那你几?点回来,要?不要?爸爸去?接?”
江译白想站起来,结果被戴着耳机玩得?不亦乐乎的葛朝越攥住。
“我靠我想拉屎,兄弟你替一下我,快快快,我这把晋级。”
他把鼠标丢给?江译白,捂着肚子冲进厕所。
江译白不得?不坐下。
晚饭的时候王远意一直在问:“那个男同学是谁啊?阿越你见过吗?”
葛朝越大?口吃饭,边嚼边说:“好像是她高一的班长。”
葛天舒抬头:“那没事了。我见过他。人?小男孩成绩可好了,父母又是老师,发展一下也没什么。”
王远意当即黑脸:“发展什么发展?思宁才?多大?!”
“我又没说发展感情,我的意思是让她多和这些有用的人?接触接触,以后用得?上。”
“什么才?叫有用的人??你当家长都这样想,学校老师要?是知道不得?气死?!那个男生成绩好,难道就代表他人?品好吗?”
“……你这么上纲上线干嘛……”
父母吵起来,葛朝越还幸灾乐祸,跟江译白说:“得?了,不用你操心我妹早恋的问题了。我爸比谁都破防。”
江译白却笑不出来。
一直到晚上八点,王远意又给?葛思宁打了两个电话,葛思宁才?说自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王远意站在房门口,叫葛朝越去?接。
葛朝越:“这才?几?点啊?到处都灯火通明。爸,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我们家好像也没有门禁吧。”
王远意很?严肃:“现在有了。从今天开始你和思宁都必须在十点前到家。”
“……”
葛朝越撇撇嘴,显然不当回事。
江译白说:“叔叔,我去?接吧。”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去?吧。”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他算着时间,差不多就出门了。
沿着熟悉的街道漫步,江译白想起之前的一个暴雨天,他也是这样从葛家出来,去?接放学回家的葛思宁。
那天雨下得?实在很?大?,葛思宁一个人?在雨幕里奔跑,她的认知里好像没有停下来或是等一等这个意识。
她莽撞的勇敢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好胜心都催促着她向前,尽管她有条件休息、等待。
江译白把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晃眼就要?开春了,雪融的时候更冷。
他虽然不怕冷,但是也无福消受这样的天气。
如果今年夏天他顺利出去?的话,另一个半球却刚好进入冬令时,相当于他一年要?过两个冬天。
思及此,江译白又忍不住犹豫。
他心里很?清楚他犹豫的是什么,但是他没有停下来的条件。
忽然眼前一道闪光灯射来,江译白停下,眯了眯眼。
车辆很?快开着大?灯经过他,短暂的眩目后,视线里还残留着一点迷蒙的白色,他在朦胧里看见葛思宁朝他走?来,然后停在三步开外。
江译白心下一动,开口叫了她一声:“思宁。”
葛思宁应了:“嗯。”
他走?过去?和她并肩,然后两个人?才?一起回家。
江译白问她:“你今天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什么。”葛思宁的态度有些冷淡。
江译白有点儿伤心了,他问:“你不是知道我今天回来吗?怎么不在家等我?”
“我又不知道你会?一落地就来我家。”
“嗯,那确实怪我,没提前和你说。”
“……”他态度这样温和,葛思宁反而沉默了。
“你生我气了?”
“我生什么气?”
“因为我初七才?回来?”
