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by白绛
白绛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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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就像是来通知这件事的,而不是邀请,虽说靳辰给了他必须完成的意思,但云肴可没有当真,他知道,靳泽去了,他那个弟弟才会不爽快。
这两个人的心眼,云肴都懒得拆穿。
“知道了,”靳泽抬抬手,“需要我带礼物吗?”
云肴抬头看着他,靳泽的神色是认真的,好像在问自己需要或想要什么礼物,他犹记得,这个人不止一次在他耳边警告,警告他没可能嫁给别人,嫁进靳家,如今靳泽这态度,云肴没太明白。
他只是没太明白,仅此而已。
靳泽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笑道:“怎么了?”
云肴捏紧照片:“你早就知道了?”
靳泽神情淡淡,慢条斯理地纠正道:“不早,昨天晚上。”
云肴想问他什么意思,说好不让他进靳家的呢?他同意了?这是什么操作?
可他也不好去问,以免给靳泽一种他不开心这场订婚,是因为他就这么答应了的错觉。
云肴道:“哦。”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当他走到房门的时候,身后那个人不知道何时跟上来的,突然,云肴被扣在办公室的门板上,他吓了一跳,转头看着欺压上来的靳泽。
“邀请别人要有个礼貌的态度,”靳泽抓着云肴的双手,把他固定在门板和自己的胸膛间,那窄小的空间里,云肴的呼吸渐渐急促,靳泽听着他的呼吸,目光变得迷离,他闭上眼,又睁开,下巴压着云肴的发丝,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他能清晰感受到云肴一点细微的恐慌,“方才在下面,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讲话?”
他指前台接听的电话,没能听到云肴的声音,靳泽很是失落。
“我不想跟你讲话。”云肴直言,他手上做着反抗,大半天没能成功,也就放弃了,云肴贴着门板,双手被靳泽钳着,他觉得极其耻辱,却又毫无办法。
“不想跟我讲话,”靳泽闻着他发丝的清香,“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云肴想表达的是,能少一句是一句,就像现在,他通知完了就离开,不跟靳泽多做牵扯,多一句废话,当然,如果他能如愿以偿就这么走掉。
“跟谁一起来的?”靳泽问他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云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回话,挣着手腕说:“你放开我。”
非但没有被放开,反而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云肴感到吃痛,投降似的说:“韩叔……”
靳泽放松了力道,他收回一只手,改环云肴的腰,他把人扣在怀里,手臂收紧,闻着云肴的头发,露出一副很是为他疯狂的样子,语气充满了宠溺问:“乖,晚上想要什么礼物?”
天气冷,身体的灼热就更是明显,云肴像个小仓鼠,被人藏进了怀里,他半点都摸不透靳泽的意思,被人扣着腰和手箍在温暖的怀里,被不解冲昏了脑子,“你到底要干嘛?”
“送你礼物,”靳泽一本正经,耐心又温柔地问:“要什么,跟川哥说。”
云肴回眸望着他,靳泽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他又猛地扭过脸去,冷声说:“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靳泽笑了一声,而后把人拥得更紧,“没有,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被你双腿夹了一整夜,算不算?”
“你……”云肴挣脱他,“放开我。”
他正要奋力挣扎,忽然,靳泽一松手,云肴差点跌下去,幸好稳住了脚,他抬头看着靳泽,呼吸不自觉地加快。
靳泽摊摊手,而后双手插着西装裤的口袋,说道:“你不知道,就由我来定,打扮得漂亮点,今天晚上你是主角。”
靳泽抬起手,抚摸云肴的脸蛋,逗弄他道:“少爷圈里知名的白孔雀,别让人失望。”
“啪”。
他的手被云肴打开,靳泽却不见得有什么火气,还是一脸柔情地盯着云肴。
云肴觉得有点热,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成功完成任务,总之,他觉得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现在的局势他一点也看不懂,靳泽吃错药了?还是自己在做梦?
