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金鱼by扯梨子
扯梨子  发于:202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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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生日,可“庆祝”却?沦为了最不重要的事。
所以葛思?宁干脆不过了。
每年只给亲近的人祝福她的机会。
葛思?宁的眼珠动了动,舔掉叉子上的奶油,什么?也没说,但是伸手把盒子拿了过来。
江译白就知道误会解除了,从善如?流地?说:“那我先在这里预祝思?宁生日快乐。希望你的十七岁,可以无忧无虑,平安健康。”
葛思?宁心里哼了一声,刚才的尴尬和羞恼全都消散了。
她紧追不舍:“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是今年。”
她想听江译白说那个答案。
无忧无虑是不可能的,她学习压力大着呢。
所以比起这些空话?,葛思?宁更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认。
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确认。
江译白也很坦然:“你之前说你把我分到?亲人的分组里,我很感动。所以,我想我对你来说也算亲近的人吧?那我给你送礼物,你应该就不会觉得冒犯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
葛思?宁非常受用?。
她心里在咆哮,面上淡定?如?斯。
“嗯……其实我那个亲人的分组里挺多人的。你不介意吧?”
江译白笑笑,“不介意。”
“能看到?你的朋友圈就好。”
“……”
这事怎么?就过不去了!
葛思?宁白了他一眼,低头?又换上笑容,笑嘻嘻地?开始拆礼物。
她边拆,江译白边说:“其实分组只是形式。让我真正意识到?你信任我这件事,是你和我分享了你的心事。”
葛思?宁动作一顿,僵硬抬头?:“什么??”
她怎么?不记得她和江译白说过……
不等她搜寻相关记忆,江译白就把那张情书的照片放到?她眼前。
“思?宁,你恋爱了?”

第19章 银质叉子在花瓣形状的碟……
银质叉子在花瓣形状的碟子上一划, 发出异常尖锐,却极其轻微的一声。
江译白琥珀似的瞳仁里倒映出葛思宁僵滞的表情。
葛思宁确定他没听到这声动静,只?有她自己听见了?——这是?她心里某个?东西撕裂的声音。
比如羞耻心,比如胜负欲。
她眨了?眨眼, 企图将离家出走了?十?几秒的理智抓回来。
而?他们之间也沉默了?十?几秒。
葛思宁腾地站了?起来, 脸上带着愠怒和难以置信。她的声音里藏着破碎的颤抖和急于澄清的迫切, 以至于听起来十?分激昂。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和写情书的这个?男的?”
“拜托!这怎么可能?!你看看他写的字,跟狗在纸上爬一样。人家都说字如其人,就凭这个?字我就能想象出他这个?人有多邋遢、潦草、不修边幅。还有!他写的这些词句,你都不觉得熟悉吗?你没读过莎士比亚吗?在某个?站,引用原著超过25个?字却没标注, 就会被人当成抄袭!他这是?妥妥的抄袭犯啊, 写情书都没有心意的人, 得到了?就更不会用心了?。”
江译白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
表情从和煦变至严肃, 颇有种?大家长想和孩子心平气和地谈谈, 结果对方直接造反的无奈。
现在听她说到这里, 他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松懈。
葛思宁眉心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他这幅样子。
早恋本来就是?青春期的禁忌话题,江译白已经尽量温和地提及了?,想必是?看在葛思宁坦诚的份上。
她原本撑着双臂压着桌子向他解释的动作变了?,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应激。
尽管这是?个?误会, 但如此激愤,倒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看着江译白的眼睛,声音变小了?,解释也不那么情绪化?了?。
“总之,我没谈恋爱, 是?别人单方面喜欢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和你说,是?因为,我想知道……”葛思宁一开始还很?有底气,可越说到后面,她就越难以启齿。因为这些话半真半假。她希望江译白别看出她的破绽,又?害怕江译白当真了?,“我想知道,别人为什么会喜欢我。”
说到最?后,她垂下了?眼睛。
情书这件事其实有很?多后续。
比如张月连着两天都在她耳边念叨,但凡有个?男的从窗边经过多看了?她两眼,张月都要“阴谋论”。
比如这个?文艺男孩疑似她隔壁班的四?眼仔,平时和葛思宁没什么交集,但是?他们一起参加过英语演讲比赛。
这些人和事,葛思宁统统都不在乎。
与其说她想知道“别人为什么会喜欢我”,不如说,她想知道“如果你喜欢我你会喜欢我什么”。
至于这个?“你”,现在正坐在她的对立面,隔着一张光可鉴人的玻璃桌,用一双含笑的眼眸勾人地注视着她。
葛思宁很?心动。
但是?又?很?快察觉出不对。
他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电光火石之间,葛思宁观察到他因为轻笑而?漾起来的眼睫,像振翅的蝴蝶一样掠过她的心头,带起一阵泛麻的酥痒。
他诈她!
