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 by乔家小桥
乔家小桥  发于:2024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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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衣不想提太多,以免她担心:“我有两位‘父亲’在飞凰山等着我,他们?两个见面总是打架,我要赶紧过去。”
李南音也就不拦了,答应下来,又取出一枚信箭递给她,叮嘱道:“若有任何需要,写信告诉我。”
姜拂衣收下来:“好。”
李南音抱了她一下:“过阵子,我也要出岛去历练,将我的修为提一提,希望今后能为救姐姐多出一份力。”
姜拂衣心头涌过一道暖流。
二楼一间客房的房门开启。
一个稚气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来:“姜姑娘很可能是怪物?,你?的昙姜姐姐也可能是怪物?。李南音,你?打算去破坏神族封印,救大荒怪物??”
况雪沉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没?有栏杆高,只能通过栏杆之间的缝隙看向她们?俩。
“可能是怪物?”几个字,令李南音眉头一蹙,但她更在意?的是,“你?就这样大庭广众说出来了?”
“放心,如今客栈里没?有外人。”姜拂衣劝她稍安勿躁。
“大哥,你?说小姜是怪物??”柳藏酒跟着从况雪沉房间里走出来,有些惊讶,“难怪你?不让我睡觉,拉着我问东问西。”
之前在船上,明明已经讲过和姜拂衣相识的经过,今晚又非得让他详细讲一遍。
况子衿也走出来,近距离仔细打量姜拂衣,颇为苦恼:“大哥,我不能确定?,姜姑娘在我眼睛里是正常人形,和人类一模一样。可唯独她的心脏在发光,极为耀眼,人类没?有这样的心脏。”
“发光?”姜拂衣先好奇起来,她还?以为在鉴真镜眼睛里,她的心脏是块儿硬邦邦的石头,不曾想竟是发光体?。
难怪漆随梦一个色弱,会说她身上有光芒。
至于被他们?怀疑,姜拂衣浑不在意?。
燕澜已经知晓,她无?所畏惧。
况雪沉看的是李南音:“我说的也只是可能,如果你?的昙姜姐姐真是怪物?,你?也去救?”
燕澜的房门未关,他从房间走出来,朝对面的况雪沉拱手:“前辈,我父亲认作的女儿的人,您信不过?”
况雪沉尚未开口。
燕澜右侧的房门开启。
暮西辞悄声关门时,给房门上了一层剑气隔绝。
他走到栏杆前,目光凉飕飕,也看向对面的况雪沉:“姜姑娘是怪物?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面前就站着一个真正的大荒怪物?,你?又能奈我何?”
况雪沉的目光,从燕澜移到暮西辞阴沉沉的脸上。
心道自己何时得罪他了,哪里来的敌意?。
柳藏酒在自家大哥背后直捂眼睛,又不敢将三姐污蔑他的事儿供出来,怕她被责罚。
况雪沉维持客气:“暮公子,你?原本就不归我管,这个问题,去问燕澜比较合适。”
暮西辞不依不饶:“既然如此,那?你?管姜姑娘是不是怪物??人家李岛主愿不愿去救怪物?,又与你?何干?”
况雪沉被数落的深深皱起眉,正要说话,况子衿抢先一步:“姜姑娘和她母亲都与我大哥无?关,但李岛主和我大哥有关啊,我大哥关心自己的爱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况雪沉立刻回头瞪他一眼。
况子衿赶紧捂嘴。
暮西辞质问:“你?大哥知道关心自己的爱人,那?别人的爱人,他就可以随意?推入危险之地?”
况雪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藏酒实在没?辙,只能提醒况雪沉:“大哥,莫说暮公子,我也想数落你?几句。明知道暮夫人身体?不好,为了保护我,你?竟利用人家对夫君的关心,让她来送对抗枯疾的法宝。暮公子原本就是为救二哥出力,你?竟然恩将仇报,太可恨了。”
他背过身朝况雪沉挤眉弄眼:三姐也是没?办法,总要解释她那?厉害的法宝哪里来的。
况雪沉:“……”
暮西辞背后的房间,小窗处,可以看到柳寒妆的剪影。
她也起床了,正在偷听外面的动静。
还?对他做出“求帮忙”的手势。
况雪沉和燕澜的认知相同,不知兵火失控的点在哪里,不适宜直接告知他真相。
然而鉴真镜听不得这种谎言,况子衿指向暮西辞背后:“我实话告诉你?,你?夫人其实是我们?三……”
“妹”字没?出口,他的嗓子忽然发不出声音。
况子衿捂住脖子,皙白的脸憋的通红,却?依然说不出口。
想起回来客栈之后,三妹偷偷塞给他一颗补药,说珍藏多年?,见他此番受伤略重,才舍得拿出来。
况子衿感动一夜,竟是一颗毒药,将他给毒哑了?
