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 by乔家小桥
乔家小桥  发于:2024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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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雪沉皱起眉,眉心的金色印记有些变了形:“确定?”
柳藏酒指向燕澜:“巫族少君对怪物的判断,你不?信啊?”
况雪沉朝他们望过去。
姜拂衣和?燕澜主动走过去,朝他拱手行?礼:“况前?辈。”
况雪沉抬了下手臂:“两位不?必,既是我四弟的友人,称我前?辈不?妥。”
话是如此说?,但年?龄和?修为摆在这里,燕澜仍是以晚辈自居:“您会来此,应是和?小酒的二哥沟通过,关?于他的情况,了解的应该比我们更详细?”
况雪沉给了燕澜一个眼?神。
燕澜会意,掐个阻隔窥听的手诀。
因是上岛抓怪物,他穿着一袭干练的玄色长衫,束腰束袖。
这手不?像之前?是藏在宽袖里的,偷摸不?了,又引来不?少的注目。
对于那些打?量,况雪沉视若无睹:“我应该不?比你们知道的多,我们的沟通也只是寥寥几句。只说?他是被小酒喊出来帮忙的,路过此地,被怪物擒获……那怪物极为危险,因为二弟的本体在我手中,镜面已经隐有裂纹。”
“什么?!”柳藏酒瞳孔紧紧一缩,他知道严重,但没?想到会这样严重,二哥的本体,那可是父亲为母亲亲手打?造的本命法宝。
难怪大哥会使用身外化?身,冒险前?来。
况雪沉仰头看向燕澜,稚嫩又严肃的道:“少君,你需有个心理准备,会是一场血战。”
燕澜从未轻视过,此刻被他一提醒,心中第一反应是后悔,该劝着姜拂衣留下来和?柳寒妆作伴的。
况雪沉的视线绕过他,又飘向对面的暮西辞:“怪物之中也是有好有坏,这一点不?假。但莫要因为兵火,就对逃出来的强大怪物全都掉以轻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其中多的是凶残嗜杀之徒。”
燕澜懂得,因为那些自愿进入五浊恶世?里的怪物,通常是不?会逃出来的。
就像兵火若不?是被柳寒妆牵绊住,也早已回去封印里。
况雪沉又道:“更何况兵火虽然本性不?坏,但他容易迷失本性,同样是个极危险的存在,否则不?会被神族单独封印。”
柳藏酒催促道:“既然去抓怪物这样危险,大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小心受伤,二哥交给我们去救就行?。”
“既然来了,没?有回去的道理。”况雪沉转身望向修罗海市的方向。
但他个头实在太矮,只能看到船舷。
且他还赤着脚,穿着灯笼裤,细细的手腕和?脚腕都以红绳绑着一长串小铃铛。
海风撩动他的短发,铃铛也在不?停作响。
姜拂衣默不?作声,低头打?量着况雪沉这具身外化?身。
柳藏酒认不?出,可见他本体不?是如此,应是成人体型。
燕澜见她盯着那些铃铛,密语传音:“他手脚腕上的红绳和?铃铛都是用来固魂的,毕竟是傀儡肉身,稳固不?住神魂。红绳一旦断裂,他注入的神魂就会散掉。”
姜拂衣奇怪的是:“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做个成年?人,是肋骨不?够用吗?”
燕澜:“……”
他也想不?通,“应该不?是,或许有其他的考虑,瞧着天真无邪的,怕遇到坏人?”
姜拂衣道:“这样更容易遇到坏人吧?如果是我,肯定要做出一个彪形大汉来,修为不?够,体型来凑。”
“况前?辈。”姜拂衣揣测着问道,“您在修罗海市里是不?是有帮手?”
心知怪物厉害,他区区一具身外化?身敢来,还以孩童模样。
之前?让柳寒妆出门历练,也是让她先来修罗海市开铺子。
况雪沉并未回头:“帮手谈不?上,修罗海市有规矩,是不?能动武的。而她是修罗海市的管理者,能为我们提供个方便。”
柳藏酒纳闷道:“大哥,我怎么不?知道你在修罗海市还有朋友?”
况雪沉凉凉道:“你除了知道吃和?睡,还知道什么?”
柳藏酒难堪极了:“我朋友面前?,多少给我留点面子。”随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双眼?睁大,“你说?的朋友,难道是那个缠了您许多年?,一心想当我们大嫂的女人?”
况雪沉终于扭头看他一眼?:“你三姐告诉你的?”