“思宁。”
江译白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证实了?葛思宁的猜想。
“收到你的信息的时候,我没有回,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我需要慎重考虑、慎重回复。我不知道在现在的你心里,爱情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异性这种?表达爱情的方式是?否会令你感动。所以我和你开了?个?玩笑,想要了?解你心里对‘追求’的标准,希望你别因此而?生气。”
葛思宁瞬间败下阵来。
他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明?明?就怀有戏弄她的心思,但因为关心的成分更多,所以让人无法追究。
江译白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端着咖啡杯。
那个?小巧玲珑的杯子在他手里变得更加袖珍,葛思宁不是?第一次偷窥他的手,但还是?第一次不怕被他抓到自己的眼神。因为她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来假装自己不敢看他的眼睛,以至于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的手。
他身形修长,比例优越,手臂和手指自然也不会差。
脱掉的大衣里面穿的是?黑色打底衣,贴身的材质裹出他日渐壮硕的肌肉线条,胸口鼓囊囊的,略有崩坏之势。
可到腰部又?陡然收敛,线条变窄,窄得性感,窄得葛思宁觉得自己的双臂可以轻松将其环起来。
窗外在下雪,他在思索。
葛思宁的视线慢慢往上爬。
江译白的短暂沉默令她变得大胆。
她借着日光和雪色将他看透,连同?皮肤下暗藏的血管都想一一笑纳。
葛思宁知道,他此时在想的是?,该如何跟眼前?这个?即将迎来十?七岁的少女解释爱情,又?该如何引导她走向正确的道路,以此来遏制她误入歧途的可能。
可她却在他的苦恼中将他拆解,剥落,借他的出神将他放肆吞噬。
葛思宁看得入迷了?。
她好想告诉江译白,你不用说了?,已经晚了?。
她已经走上了?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雪越下越大了?,窗外陆续有行色匆匆的路人经过。他们有的带了?伞,所以脚步悠闲;有的连衣服都没穿够,哆嗦着打了?个?喷嚏,小跑着前?进;有的被橱窗里温暖的光芒吸引,推开了?这扇门,问店员要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还有一杯热饮,经过他们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
葛思宁的蛋糕快吃完,江译白问她还要不要。
她摇摇头。
也是?在这个?时刻,他似乎是?终于想好了?说辞,开口了?。
“思宁,关于你的问题,‘为什么别人会喜欢我’这件事,我有我的理解,可能不太准确,但是?你愿意听一听吗?”
