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金鱼by扯梨子
扯梨子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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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没听说?”
“那你现?在听说了。”
陈安远没有动的?意思,更没有像之?前的?学?生露怯、主动让人?检查,这让副会长非常生气,认为他在挑战权威,于是搬出靠山:“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就上报到教务处了!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葛思宁最看不惯他这幅样子,纸老虎,不得民心?。她走上前,对陈安远说:“同?学?,我们就是例行检查,请你配合一下好吗?”
其实?她是看在徐之?舟的?面子,在给他台阶下。
毕竟上报到学?校就不好了,做不做处分另说,但肯定是要通知班主任、扣纪律分的?。
虽然学?校搜书包这件事不合情理,但是他们学?生能做的?只有避开,而?不是硬碰硬。
陈安远看了她一眼,目光炯炯的?,像一只豹子。
葛思宁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心?里大骂自己是走狗,让你加入学?生会!让你当纪律委员!但面上强撑着,毫不退却。
他没反驳,副会长哼了一声,把他的?书包拽了过来。
陈安远一开始还扯了一下,但最终松手了。
副会长隔着一层帆布布料,摸到一阵温热,开书包的?动作顿时变快,扯下拉链,里面果然装着早餐,还是十几份!
几个值班的?干部都震惊了,抓了好几天“投机分子”,没见过带这么多?的?!
整个书包一本书一支笔都没有,全是包子,在冬天的?清晨下散发着热气,葛思宁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幻听了,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咽口水。
副会长当机立断:“你这个情况非常严重!同?学?,你哪个班的??”
陈安远捏着自行车车把手,毫无被抓的?恐惧,还冷静地和他打商量:“同?学?,你也?看到了,里面都是早餐,不是手机也?不是违禁物品。不如?你就当没看到,饶了我这一次?反正?你没收了也?没什么用。马上早读了,我们班的?人?都在等我回去投喂呢。”
“……”
别说葛思宁,大伙儿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副会长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他们学?校还有这样巧言令色、不服管教的?学?生。
等索问?出班级、姓名,他更震惊了——这他妈还是理重班的?,徐之?舟你看看你的?兵!
铃声响了,他们还在这里僵持不下。
僵持的?理由是陈安远攥着自己的?书包不肯松手,一定要保下这些早餐,而?副会长认为他态度和情节都十分恶劣,把老师摇来了。
葛思宁和副会长这两个“小领导”还有陈安远三个人?被扣在办公室陈述经过,生生错过一个早读。
最后陈安远他们班的?班主任来了,老头人?还不错,从民生民情出发,认为陈安远帮同?学?带早餐这件事属于正?义行为。
一番场面话说得主任眉毛倒竖,嘲讽道:“老白,你就不应该学?理,应该去当文人?,打辩论赛。”
老头:“嘿嘿。”
谈判结果是不追究学?生违规责任,但是扣班级分五分,早餐没收,陈安远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
副会长咬牙说:“这也?罚得太轻了。”
葛思宁看他就是想公报私仇,觉得人?家对他不够尊敬,所以才那么较真。她没附和,但她觉得陈安远如?果配合一点,态度好点,说不定就不用写检讨了。
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到门外?围了一群男生,全是理重班的?,看表情应该是来打探敌情的?。
葛思宁特地留了几秒,果然,陈安远一出来他们就围上去了。
但是不是来问?责的?,而?是一口一个兄弟,说你是真男人?,这都没把我们供出来。
葛思宁听得想笑,英雄啊英雄。
包子英雄。
她想笑,就真的?笑了,毫不收敛,被陈安远听到了。
他偏头看过来,目光笔直,不像这个年纪的?男生,和异性对视的?时候总是躲躲闪闪。
葛思宁也?不示弱,看了回去,意思是:有事?
他什么也?没说,在簇拥下离开,仿佛这道目光是对她笑声的?回敬。
葛思宁莫名其妙。
晚上放学?的?时候她给徐之?舟现?场转播,振振有词:“你都不知道在办公室里我截了副会长多?少话头,按他添油加醋的?说法,搞不好是要被请家长的?!”
