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娘荣华路by倾碧悠然
倾碧悠然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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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到了将军府门外,已经有人简略地告知她前因后果。
“菁儿。”廖玉珠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抬首去看安西侯夫人,也瞄到了要被拖走的新嫁娘,质问道:“侯府今日要娶两个媳妇进门吗?”
安西侯夫人张氏有些尴尬:“不是,是出了一点意外。亲家母别生气,我这就让人家乱子收拾了,不会耽误拜堂的吉时。”
又是这样。
廖玉珠有时候还希望侯府真的不要太看得起陈家,直接不要给陈家人脸面,比如此时,侯府直接说要娶平妻,要在儿子大婚的当天一起纳妾。
做得过分一点,廖玉珠也好彻底割舍掉这门亲事。
侯府每次都是及时认错,虽然只是一个态度,却又让人觉得情有可原。
袁珍珠听到母亲的话,冲到人前:“陈伯母,如果我表姐今天不过门,就会被剃度出家。”
廖红卿是坐在第一排观礼,袁珍珠这一冲,差点撞上她。
贺元安伸手护了她一把。
此时袁珍珠满脑子都是帮表姐诉委屈,一心想要撮合表姐和自己的哥哥,倒顾不上二人。
“陈伯母,您也是女子,知道女子存世的艰难,能不能……”
廖玉珠活了半辈子的人,不像是陈菁儿这般脸皮薄的小姑娘,听到袁珍珠这胡搅蛮缠的话,她脸色当时就冷了下来:“一开始退亲的不是我们,要把你表姐送去庙里的也不是我们,上门提亲的是你们袁家,婚期也是你们定的,期间改了两次。我们什么都没说,这诚意足够了吧?结果呢,大婚当日袁府搭台唱戏,你们都是亲戚,为何不关起门来商量?这戏是唱给谁看的?即便我女儿过门后要纳妾,那也是有商有量,你们明着说出了乌龙,实则行逼迫之事,你是觉得我陈家好欺负吗?”
她目光一转:“侯夫人,你们侯府尊贵,但我陈家也不是无名无姓,今日之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依着她的意思,亲事退了,带着女儿回家。刚好她也不太想结这门亲,如今错不在陈家,兴许还能得一笔赔偿给女儿添妆。
可是,廖玉珠一看女儿的神情,就知道她不会答应。
“先行大礼。”张氏早已有了决断,“其余的事,稍后咱们关起门来慢慢商量,侯府绝对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廖玉珠心里一沉。
她倒更希望袁珍珠闹得更大一些,最好是让她六哥娶了那位林姑娘。
侯府的下人办事很利落,陈菁儿盖头被重新戴上,袁六郎抓了红绸,将她带到了行大礼的位置。
袁珍珠不满意,但她接触到了母亲满身威胁的目光。
如果再闹,母亲一定会生气。
珠有些害怕,回头看到表姐哭得肝肠寸断,她扑上前:“嫂嫂,您就给表姐一个容身之处吧,算是帮我一个忙。”
哪怕有人拦下了袁珍珠,可她的动作那么大,这番姿态已落入了满堂宾客的眼中。
瞧这模样,是非要逼着陈菁儿承认林夕姨娘的身份。
陈菁儿盖头是纱巾,戴好了也能影影绰绰看见大堂中情形。
袁珍珠还不依不饶:“六哥,你会害死表姐的。”
陈菁儿看到了双亲脸上的愤怒,看见了袁六郎的迟疑,就袁珍珠这胡搅蛮缠的架势,便是当堂不承认林夕身份,转头她也要捏着鼻子认下这位姨娘。
每个女子心中都希望和未来夫君相濡以沫,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陈菁儿自然也想过。当然了,她更明白堂堂侯府公子不可能守着一个妻子度日,早晚都会纳妾,会有通房。她只是希望那一天来得迟一点,更迟一点。
成亲当天就多一位姨娘,这是陈菁儿以前从未想过的事。
她心中怒火交织,还有满满的不甘,明明她都一步步退让了,袁六郎却视她的真心为无物,一次又一次的逼着她妥协。
她突然一伸手,再次扯掉了头上的盖头,这一次用了很大的力气,凤冠都有些倾斜。
“够了!”陈菁儿目光落到袁珍珠身上,“你六哥会与她退亲是因为你,如今你又要让你六哥娶她,当我是什么?袁姑娘,您是侯府嫡女,小女子惹不起您,今儿……如你所愿!”