柳藏酒赶紧捂住嘴。
三姐千叮万嘱不?让他提,说?这是大哥最最最烦心的事儿。
那个女人竟然在修罗海市里,大哥这次为了救二哥,牺牲真是太大了。
通过他们兄弟俩的三言两语,姜拂衣也琢磨出来了,难怪况雪沉要将?傀儡做成孩童的模样,原来是要防着那个女子觊觎他的身体啊。
姜拂衣正?默默揣测,况雪沉忽然点了她的名?字:“姜姑娘。”
姜拂衣忙应:“前?辈有何吩咐?”
况雪沉道:“方才小酒和?我讲述你们相?识的经过,说?你们是因为一柄藏在万象巫宝库里的剑结缘?”
柳藏酒抢着道:“没?错,我以为那是相?思鉴,结果是燕澜父亲的剑。”
况雪沉给他一记冷眼?,让他闭嘴之后,继续说?道:“而你通过那柄剑与?剑笙父女相?认,成为了万象巫的圣女?”
姜拂衣不?知况雪沉为何主动提起那把剑,想起他的家族也是承袭于大荒时代,且对怪物非常了解,不?禁有些心虚。
燕澜忙不?迭替她掩饰:“是这样的,那柄剑是舍妹母亲与?我父亲的定情信物。”
况雪沉蓦地一笑,孩童的嗓音真是如银铃一般:“定情信物?那柄剑是我拿去修罗海市卖掉,辗转才落入你父亲手中的,怎么就成了你父亲的定情信物了呢?”
燕澜微微愣住。
姜拂衣脊背则是一僵:“这是前?辈您的剑?”
她从同归中将?那柄无主之剑取出来,递去他面前?。
况雪沉凝视她手中之剑:“不?是我的剑,之前?有人送给了我。那人的本命剑和?这柄剑款式相?同,只是做工没?那么敷衍,更用心,更精致,瞧上去更美观。”
姜拂衣眼?眸微微亮,又出现一个心剑剑主,她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可若说?做工用心精致,让她稍微提起了一些兴致。
况雪沉解释:“你手中这柄无主之剑,原本是她偶然寻来的,只因与?她的剑大致瞧着一样,像是一对儿,虽拔不?出来,也要硬塞给我,才被我给卖了。”
姜拂衣:“?”
什么意思?
为何完全听不?懂。
自己的又一个“父亲”,竟然和?况雪沉牵扯不?清?
况雪沉指着前?方的船舷:“她已经来了。”
姜拂衣皱紧眉头快行?数步,扒住船舷朝前?望去。
燕澜也追着前?行?几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担心她身体前?倾的太厉害,一头扎海里去。
只见远处渡口处,站着一名?身姿高挑的蓝衣女子,长发被海风鼓动的翻飞,也在朝他们这艘船眺望。
况雪沉介绍:“此人是修罗海市的岛主,剑仙李南音。”
她的剑,好像是她一位金兰姐妹送的。
姜拂衣原本以为往后再看到一百柄心剑,心中也再也不?会掀起波澜。
没?想到依然还会惊骇。
母亲竟然还给她找了一位女爹爹?

燕澜若有所思:“阿拂,看来你母亲的剑不只是送给情郎。”
姜拂衣当然知道,石心人的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但问题是?母亲赠剑的心理,就是?想?找一个天赋异禀的青年才俊,以?感情和恩情双重下注,赌他日后成才?,会回来救她。
即使母亲送完一柄忘一柄,但送下一柄时?,这个目的始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从这些心剑都是?同一种款式就能?知道。
母亲一直在反反复复,机械刻板的重复着自己的目的。
但李南音这柄怎么会不一样呢,对?象是?女子,且铸剑时?还更用心。
母亲竟然打破了这种刻板目的?
以?至于姜拂衣对?她?充满了好奇。
大船逐渐靠近修罗岛的渡口,姜拂衣也逐渐看清楚了李南音的相貌。
细眉弯眼,鼻尖小巧,嘴角似乎天生上翘,一眼瞧过去,实在是?温柔又甜美。
姜拂衣低声询问:“大哥,能?不能?看出?来她?是?什么修为?”
燕澜正?在感知:“不如凡迹星,若将人仙分为十等,她?应该在第?八等左右,凡迹星几人都已?经是?满格第?十等了,不过她?的年纪应该不大。”
姜拂衣点了点头。
燕澜则是?默默松了口气,修罗岛主是?她?母亲的剑主,对?她?算是?有个保障,自己稍后也能?放开手做事。
因为挨得近,姜拂衣敏锐发?现他原本有些紧绷身体?忽然放松,猜到他的想?法,旋即扭头看他,不悦道:“你这人怎么总是?瞧不起我??”
