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当天,十万禁军跪迎她回朝by日照前川
日照前川  发于:2025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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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仲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知道今日之事怕是难了。
他猛地拽住秦伽罗,重重地跪在地上:“大楚公主明鉴!此事确实是我大秦管教不严,老臣这就带公主回驿馆思过!”
蒙平铁青着脸,却也只能单膝跪地,抱拳请罪。
秦伽罗浑身发抖,精心描绘的妆容已经被血污和泪水全部晕花了。
她死死地盯着谢云祁,却在触及到对方冰冷的目光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谢云祁的眼神,让她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意。
秦伽罗抖了抖身子,往蒙平的身后缩了缩。
最后,楚青鸾稍作整理,上前一步道:“葛丞相,今日之事,看在两国邦交,本宫不予深究。”
她目光扫过狼狈的秦伽罗,语气转冷:“但若有下次——”
葛仲闻言,连忙行礼保证:“大楚公主放心,老臣一定谨记,在两国商谈合作之前,老臣保证,伽罗公主再也不会踏出驿馆一步。”
楚青鸾微微颔首,转头吩咐侍卫,先将大秦使团一行人送回驿馆,并安排太医替秦伽罗诊治。
最终,大秦使团一行人灰溜溜的离开马场。
围观的众人也都渐渐离去。
谢云祁因为要安排大秦使团的事宜,已经先行离去。
马场上,就只剩下楚青鸾和裴渊二人。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
“臣有罪!”
裴渊突然单膝跪地,表情隐忍又痛苦。
楚青鸾怔了怔,以为他是在自责自己护卫不力,伸手虚浮:“裴将军不必如此,今日若非你及时相救,本宫……”
“不!”裴渊声音沙哑而痛苦,“都怪臣……”
他本该是她的盾,可如今,却成了她的软肋。
若不是他流落大楚,秦伽罗不会来;
若不是他身负大秦皇族的血脉,楚青鸾今日根本不必受此惊扰。
裴渊垂眸,看着地上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忽然想起数年前,她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伸手将他从雪地里拉起,笑着说:“裴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侍卫了。”
可如今……
“臣……有负殿下信任。”他声音低沉,压抑着胸腔翻涌的痛楚。
楚青鸾微微皱眉,伸手想要扶他:“裴将军,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裴渊却不懂,只摇了摇头。
他很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秦那边局势未定,事情还有诸多的不确定性。他不愿她在这个时候还为自己的事分神。
“殿下!”裴渊喉结滚动,“臣定当护你周全,无论何时。”
楚青鸾怔了怔。
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格外的不同,却又说不上来为何。
“裴渊,你——”
“启禀公主!”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马蹄声,一名禁军飞驰而至,翻身下跪:“启禀公主,陛下召您即刻进宫,商议两国往来的事。”
楚青鸾收回目光,深深的看了裴渊一眼:“裴将军,你且先回去吧,此事回头再议。”
说完,她翻身上马,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淡淡的幽香。
裴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心底无声的立誓:
待我执掌大秦,必以万里山河为聘,护你一世无忧!
此时,驿馆内。
太医刚拎着药箱离开,秦伽罗肩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疼痛令她十分难受,还在咬牙切齿的咒骂。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精心呵护,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连蹭破一点皮都会有人因看管不力而倒霉。
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
更何况,这一剑还是自己的亲侄儿所刺。
一想到这,秦伽罗就是满心的不甘和愤怒。
“哗啦”一声,她用另一只手将桌子上的茶具悉数扫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旁,葛仲慌忙上前,苦口婆心的劝道:“公主息怒啊!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皇长孙殿下现在还在气头上,您若再触怒他,只怕……”
“只怕什么?”秦伽罗猛地转身,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芒。
“本公主是他的亲姑姑,他还能杀了本宫不成?”
话音刚落,房门就突然被一股劲风给震开。
“砰!”