云肴心里惶惶不安,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这一次没有受到阻拦,顺利离开了大厦。
靳泽回到窗子边,看楼底下的车水马龙,从这里能判断峰领那个岛屿的大致方位,他想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很热闹的夜晚。

第62章 关键
“云先生?”坐在车里的韩叔见云肴回来了, 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
云肴拉开车门匆匆坐进去,而后说了一句:“开车。”
他急匆匆的, 像是在躲避什么, 韩叔往大厦看过去,琢磨不出什么花样,只能发动车子离开了。
坐在后座的云肴脑子里一团糟,他的直觉越来越强, 马上要发生什么,就在今晚, 就在他这个庆祝订婚的夜晚, 要有什么不可抗的事情出现。
失控的局势让他心神不宁,他不怕入局, 他只是怕一切都朝他没敢想过的方向发展,靳泽一定是知道什么了,一定。
云肴握紧手中的伞柄,车窗外下着雨,让他想起和靳泽分手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慌张。
“你说什么?”
“分手,”云肴对面前的男人说,“靳柏川, 我们分手吧。”
那个从来没有对他露出冷意的人,眼神一瞬间严肃,他抬步向前, 抓着云肴的下巴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我没有在开玩笑, ”云肴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雨珠打在他的脸上, 云肴抓紧衣角说:“对不起, 我不想跟你继续了,你放过我吧。”
“云肴,怎么了?”那个男人握住他的后脑勺,“你发什么疯呢?我才刚从国外回来,一个月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事情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回来见你,你是不是怪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川哥回来太晚了,去得太久了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对不起,川哥以后不会再离开你这么久了……”
“靳柏川,我没有在生气,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说分手,我们。”云肴抬头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狠心道:“分手吧,我不喜欢你了。”
“你在跟我发什么疯呢?”那个男人就是不相信,他上来握住云肴的手臂,扣住云肴的人,跟他拥抱,跟他接吻,雨夜里,冷雨打在二人的面颊,靳柏川哄着人说对不起,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任他把云肴扣在了怀里,给他温暖紧实的拥抱,那个踮着脚,趴在他怀里的人,还是坚持着那句话:“川哥,忘了我吧……”
“不,”靳柏川不同意,“别开玩笑了,你没有跟我分手的理由,没有,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分手。”
他揉着云肴的脑袋,像是在哄他不要再说那个话。
“我们有很多该分手的理由啊,”云肴的声音在他怀里呜咽不清,“我是个男人,我们不可能结婚的,你是生在大户人家的人,我配不上你的,还有……每天等你好累啊,我不想要这样的感情,我只希望我爱的那个人每天都可以在我身边,靳柏川,你做不到,你放我去找那个对的人,好吗?”
他没有点头,他无视他的话,向云肴保证着:“你配得上我,你配得上天底下所有人,云肴,你不要犯傻,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东奔西走,我可以每天陪在你身边啊,就算不能我也……我会调整,我尽量多跟你在一起,我以后一周来三次好不好?不,五次,我每天都过来,我只要忙完了就马上过来行吗?云肴行吗?”
“你听我说啊,你听川哥说,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我会把你公开的,我不会这样一直藏着你,我发誓,我最近忙完了马上就宣布跟你的恋情,我会让我家人都知道你的存在,我会……”
“我不要,”云肴冷冷地说:“靳柏川,我不想要这些,我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太累了,我等的好累,你放过我,我们不合适,你不会缺另一个情人的,会有很多人愿意跟你谈感情,他们会比我懂事,不会要求你放弃任何东西,所以,分开才是对我们彼此最好的,分手吧,靳柏川。”