燕澜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二人挨的有多近。
他怕她?一头扎海里,贴近她?身侧站着,左手抓住她?左手腕,右臂则跨过她?的后背,搭在船舷上,等于将她?圈在了怀里。
她?扭脸抬头,精心妆扮过的面孔在他眼睛里倏然放大。
燕澜一瞬屏住了呼吸,想?稍退半步,又觉得太过刻意,于是?保持原本的姿势不动。
他调整气息,说道:“我?何时?会瞧不起你?”
还不承认,姜拂衣更是?不悦:“但你心里就是?觉得我?很弱,认为我?需要保护啊。”
虽不想?树立什么自强的标签,总是?被他从心里看扁,还是?挺不舒服的。
燕澜不过是?担心罢了,想?解释以?父亲那样精深的修为和智慧的头脑,不告而别出?门去,时?间一久,他也会担心,那是?看扁么?
但姜拂衣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高到近乎亲人了?
燕澜一时?间觉得有些可怕,说道:“我?从未离开过鸢南,父亲派我?出?门,不就是?为了保护你?这难道不是?我?的责任?”
哦对?,姜拂衣险些这回事儿了,燕澜是?个尽职尽责的性格,又想?在他父亲面前表现,才?会对?她?予取予求。
她?不再?纠结,重新?转头朝渡口望过去。
燕澜则望着她?的侧脸,意识有些恍惚。
想?起自己年少时?曾经嘲讽过猎鹿,平时?霸道的不得了,追在休容屁股后面跑的时?候,就像一个蠢货。
猎鹿当时?又被休容拒绝,坐在台阶上,双臂揽抱着他的长弓,眼泪流的像条淋了雨的可怜小狗:我?有什么办法,我?这天生的猎手,什么妖兽都猎得,唯独猎不死心中这头小鹿。你厉害,你本事,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燕澜当时?有多瞧不起他,现在就有多难堪。
但燕澜也逐渐明白,休容会改变对?自己的心意,喜欢上猎鹿,真的是?很正?常、很正?确的事情。
海风拂过,燕澜挥散掉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大祭司从小教他“学?而不思则罔”。
他真是?习惯了多思。
读书要思,做人要思,处事要思。
如今连相思都要思。
走火入魔了。
船终于抵达渡口。
其他船客下了船,况雪沉没动,姜拂衣几人也跟着没动。
等人散的差不多,李南音漫步登上了船,视线在况雪沉身上扫了一圈,唇角勾的更深:“你还真是?用心良苦,但你有所不知,我?如今年纪大了,改喜欢吃嫩草了,你这幅模样,真是?恰合我?意。”
如此温柔甜美的女子,张口便是?这般虎狼之词,柳藏酒最先佩服,难怪会令大哥头痛几十年。
况雪沉大抵是?早已?习惯,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南音,在你们修罗海市,无论人妖魔,只要不违反规矩,你们就不会管制他们,怪物应也一样,所以?此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李南音点头:“我?知道,这是?我?们修罗海市屹立不倒的原因。所以?你们看穿哪个是?怪物之后,最好先逼着他对?你们动手,令其违反规矩,我?才?好出?手。”
况雪沉没说话,下船去了。
柳藏酒赶紧跟着一起,还招呼上一直躲在角落里看海,好像什么都和他无关?的“三姐夫”。
李南音却没动,她?的目光落在姜拂衣身上。
姜拂衣脚步也未动,只拱手:“李前辈。”
燕澜问候过李南音之后,低声道,“我?先下去了。”
姜拂衣:“好。”
甲板上就剩下李南音和姜拂衣。
姜拂衣先开口:“您是?不是?对?我?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李南音心道何止是?亲切感,从昨晚开始,她?就寝食难安:“我?的剑有异动,是?因为你?”
姜拂衣再?次从同归里取出?母亲的心剑:“刚才?况前辈告诉我?,您的本命剑和此剑类似?”
李南音微微惊讶:“这柄剑是?我?从前送给况雪沉,却被他卖掉的那柄?”
姜拂衣“嗯”了一声:“被人买去后,送给了巫族的剑笙前辈,不久之前被我?寻到,这是?我?娘铸的剑。”
李南音瞳孔紧缩,心念一动,被她?拼命压制的本命剑挣脱束缚,浮现出?来,且直接飞到姜拂衣面前:“那我?这柄逍遥,也是?你母亲所铸?”