“当然。”
“你有很?多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但你似乎一直都不知道。并不是?只?有符合世俗意义的优点才是?优点。就拿性格来说,那些能够令你免受伤害,过得开心、洒脱的特点,哪怕会被人说成是?小气、自私、脾气差,也不妨碍这些是?优点。而?且对于你来说,这些优点保护了?你自己,让你少受了?很?多委屈,让你的情绪得以发泄,在某种?程度上促使你成为一个?‘爱自己’的人。你知道吗?爱自己这件事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意识,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你是?稀少的一部分。
“所以这样珍贵的你,被别人喜欢,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勺柄被葛思宁捏得温热。
在江译白开口之前?,她以为他会说“你很?好”,然后列举一大堆她或许根本不存在、只?是?伪装出来的优点。或者?是?拿她这两年的变化?来举例,比如变好的成绩、身材、皮肤……然而?这些后天才拥有的一切,都不是?原本的她。
可原来在他眼里,竟然是?这样想她的。
就连她自己都会偶尔反思、唾弃的部分,在他看来,也是?可以被夸奖、被喜欢的。
江译白把杯子放下,杯底在碟子上发出轻轻的接触声,像极了?葛思宁此刻的心声。
那是?一阵宛如教堂钟声般悦耳的回响。
江译白提起之前?的一件小事。
他不知道葛思宁还记不记得,于是?简要地复述了?一下。
他说:“我刚才说的话,也是?对你质问的回应。”
那天葛思宁问他,在他心里她的性格到底是?有多不好,所以他才会总是?问自己,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在生气。
而?今天他说,他觉得这些小脾气也是?优点。
葛思宁哑口无言。
她的双手因为羞怯而?缩到桌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跟眼前?的男人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她以为自己的小心机滴水不漏,实则是?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从她口中套出实话。
因为她喜欢他,所以他在拥有比她成熟一百倍的心智的同?时,也拥有操控她情绪、牵着她鼻子走的能力。
手指紧紧地勾缠在一起,葛思宁最?后小声说。
“你忘了?吧。”
“嗯?”
“无论是?情书的事,还是?之前?……质问的事。”
太幼稚了?。
而?葛思宁一直都想将好的那一面给他。
彼时她单纯地认为,好的定义即是?成熟。
所以这些不成熟的试探,葛思宁希望他忘掉。
雪停了?,江译白送她回去。
路上,葛思宁放在口袋里的手一直在摩挲那个?小盒子。
她没有当着江译白的面打开,因为她现在没有精力去应付他给的惊喜。
他做的任何事情在葛思宁这里都意义非凡。
哪怕打开盒子里面只?是?一个?塑料玩具,葛思宁也会觉得异常新鲜。
而?她暂时不想,也不敢被江译白察觉她的盲目。
沿着联排别墅的小路一直走,这个?季节的风闻起来就很?绝情。
街边堆满了?积雪,化?了?不少。
江译白有些遗憾地说:“下次再来打雪仗吧。”
快到家门口了?,他突然站定。
葛思宁一直在踩他影子,所以这会儿虽然思绪游离,但是?条件反射让她跟着停下了?。
路灯高悬在头顶,铺落一层暗淡的光芒,可是?照在他身上的时候,却像极了?舞台中央的聚光灯。
葛思宁看着那张她垂涎的嘴唇轻启,再次郑重地祝她,生日快乐。
她嗯了?一声。
江译白在等她的下文。
葛思宁的心跳变得异常平静,她终于发现了?江译白脸上的疲色。
心上泛起抽搐般的狰狞感,她想这种?感觉应该叫‘心疼’。
“哥哥。”
“嗯?”
“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江译白有些意外,他们的上一个?话题还停留在葛思宁即将到来的十?七岁。所以他猜葛思宁害怕的是?快速飞逝的时间。他开了?个?玩笑,企图逗乐她,“害怕接下来的月考吗?”
葛思宁一怔。
月考这件事,她发过朋友圈。
是?在情书照片发给江译白,却没得到回复后,欲盖弥彰的一种?掩饰行为。
她看到了?江译白的点赞,但没想到他会记得。
葛思宁摇摇头。
他耐心地问:“那是?什么?”
是?我害怕十?七岁的我,依旧像十?六岁的我一样幼稚。
葛思宁没有说,而?是?看着他的黑眼圈问:“哥哥,十?七岁很?好吗?”
“嗯……”江译白略作思索,似乎是?在回忆自己的十?七岁,最?后笃定地告诉她:“很?好。”
他以为葛思宁接下来会问有多好、怎么个?好法。
但是?她又?问:“那二十?二岁呢?”
这回愣的人变成了?江译白。
他注意到葛思宁一直在盯着自己的下巴看。
他不禁伸手摸了?摸,终于想起来出门之前?忘记做的事情是?什么了?——刮胡子。
江译白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太忙了?。”
“所以二十?二岁会很?忙吗?”
“如果你有自己想做的事话就会很?忙。”
所以你想做的事,你在做的事,是?什么呢?