况子衿指着自己的嘴,朝着况雪沉沙哑着“啊”了好几声,控诉三妹的罪行。
况雪沉却?只是捏着眉心,无?动于衷。
偏心眼儿啊,况子衿憋着不能说话,太难受,直接去对面找三妹讨要解药。
暮西辞瞧见况子衿要过来,甩出剑:“我从大荒时代活到今日,还?从未见过你?们?这般恩将仇报的无?耻之徒。”
燕澜见势不妙,走来暮西辞身边:“兵火,你?先冷静。”
柳藏酒则赶紧上前抱着自家二哥:“大哥你?快说话啊。”
姜拂衣站在一楼,仰头左右观望,搞不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南音却?拉她一起在长凳坐下,低声道:“旁人的家务事,少管,看戏就成。”
姜拂衣坐不住,担心城门失火,殃及燕澜,他还?病着。

李南音拉住她?,拍了下她的手背:“放心好了,况雪沉处理?的来?。”
姜拂衣这才?在长凳坐下,目光仍然锁定?在燕澜身上,随时准备出手,生怕暮西辞恼起来会误伤他。
“大哥你快说话啊!”柳藏酒还在不停喊。
他从背后紧紧抱住况子衿的腰,“二哥,二哥有话好好说!”
有话好好说??
被?毒成哑巴的况子衿,遭独饮擅愁折磨这么久,都?不曾生出一点儿?脾气,眼下竟要被?自家兄妹给激出点脾性出来?。
但他才?从独饮擅愁的禁锢中解脱,使不上力,而柳藏酒别的本事没有,天生力气特别大,想挣脱不容易。
一边挣,一边指着暮西辞嘶哑着“啊啊啊”个不停。
想让他回头看看,他那弱不禁风的夫人?,正扒着窗缝露出一只?眼睛朝外偷看呢!
暮西辞却当他是挑衅,若非燕澜挡在身边,早忍不住动手。
暮西辞冷笑一声,提醒道:“燕澜,往后交朋友,记得擦亮眼睛,有些人?根本不值得结交。”
燕澜:“……”
该擦亮眼睛的不知道是谁。
柳藏酒快要抱不住了,头痛不已:“大哥!”
况雪沉终于烦躁的开口?:“你喊我做什么,我说话管用还是怎么着?往常你们都?是怕我动手,我如今一具傀儡又?动不了手……”
柳藏酒纠正:“谁怕你动手,我们是怕你动脚。”
大哥管教他们的标准姿势,向来?是背着双手,冷着脸又?快又?狠的抬脚一踹。
况雪沉被?他们一个个气的嘴唇直发颤:“我此时无措,你难道不能捆住他?他现在又?打不过你,父亲给你的万物锁难道是个摆设?”
“你说的啊!”柳藏酒早想这么干了,不敢罢了,怕二哥秋后算账,“二哥,你听见了,这都?是大哥的主意。”
说着默念口?诀召唤长鞭,化为一条狐尾绳索。
况子衿被?捆个结实。
柳藏酒直接将?他扛起来?大步走回房间。
哐当踹上房门。
况雪沉深深吸口?气,朝对面的暮西辞躬身拱手:“对不起,此事是我做的不妥。只?是当时身边实在没有可用之人?,我这傀儡之身毫无修为,怕走不到你们面前,身躯便以损毁。而尊夫人?又?主动请缨……”
暮西辞收了剑,但脸色依然阴沉。
况雪沉接着道:“为表歉意,那盏由家父亲手打造的燃夜灯,便赠给尊夫人?了,还望兵火前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
他认错态度极为诚恳,暮西辞倒不好再咄咄逼人?。
而且那盏燃夜灯并非凡品,他也算大方。
燕澜看向况雪沉,以他的修为境界,不曾想竟是这般能屈能伸。
况雪沉瞧见安抚住了暮西辞,再次看向楼下大堂里的李南音:“我问你的,你还不曾回答。”
李南音坐在凳子上耸了下肩膀:“不好意思,方才?只?顾着看热闹,忘记你问了什么,能否再说一遍?”