说着,她将手中盖头团成一团,狠狠掷在地上。
“是你们侯府对不住我,今日婚事不成,非我之过!”
语罢,上前扑到了母亲怀中:“娘,我们回家。”
张氏在对待陈家人时,确实有些傲慢。即便是女儿闹了这一场,她也不觉得今日的婚事会有变故,没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儿媳妇脾气竟这般烈性。
儿媳妇要是走了,今儿该怎么收场?
“亲家母……”
廖玉珠杀人的心都有,阴沉着一张脸:“当不起侯夫人这句称呼。”
女儿真的做了决断,廖玉珠欣慰之余,心头也很不是滋味。
侯府真的是陈家女儿能够攀上着最好的亲事,今日退了亲,即便不是陈家女的错,女儿的名声也会受些影响,到时候想要相看门当户对的人家都难,更别提再嫁侯府了。
除非侯府姿态足够低,又保证了会好生安顿那位林姑娘……廖玉珠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继续结亲。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早已将陈姑娘当成了自家人。”张氏笑吟吟抓住了廖玉珠的袖子,“亲家母,不可冲动啊!”
在宾客们眼中,是侯夫人低头认错。
廖玉珠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女儿。
陈菁儿泪眼汪汪,也看向母亲。
母女之间不说心意相通,也能猜得到对方的想法。婚事谈到现在,陈菁儿不甘心,廖玉珠也舍不得。
到底,不是成了礼。
廖玉珠观礼的位置刚好就在廖红卿旁边。
“卿娘,换做是你,会怎么选?”
廖红卿:“……”
“不知道,我也没遇上过这种事啊。贺世子……应该不会在大婚当天闹出这等热闹,对吗?”
最后一句,问的是贺元安。
贺元安颔首。
瞧见二人的模样,廖玉珠心里更堵了。

廖红卿留了个心眼,她没有说实话。
首先她不会让自己落入这么难堪的境地,早在大婚之前,袁六郎就不能算是个让人满意的未婚夫,袁珍珠也不止一次找事。
那时候就肉眼可见的知道嫁进侯府之后的日子不会平静,若是忍不了,也有借口退亲。
陈菁儿都忍了下来,非要结侯府这门亲……今日之事,就只能捏着鼻子认。
大礼成,一双新人被牵着入了后宅。
林夕早已被人带了下去,袁珍珠没有再闹,脸上也没有不忿之色,应该已被长辈们安抚住了。那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愿意听话,肯定是得了满意的答复。
廖红卿低头喝茶,又有丫鬟过来请她入席。
来都来了,喜宴还是要用的,男宾女客分开坐,那边安西侯夫妇二人还忙着招待宾客,既然没空于廖玉珠商量正事……而今日之事,非得两家坐下来谈一谈。
因此,喜宴上,廖红卿和廖玉珠又挨到了一起。
三侯一公府都很得皇上重用,安西侯府大喜,足足摆了大几十桌,廖红卿算是最靠前的那几桌之一,往后遥遥一望,全都是客人。
侯府的喜宴二十多个菜,菜色就一般,毕竟一下子这么多桌,送上来时,都有些微凉。廖玉珠无心用膳,时不时看向侯夫人的位置。
廖红卿折腾半天,还没吃上饭,饿了胃口较好,捡着凉菜和点心吃得欢快。
“卿娘,一会儿侯府来请,你跟我一起去,行么?”
廖红卿喝了一口鸡汤,还别说,热菜味道一般,几道汤品还不错。
“这……这里是安西侯府,纳妾算是家事,我一个远房亲戚……”
这话算是委婉的拒绝。
远方亲戚哪里管得了安西侯府纳不纳妾?