他再也不叫他川哥了,那个时刻,靳柏川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几乎用了所有的手段,别人说,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体面地离开就好了,死皮赖脸的很不值得,可是靳柏川不愿意,他缠了云肴好久,那个出身高贵的男人,缠着云肴说不分手,他对他软硬齐下,哄他,疼他,吻他,甚至跪下来求他……
云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跪下,还是在他的门前站了太久,腿软了,他一打开,那个男人向他下跪的时候,云肴吓傻了,也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是他太理智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他从他的身边离开,以为那就是结束。
他把靳柏川逼得太狠了,莫名其妙在他归国后就跟他说了分手,什么征兆也没有,他对他的感情好像一夜之间消散了,好像从未存在过,无论靳柏川说什么好话,答应他什么,云肴就是不松口。
他逼疯了靳柏川,在之后的几天里,被他扣在那栋房子里哪也不许去,他问他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云肴只会重复那句话:“倦了。”
大概是自己太狠心了,太冰冷了,靳柏川做什么都感化不了他,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就好像被下了什么诅咒,在靳柏川的眼里,他云肴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或者是本性暴露了吧。
他关了他几天,把他身心都折磨倦了,也没求到云肴的一个松口,那天夜里,他突然发飙,对着玻璃窗打了下去,弄了一身的伤,而后,他放了云肴。
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云肴的世界里了。
那些过往说起来简单,却是云肴和靳柏川两个人的噩梦,扎根在他们彼此的脑子里,是一根久久难拔的锐刺,那几天,他们都像是疯子一样。
所以,对靳柏川的最后印象,只留下那个爆破的玻璃窗,一地的残渣碎片,还有猩红的眼眸,那是云肴几天几天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和最爱自己的那个男人,用极致的冷暴力,才结束掉这段孽缘。
或许从那个时候,注定了靳柏川的改变,云肴把一个温柔耐心深情的男人,变得薄情冷淡暴躁极端,不止在云肴的印象里,在所有认识他的人里,都会觉得靳柏川和靳泽,是两个人。
车子在水泥路上滑行,云肴的思绪被带到那个充满了纷争的雨夜,于是,他不喜欢下雨天,因为在下雨天里,他总觉得噩梦永远不会消散。
到了靳家后,靳辰过来问他结果,云肴说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不知道靳泽算不算答应,又会不会真的到场。
靳辰说:“辛苦你了,他没说什么?”
说了啊,说送他礼物,不过这种话,云肴又怎么会告诉靳辰,他知道靳辰想听什么,抬起脸,平静地撒着谎:“他看起来很失落。”
果不其然,靳辰闻声一笑,他把云肴抱进怀里,压着他的发丝说:“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同意,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想什么法子,我哥这个人不是很好对付,等我们订婚以后,拿到他手上的戒指,就大局已定了,我发誓,我会好好对你,让他眼红地那样对你。”
云肴没有把他的话当真,有些疲惫地说:“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那可不行,”靳辰很快否决,“你忘了,晚上峰领有我准备的订婚宴,很多人都会到场,你现在该做的是回房换上一件正式的衣服,跟我一起接受今天晚上家人朋友的祝福,然后全京州的人都要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而不再仅限于男朋友。”
“你们安排的订婚日期不是下周一吗?今天就不用再搞了吧?”
“那个是正式的靳家宴,会有宾客和酒席,今天晚上只是内部的,我的一些朋友和家里几个同辈的小庆祝聚会,你可以这么理解。”
庆祝?会不会太早?虽然定了日期,但没到那一天,云肴都觉得会有意外。
可靳辰是执着于让他去峰领了,那个充满了魅力的神秘小岛,云肴看着外面的天气,说道:“还下着雨,一定要今天吗?”