况雪沉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生气,真就再说一遍:“我问你,若你昙姜姐姐当真是大荒怪物,那是神族设下的封印,你也要去帮忙搭救?”
姜拂衣不动声色,这个问题她?其实也很想知道。
李南音点了点头,表现自己听清楚了,又?拧起眉反问:“我只?想救我家阿姐。你口?中的大荒怪物、神族封印,不知与?我有何干系?”
况雪沉也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懂了,转身回房里去。
房门开启那一刹,还能听到况子衿的“啊啊”声。
李南音站起身:“阿拂,天快亮了,我去为你们准备船只?。”
姜拂衣送她?出客栈:“况前辈是不是生气了?他为镇守怪物付出良多,而您的选择
李南音莞尔:“你不要误会,他单纯就是为了提醒我三思而后行。至于我的选择,他即使不赞同,也不会反对,更不会为此生气。事实上,我越有主见,他越放心。”
姜拂衣沉默片刻:“那、小姨可有疑惑想要问我?比如我究竟是不是大荒怪物?”
李南音依然还是那句话:“无关紧要,我只?想救我家阿姐。”
姜拂衣微微抿唇:“我有些明白,娘为何会赠逍遥给您了。”
明白母亲为何会抛弃刻板,费心思铸剑给她?。
李南音都?已经忘记了她?们之间的相?处,却依然将?这份姐妹情谊放在心上。
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临别在即,姜拂衣不想说太多伤感的话,歪头看她?:“小姨,您是真的心悦况前辈么?我怎么发现,您似乎很喜欢看况前辈出糗的样子。”
非但没有担心、想帮忙的意思,甚至还想落井下石。
“呀,被?你发现了?”李南音啧了一声,“你有所不知,况雪沉这个人?啊,不论做什么都?是慢条斯理?,胸有成竹,讨厌死了。”
许多年前,李南音越级去挑战一位人?仙高境界的剑修。
那剑修只?会一招杀剑,一旦出剑,若能赢,则对方必死。
因此他从不轻易出剑。
但李南音认错了人?,她?将?况雪沉错认为那位剑修,一直逼着他出剑。
而况雪沉也不解释,只?说她?赢不了,任由她?缠了三年,被?她?以各种方式偷袭。
也是在屡次斗智斗勇之中,李南音进步神速。
终于有一日,况雪沉告诉她?,她?已有胜算,给她?指了路,说那位剑修住在前方三十里处的洞府。
此时李南音才?知自己认错了人?。
况雪沉从她?出剑的修为,觉得她?可能会死于那人?剑下。
见她?气盛,心知告诉她?无用,便由着她?错认,借机指点了她?整整三年时光。
“你说他闲不闲?”李南音回忆当年,唇角微微勾起,“他像是时间很多,一间茅草屋里住了三年多,闲听落花,静看流水,从来?没见他着过急,真就是闲云野鹤……”
长寿人?,怪不得。
“我当时就在想,他这样的性子,会为了什么事情生气、发怒、难堪?后来?才?知道,太简单了,只?需要他三位亲人?在身边,他就会从一朵远在天边的闲云,变成地上的几片篱笆,只?剩下鸡飞狗跳。”
姜拂衣被?她?的形容给逗笑了:“小姨,有没有一种可能,况前辈拦你三年,陪你切磋三年,并不只?是因为他很闲?”
“那是当然。”李南音得意挑眉,可眼底却拢上一层淡淡的忧愁,“可惜了,此生我注定?走不进他的篱笆里去。”
“为什么?”姜拂衣看的挺清楚,况雪沉明明对她?有意。
不知是不是受逍遥影响,李南音很难对姜拂衣说谎。
也或许是她?自己心里憋得慌,想要找个人?倾述:“他有他的家族传承,他打算修无情道,逐渐断情,去和英雄冢下的怪物同归于尽……”
李南音虽不愿意,但阻止他的办法,唯有像他母亲阻止他父亲一样,死缠烂打,嫁他为妻,再生一个长寿人?。
那接下来?,就轮到他们的孩儿?来?面对这个选择题。
“我办不到,唯有成全他。”
暮西辞打算回去房间,燕澜拦住他:“我们稍后会出发前往飞凰山。”
“你们?”暮西辞蹙眉。
“嗯。”燕澜解释,“我们有些要紧事,必须尽快抵达飞凰山,暮夫人?的身体?恐怕经不起赶路,所以你们可以慢慢走。阿拂既然答应过,凡迹星会替暮夫人?治病的,你不需要担心。”
暮西辞当然信得过姜拂衣,他是疑惑:“你放心我远离你身边?不担心我趁机逃走?”