葛思宁无比好奇他没有向自己敞开的世界。
回到家里,她骗王远意说自己已经吃过饭了?,实则胃里只?有一个?奶油蛋糕。
甜味已经散去,她感到一阵胀,从肚子蔓延到胸腔,再笼罩整颗心脏。
葛思宁拆开那个?盒子,发现江译白送的是?一支手表。
很?秀气的款式,不算昂贵但是?也不便?宜的牌子,是?现在很?多学生党会攒钱买,并以拥有此表为荣的那种?。
江译白显然是?做过功课的。
他对她真的很?用心。
葛思宁小心翼翼地捏着表带,戴到了?自己手上。
冰凉的表盘接触到手腕,激起肌肤一阵细密的颤意。
滴答、滴答。
葛思宁启动了?开关,时针和秒针开始了?运作。
时间仿佛从那一刻才开始流动。
可她知道,从他们相遇开始,她存在的时间就都变得和他有关。
月考之前?,吴思分批找人谈话。
批次的标准是?名次。
葛思宁和班长李函,还有其他六个?同?学是?第一批。
每次考试前?都有这么个?流程,他们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次吴思不知道又?抽了?什么疯,给他们制定的任务更变态了?——她向来只?允许学生进步,不允许退步。哪怕是?0.5分都不行。
不同?批次的同?学的任务不同?,吴思会根据他们近期的小测情况和上次的成绩制定目标。
底层进步空间大,所以经常会拿到进步二十?分的任务。
以此类推,中层多考十?分,高层多考五分。
看似底层压力最?大,实则金字塔尖的那一批人才是?真的遭老?罪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回教室的路上,葛思宁和李函抱着作业本走在最?后面,听前?面的几位同?学在抱怨。
葛思宁其实也很?无语,但是?她不会在人前?说班主任坏话。
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说了?也没用,又?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这次真的太恶心了?,吴思居然要求他们每个?人的年级排名再往前?进一名。
如果做不到,考后的座位轮换,没达到目标的人将被调到后排。
后排可不是?什么好位置,离黑板远、座位拥挤、对着后门冬天冷嗖嗖的,还会随时刷新各种?老?师。
最?重要的是?,他们优等生向来是?各科老?师的心尖尖,一直占据教室的黄金地段,每次调位都大差不差,从来没有过被“流放”的危机感。
如果一朝失蹄,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蛮荒般的位置,还有恍若弃子般的痛苦,以及同?学们的怜悯。
绕是?葛思宁见识过吴思许多不民主的手段,也还是?对这所谓的激励机制感到厌恶。
她没忍住,难得主动和李函搭话。
“班长,你对这次的任务有什么看法?”
李函面无表情:“全?力以赴。”
葛思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回到班上,那几个?刚才还在逼逼赖赖的同?学已经开始奋笔勤书了?。
走狗!都是?吴思的走狗!
葛思宁一边发作业本一边破口大骂,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能指着吴思的鼻子骂她几句,或者?去教育局举报她教学手段残忍呢?
她怨气连天,不小心撞到了?同?在发作业的李函。
葛思宁说了?句对不起。
李函嗯了?一声,没了?。
“……”
正常人都会说没关系吧?
葛思宁更窝火了?。
怎么全?世界都在给她气受。
她偷偷瞪了?几眼李函的背影,很?窝囊地在发泄负能量。
其实李函和徐之舟的性格很?像。
而?且论工作配合、交接,葛思宁和李函的接触次数要比徐之舟多很?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葛思宁不是?很?喜欢李函。
她总觉得,这个?人像机器人。
不过和徐之舟那种?刻板的人机感不一样。
李函给人的感觉是?,他没有血肉。
所有的行为,都被写好了?程序。

第20章 有了艰巨任……
有了艰巨任务, 葛思宁申请多?上一节晚自习,和高三一起放学?,每天晚上要十点半才下课。
葛天舒十分欣慰地说她终于醒悟了,终于舍得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当中去, 为此还奖励了她两百块钱。
葛思宁收了, 不要白不要。
倒是王远意担心?她这么晚放学?会不会睡眠不足, 每天晚上都要做宵夜给她吃,美?其名曰吃饱了好睡觉。
葛思宁本来就抽不出时间去运动,这下更是给了脂肪生长的?空间。
每天上学?前她都要上一遍体重秤才安心?,如?果没重,那她会像平常一样去上学?;但是如?果胖了, 她就会在心?里把吴思揍一遍。
徐之?舟从高一开始就上晚自习上到高三放学?, 他家住学?校里, 方便得很。
葛思宁和他聊天的?时候表示自己很羡慕,她有点心?疼她爸半夜还要来学?校接她回家, 但是她一个人?骑车的?话又不是很安全。
徐之?舟表示:“我可以和你一起。”
“啊?”