今日看热闹的人那么多,大婚之事不顺,侯府也算丢了脸,主动凑上去,有看热闹的嫌疑。
廖玉珠脸色不太好,就连便宜侄女都一口认定那位林姑娘多半会入府为妾,那……外人肯定也这么想。
廖红卿递给她一碗汤:“先吃饱了再说,不然,饿着肚子脑子反应慢。”容易吃亏。
廖玉珠强打起精神来喝了汤。
半个时辰后,客人们纷纷告辞,廖红卿夹杂在一群客人中往外走,侯夫人在门口送客,看到她后,笑道:“廖姑娘先别走,一会儿我有点小事相求。”
人都说了是小事,廖红卿不好执意离开。从另一边院子里出来的贺元安凑过来:“廖姑娘,我送你回去。”
他听到了张氏的挽留,提出要送廖红卿回府,就是要陪同她一起离开。
如果侯府要留下廖红卿,就得连他一起招待。
又过小半个时辰,客人走了大半,有人来邀请二人去了其中一个花厅,廖玉珠早已在了。倒是安西侯府众人没到。
换下了大红嫁衣的陈菁儿也被请了来。
屋中都是女眷,贺元安自觉退了出去。
母女俩相见,陈菁儿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都顾不上廖红卿还在当场,扑进母亲怀里就开始哭诉。
“他们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她原本就讨厌小姑子。
如今更恨小姑子拎不清,乱发善心。
甚至她还觉得小姑子是故意毁她的大喜,成婚当日出这种事,显得特别不吉利。夫妻之间没有一个好的开始,想要白头偕老只会更难。
陈菁儿心中又恼又恨,好歹还记得这里是侯府,也记得袁珍珠很受宠,所以没说小姑子的坏话。
廖玉珠心疼女儿,一直都在拍女儿的背。
廖红卿干脆退到了廊下,目光一扫,本是想寻退出来的贺元安,一眼就看见了人,贺元安正背对着她,只不过他不是孤身一人,袁珍珠站在他的对面,此时满脸娇俏地说着什么,廖红卿的位置,刚好看得清楚她眼角眉梢的笑意。
电光火石之间,廖红卿忽然就有些猜到了张氏要留下她这远房亲戚的真正目的。
都知道她是和贺元安一起来的,留下她,自然也就留下了贺元安。
说起来,这安西侯府是真的宠女儿,但凡袁珍珠的要求,无论多离谱,侯夫人都会答应下来,简直一点脸面都不要。
在当下,定了亲就和成亲差不多。如无意外,婚事都不会有变。
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有妇之夫,张氏居然也能心甘情愿撮合。
廖红卿轻哼了一声。
贺元安本就满心不耐,听到身后动静,看到廊下的人,眼睛一亮:“卿娘。”
袁珍珠低下了头,
手指绕着腰间的粉色流苏。
就在这时,安西侯夫妇还有侯府世子一起进了院子。
一行人在花厅里坐下,陈万全是最后到的。
见状,廖红卿愈发认清楚了安西侯府的心思。
一般到别人家做客,都有主人家安排,廖玉珠被请到这里,却将陈万全请到别处,偏偏还把贺元安安排到了这个院子里……如果陈万全一早就来,两个男人避出去,肯定是站在一处说话。如此,袁珍珠没机会与贺元安单独相处。
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可惜,郎心如铁。
廖红卿瞄了一眼目着一张脸的贺元安,他坐在最末位,手里把玩着腰间的双鱼配,目光看着自己的靴子,大概是察觉到了廖红卿的目光,看过来时满眼都是笑意。
见状,廖红卿瞪了他一眼。
这边张氏已经在和廖玉珠道歉。
“我们夫妻就生了一个女儿,小七身子不好,我们也习惯了宠着她,惯着她,没想到她竟……”张氏一脸的歉然,“今日之事,是侯府之错,还请亲家母原谅则个。”
这样谦和的态度,让廖玉珠面色和缓了几分:“大喜之日出这事,实在……”晦气。
她说这话时,瞄了一眼袁珍珠。
都已经定了亲的姑娘,还能干出这等荒唐事,什么侯府嫡女,教养不过如此,这样的姑娘嫁到谁家,谁家都要倒霉。贺元安看不上她,实在是太正常了。
“我就想问侯夫人,打算如何安置那位林姑娘?”