燕澜不担心:“你之前上岸许多天,要跑早就跑了。”
暮西辞沉默了下:“燕澜,我劝你最好不要太信任我。”
燕澜没接他的话。
暮西辞推门回去房间里。
柳寒妆假装刚醒,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夫君,这么早你去哪儿?了?”
暮西辞刚好有说辞:“我就在走廊和燕澜聊天,他说他和姜姑娘有急事先?去飞凰山,让咱们慢点去。”
他说着话,揉着自己的左手臂。
昨夜受枯疾影响,手臂旧疾复发。
刚才?一甩剑,这会儿?又?痛起来?。
柳寒妆见他似乎心事重重,担心刚才?的闹剧令他起了疑心,小心问道:“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不记得你有伤过手臂?”
暮西辞忙道:“哦,可能是认识你之前伤的。”
是在大荒时受的伤。
有一回,九天神族将?他封印,始祖魔族跑来?救他,封印即将?完成之前,那魔君险些将?他拽出来?,他便砍了自己的手臂,才?躲回封印里去。
虽然没多久就长出一条新的手臂来?,但依然留下了旧患。
他想,当时拼了命的想躲。
大概是前来?拉他的手,都?没有温度。
暮西辞禁不住看向柳寒妆。
昨夜夫人?提灯来?帮他时,那盏灯散发出的光亮,和当时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一起逃命时一样温暖。
只?不过两次的感觉不同。
上一次,暮西辞感动于人?间真情。
这一次他同样感动,但同时心底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救的,由始至终都?是她?的夫君。
而他只?是个冒牌货。
燕澜站在走廊里等姜拂衣。
柳藏酒从他大哥房间里出来?:“燕澜,你和小姜一起先?走,不带我了?”
燕澜看着他绕过来?:“你不是说,等解决了你三姐的事情,你就要回温柔乡陪你大哥?”
柳藏酒道:“我大哥命长的很,什么时候陪不能陪?再说三姐的事儿?不是还没解决么,我承诺过要陪你们去神都?天阙府……”
燕澜打断:“忘记告诉你,我们不需要再去神都?,之前的承诺,就此作罢。”
柳藏酒抱起手臂睨着他:“你身体?虚弱,却着急出发。漆随梦更是连夜跑了,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去往飞凰山是投奔凡迹星,寻求保护的吧?”
燕澜没否认:“有时候,你脑筋转的不算慢。”
柳藏酒摆了下手:“那是因为了解你们。燕澜,咱们也好多次出生入死了,我是没你们聪明,但还是挺能打的,逃命的本事也足够。如果你们嫌我累赘,我不说什么。可若是怕连累我,那大可不必。咱们是朋友,就像我二哥有危险,我立刻向你求救,一点儿?都?不含糊。”
燕澜确实考虑过带上他,除了姜拂衣,外面的人?里,他最相?信柳藏酒。
自己身体?不适,多个人?多个帮手:“一起吧,你去准备一下,稍后来?我房间,我准备开传送法阵。”
“什么传送阵?”柳藏酒没多问,“那我去和我大哥说一声。”
柳藏酒转身重新回去况雪沉房间里。
况雪沉正在床铺上盘膝打坐,听完点了点头:“想去就去。”
柳藏酒又?问:“大哥,我的另外八条尾巴真的能长出来??”
况雪沉稀罕:“你终于想长尾巴了?”
柳藏酒讪讪道:“从前觉得寻找三姐,走南闯北的,只?要我溜得够快,这点儿?本事足够用了。但燕澜和小姜他们实在太厉害,尤其是小姜,我将?她?从棺材里放出来?时,她?还不如我,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况雪沉道:“她?可能是大荒怪物,天赋异禀,你比不过十分正常,无需妄自菲薄。”
柳藏酒扬眉:“我还是九尾神狐的后裔呢。”又?有点儿?沮丧,“只?不过我先?天不足,父亲都?说长齐尾巴的希望不大,你却笃定?……”
况雪沉教训道:“先?天不足可以后天补,勤能补拙你没听过?”
柳藏酒根本不信这套:“拉倒吧,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勤奋努力就能做到。远的不提,比如大哥你,既然心悦李岛主,为何不勤奋一些,努力和她?在一起?这不正是说明若是方向不对,再努力也没有用?”