一旦被请家长,就意味着停学?,停几天另说,反正?他们学?校请家长过来不是做批评教育的?,而?是让他们把问?题学?生带回去的?。
徐之?舟点头,真情实?感地感谢葛思宁:“我们班的?男生今天一天都在说这件事,我知道你在场,所以不怎么担心?。”
葛思宁:“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帮他呢?我和他都不认识呢!”
徐之?舟想了想,说:“因为你善良。”
他从不撒谎。
葛思宁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特别善良,徐之?舟的?说法不是事实?,是他的?主观观念。
但她还是很受用,有种没有和学?生会那群走狗同?流合污的?自豪感。
不过分开的?时候,徐之?舟却告诉她:“其实?陈安远不是帮他们带早餐,而?是卖早餐。”
他认为勤工俭学?没问?题,本来就是班上同?学?有这个需求,才会有市场。
但是落到葛思宁耳朵里,她却不那么认为了。
她觉得自己狼狈为奸!

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但是也不?想偏袒任何一个坏人。
而且他带那?么多早餐,万一有人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学校的规定虽然变.态,但是也不?无?道理。
葛思宁为此生了?两天气,她庆幸这两天没?再抓到陈安远这个奸商, 否则她一定要替天行道, 将这只不?识吕洞宾的狗给抓起来。
因为这件事, 她算是彻底记住这个人了?。
再回想起此人那?天看她的眼神,葛思宁甚至解读出?几分厌恶和警告来。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他想谢她,但不?好意思说?呢。
自作多情的葛思宁决心再也不?插手一个人的因果。
就让顶风作案的人都自生自灭吧!
语文课上,吴思抽她起来回答问题。
葛思宁不?是第一个,前面好几个人都没?答上来。
她知道吴思点她的意义, 她是语文老师最后的希望。
葛思宁非常淡定地给出?了?完美答案, 简直可以媲美教科书, 再加上她若无?其事的表情,更是显得她天赋出?众、毫不?费力。
吴思难得露出?满意的表情, 对她说?:“坐下吧。”
葛思宁便坐下了?, 没?人知道, 出?了?风头的乖乖女心里充斥的并不?是骄傲, 而是厌烦。
只要一想到吴思还?要陪她走完剩下的高中时光,葛思宁就觉得未来毫无?盼头。
一直到月考前,她都还?做着吴思下台或是被调任的梦。
葛思宁其实?问过自己,为什么她那?么希望班主任可以被打倒, 自己却不?去做这个‘英雄’呢?
她一直寄希望在别?人身上,希望有那?么一个无?私无?畏的能人从天而降,将全班乃至以后学弟学妹们的青春解救于水火,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做这只出?头鸟。
这时候她就会想起葛天舒在家里说?的那?些关?于公司的八卦。
比如?, 越是抱怨的人其实?服从性越强。真?正不?想干了?的人,早就掀桌子了?。
葛思宁很不?幸地发现自己是前者。
——原谅她暂且没?有对抗权威的勇气,但她愿意成为这个英雄的拥趸,她愿意为其效犬马之劳,只要这个人能出?现。
徐之舟说?她还?不?如?祈祷地球爆炸,这还?现实?点。
葛思宁叹气:“是啊。毕竟我和我妈吵得最厉害的时候想过去死都没?想过辍学。”
他们生长?的模式注定了?一种结果,即每个人会逐渐趋同。
同样痛苦,同样懦弱。
日子就这样了?无?生趣地过着,直到迎来月考。为时两天,兴师动众。各科老师改卷的速度比刘翔还?快,上午考完下午就出?选择题答案,第二天就找课代?表去登分了?。
每到这时,平时人缘再差的班干部都会变得炙手可热,前脚从办公室回来,后脚就会被围起来。
甚至上课了?,还?会有人写纸条来问,有没?有看到我多少分?