“我父母在校外?有房子, 和你家一个方向。”
“但你住教师宿舍不是住得挺好的?吗?”
徐之?舟摇头, “昨天刚发通知, 要维护电路,暂时停水停电,我爸妈已?经搬回去了。”
葛思宁一句“那太好了”都到嘴边了,又咽下去。
“那我回去和我爸说我晚上和同?学?一起回家。”
“嗯。”
“以后放学?我在车棚等你?”
徐之?舟沉默一秒, 告诉她一个秘密:“年级主任每天都会到车棚蹲点,抓早恋的?学?生。”
“……那我们?”
“校门口见吧。”
“OKOK,没问?题。”
葛思宁哼着歌走了。
她馋校门口那条小吃街的?垃圾食品好久了,每次王远意开车经过巷口,葛思宁都会咽口水, 这下终于给她找到机会去大快朵颐。
隔天放学?她就拐着徐之?舟去了。
她兜里揣着葛天舒给的?两百块,大方地说:“你想吃什么?我请!就当付你的?‘保镖费’。”
来都来了,徐之?舟也?不墨迹,要了个大大的?烤红薯。
葛思宁克制地买了个加培根的?煎饼果子。
两个人?把车停在街边,打算吃完再上路。
学?校里的?学?生还没走完,此时正?是放学?高峰期,来来往往还挺热闹的?。
葛思宁的?嘴唇被煎饼冒起来的?热气烫得发红,徐之?舟话不多?,她吃东西也?没多?的?嘴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便在暗中观察路人?。
这是她的?小癖好,也?是一个退役小说家的?职业病。
看着看着,看到一个印象深刻的?人?。
葛思宁指给徐之?舟看:“那不是你们班的?吗?”
“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之?前转学?过来的?,你说他是中考状元来着。”
哦,陈安远。
徐之?舟抬了下眼镜,看不太清。感觉自己度数应该是加深了。
他想起自己帮班主任做过陈安远的?思想工作,是想说服他别转走读,会浪费很多?学?习时间。
结果陈安远当晚把他带进男生宿舍,让他听了半小时磨牙声。
回去以后徐之?舟对班主任说:“我相信陈安远同?学?有自己的?理由。”
葛思宁看他骑自行车骑得飞快,跟赶着去投胎似的?,那么大的?风也?不怕头痛。
她边吃边找天聊:“我发现?有的?男生好耐寒啊。前几天我值日?,在校门口抓到好几个迟到的?。那么早那么冷,他们居然连羽绒服都不穿,就套个卫衣,跟铁打的?一样。”
徐之?舟看了下自己全副武装的?装束,他骑车还会戴御寒的?毛绒头套。
葛思宁:“你看刚才那个陈安远,很明显也?是喜欢装逼的?。”
徐之?舟:“怎么说?”
葛思宁:“这还不明显?这么冷还穿这么少,不就是为了突出自己坚硬的?体格、引起别人?的?注意吗?就跟夏天在操场上穿毛衣一样,故意搞特殊。不然你试试现?在把羽绒服脱下来骑车,不得冻死!”
她有理有据,徐之?舟无法反驳,默默吃红薯。
葛思宁又看到两个这样的?人?,不禁好奇:“你说这些人?老了以后会不会有老寒腿啊?”