他不想要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总之是靳泽很忙,靳泽不会去参加的的那一天就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云肴总是惴惴不安,他很忌惮今天晚上的庆祝宴。
但靳辰不会理解。
“小雨,不耽误出行,下午四点,我订过票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从来没有坐过轮船吗?我带你坐坐,好不好?”靳辰对他爱不释手,他玩着云肴的发丝,语气充满了耐心。
“知道了,”云肴拒绝不了,只能答应,“那我先回去换衣服吧。”
靳辰欣慰道:“嗯,去吧,我已经差人把衣服送到你床上了,进门直接换,然后下来陪我,我几个朋友待会要过来,你没见过的几个。”
云肴点点头,上了楼梯。
靳辰很用心,早早地给他准备好了衣服,那是很正式的一套衣服,衬衫还有领带,很像是某种特订的高校制服,深蓝色的西装外套边有一个棕色的花样logo,纽扣也是棕色的,不会衬得太过严肃。
云肴拿起白衬衫上的蓝色领带,上面覆了一个很小的蝴蝶装饰,有点小俏皮的意味,不失矜贵,也不失个性。
能挑到这样服装的,也只有靳辰了,他很是会打扮,审美这一块,云肴永远不用对他有什么质疑。
云肴去换上了这套制服,格外得贴身,镜子里倒映着一张极为乖顺的脸蛋,衬得人越发温柔可爱,云肴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柔顺的发丝搭在精巧的面额上,不成熟的脸是他的优势也是劣势,别人夸他年轻好看,他自己偶尔觉得幼稚低龄,这种风格的衣服他也只在毕业典礼上穿过一次。
瞬间唤出久远的记忆。
那一次参加完典礼,他就被靳泽抱上了车,然后衣衫挂在肩头,搂着他的脖子,在车里沉闷呜咽。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天赐的冤孽,靳辰给他选的这套衣服,正中着他哥的回忆,和审美。
但云肴没换掉。
因为麻烦,也因为……他的确挺喜欢。
下午四点,一伙人坐上了热闹的轮船。
云肴并没有紧跟着靳辰,因为围着他的人太多了,上了轮船以后,云肴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安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干,静静地等着抵达。
云肴最讨厌来参加这种聚会,就算他都认识的人也不想来,他宁愿待在家里多画两张稿子,也不想应付这些讨厌的人际关系。
此时,有人走了过来,他假装不知,然后那个男人对他吹了声口哨,趴在桌子上,让云肴不得不注意他,男人抬抬下巴说:“你是阿辰男朋友?”
云肴没有回话,这个陌生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酒,眼神说不上是友善,大胆地在他身上流转,把他盯穿了似的用心,然后评说了一句:“穿的很可爱。”
这些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夸人,夸他漂亮?可爱?有哪一个词是适合他的?如果不会夸人可以闭嘴,云肴很想那么说,但他怕自己自作多情了,或许别人是有的歧义呢?
他只好视若无睹。
“阿辰,你这个男朋友,很冷漠啊。”那个陌生男人向靳辰告状,只不过他要是知道云肴对靳辰什么态度,估计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告状的举动了。
靳辰从人群里脱身,他正在跟一群许久没见的朋友说话,听到声音即刻走了过来,拍了拍陌生男人的肩膀,很是护着人的说:“滚,他不想搭理你就上一边去。”
陌生男人笑笑:“这不还没娶到手吗就这么护犊子了?万一有什么意外……”
“不会讲话是吧?”靳辰很忌讳听到这个,脸色当时就变了,但是念在朋友的情谊上,他也没有太较真,对另一边说道:“你们几个,把赵栋拉走。”
男人被他们拉走了。
靳辰嘀咕了一声,来到云肴身边说:“没事吧?他没说什么吧?”
“没有,”云肴说:“你要跟他们玩吗?那我去甲板上透透气。”
“等会我陪你去,”靳辰提起另一件事,“我刚在那边听他们提起Verron,你还记得吗?”
“怎么突然提起他?”
“是我几个朋友说,看到他最近出现在京州了,”靳辰眼眸深邃,“不应该啊,Verron已经离职了,三年前就不在我哥跟前了,我跟他明令禁止过不准再出现在京州,他怎么敢过来?”
云肴神色一变,这个名字的确让他心慌,“你确定……是Verron?”
“不会看错的,我哥就这么一个心腹,”靳辰插着口袋说:“而且Verron是你跟我哥那段恋情的唯一知情人,也是我们关系的唯一知情人,你最好告诉我,你没有在跟我哥密谋什么?”
“我?”云肴反问,他的眼神变得犀利,是因为他对靳辰的怀疑觉得可笑,如果他跟靳泽有什么密谋,他怎么会吃惊Verron出现在京州?