扯头花是文重班的定期节目,每次考完试班上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战败方”请假。葛思宁负责收假条,还?会研究他们都写了?什么原因,居然能说?服吴思。
考完第三?天,成绩基本出?完了?,开始进行年级排名?。
这才是最紧张却最要沉住气的时刻。
葛思宁考前上晚自习上得身心俱疲,回到家躺床上了?做梦都在背历史时间线,她一边唾弃自己的服从性一边假装风轻云淡,以至于李函告诉她,她这次任务“达标”了?以后,她一下没?绷住,下楼梯的时候差点一脚踏空。
电光火石之间葛思宁抓住了?旁边的楼梯扶手,她余惊微消,故作镇定地捋了?下头发,问刚才根本没?有一点想要扶她的李函:“真?的假的?”
“真?的。”
说?完他就走了?。
她回忆着李函刚才的眼睛,对她的窘态没?有一点嘲笑的意思,但也完全不?惊讶、担忧。好像无?论葛思宁有没?有摔倒,都不?关?他的事。
葛思宁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唾弃,心想真?应该让班里的人看看,这才叫冷血呢。
拿到成绩单的那?天晚上葛思宁得意洋洋地回家,还?没?进门葛天舒就已经把“妈妈专属奖学金”放到桌子上,等?她来领取了?——每次月考学校都会发短信通知成绩,葛天舒往往比葛思宁知道得还?要早。
葛思宁拆开信封一看,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冲上去亲葛天舒两口,被葛天舒嫌弃地推开:“行了?,都十七岁了?怎么还?这么恶心。”
刚过完不?久的生日再加上学习进步,让葛思宁收获了?一笔不?小的存款。
她一边数钱一边思考该拿这笔钱干什么,然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江译白喝咖啡。
葛思宁在床上扭了半天才给他发微信。
[宁]:上次是你请我,这次我请你,很正常吧。
[100]:嗯,很正常。
[100]:不?过我最近有点忙。
葛思宁的心像失控电梯一样哐当?一下砸到底下去了?。
不?过她刚打出?“好吧”两个字,江译白就又说?:等?我有空了?,第一时间联系你。
看着这个“第一时间”,葛思宁放任自己误解她是被特殊对待的,心情立马回春。
有钱有周末却没?事做,葛思宁睡到大中午,竟然开始有点怀念葛朝越了?。
但她是绝对不?会主动给葛朝越发微信的。
因为这个人错过了?自己的生日,甚至忘了?送生日礼物。
这件事情的性质非常严重,王远意当?着葛思宁的面打电话批评他,结果葛朝越在电话那?头欲哭无?泪,说?自己也不?知道会临时出?差。
他现在正在遭受社会的毒打,别?说?生日了?,有时候连饭都不?记得吃。
葛天舒难得没?有帮他说?话,还?嘲讽葛朝越自讨苦吃,“如?果当?初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去做,现在还?用?在外面看人脸色吗?”
“妈……”
“不?用?和我说?那?么多。你自己想想要怎么和你妹妹解释吧。”
葛思宁当?然是怒不?可遏,这愤怒和当?初葛朝越出?门上大学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时的愤怒一样,都夹杂着浓浓的伤心和失望。
这是她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过生日没?有亲哥陪,连陈锐都知道给她发凌晨祝福、寄生日礼物,葛朝越怎么就忘了?呢?!
而且事后他居然就直接甩了?一笔转账和一句生日快乐过来,其他什么都没?有。
葛思宁还?幻想过他求和,她不?知道人原来真?的可以忙到没?时间打字,她只感觉到葛朝越非常敷衍。
所以她既没?收钱,也没?回复。
葛思宁单方面开启了?冷战,誓不?罢休。
无?聊的周末即将无?所事事地过去,葛思宁用?塔罗牌算到她这周会有桃花运,但是这周都快结束了?,她就没?见过除了?她爸以外的男人。
然而周日下午,她收到了?徐之舟的微信。
X:[我有空了?。]
宁:[?]
葛思宁完全不?记得自己和他有过约。
X:[电影。]
哦哦哦!
葛思宁一拍脑门,记起来了?。
连同那?段尴尬的记忆一起,令她殷切又愧疚,询问徐之舟看什么、在哪里见、几点出?门。
徐之舟按点答题,两个高效率人很快碰上面。
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分钟,葛思宁问他要喝什么奶茶。
“我都可以。”
“那?我给你点一杯和我一样的?糖度有要求吗?”