“逍遥?”姜拂衣仔细观察面前浮着的剑,再?对?比手中这柄,以?及凡迹星的伴月,果然和况雪沉说的一样。
相同的款式,但逍遥明显更精致,是?母亲用心铸造的。
打破了自己的刻板重复。
李南音趁她?专注打量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姜拂衣。”
李南音喃喃:“你姓姜。”
姜拂衣先问自己手里的无主之剑:“前辈,这柄剑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李南音轻轻叹了口气:“四十几年前吧,在一处废墟里偶然得来的,埋的很深,但被我?的剑感知到,我?才?将它挖了出?来,令它重见天日。那废墟曾是?人族抵抗魔国入侵的战场,我?想?此剑原本的主人大概是?已?经战死了。我?见它与我?的本命剑相似,本想?为其敛骨,然而遗址下方遍地枯骨,实在寻不到哪位才?是?剑主,唯有以?三杯水酒敬先烈,尔后带走此剑。”
姜拂衣听她?用“先烈”来形容:“废墟存在很久了?”
李南音回忆:“五百多年了吧,废墟上的宝物早已?被捡了个干净,此剑埋的很深,外表又平平无奇,才?有幸存留。”
姜拂衣摩挲着手中剑,剑笙前辈说的不错,剑主果然已?经去世了啊。
且剑主生前修为不低,死后五百多年了,除了她?之外,别人还都拔不出?来。
姜拂衣拧起了眉:“您辛苦得到,况前辈转手竟然给卖了。”
不过不卖的话,也落不到剑笙前辈手中,她?便不会多个好“师父”和好大哥。
李南音解释道:“你莫要怪他,他有苦衷。”
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是?不想?别人走进他的宿命里去。
连他的三个亲人,他都在小心翼翼尝试着让他们出?去独立。
姜拂衣也不是?怪责,她?凝望面前悬停在半空的剑:“前辈,您的这柄本命剑,您记得是?如何得到的么?”
李南音提步朝前走去,来到剑与姜拂衣面前,反问了一句:“你既这样问我?,莫非我?会不记得,非我?伤及识海的缘故,而是?和姐姐铸的剑有关?系?”
姜拂衣领悟:“您也一样不记得了。”
李南音讲述道:“五十年前,我?兄长给我?种了魔虫,操纵我?的意识,将我?嫁给了一位觊觎我?多时?的北渊巨人国领主,以?换取一件他突破需要的宝物……”
成婚当天,李南音挣扎着清醒过来,孤身一人,以?卵击石的逃出?了重围。
北渊擅长御妖兽,几条毒蛟龙对?她?穷追不舍,她?就一路朝着西?北方向逃命。
穿越雪山,行至冰川,身受重伤的李南音失去了意识,好像掉落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后面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我?醒来的时?候,身在北境问道墙附近,手中多了这柄逍遥剑,在外修炼十年,回来修罗海市,杀死了我?兄长,成为这里新?的主人。”
五十年前?姜拂衣拢起眉头:“既然都忘记了,前辈怎么知道送您剑的是?位姐姐呢?”
李南音望着姜拂衣微笑:“因为逍遥上刻的有字啊。”
“有字?”姜拂衣将手里的无主之剑收回同归里,伸手握住逍遥的剑柄,“我?能?不能?拔出?来看看?”
瞧见李南音点头,她?才?刷的拔出?逍遥。
仔细观察,在剑柄与剑身连接的位置,的确有几行刻上去的小字。
吾妹阿音:天高海阔,岁长绵兮,愿汝百无禁忌,自在随心。
落款是?:阿姐昙姜。
这还是?姜拂衣第?一次知道母亲的名字。
她?的姓,原来取自母亲的名,石心人的名字是?这样传承的?
姜拂衣凝视着那行小字:“前辈,我?娘对?您是?真的特别,这是?我?见过第?一柄刻字的剑。”
哎,母亲若知会两相忘,早在剑上刻字就好了。
写清自己的位置,剑的来历,提醒剑主有能?力之后回来救她?,商刻羽也不会走过一城又一城。
好像也不行,获剑之时?,这些剑主都还是?“幼崽”。
若剑被人抢走,或者字被人看到,那就暴露了。
李南音也望着那行字,又望向姜拂衣,眼睛里温柔逐渐浓的化不开,禁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我?不知姐姐对?我?是?否特别,我?只知道,她?一定很爱护你。”
姜拂衣不抗拒她?的轻抚,将逍遥抱在怀里,贴近心口,默默道:“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第47章
李南音深深吸了口气,稳定自己被逍遥影响过深的情绪,缓缓收回手:“对了,你?娘人呢?而我又为何会因剑失忆?”