裴渊依旧是一身玄色劲装,身形挺括,踏着满室的杀意而来——
“皇、皇长孙殿下……”
葛仲慌忙起身,却见裴渊如同鬼魅般闪过,一把掐住秦伽罗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从榻上提了起来。
“我说过,让你别再动她!”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一双眼睛猩红可怖。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秦伽罗双脚离地,窒息感瞬间涌上来。
她拼命的抓挠着裴渊的手腕,却撼动不了分毫。那张被精心保养的脸也因缺氧而涨红,伤口崩裂,鲜血浸透纱布。
“殿下!殿下息怒啊!”
葛仲大惊失色,忙‘噗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
“公主年少无知,您就看在陛下的面上,饶恕她这一回吧……”
可裴渊却充耳不闻,手指继续一寸寸收紧。
秦伽罗已经两眼翻白,一股绝望和窒息将她笼罩——

第105章 焚心,每月发作一次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这般近。裴渊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的箍住她的咽喉。
“殿下!万万使不得呀!伽罗公主若死在了驿馆,大楚皇室怕是难以交代呀!”
最后一刻,葛仲吼出了这句话,令裴渊眼中的猩红略淡了几分。
就在秦伽罗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裴渊突然松手。
“咚!”
“咳、咳咳咳……”
秦伽罗瘫软在地,大口的喘息着,喉间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当她抬头时,正好对上裴渊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睛,秦伽罗浑身一抖!
这时,裴渊缓缓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记住这个感觉。”
“若再动她,我会让你尝到比这痛苦百倍的滋味。”
他语气不重,却字字如刀,一下下敲响在秦伽罗的脑海里。
紧接着,就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玉瓷瓶,倒出一粒猩红的药丸。
秦伽罗本能的摇头,抗拒,却被裴渊掐住下巴,‘咔嚓’一声。直接卸了她的下巴。
很快,裴渊不由分说的将药丸直接塞进去,确定已经入喉,然后再重新装上她的下巴。
“此毒名为‘焚心’,每月发作一次。”
裴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最好祈祷,在秋猎结束之前,她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否则——”
未尽的话,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冷笑。
秦伽罗惊恐的躬身,试图将药丸给呕出来,可那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灼热很快就从喉咙一路烧到了五脏六腑。
“咳、咳咳咳……”
一旁,葛仲直接傻眼了,怔在了当场。
不是说皇长孙殿下是大楚最正直,最铁血的将军吗?
怎么会使出这种手段?
这种毒药?
“公、公主!”
等裴渊走后,葛仲终于回过神来,踉跄着扑倒秦伽罗的榻前,却见秦伽罗却突然睁大双眼,她的瞳孔竟泛起了诡异的血丝——
“啊!”
葛仲吓得倒退一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着一个声音。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
很快,大秦公主在马场上陷害昭阳公主不成,最终自食其果的事,很快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全京城。
东宫这边,太子楚琅听说后,眼珠子一转,很快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当日,他找人备上一份厚礼,前往驿馆,代表大楚皇室,去看望受伤的秦伽罗。
此时,秦伽罗正躺在驿馆的床榻上,肩头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如纸。
她正在闭目养神,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侍从来报——
“公主,大楚太子殿下到访,说是代表大楚来探望您的伤势。”
祁伽罗眉头微蹙,还没开口,太子楚琅就已经含笑踏入室内,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每人手里都还捧着一个盒子。
“伽罗公主,孤听闻你受伤,特备上薄礼,前来探望。”楚琅笑容温和,语气关切,仿佛真的是一位体贴的兄长。
秦伽罗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虚弱的应付他:“多谢太子挂念。”
楚琅示意随从放下礼物,而后亲自上前,状若无意的叹息一声:“哎,孤的这个皇妹性子刚烈,行事有时确实欠妥……”
他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公主乃金枝玉叶之身,又从大秦远道而来,本该受到礼遇,却遭此无妄之灾,实在是令人愤慨。”
秦伽罗目光微闪,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她垂下眼睑,故作委屈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是伽罗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她特意避开自己命人在围栏上动手脚的事,也是在以退为进,试探楚琅的真实意图。
楚琅眼底精光一闪,顺势坐下,压低声音道:“公主何必自谦?昭阳皇妹仗着父皇的宠爱,行事向来霸道,莫说是您,就连孤这个太子,也时常被压得喘不过气呀……”
说着,楚琅又长叹一声,摇头苦笑道:“若非她是女子,只怕这储君的位置,都不一定能轮到孤来坐了。”
这话的意思,已经足够让秦伽罗明白,他与楚青鸾,势同水火!