“三?分糖。”
“okok。”
徐之舟不?怎么喝奶茶,所以交给葛思宁安排。
在旁边等?她的时候,他环顾四周,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人。
是江译白。
对方已经准备进场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把票递给工作人员,但好像是出?了?什么状况,工作人员说?了?什么,把票递回给他。
而江译白在接的电话显然很重要,令他脱不?开身,于是站他前面的女生回头,帮他处理了?。
他说?了?句谢谢。
到这里徐之舟还?以为是女生好心,直到对方碰了?下江译白的手臂,带他往里面走,徐之舟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认识的。
这对男女消失在入口处,葛思宁刚好提着奶茶过来,看他目光专注,问了?句:“怎么了??”
徐之舟很老实?:“看到你朋友了?。”
“我朋友?”
葛思宁想不?到有谁,唯一一个感情犹存的正站在自己面前呢。
她转头瞥到十步开外的哈哈镜,还?以为徐之舟在说?自己,于是很配合地笑了?两声:“走吧走吧,我们进去吧。”
见她反应冷淡,徐之舟以为她早就知道了?,于是也没?多嘴:“嗯。”
他接过自己的那?一杯。
看完电影,他把奶茶钱a给葛思宁。
葛思宁都无?语了?:“我不?要啊。不?是都说?了?请你吗?”
“之前说?的是请看电影。”
“那?电影都请了?,奶茶值多少钱?”
“不?是价值问题,是原则问题。”
“……”
葛思宁突然想起一句话。
她变了?脸色:“在你眼里看来,我是一个连请朋友喝奶茶的钱都没?有的穷鬼吗?”
说?出?口的那?个瞬间,葛思宁顿时理解江译白了?。看到徐之舟表情开裂的样子还?挺爽的。
徐之舟:“我知道你家很有钱。”
葛思宁:“……”
最后她还?是揣着十五块的纸币回家,心想她下次也用?这招对付江译白。
这次fine,下次mine。
江译白参加完团建回到家,陈安远还?在外面打球,他发微信让他回来吃饭,陈安远回了?个1。
少年大汗淋漓地进门,就穿了?一件长?袖,江译白看得牙疼,一边把外卖摆盘一边问他:“怎么不?干脆脱光了?去打呢?穿了?衣服还?要洗,多麻烦。”
陈安远:“……”
吃饭的时候江译白问他,“怎么最近转你生活费你都不?要,又去哪里打工了??”
走读的时间比住宿充裕,江译白经常加班,有时候直接睡在公司里,所以不?是很清楚陈安远每天都在干什么。
“没?有。”
“那?你哪来的钱?”
“存的。”
江译白看了?他一眼,“京都的消费不?比小镇,你之前兼职那?点钱能活到现在?阿远,你不?会干了?什么不?能干的事情吧。”
陈安远听他说?到哪里去了?,头痛:“真?没?有。我就是帮同学带早餐,赚点跑腿费。”
“老师不?管?”
“……管。”
江译白在桌底踹他:“被请家长?别?给我打电话。”
陈安远傻傻地问:“那?我打给谁?”
江译白吃饱了?:“呵呵。”
他没?明说?,那?肯定是让他打给他妈或者老江。偏这两个人一个不?要陈安远,一个不?管陈安远,陈安远都不?想也不?敢联系。
所以晚上睡觉前他去敲江译白的房门,说?了?句:“……知道了?。”
江译白电脑屏幕亮着,背对着他挥挥手,意思是滚蛋。
陈安远以为他生气了?,没?走,踌躇半晌,解释:“我真?没?被抓过,就那?么一次。”
“嗯,一次还?不?够是吧?”
“……”
他被怼得脾气上来了?,“我不?想再花你的钱。”
本来房租水电就一直是江译白在交,他还?没?毕业,实?习工资就那?么点,覆盖掉日常支出?几乎所剩无?几,所以不?得不?通宵达旦地接私活。
陈安远虽然信任他,但是不?想依赖他,更不?想麻烦他。
江译白懒得理他,直接说?:“你花得少吗,差这两年吗?”