“……不是。”
“那是什么?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江译白绞尽脑汁地想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完全没想过,可能只是葛思宁莫名其妙。
他脾气太好了。
或者说,对自己太包容了。
葛思宁垂着头,在他一个又一个的猜测里摇头,脑子里想的却是今天和徐之舟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对方在兢兢业业地写试卷,她却在看课外书的情景。
书的题材大?多是关于女性情.欲。
在每一个想着他的夜晚,以及得?到餍足的瞬间,葛思宁都会?越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转变。
——她对江译白的感情可能已经不是想念和喜欢那么简单了,而是占有,甚至是侵略。
这侵略不仅是精神上的,更是肉.体上的,最好是两者交融。
她有信心打赢这场战争,却不得?不向时间妥协。
然而膨胀的野心和蓬勃的欲望却难被理智束缚,以至于葛思宁需要?耗尽心力?去?阻止自己的年轻的身体犯错。
她在大?量的碎片化信息里所搜查到的和自己相似的情况,大?部?分都以男性为主体,鲜少有人?研究或认可少女的欲望,这或许也和女生通常羞于表达性有关。于是她向博览群书的徐之舟寻求帮助,对方并不意外地推荐她到自己常去?的图书馆找寻答案。而今天所收获的内容在葛思宁脑子里聚合、凝固,生成了一个新的架构。
总之,葛思宁借助系统化的学习,已经能够坦然承认自己的下.流,但是她仍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
所以她虽然猜到了江译白今天会?来自己家,但还是狠下心来回避。
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
葛思宁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想吻他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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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思宁求助徐之舟的原因前面有伏笔,徐之舟提及“接吻”这样的字眼时态度是很官方的,所以她认为可以放心。
请问晋江审核你是疯了吗?从早到晚锁了十几次,我到底是写了什么这么十恶不赦?有什么违禁词??????????
江译白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天晚上的葛思?宁用冷淡回避了什么。
她看似有?点厌烦他的体?贴的背后,压抑的是她年轻蓬勃的欲望以及快要覆顶的喜欢,这些统统似火般烧着她的心,让她硬生生学会了忍耐和克制。
第二?天一早他们开车抵达陈锐家, 在陈家用过早饭, 又目睹了陈锐的其他家人对他的叮嘱与祝祷, 随后才跟在陈锐父母的车后面,一同前往机场。
车上,江译白坐在驾驶座,正趁红灯和葛朝越聊着什么,葛思?宁突然拿了个东西, 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江译白下?意识地接过, 问了句:“怎么了?”
“送你的。”葛思?宁看着那个塑封都?没拆的盒子, 突然有?点后悔没有?买包装袋——当?时柜员说?这是情人节限定,全国只有?他们专柜到货了, 葛思?宁心虚, 外加葛朝越在旁边, 她就没要包装。
江译白挑眉, 有?点意外,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葛思?宁的礼物。
“这是什么?”
“香水。”
“男士香水?”
“我不知道,只是试香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
快到机场了,这条路一如既往地堵。葛朝越在旁边听着江译白拆塑封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特别刺耳,他诶了一声,道:“你可别在车里喷啊,待会我身上也染上味了,走出?去人家说?我是娘炮怎么办?”
葛思?宁从后面揪住他的两只耳朵, “闭嘴啊。”
葛朝越惨叫出?声,两个人跟小学生似的有?来有?回地打了两个回合,最后以葛思?宁缩进角落里告终。
江译白已经拆完了,他打开瓶盖,凑近瓶口?闻了闻,很清新的味道。
“谢谢思?宁。”
“……不用。”
“很贵吧?”江译白随口?问了一句,前面车流动了一下?,他把香水小心地卡进中央扶手箱,随大流挪动。
葛思?宁说?没有?。
葛朝越最喜欢拆她的台:“也就她两个星期的零花钱而已。”
葛思?宁立马弹起来捂他的嘴。
江译白从后视镜里看了后面的车一眼,那目光顺势滑过葛思?宁,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是么。”
女孩闻言猛地坐好了,没承认也没否认。
葛思?宁其实?很害怕在江译白面前提钱的事情,无论是她的钱还是江译白的钱。尤其是当?着她从小锦衣玉食的哥哥的面,葛思?宁特别害怕江译白会介意,或者说?会不舒服。
年少的喜欢就是如此小心翼翼,把对方的感?受翻来覆去,意图杜绝每一个会令他不开心的可能性。
但江译白显然不是很在乎,还说?:“那我可得还你一个大红包了。”
葛思?宁说?她不要。
江译白:“没得不要。必须要。”
葛朝越朝他摊手:“哥哥也给我一个。”
江译白打了下?他的掌心:“做梦。”
到了候机厅,陈锐正在和父母告别,葛家兄妹上前说?了几句贴心话,葛思?宁把之前买的书包送出?去,陈锐还开玩笑地说?了句“睹物思?人”,惹得葛思?宁脸红。
没多久其他朋友也来了,葛思?宁不喜欢被一群血气方刚的男人们围着,于是退了几步坐到椅子上。陈锐父母过问了几句她的近况,又问候她爸妈,最后聊到她哥哥:“算算日子阿越也快出?发了?思?宁,你会不会想哥哥啊?”