果然,秦伽罗脸上闪过诧异:“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竟也要受此委屈?”
楚琅故作无奈的摇头,“公主要有所不知,身在皇家,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啊。”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秦伽罗,“不过,公主若是愿意,孤倒是有个提议……”
秦伽罗目光微闪,面上仍带着几分困惑与虚弱:“哦?不知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楚琅见她似有松动,心中暗喜,继续道:“孤已经了解过了,伤害公主您的,乃是裴渊,而裴渊此人,桀骜不驯,仗着有军功在身,多次连孤都不放在眼里。
此次他竟胆大包天,伤害公主,若不加以严惩,岂非使大秦使团寒心?”
他一边观察秦伽罗的反应,一边又继续趁热打铁:“孤可以助公主一臂之力,让裴渊付出代价,只要公主肯配合,让使团向父皇施压,逼他交出兵权即可。”
秦伽罗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原来,竟是想让自己配合他夺了裴渊的兵权。
她秦伽罗看起来就那么好骗吗?
秦伽罗下意识的就想开口拒绝,可一想到裴渊方才给自己喂下的‘焚心’。她犹豫了。
——若是能把这件事告诉裴渊,算不算可以将功抵过,换取解药?
想了想,秦伽罗面色故作犹豫地道;“可裴渊毕竟是你们大楚的将军,若我大秦使团插手此事,恐怕不妥。”
“公主放心,此时孤自有安排,只需使团稍作表态,剩下的,孤来想办法。”
秦伽罗沉默片刻,终于‘勉为其难’地点头。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诚意,本公主……可以一试。”
楚琅大喜过望,忙亲自倒了杯水,递给秦伽罗,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青玉瓷瓶。
“此乃枯荣丸,能改变女子的脉象,使其看起来虚弱不已,伽罗公主,不如现在就服下吧?”
秦伽罗一看到那青玉瓶子,瞬间就想起方才裴渊给自己喂毒药的那一幕,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她眼底闪过冷意,忽然笑道:“太子殿下当真思虑周全,只是这药就不用了,本公主届时自有办法。”
楚琅僵了一瞬,也没再继续坚持,转手将药瓶收回去。
“既然如此,那孤就等着公主的好消息……”
但紧接着,秦伽罗又问道:“若本公主真的帮太子殿下达成所愿,那边意味着要插手贵国的朝务,不知道太子殿下能承诺什么好处?”
楚琅顿了顿。
半晌后,他道:“孤答应你,若事成之后,只要是孤能力范围之内,必定允诺公主的一切条件。”
秦伽罗勾唇:“哦?此话当真?”
楚琅一挺胸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但很快,楚琅就会知道,自己被秦伽罗坑的有多惨。

第106章 交出兵权,以赎其罪!