陈安远张嘴说?不?出?一个字,靠在门边不?走。
江译白身心俱疲,捏了?捏眉心,实?话告诉他:“你们班主任已经和我聊过了?。”
陈安远脸色一黑,顿时想到那?群乌合之众。
尤其是葛思宁,伪善得很。
其实?一开始他对没?有具体接触过的葛思宁是有着良好印象的,认为她和葛朝越一样,善良大方又平易近人。
但葛朝越却告诉他,不?是。
他这个妹妹和他一点也不?像,性格更是相去十万八千里。
葛朝越的原话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除此之外,葛朝越还?跟陈安远说?了?很多江译白给葛思宁当?家教时的“心酸”过往,将江译白活生生说?成一个被千金大小姐虐待的长?工。
陈安远不?知道葛朝越说?这些话纯粹是因为嘴贱,也不?知道葛朝越想得太远了?——他认为陈安远作为葛思宁的同龄人,又是男生,再加上江译白的关?系,两个人有着巨大的早恋可能性。
因此阴差阳错的,陈安远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葛思宁彻底改观了?。
那?天早上如?果不?是她一直在插嘴,那?个马屁精副会长?和教务主任或许也不?会那?么生气。
想到这里,陈安远又想起葛思宁的那?声笑。
她站在那?里不?走,不?就是想看自己笑话吗?
陈安远越想越窝火,偏这时江译白见他走神,挥了?挥手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江译白,陈安远想起葛朝越的陈述,脑海里的葛思宁顿时变成了?一只会喷火的霸王龙。
“发什么呆?”
“……没?什么。”
陈安远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江译白,自己是被葛思宁抓的。
但是转念一想,有什么必要告诉江译白呢?
难道自己是希望江译白去求葛思宁给他开后门,在学校里罩一下他吗?
那?还?真?成了?她大小姐的奴隶了?。
陈安远倒吸一口凉气。
江译白说?:“别?给我惹事。这种才叫麻烦,懂吗?”
“……懂。”
“去睡吧。”
小孩欲言又止,最后乖乖走了?。
没?过多久手机亮了?一下,是陈安远的信息。
江译白抽空看了?眼,是让他别?通宵。

他今天回了?趟学校。
本来?是去找指导老师,结果?离开的时?候碰到了?之前的朋友。他们刚好团建, 死活要把江译白加上。江译白想?到毕业之后大?概率不会再联系了?, 就答应了?。
看电影之前他们在楼下的咖啡店里聊天。
有?人问江译白最近在忙什?么, 又问怎么好久没?看到葛朝越发动?态了?。
江译白简略地答了?几句,不想?透露太多。
对方语气轻浮:“其实他不上班也可以啊,他家又不缺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富二代不创业就是回报父母了?。”
江译白不置可否。
对方喋喋不休,点评完葛朝越身在福中不知福, 转头又指点上江译白。
在得知江译白几乎每天都在加班的情?况下, 他表情?暧昧地给江译白建议:“你有?没?有?想?过入赘啊?之前我们隔壁班的那个谁, 不是就挺喜欢你的吗?”
“她家特别?有?钱,家住大?平层, 开帕拉梅拉。我前几天看她朋友圈, 人压根不用操心论文和实习, 直接飞去夏威夷过冬了?。”
面对这种优越感十足的指点, 江译白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是吗。”
他不关心别?人的生活,也不需要别?人关心他的生活。
至于朋友口中的这个女生,还有?对方所谓的喜欢,江译白都没?有?印象。
看他反应冷淡, 朋友更起劲了?,好像撮合了?成功有?他什?么好处一样。喝了?口水润喉咙,正准备继续游说,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邱禾端着杯子坐过来?,“你们在聊什?么?隔了?好远都能听到声音, 也说给我听听呗。”
那人顿时?收敛了?刚才的兴致勃勃,脸上挂上暧昧:“得。正牌女友来?了?,我不说了?。”
江译白看了?他一眼,语气略带警告:“你别?瞎说。”
邱禾却没?反驳,佯怒道:“好啊,是不是在说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我不能听?”