这个世界上最怕见到Verron身影的人,应该就是他面前的靳辰,还有他云肴自己了。
就像他说的,Verron是他和靳泽恋情当年的唯一知情人,也是靳辰顺藤摸瓜发现他云肴的根本性线索,Verron从靳泽身边离职当然不是顺其自然性的,而是强制执行的,那个人强制他的人,就是他面前这个心惊胆战的靳辰。
“我想多了,抱歉,”靳辰吻了下云肴的发丝,摸着他的后脑勺,拇指用力按压,在他耳边低语,“云肴,你知道我害怕什么,所以你不要把我逼上绝路,如果我哥见了Verron一切都会完蛋,我当年费了多大的劲赶走Verron你知道的。”
云肴像个乖巧的仓鼠。
还是个打扮得很精致的仓鼠。
靳辰柔声道:“那会我哥身上有恶疾,顾不上他,就没怀疑什么,现在可不一样,我哥很精明,所以我们都不要放松警惕,好吗?”
他们暧昧的画面被别人看去,那群人“呦呦呦”地起哄,全然误解了此刻云肴和靳辰的暧昧,他们调侃道:“办事回房办啊,这大庭广众又亲又咬的,靳二少,这么忍不住啊?”
靳辰抬起云肴的下巴,眼神深沉,射进云肴思虑的瞳孔里,他对他轻笑,“明白?”
云肴就着被靳辰抬起下巴的模样,听话地说:“我明白。”
靳辰很满意,放开云肴,他走向那热闹的人群里,就这样重新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真正放松警惕的人是他靳辰吧?
看着他笑,看着他鼓掌叫好,云肴没来由的心慌,他这种心慌已经持续一整天了,从见过靳泽,到刚刚靳辰提到那个人出现在京州。
这只是巧合吗?
当年被靳辰明令禁止不允许出现在京州的人物,靳泽的心腹,重新出现,难道是巧合吗?Verron怎么敢冒着挑战靳辰权威的险重新在京州活动?他可是引爆所有事的原因,他可是让靳辰这条毒蛇发现他云肴的关键,他可是这一切的见证者,也是能毁了当下所有局势的炸弹,所以他……
怎么能出现在京州?!
正在云肴乱神之时,广播女声在场内传开,也打断了其他人的嘻哈交谈,那声音带着危险示警般的魅力,在每个人头顶不容抗拒地响起:“尊敬的乘客您好,您乘坐的7746号邮轮即将抵港,感谢您的陪伴,请携带好随身物品,祝您旅途愉快。”
云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在心神恍惚之间,峰领到了。

靳辰定好了地方, 云肴只需要跟着他过去就好了。
他是第一次到岛上来,在京州,峰领很出名, 是公认的旅游胜地, 云肴曾经想过来看看的,但是听上岛的人说消费很高,就一直耽误了。
一上岛就有人来接他,也是靳辰安排好的, 他把一切都布置妥当了,订了一家酒店, 打算今天晚上都不回去了, 云肴没带什么换洗的衣物,但应该也待不了多久, 他就先穿这一身算了。
岛上不再下雨了,游客都出了门,遍布在各个旅游项目前,云肴踩着脚底下的小石子,跟着人群往酒店里去,他四处看着,欣赏岛上的风景, 前方传来大笑声,是靳辰和他几个未见的朋友。
他们貌似谈到了他,一群人突然停步, 靳辰回头, 对云肴伸出手:“来。”
云肴走了过去, 并自然而然地把手放进了靳辰的掌心。
“你们不是要看看?”靳辰端着云肴的下巴, “那就好好看看, 我未婚夫是怎么个姿色。”
云肴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了,他扭开头,躲掉了靳辰的手,并用目光警告他,别做这种无聊的把戏。
靳辰笑了声,抓着云肴的手,亲密地说:“跟你开玩笑的,待会你先进酒店,我把你送上楼,晚上的时候再过去接你,活动大概八点开始,你自己玩会,我再布置一下,看看有没有别人来了。”
“知道。”云肴跟在靳辰身边,不主动讲话,时不时应一声靳辰的交代。
他们一伙人终于来到酒店,靳辰貌似跟他的朋友们还有什么事,云肴知趣地没有再加入,正好,他也不愿意陪那些人说话,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对少爷们的心思没兴趣了解。
云肴先一步进了酒店,服务员带他上楼,这家酒店貌似被包了场,大厅里有气球和香槟,有点婚嫁的热闹氛围,云肴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不再欣赏,跟着服务员进到了靳辰给他订好的房间。
不愧是少爷的手笔,海景套房的布置十分奢华,充满了纸醉金迷的味道,地板是波澜的水面装饰,头顶的暖光一打,地板波光粼粼如阳光直射的海面,外围墙面全是透明玻璃做的,能清晰地看见碧蓝的大海,在套房的正中间,有一张可以睡下五个人的大床,被褥干净柔软,零星地躺着一些妖艳的花瓣。
云肴走进去,服务员把房卡给了他,云肴对他道谢,然后关上了门,并不怎么欣赏漂亮的房间,径直来到窗口边,看那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