待楚琅走后,秦伽罗立马唤来葛仲,让他传信给裴渊,告诉他这件事。
葛仲不敢耽搁,立马一五一十的在信中将此事告诉了裴渊。
裴渊得知消息后,不到半天便让人回话:
“告诉秦伽罗,让她演得像一点。”
他正好计划要在秋猎时假死脱身,十万边军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交出兵权,既然楚琅盯上了,那就不妨先给他。
反正军中重要的将领都是自己人,他也已经培养出了几名能独当一面的手下,太子想要吞下这十万边军,也要看他的肚子能不能装得下。
翌日,负责给秦伽罗看诊的太医果真一脸急色的从驿馆出来,并将秦伽罗伤重,情况不容乐观的消息带到了宫里。
大秦使团众人惊闻这个消息后,也纷纷朝着楚皇施压,认为裴渊下手太重,才导致大秦公主重伤不治,要楚皇务必给出一个交代。
正当楚皇犹豫不定之际,裴渊却主动当殿下跪,并双手奉上虎符,沉声道:
“臣一时失手,伤及大秦公主,愿意交出兵权,以赎其罪。”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朝臣们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裴渊。
包括楚青鸾。
她正欲开口,却见楚琅已经抢先一步,“父皇,裴将军既已认错,不如就让他暂时卸下兵权,也好给大秦使团一个交代。”
楚皇沉吟片刻,目光在裴渊平静的面容上停留片刻,终于缓缓点头:“准奏。”
“只是这十万边军……”
楚皇话音刚落,一旁,太子安排好的心腹赵莽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满脸的意气风发:“陛下,微臣愿意为陛下分忧!”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臣曾带领过八万边军,赢得大小战役数十场,若此番由臣来统领这十万边军,绝不会让陛下失望。”
话落,一些清正的大臣齐齐变了脸色。
定国公更是上前一步,建议道:“陛下,万万不可,赵将军好大喜功,武艺平平,怕是难以担此大任!”
赵莽是楚琅一手提拔的心腹,最擅长溜须拍马,对行军打仗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他此前的那些军功,也都是冒领过来的。
让他来接管裴渊的十万边军,无异于将猛虎交给一个稚童。
赵莽听闻,脸色‘唰’地一变。
他梗着脖子反驳道:“定国公这话何意?末将追随先镇国大将军南征北战,立下的战功都是有据可查的。”
说着又偷看了一眼太子,又挺直了腰板:“倒是某些人,莫不是舍不得裴将军的兵权,想据为己有?”
“你——”
定国公顿时一噎。
殿上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好了。”
楚皇适时的出声阻止,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此事就这么定了,赵莽即日起接管边军,退朝!”
定国公一怔,似没料到楚皇会真的同意这荒唐的请求,还想再谏,却被同僚给拉了一把,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回头看向裴渊,却见对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恭顺平静的姿态,丝毫没有因为丢失兵权而表现出不满。
定国公顿时满脸疑惑。
这时,楚琅行至裴渊身身边,一脸的幸灾乐祸。
“裴将军今日倒是识相,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裴将军对这十万边军丝毫不在意呢。”
裴渊神色未变,只是微微颔首:“太子殿下说笑了,臣不过一介武夫,凡事自当听从陛下调遣。”
楚琅嗤笑一声,正欲开口,却见裴渊忽然抬眸,那双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竟让他莫名的心头一颤。
“不过……”裴渊的语气依旧恭敬,“边关风沙大,但愿赵将军……能多保重。”
说完,他拱手一礼,从容离去。
楚琅愣在原地,总觉得他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殿外,定国公快步追上裴渊:“将军就这么认了?那赵莽……”
裴渊脚步顿住,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国公爷放心,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拿得稳的。”
定国公听他这么一说,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就知道,裴渊不会做这么无脑的事。
这头,楚琅在达成目的之后,心情大好,不过很快又想到了要兑现承诺。
那便是先前曾答应过秦伽罗的事。
时间回到一日前,当时楚琅承诺事成之后,会答应在能力范围之内允诺一件事。
结果秦伽罗提出:“太子殿下也知道,本公主生来尊贵,什么都不缺,权势,地位,也都不感兴趣,不过——”
秦伽罗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楚琅:“本公主对贵国的谢丞相,倒是颇有几分兴趣。”
楚琅闻言,手里的茶盏都差点滑落。
“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太子殿下紧张什么?本公主又没说要招他做驸马。”秦伽罗补充道。
“只是听闻谢丞相精通琴艺,想请他……指点一二而已。”秦伽罗说这话时,一脸的意味深长。
“太子殿下若连十万边军都能弄到手,想必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太子殿下吧?”