“你让江译白跟你说。”
他溜得比鬼还快,转眼这个角落就剩他们一男一女在这里坐着。
习惯了?对方总是满嘴跑火车地造谣,江译白没?把那句“正牌女友”放在心上。
但考虑到邱禾作为?女生的感受,江译白还是出于礼貌和她道歉:“那些话都是他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邱禾装傻:“什?么话?我什?么也没?听到。”
“说你是我女朋友这些话。”
“哦。没?事。”邱禾看起来?不甚在意,跳过话题,“所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江译白懒得重复,群里有?人发信息说已经买好票了?,于是他说:“没?什?么。电影要开场了?,我们走吧。”
邱禾说好,跟在他身后。
出电梯的时?候好友从后面拉住邱禾。
“喏,江译白旁边的票。我特地给你留的位置,你自己把握好机会啊。”
邱禾大?喜过望,“谢谢。”
好友却放不下心:“马上毕业了?,你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如果?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这四年不就打水漂了??勇敢点,趁这次把关系确认下来?。”
邱禾看着走在人群最后面的江译白,眼神迷恋。
“我会看着办的。再说了?,他喜不喜欢我还不一定呢。”
“不喜欢你会默认别?人说你是他的正牌女友?”
邱禾不语。
其实江译白每次只?要听到就会否认。
只?是她每次都蒙混过关,还故意害羞,让人误以为?是不好意思。
她并不觉得这样做很?可耻,她只?不过是在给自己制造舆论环境。
想?要得到一个人,总要下点苦功,不是么?
好友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先进去了?,你争点气!”
邱禾点头:“知道了?。”
江译白在接电话,前面的人都已经进场了?,邱禾走过去,催他:“还有?五分钟哦,抓紧时?间。”
“嗯,你先走吧。”
邱禾怕他先走了?,于是说:“没?事,我等你。”
江译白想?说不用,但是碍于在通话,就没?说。
听电话那头的话茬差不多要结束了?,江译白一边应和,一边把票给工作人员。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邱禾,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姑娘干嘛非得等他。
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票被退回来?了?。
江译白捏着票,心思全在电话里,邱禾主?动?伸手:“我帮你弄。”
他给了?。
电话里领导说:“那先这样,周末愉快。另外上周加的班这周可以调休。”
江译白说谢谢。
他在等领导先挂电话,所以还举着手机。
邱禾这时抬手碰了下他的手臂,他慢了?半拍才躲过。
邱禾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走吧。”
江译白收好手机:“嗯。”
电影不是很?好看,江译白在里面补了一觉。
他们提议一起去吃晚饭,江译白婉拒了?。
他和他们的情?分已经不值得他继续浪费时?间维护,一个下午足够了?。
他刚上公交,邱禾就给他发信息:“你不来?啊?”
“嗯。”
“是要去约会?”
难以理解的脑回路。
江译白说不是。
他不知道邱禾隔着手机松了?口气。
邱禾:“那好吧。下次再聚。”
邱禾:“你毕业以后应该会留在京都吧?”
江译白随手回了?个嗯,多一个字都懒得打。
他切换对话框问陈安远几点回来?,下了?车去他们常吃的饭店打包了?两个菜。
邱禾后来?又说了?什?么,江译白都没?看,他吃饱饭就开始工作,然后一直忙到现在。
闹钟没?能叫醒他,江译白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身上披了?张毯子,电脑和灯都被关掉了?。
江译白走到客厅,餐桌上放着还温着的包子。
掰开,叉烧馅的。
吃完早餐,他又想?喝点咖啡,结果?没?找到咖啡豆,连速溶冲剂都被藏起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陈安远的手笔,他还在冰箱上面贴了?张便利贴:锅里有?豆浆。
江译白只?好端着碗在阳台上喝豆浆。
清晨的空气凛然且清新,在雪化掉的早上,路边满是卖早餐的小贩和行色匆匆的路人,有?学生也有?上班族,每个人都在赶时?间,和命运比赛谁先找到自己的前途。
江译白凝神观察了?一会儿这幅热闹的街景,拍了?张照片发给葛朝越。
好友现在正在比京都冷十倍的地方进行考察,历尽千辛追逐一个不被家人看好的梦想?,还因此错过了?宝贝妹妹的生日?,被冷暴力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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