徐之?舟:“不知道。”
葛思宁哼了一声,言之?凿凿地说:“肯定会。”
有徐之?舟和她一起放学?,葛思宁路上还可以和他谈谈心?,边吃东西边说同?学?老师的?坏话,压力缓解不少。
她以为这样做是两全其美?,省了王远意每天半夜出门的?麻烦,但是爸爸还是经常等她回来了才睡觉。
葛思宁问他等这么晚都在干什么,王远意说要么看电视,要么喂喂鱼。
现?在她宵夜也?不回来吃了,王远意又少了一件事情做。
葛思宁想起回来的?时候经过的?公园,提议:“或许你喜欢不喜欢跟大爷下棋?”
王远意笑笑:“下两天就腻了。”
他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上瘾的?爱好,唯有的?几个都不怎么需要耗费心力。
知道葛思宁在为他担心?,王远意安慰道:“人?不怕闲,就怕忙。我在家挺好的?。”
“哦。那我上去睡觉了?”
“嗯。”
青春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浪潮汹涌。
天气冷了,有的?同?学?起不来,但是食堂去晚了就没什么可吃的?了,所以他们开始求班里的?走读生帮忙带早餐。
葛思宁以前也?被拜托过,不过因为她铁面无私地拒绝了每一个人?,并找到了一个完美?理由——我家的?早餐都是我家里人?做的?,我不用买,也?没有多?的?——所以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大家都知道她不方便,也?就不会开这个口了。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她看着不好说话,而?且也?没见她平时帮过同?学?什么忙。
走读生本来就是稀缺资源,早餐名额更是千金难求,班上有几个没找到人?脉的?女生在宿舍里偷偷问?过张月,说她和葛思宁隔壁桌这么久,能不能卖个人?情?
张月不好拒绝,斗胆问?了,结果毫无悬念地被葛思宁回绝了。
她这次给出的?理由更是无懈可击:“学?生会最近在检查走读生的?书包,听说是有人?在学?校里做生意,卖包子豆浆,还帮忙充手机和充电宝。”
言下之?意便是,我可不能顶风作案。
张月说:“那好吧。”
回头对后面偷听她们说话的?女生们耸耸肩,意思是自己的?面子也?不好用。
葛思宁没撒谎,确有其事。
虽然她也?只是听老师说过,自己还没抓到过,但是学?校那边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封锁了消息,以免“犯罪分子”潜逃。
然而?这就导致了那群被拒绝的?女生觉得葛思宁在故意推脱。
葛思宁一不明白张月为什么会和她开这个口,明明她自己没有这个需求;二不明白那群女生埋怨她的?原因,她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三不明白小小一件事居然可以上升高度,近期班里的?人?在窃窃私语她冷血。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葛思宁内心?大为光火,但是暂时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任何?人?计较。她只希望在月考前任何?人?都不要来惹她,否则她将让此人?尝到后悔的?滋味。
越烦什么越来什么。
学?生会这段时间频繁检查,干部们工作量剧增。教务主任下的?命令是:确保没有一部手机、一份外?面的?早餐进入校园。
葛思宁本来一周只值日?一次,现?在因为这点破事变成?了两次。
多?一次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是每次值日?她都要比平时早起十五分钟,而?且这还是冬天!
她本就长了一张看起来十分高傲的?冷脸,加上这段时间睡又睡不够、学?又学?不爽,冷脸直接变成?了黑脸。
天才刚刚擦亮,校门口就已?经集聚了一群领导的?心?腹,葛思宁看他们耍官腔,态度恶劣地翻人?书包,有时候冤枉了好人?也?不道歉,在心?里大骂同?事是走狗,但是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她比谁都冷酷直接。
不过她礼貌一点,都是让同?学?自己拉开拉链。
一个早上下来没收了不少东西,正?准备收队,偏又逮到一个迟到的?。
此人?极其明目张胆,竟然敢无视他们这些走狗,径直经过。
“你你你,对,就是你,过来!”
副会长指着那个骑着自行车飞进校门口的?背影大喊。
对方停车回头了,但是没有过来,看表情似乎还有点迷惑。
副会长跑上前去:“同?学?。我们要检查一下你的?书包。”
陈安远:“哦,凭什么?”
“不凭什么,学?校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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