楚琅眼皮子跳了跳,心想:孤信你才有了鬼。
那天在四方馆,秦伽罗看谢云祁看的入迷的事,他早有耳闻,并且对此十分的不齿。
一个女子,当众盯着一个男人看,现在又说什么只想指点琴艺。
真当他看不出来,她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但眼下他需要秦伽罗配合自己,只能咬牙先应承下来。
“公主放心,这件事,孤一定想法子,帮您达成所愿。”
现在,到了楚琅履行承诺的时候,可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谢云祁答应见秦伽罗一面。
恰好这时候,齐彻(云砚)到访。
楚琅像是突然看到了救星,拉着齐彻就说了这件事,最后无奈地叹道:“就谢相那样高傲的人,平日里连父皇的面子都不一定给,更别说什么大秦的公主了。”
齐彻闻言,眼睛一眯,眸子里划过一抹冷意。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袖:“殿下莫急,谢相虽然性情古怪,却也不是毫无破绽。”
楚琅眼睛一亮:“云先生有什么法子,不妨直言?”

齐彻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两日后,便是定国公的寿辰,定国公三朝元老,门生无数,是清流一派的中流砥柱,届时谢相也定会前往。
殿下只需在宴会上,命人在他的茶水中下药,等半个时辰后,毒性才会发作,届时他神智恍惚,任人摆布……”
楚琅却眉头紧锁:“可即便中毒,以谢相的性子,未必会听从安排,去跟大秦公主见面。”
“所以。”齐彻打断道:“要借昭阳公主的名义。就说公主在后园等他,谢相必会前往。”
“等他毒发之时,大秦公主‘恰好’出现在后园,一旦这生米煮成熟饭,以谢相的为人,就算不娶那大秦公主,可这玷污大秦公主的罪名,他也别想赖掉。”
楚琅闻言,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伸手拍了拍齐彻的肩膀,“此计甚妙!届时谢相要么迎娶大秦公主,要么身败名裂……云先生果然高明!”
此时的楚琅一心只想着自己的计划,压根就忘记了,谢云祁原本是他的嫡亲表兄弟,甚至以往曾为他立功无数。
眼下一到了有利益冲突,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
齐彻只是垂眸,掩饰住眼底的疯狂。
待除掉谢云祁这个情敌,楚青鸾终会回到他身边的。
然而楚琅却高估了秦伽罗的耐力。
就在当天,秦伽罗肩上的伤刚好一点,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礼物登门丞相府,说是十分欣赏谢云祁的才华,特来请教。
可人却没能进入丞相府,而是被管家拦在了门外。
“大秦公主还请回去吧,相爷他没空。还请您日后不必再来打扰。”管家语气恭敬,却并没有多少敬意。
在他看来,秦伽罗哪怕是大秦公主,可也根本配不上自家主子。
秦伽罗站在相府门前,看着管家门神似的挡在门口,罕见的没有生气,而是抬手示意随从们将礼物放下。
“既然谢相公务繁忙,那本公主就改日再来。”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本公主精心挑选了许久,还请谢相务必笑纳。”
说完,她命人放下那些礼物,转头就走,仿佛刚才被拒之门外的不是她一般。
转头,丫鬟有些不解的看着秦伽罗,“公主真就这么走了?”
这简直不太符合秦伽罗的风格啊——
可翌日,丞相府门口又堆满了礼物。
一箱箱珍品络绎不绝的送来,有前朝孤本,极品的徽墨,还有古琴等等。
每一样都是文臣雅士梦寐以求的东西,礼物上还都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末尾绣着一个小小的‘秦’字。
管家愁眉苦脸的请示谢云祁,“相爷,这……”
谢云祁却头也不抬:“扔出去……”
可秦伽罗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她甚至派人暗中打探谢云祁的喜好,得知他爱茶,就命人搜罗茗茶;听闻他擅棋,就寻来千年沉香木制成的棋盘等。
每一样礼物都精致又贵重,且心意都昭然若揭。
很快,整个京城都在传——大秦公主看上了谢相,痴心一片,不惜豪掷千金,只为博君一笑。
茶楼酒肆里,也都在议论纷纷。
而秦伽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甚至还花银子暗中找人带节奏。
“听说那大秦公主为了讨谢相欢心,连大秦皇室的藏书都搬来了!”