廖玉珠不问,侯府也是要提的。
今日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袁珍珠已经说了林府的家教严苛,被退亲的姑娘就要被逼着出家,要么就是死。林夕还穿了嫁衣出现在侯府的喜宴上,差点搅黄了人家的成婚大礼……光是被退亲都要被逼死,又做了这么大的事,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侯夫人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娘家的外甥女去死。
果然,张氏一脸歉然:“今日之事是小七的错,但细细算来,也是侯府做事不周,夕儿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若是误了她一条性命,我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菁儿秉性善良,肯定也不愿意在成亲时背负上一条人命……要不,就纳了夕儿,当救她一条命。至于圆房……至少也在一年之后。”
见陈家人脸色难看,张氏主动退了一步:“三年以后圆房。在此之前,不给夕儿名分,而且我保证,三年之内不让小六纳妾。”
大户人家的公子,没有不纳妾的。有些姑娘在出嫁时就会带上两个给夫君准备的通房丫鬟……与其去外头找,不如寻知根知底的。选那种家生子,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主子手中,即便是伺候了姑爷,也不敢不听话。
陈菁儿没有准备通房丫鬟,却也知道袁六郎不可能守着她一人过一辈子。
三年之内不纳妾,陈菁儿还是很心动的,至少,三年之中袁六郎身边只有她一人,而且人活在世上,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万一袁六郎对她倾心,愿意此生只她一人呢?
还有,林夕这三年之内住在侯府,一天没有圆房,就算不得是袁六郎的人。万一林家那边不舍得让女儿做妾,要把人接回去另嫁呢?
兴许林夕在这三年之中又看中了其他的如意郎君,都是有可能的。
陈菁儿很快就说服自己接纳了林夕……不然怎么办呢?
今日林夕闹了这一场,不入侯府就会死。她若是不肯接纳林夕,就算是彻底得罪了婆婆和与夫君感情很好的小姑子。
在张氏几次三番保证了会好生对待小儿媳后,两家暂时达成了一致。
廖红卿和贺元安往外走时,还能感觉到身后那道不舍的目光。
出了侯府,廖红卿与廖玉珠道别。
廖玉珠眼睛都红了,无心和廖红卿多说,很快上了马车离去。
回到将军府,廖红卿与贺元安临分别时,问:“你说,袁七姑娘今日闹出这么大的事,国公府那边会不会生气?”
一怒之下退亲,也不是不可能。
贺元安颔首:“肯定会。不过,无论袁七姑娘是何身份,都绝对影响不到你我。侯府嫡女,还是要脸的。”
不然,会直接去大街上堵他,而不是拐弯抹角将他留在侯府“偶遇”。
今儿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她说的话连三句都不到,寒暄的话还没说完,贺元安就避开了。
白如意没有去安西侯府凑热闹,但却知道侯府那边要出事,得知女儿回来,也没舍得折腾孩子,而是自己去了女儿的院落。
廖红卿自然是毫无隐瞒。
听完了侯府的闹剧,白如意面色一言难尽:“这才刚开始呢。”
廖红卿想了想:“侯夫人保证了三年不纳妾,表姐和表姐夫有三年互相陪伴的感情……”
白如意笑女儿的天真:“那位林姑娘已经是袁六郎的人了,若没有三年就圆了房,菁儿又能怎样?闹吗?要么今日就不答应人过门,既然点了头,便没有反悔的余地,到时再闹,就成了小气善妒。”

廖玉珠当然明白。
白如意颔首:“懂的。她是放不下侯府的亲事。话又说回来,勋贵府邸,守着妻子一人过一辈子的公子压根找不出几位,早晚都会纳妾,袁六郎不过是早了点而已。”
她伸手摸着女儿的发,“娘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谈一谈,或许是娘的脸皮比常人厚,在娘眼中,什么都不如自己的性命要紧。名声才华银子,那都是活着才有的东西,许多事你觉得扛不过去,实则都是小事,多年以后你回头再看,不过是一抬脚就能迈过去的小坎……我扯这么多,就是想说,无论落到何种境地,首要是保重自身,让自己活着。”
贺元安看着对女儿情深意重,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即便现在情深一片,可人心易变,这份情深能维持多久,谁都说不好。
“如果他要纳妾,你难受归难受,千万要保重自身,不要用你自己来惩罚别人。”
廖红卿点头:“我懂。”
白如意也不知道女儿是真懂还是假懂,反正成亲前嘱咐一遍,日后有她在旁边盯着,女儿总不会出事。