云肴试图拉开窗子,但玻璃墙如何操作他不太明白,半点也没有拧动那个类似于开关的地方,只能作罢,云肴叹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玫瑰花瓣。
如果是真正的新婚男女,他们一定会很喜欢这样甜蜜的氛围,套房的布置很动人,就是他一个男人也会被轻易地取悦,云肴揉着掌心的花瓣,想着如果是嫁给他爱的那个人,他一定更喜欢这个地方和房间,这些年,靳辰给他见识过的好东西不少了,云肴渐渐地开始对这些免疫,只是稍微地欣赏一下,就没有什么别的感触了。
可惜的是,他没有带画板来,早知道会这么无聊,他应该把板子拿来,应付一下这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云肴打开电视机,正好,电视机在播放着京州最近的天气,主持人的声音清丽从容:“预计京州本地将会持续三到五天的雷阵雨,出行记得做好防护……”
雷阵雨已经持续大半天了,这才刚停下一会,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继续,无论如何,只要今晚顺利度过去,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应该是这样,云肴朝好的方面想。
这时,许久没联系的宋文舟给他来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到峰领了,云肴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宋文舟说:“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了,应该是你吧,穿着高校制服,打了领带的?”
云肴道:“嗯,你也在峰领吗?”
“对,出来聊聊吧,”宋文舟说:“你现在方便的话。”
云肴和宋文舟很久没见了,而且他跟宋文舟的关系,让他不太想出去,可宋文舟却很诚意地说只是聊聊天,不做什么,加上花乐说宋文舟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再这么刻意地避着,两个人的感受都会变得奇怪。
云肴答应了,把位置告诉了宋文舟,然后下了楼,和他碰面。
“在这里,舟哥。”云肴对他招手,宋文舟快步过来,他穿着一身便服,大概是来放松的。
“穿这么精致啊,“宋文舟上下打量着,有些被惊艳道,“闪瞎我的眼了。”
云肴不好意思抚了抚衣角:“是……我男朋友选的。”
“他也来了?”
云肴点点头:“嗯,今天……来庆祝我们一周后的订婚。”
“你要订婚了?”宋文舟讶异,见云肴反应有些迟疑,他怕被误会,赶忙解释道:“我以为你已经订过婚了。”
云肴摇摇头:“上次没有成功。”
托那个人的福,如果不是上一次订婚失败,今天,或许是他和靳辰的结婚日。
宋文舟说:“那应该恭喜你啊,这么说得给你准备订婚礼物啊,什么时候订啊?正式日期。”
“下周一。”云肴说完:蝻風睹珈“不用准备礼物,我不需要的。”他也不期待。
宋文舟以为云肴是在客套,说明道:“就算我们俩没在一起,当个朋友还可以吧?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我没有。”
“所以,花乐的礼物你能收,我的也能,”宋文舟诚意道:“云肴,希望你不会别扭。”
云肴对他笑笑,说了声:“不会。”
宋文舟看他身侧空着,也没个人跟着,于是问道:“对了,你男朋友呢?”
云肴说:“他跟他的朋友们去忙了,应该还有一些事要准备吧,舟哥你呢,你是来……旅游的吗?”
“算是吧,出来散散心,”宋文舟说:“前段日子有点太忙了,放松一下,正好遇见你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巧了。”
“对,”云肴沉默了许多,声音也是小小的,“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去坐坐吧,”宋文舟提议,“或者我带你逛逛?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海边走走?”
云肴却摇头,明确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不了,他让我在酒店里等着,待会会回来接我,我不能擅自离开。”
“你是第一次来峰领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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