“谢相也真是狠心,这么多宝贝,说扔就扔。”
“你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
秦伽罗听着侍女们禀报市井流言,心情颇好的倚在贵妃榻上,“继续送,越贵重越好。”
她不在乎谢云祁收不收,她只要所有人都知道,她秦伽罗,看上了谢云祁!
翌日,恰好是定国公寿宴。
定国公作为三朝元老,又是先皇后的母族,在朝中很有威望。宴会日几乎汇集了半个朝堂,六部尚书,各部侍郎,以及世家家主等纷纷携重礼而来。
府门前更是车马如龙,人头攒动,府中侍女和小厮皆手捧着鎏金托盘穿梭其中。前院还搭建了戏台,邀请了京中最负盛名的戏班子前来表演。
宴席刚开不久,楚皇竟然一身常服亲自驾到,前来给定国公贺寿,直到圣驾离去之后,宴席的氛围才真正热闹起来。
筹光交错间,不知是谁先提起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大秦公主求爱事件,席间顿时暗流涌动。
这时,只见楚琅执盏起身,朝着谢云祁调侃道:“谢相近日可真是春风得意啊,连大秦公主都为你倾倒,只是——”
他故意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这异域美人的情意,可别烫着了谢相才好。”
周遭霎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楚琅和谢云祁之间来回游移。
他们原本是表兄弟,关系最为牢固,可自从谢云祁脱离谢家后,等于宣布站在了楚琅的对立面。
今日还是楚琅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如此挤兑谢云祁,丝毫不留情面。
这话明着调侃,实则却在暗示众人,若是谢云祁与大秦公主纠缠不清,恐有通敌之嫌。
谢云祁不紧不慢的阁下酒盏。
他今日穿了身月白的锦袍,玉冠束发,倒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凌厉,只是那双凤眸依旧深不见底。
“殿下说笑了。”他重新端起一旁丫鬟端上来的酒水,“臣不过一介文臣,如何敢肖想大秦公主,倒是殿下……”
他突然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楚琅:“听闻赵将军在接手边军后,连发了十二道指令,这般勤勉,着实令人佩服。”
楚琅脸色微变。
赵莽是他的人,那些军令实则上也都是他授意的,意在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服那些士兵。
可如今被谢云祁当众说出来,在众人听来,太子就有了居心叵测的嫌疑。
楚琅正准备反驳的时候,却见谢云祁已经仰头,将那杯酒尽数饮下。
喉结滚动间,一滴酒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没入衣领。
楚琅眼神一暗。
若他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侍女,似乎正是他安排的人。
也就是说,谢云祁饮下的这杯酒……
果然,楚琅再抬头的时候,那侍女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楚琅勾起嘴角,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谢相这般自谦,若是让伽罗公主听见,怕是要伤心了。”
“毕竟伽罗公主连日来费尽心思,连《兰亭集序》这样的珍宝都舍得割爱。”
谢云祁眸光微动,“殿下似乎对臣与大秦公主的事,格外上心?”
楚琅一怔,随后重新扬起笑容:“孤不过是关心朝中重臣罢了。”
言罢,有些讪讪的结束了话题。
只是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道算计。

与此同时,女宾宴席上同样也是一阵觥光交错。
秦伽罗今日也出席了宴会,酒过三巡后,她忽然抬眸,看向对面的楚青鸾,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楚青鸾今日身着一袭月白织金广袖裙,腰间束着玄色银璃纹腰封,发间簪着一支九凤步摇,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华。
额间一点鲜红的朱砂印记,让整个人显得十分清尘脱俗。
秦伽罗眯了眯眼睛,突然执起酒盏起身。
“昭阳公主。”
她声音柔婉却刻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闻谢相为了支持你的新政,不惜与家族决裂,可有此事?”
话落,席间骤然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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