“人活世上,总有各种不得已,难免要受些委屈。你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若是别人太过分,尽管回家来告状,我和将军都不会眼睁睁看你受欺负。”
廖红卿再次点头。
关于袁珍珠在兄长大喜之日闹出的那通乌龙,国公府很生气,对方已有了退亲之意。
还是侯夫人张氏找了中间人说和,两家才能继续往下谈亲事。不过,原本定在今年的大婚,改到了明年初。
闵毅定亲又退亲,这几年忙于公务,本身已不年轻。本来应该很着急成亲,瞧这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急。
他不急,袁珍珠却有些急。
她在兄长大婚之日带着表姐出现在人前,一是真的想救表姐一命,不忍心看表姐年纪轻轻就青灯古佛。二来,也是希望自己的胡闹能让对方主动退亲。
陈菁儿成亲后的三个月,廖玉珠时不时就会去一趟侯府。
不过,白如意装作不知道,安心在家养胎。她肚子越来越大,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这一胎养得有些艰难,二月底开始,她身上开始浮肿,整个人变得憔悴。
依着嬷嬷的意思,想要让夫妻二人分房睡,白如意也愿意分房,但廖齐不肯。
白如意每天晚上都要被折腾着起夜好几次,廖齐问过稳婆,往后这种情形会越来越严重,起夜的次数会越来越多,直到孩子平安落地才会好转。
而且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分时辰的闹,大半夜的醒了在肚子里拳打脚踢,就会吵得白如意夜不能寐。
廖齐想要陪着她一起度过这艰难的日子
,以前去京郊赶不回就算了,如今是每夜都要回。
廖红卿能做的就是帮白如意管好将军府,还有她的嫁妆……随着婚期临近,备好的嫁妆越来越多。
值得一提的是,书院里的范继海让人送了六个箱子来,箱子里都是古籍和画作,不值什么钱,也算难得。
就连彭继文,也送了两箱子东西,有摆件和首饰,他的婚期定在八月,娶的就是那位杨姑娘。
一转眼,就快到临盆的日子了。
入了初夏,天气越来越热。
廖齐最近不光每天夜里都要赶回,白日有空,也都是待在家里。
城里的有心人都知道将军夫人即将临盆,最近不宜见客。一般人也不会登门来打扰,有人来,都是廖红卿在招待。
这一日,廖玉珠满脸焦急的登了门。
廖红卿管家已有大半年,偶有不妥之处,大面上还做得不错。依着廖齐的意思,府中但凡有人来,都先禀到她这里。
廖玉珠登门做客,她毕竟难得回来,不可能将人拒之门外,廖红卿让人将其请到了待客的大堂,又看完了手中账本才过去。
满打满算,廖玉珠也才等了半刻钟而已,她像是没头的苍蝇似的在大堂中团团转,一刻也坐不住。看见廖红卿进门,忙问:“你娘呢?”
廖红卿反问:“姑姑有事?”
如今她该姓了廖,无论真正身世为何,外人眼中,她就是将军府的嫡女。
廖玉珠原本不想跟魏家姑娘说女儿在婆家的糟心事,可实在是气不过,咬牙道:“明明说好了你表姐夫三年之后才给姓林的一个名分,结果他们……”
廖红卿哑然,心里暗暗赞了一句母亲的妙算。
别说三年了,三个月都没等到。
廖红卿点点头:“然后呢?”
“现在就滚到了一起,被你表姐捉奸在床。”廖玉珠满脸愤怒。
廖红卿想了想:“都知道林姑娘是表姐夫的妾室,算不得捉奸在床吧?事情若是闹大了……”外人还会说是陈菁儿不会顾全大局。
廖玉珠埋怨:“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廖红卿深觉自己就是个外人,且她也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廖玉珠叹气:“我是希望你娘陪我走一趟,好歹……”
廖红卿打断她:“这怕是不行,即便表姐真的受了委屈,我娘也出不了门。稳婆说了,就是这三五日的事,这要是跑到侯府去临盆……不像样子嘛。”
廖玉珠张了张口:“不会这么巧吧?”
孩子她也生过,从发动到真正生下来,最快也要一两个时辰,即便是在侯府发动,也完全赶得回来。
廖红卿不接话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廖玉珠急得团团转:“就去一趟而已……”
“我觉得没必要。”廖红卿强调,“侯府承诺了三年以后才给那位林姑娘名分,反正她早晚都是表姐夫的人,早或晚,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反正咬死了三年以后再给名分就行了。
廖玉珠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还是不服气:“承诺了三年,这是他毁约。”
廖红卿摊手:“那又如何呢?”
把人打一顿?骂一顿?或者和离?