葛思?宁说?:“不知道,但是现在巴不得他快点走。”
陈锐父母忍俊不禁,但笑容持续不久,就因为机场的航班播报声而收敛——时间到了。
他们站在安检后面,看陈锐回头挥手,葛朝越没忍住,揩了下?眼泪。
江译白递了张纸巾给他,他说?:“我没哭!”
但是却?没有?拒绝,拿过纸巾擤鼻涕。
朋友们也有?些动容,拍拍他。
“好了好了。”
“月底到我们送你了。”
葛朝越红着鼻子叮嘱:“我走的时候你们可不能哭啊。”
“谁会哭啊?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操……你们演都?不能演一下?是吧?”
他们一直待到载着陈锐的那架飞机起飞才离开,舷窗里所?看见的天空和大地都?十分辽阔,今天是个干爽的晴朗天气,但是昨天天气预报却?判断今天会有?一场十年难遇的大雪。
葛朝越还在后面和几个朋友难舍难分地斗嘴,葛思?宁跟着江译白走在前面,她垂眸看他垂在身侧的手,离自?己只有?五公分的距离。可想要牵上去,却?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她闷闷不乐地问:“哥哥,这种天气是不是叫‘快雪时晴’?”
江译白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葛思?宁吓了一跳,抬眼才发现自?己差点撞到人。她后知后觉地说了句对不起,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江译白松开了手,笑她:“你地理学得不行啊,完全弄反了。”
“嗯?”
“快雪时晴的意思?是,下?过大雪以后迅速放晴。”
“哦。”
他们离开机场,在门口?等葛朝越。外面艳阳高照,葛思?宁被晒得抬起手来遮挡紫外线。
江译白说?:“或许这是种征兆呢,预示陈锐出?国以后的前途一片光明。”
其实读研何尝不是避开大雪的一种手段。
葛思?宁嗯了一声做回应,心情也因为这个天气征兆而变好了一些。
她在心里许愿,她在乎的人都?能拥有?这样光明的未来,尤其是江译白。
当?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一语成谶,也不知道她世界里的大雪,很快就会席卷她。
属于她的快雪时晴,因为命运作弄,而变得十分戏谑。
葛思?宁的新家教是个研究生,听说?是文学院的。她觉得这个姐姐长得和简玲有点像,而对方也确实表现出了对简玲的喜爱,在她第一次进葛思?宁的房间的时候,就忍不住再三瞥向葛思?宁的书架。
葛思?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站起来拿了一本,递给她:“喜欢的话可以看看。”
姐姐说?谢谢,并解释其实?这本书她已经看过了,只是没有?这个版本的。
两个人因为共同爱好而投缘,上起课也就少了一点尴尬和呆板,对方分析文综题目的时候大骂出?题老师是变态,葛思?宁听得咯咯笑,表示赞同,且一年比一年离谱。
葛朝越贴着门板听了几次,私底下?跟父母说?:“情况良好。”
葛思?宁一天只上一节课,她过完元宵就开学,也没多少时间了,王远意不想给那么多压力给她。再加上她之前靠刷题来分散注意力,以至于寒假作业早就写完了。
空闲的时间一多,她又开始找事情做。
受家教姐姐的影响,葛思?宁买了几本她推荐的书回来看,对方推荐的时候说?:“如果你以后想读文学专业,或者说?从事文学创作工作的话,我觉得这几本书应该会对你有?很大帮助。不过就算你什么也不想要也可以,读一读也不会有?害处。文学就是这样慷慨。”
葛思?宁当?时没说?话,但是看了两本以后,她把自?己以前写的小说?翻了出?来。
她重新看自?己的作品,包括当?年以江译白为原型而创作的、没有?结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