况雪沉脸色阴下来?:“那你不要努力了,继续当个废物。整天说你一句,你顶十句。”
“你看你,一说到痛处,就恼羞成怒。”柳藏酒朝外走,“我知道了,我会努力。”
“小酒。”
“又?干嘛啊大哥。”
“凡事小心些,莫要仗着有父亲的真元保命,就不惜命。任何时候都?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柳藏酒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二十年来?,每次我出门寻找三姐,你总是这一句,能不能换句新鲜话?”
他背对着况雪沉挥挥手,“等我忙完了,就回温柔乡陪你。二哥,你先?陪着大哥。”
门合拢之后。
况雪沉看向椅子上被?锁住的况子衿:“你自己禁言,不去拆穿老?三,我就解了你的毒。”
况子衿那双眼睛写满疑惑:大哥,世?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争相?禁锢真相?,对真实视而不见,更喜欢沉溺于虚伪和谎言?
况雪沉答道:“人?生多艰,怎样高兴怎样活。真相?与?谎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姜拂衣回到燕澜房间里,瞧见柳藏酒竟然也在:“你一起去?”
柳藏酒指了下燕澜:“他都?同意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姜拂衣担心他的安全:“我们这次的对手是……”
柳藏酒听燕澜提了两句:“天阙府君,我知道。他虽然厉害,但咱们是和他赛跑,又?不是和他打架。他一个人?类,还能跑得过狐狸?”
姜拂衣笑了下:“有道理?。”
不管他了,看向燕澜,“咱们何时去渡口??”
“不去渡口?。”燕澜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赤金色的圆环,“阿拂,我们从传送阵离开,我找了一处距离飞凰山最近的阵眼。”
姜拂衣纳闷:“哪来?的传送阵?”
燕澜犹豫着解释:“云巅国境内,但凡闻人?世?家和弱水学宫的据点,我们巫族都?设有一个秘密的传送阵,以备不时之需……之前不说,是因为此事乃我族隐秘,咱们之前的交情,还不足以……”
姜拂衣能理?解,让他不要解释了:“现在走?”
柳藏酒盯着燕澜手里的赤金圆环:“我反正是准备好了。”
“那出发吧。”
燕澜默念法咒,圆环从他手中飞出,在三人?面前旋转出一个结界。
燕澜第一个穿过去,似穿过一堵波光粼粼的气墙。
姜拂衣和柳藏酒随后跟上。
魔国,夜枭谷。
血池之内,魔神的声音从底部飘出来?,颇有些难以置信:“棺前辈,您说燕澜将?枯疾收了?不应该,我所能请动的大荒怪物之中,燕澜唯一难打败的就是枯疾,不然我不会请他去。”
棺木隐蹙眉: “燕澜的确旧伤复发,但是他身边有位小石心人?,那个小丫头,还是个幼崽,竟能使出家传的十万八千剑……”
山洞内一时间静的诡异。
连墙壁上蛰伏的夜枭们,都?不敢再拍动翅膀。
许久,魔神缓慢重复:“你说打败枯疾之人?,是个可以使出十万八千剑的小石心人??”
“没错。”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做姜拂衣。”
“她?姓……姜?”

自从抓捕兵火失败之后,亦孤行回?来夜枭谷,一直不曾出去?过。
收到魔神讯息,他前来血池,毕恭毕敬的行礼:“师父。”
魔神淡淡问道?:“阿行,之前你前往云巅国抓捕兵火,回?来曾解释遇到两个疯子搅局,其中之一,是不是叫做姜拂衣?”
亦孤行不防他突然?提起,微讷片刻:“不是,他们一个是凡迹星,一个是风月国的商刻羽。”
魔神也稍稍停顿:“流徵剑,商刻羽?”
亦孤行想起当日发生的一切,仍觉得莫名其妙:“没错,他二?人对我喊打喊杀。凡迹星恼怒我以始祖魔元碎片洗剑,而商刻羽更为离谱,他指责我……勾引了他的夫人。随后?他二?人对我穷追不舍,才致使?我不得不放弃抓捕兵火。”
半响,魔神似在?喃喃:“看来凡迹星手里的伴月剑,也是……”
话?锋一转,他问道?,“你认识姜拂衣,对不对。”
亦孤行低垂眉眼,并不说话?。
魔神淡淡道?:“我提她的名字,你并不陌生。”
亦孤行解释:“姜拂衣乃万象巫圣女,剑笙刚认回?来的女儿,近来常伴燕澜身侧。抓捕兵火时,她也在?场。”
魔神问:“那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亦孤行回?道?:“因为我觉得她无关紧要。”
魔神的声音无波无澜:“你若真觉得她无关紧要,便不会遮遮掩掩。是不是你的苦海剑在?影响着你,不愿你告诉我?见?过姜拂衣之后?,你手中苦海,是否表现的极为反常?”