这都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让袁六郎道歉,然后再给保证。
而事实证明,侯府的保证就是个屁,何况是袁六郎一人之言。
廖玉珠眼泪都下来了:“当初我就不赞同这门婚事……”
廖红卿有些受不了她跑到府里来哭,将军府给白如意准备的产房每天都有打扫,里面的被褥和用具天天都要更换,以防有人做手脚,每次有人动产房,廖红卿都会站在门口从头守到尾。
她这边忙着呢,哪有空听廖玉珠哭?
“也没见你阻止啊,而且这婚事还是你促成的。”
廖玉珠:“……”
她看着面前的姑娘:“你觉得我攀附侯府?”
廖红卿笑了笑:“这可是姑姑自己说的。”
廖玉珠:“……”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表姐如愿。”
廖红卿不置可否,有没有的,事情已经这般了。
别说是袁六郎今儿收用了一个表妹,就是收用十个,只要陈菁儿不打算和离,就只能忍下去。
恰在这时,有管事匆匆而来:“姑娘,夫人发动了。”
闻言,廖红卿转身就跑,她提着裙子朝产房狂奔而去。
廖玉珠愣了愣,也飞快追了上去。
白如意已经被扶入了产房,丫鬟们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廖红卿转了两圈,吩咐人去请廖齐。
“小的已经派人去报信了。”
廖红卿又嘱咐:“给书院里的知礼送信。”
女人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哪怕将军府被母女俩圈得跟铁桶一般,旁人很难插手。可生孩子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凶险,彭知礼如果能赶回,肯定会回来。
周氏跑去庙中住了一段时间,早在一个月前就回了府中,得知儿媳妇要准备产房,她特意在旁边院子准备了一间佛堂。此时人匆匆赶到,对着廖红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头就扎进了佛堂里。
廖玉珠很紧张,但也没那么害怕。
“应该还早。”
廖红卿催促:“侯府的事情要紧,姑姑先去吧。”
廖玉珠无奈:“那边再要紧,也不如你娘这里着急,我在这里守着,你别赶我走。”
小半个时辰后,廖齐赶回。
白如意一开始没什么动静,就在廖齐进院子前开始痛呼。
廖齐一阵风似的刮到了院子里,不管不问,直接就要往产房里冲。
廖红卿急忙上前将人拦住。
“不能进。”
廖齐避开她:“我不怕晦气。”
廖红卿:“……”
她强调:“里面的人看到你会乱了手脚,兴许就会出事。”
廖齐反应过来,双手抱头,蹲在门口。
廖玉珠有些担忧他:“大哥,你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里?”廖齐上下打量她,“夫人临盆,是不是被你气的?”
廖玉珠:“……”

第113章 满月
廖玉珠真的冤枉,她确实是来麻烦嫂嫂的,可她连嫂嫂的面都没见上,怎么能气着人?
她看了一眼侄女,盼着侄女帮自己解释一二,结果,人一直盯着紧闭的房门,满脸的担忧,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不是我,我就是刚好撞上了。”
廖齐皱眉:“那你来做什么?”
廖玉珠受不了哥哥这种盘问犯人一样的语气:“这是我娘家,我还不能回娘家了吗?”
廖齐看向便宜女儿:“她来做什么?”
廖红卿轻咳了一声:“表姐被欺负了,姑姑想带我娘一起去给表姐撑腰。”
“还说不是你?”廖齐眉毛一竖。
廖玉珠:“……”
如果不是以后还要仰仗大哥,她真的想翻脸。形势比人强,她只好压下憋屈,委委屈屈道:“我没有打扰到嫂嫂,嫂嫂临盆,真不关我事。”
屋中一直有动静。
但动静也不大。
有丫鬟出来传话,生孩子至少得一个时辰以后。
廖红卿让人搬来了椅子。
廖齐压根坐不住,就在外头转圈圈,时不时就趴在门缝上往里瞧。
实话说,这个动作有些猥琐。
不过,廖齐扒的是自家的门缝,也没人敢笑话他。
廖玉珠人在这里,心已经飞到了侯府去,女儿让人传话,请她去侯府讲道理,她这边被绊住,女儿还不知道怎么担忧呢。
“大哥,我得去侯府。”
嫂嫂要生孩子,她即便想起大哥随自己走一趟,也只能想一想……她甚至不好意思把这要求说出口,说了也会被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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