亦孤行垂眸不言。
自从姜拂衣令过他的剑,苦海如同困兽苏醒,始终震颤不休。
一见?到魔神,恐惧之意便会弥漫他的识海。
似乎在?提醒他,务必远离魔神。
令他对自己?的师父,逐渐生出了几分猜忌。
对于亦孤行的三?缄其口,魔神并无责怪之意,语重心长的道?:“我实?话?告诉你,姜拂衣乃是大荒怪物。她的祖辈,皆为古荒时代一剑难求的大铸剑师。你手中苦海,正是出自她母亲之手。”
亦孤行拧起眉头?。
魔神话?锋再是一转:“然?而,他们不只是惊才绝艳的大铸剑师,还是冷血无情的剑傀师。”
“剑傀?”
“嗯,他们所铸之剑,一旦将你标记,便能够侵占你的识海,将你同化。”
“……”
“除非你死,或者铸剑师死去?,剑死。此契方可解除。”
亦孤行瞳孔紧缩,此时才明白,怪不得姜拂衣能令他的剑,使?得本命剑调转方向,意图弑主。
好邪门?的怪物。
魔神徐徐说道?:“所以,我给你始祖魔元碎片洗剑,正是为了减弱此剑对你识海的损伤。对比姜拂衣出现前后?,苦海剑的变化,你应能判断我此言真假。”
亦孤行已知是真,拱手道?:“多谢师父。”
魔神:“取出你的剑,我再帮你清洗一次。”
亦孤行召唤出仍在?震颤的苦海剑,迫使?它悬浮于半空之中。
一连串始祖魔元碎片,自血池之内飞出。
碎片想要环绕剑身,苦海剑震颤频率加快,试图抵抗。
魔神低声念咒,低沉肃杀的声音,回?荡于洞穴。
石壁上蛰伏的魔化夜枭,开始躁动不安的煽动翅膀。
亦孤行识海剧痛,站立不稳,半跪下来。
不多时,苦海剑在?魔神的压制下,被始祖魔元碎片缠上,颤动逐渐停歇。
“阿行,先去?交代下属,查清楚姜拂衣还在?不在?修罗海市,去?了哪里。尔后?回?来告诉我,你和姜拂衣相识的一切细节。”
而此时的姜拂衣,正和燕澜、柳藏酒一起赶往飞凰山。
飞凰山是真的会飞。
这座巨大的山脉,漂浮于半空,且一直在?不断移动。
从前上万年时光,它始终漂在?海上,对陆地并无影响,也就无人在?意。
几百年前,飞凰山逐渐靠拢陆地,沿岸的国家便开始想尽办法,邀请各方大佬去?定住它,或者让它转向。
毕竟哪个国家也不愿意如此一座巨山悬于头?顶,遮阳不说,山体稍微崩塌一块儿,对于下方的百姓来讲,便是灭顶之灾。
据说在?大荒时代,飞凰山是凤凰族群的栖息地。
而凤凰,麒麟这一类神兽,同样是从九天清气里诞生的,大荒覆灭之后?,也都跟随九天神族一起去?往了域外,人间再无踪迹。
但过往岁月中,这些神兽或多或少,和其他种族留下了一些混血。
时至今日,神兽血脉早已越来越淡,却始终还是有的。
比如飞凰山现如今的主人,女凰仇红樱,本体是一只鹰妖,但被众多羽族认定她身怀凤凰血脉,纷纷前去?朝拜。
因为她能够定住飞凰山。
令那座不断漂浮的庞大山脉,最终停靠在?了云巅国东部上空。
“女凰”,乃是云巅君王进行的封赏。
她是云巅唯一有官方身份的妖族。
而云巅国的东部边境,也因为飞凰山的存在?,成为羽族与人族的混居地。
这些都是姜拂衣从燕澜口中听来的。
关于鸟妖,他一贯上心。
知道?的比曾经去?过飞凰山的柳藏酒还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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