姜拂衣犹豫着解释:“失忆是被我族家传的铸剑术诅咒了。”
李南音诧异:“诅咒?”
姜拂衣点?头:“嗯,会导致铸剑师和剑主两相忘……”
李南音闻所未闻:“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诅咒?”
姜拂衣又想起兵火认识的那?位美男子先祖:“我家祖上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大佬,反正这两?相忘的后?遗症,并不?是天生的。”
没敢告诉李南音,心剑会入侵大脑,会使她成为剑傀。
也不?敢说修这柄剑,前?期进阶极快,力量霸道,但?却很难突破地仙。
“至于我娘,她被困在极北之海。”
“困?”李南音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北极海认识的昙姜,也去找过,但?那?里海域太过广阔,无从下手。
“总之我娘派我出来寻父,就是为了回去救她,我爹收了她的剑,也失忆了,一直没回去。”
姜拂衣内心闪过挣扎,母亲赠给李南音的这柄逍遥,打破了刻板习惯,应不?存在目的性,但?她还是忍不?住询问,“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如果将来有?需要的话,李前?辈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李南音苦笑了一声:“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我虽记不?得,亦知姐姐待我恩重如山,不?但?救我性命,还赠我神剑功法,她若有?需要,我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定要帮她啊。”
姜拂衣心中感?激不?已,垂首道:“多谢前?辈。”
其实,以李南音目前?不?达人仙巅峰的修为,或许连极北之海底部那?些沉睡的巨兽都打不?过。
更别提封印。
那?可能?是神族的封印,就算凡迹星他们也不?一定有?用。
他们大概只能?从旁协助,真正可以起到关键作用的,或许是燕澜。
但?燕澜天赋职责在身,知晓真相时不?将她抓起来已算仁慈了。
哪里还敢指望他违背祖训解封神印。
李南音叹气:“你?娘对我自称阿姐,你?还喊我前?辈?”
姜拂衣抬头粲然一笑:“小姨。”
李南音答应一声,也再度勾起唇角,拂袖收回逍遥,热情的拉着她下船去:“走吧,先去我府上,咱们慢慢聊。”
姜拂衣随她下了船,落在一片沙滩上。
然而抬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参天大树。
这些都是结界树,环绕着整座修罗岛。等穿过这些结界树,听说还有?一环阵法树,需要持着蕴含法力的船票,才能?安稳抵达内部。
船票很贵,因此这修罗海市,也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
先下船的一批人里,有?个人并未直接进入结界树。
他穿戴遮掩,立在海边。
前?来黑市的人,藏头露尾再正常不?过,像燕澜几人坦坦荡荡的反而不?多,因此没人会去注意他。
此人是追着姜拂衣一路来的,等姜拂衣离开,他取出一张符箓,搁在手心开启。
不?一会儿,符箓里传来漆随梦颇为惊讶的声音。
——“大师兄?”
林危行质问道:“你?为何擅自使用边境的大传送阵?”
——“因为……我有?几位朋友着急去救人。”
林危行冷笑道:“几位朋友?师弟在神都待了五年,只勉强和弱水学?宫的闻人枫一人交好,这出门一趟,竟然交了好几位朋友?”
——“是巫族少君,咱们天阙府不?是一贯和万象巫交好的么?,燕兄请我帮忙,我不?好意思拒绝。”
林危行当?即就想问,你?究竟是不?好意思拒绝燕澜,还是上杆子去倒贴巫族那?位圣女?
但?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已经恢复了从前?的记忆。
那?就更可恶,哪怕已在问道墙功成名就,依然改不?了从前?流落在外当?乞丐养成的贱毛病,白费师父一番栽培的心血。
——“大师兄,这符箓能?隔多远传音?你?现在身在何处,莫非距离我不?远?”
林危行讥讽:“管不?好自己,管起我来了?”
——“不?是,巫族少君稍后?将会前?往咱们天阙府,讨要他们族里的宝物相思鉴,那?宝物是不?是在你?手上?”
林危行淡淡道:“是啊。”
——“他们之前?讨要好几次,你?为何不?还?”
林危行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掐了符箓,扭头看向姜拂衣逐渐远去的背影。
谁知道她是讨要相思鉴还是讨债来了?
林危行之前?从弟子那?里得到消息后?,连夜从神都赶去六爻山。
棺材果然被人挖了出来,再看小师弟的反应,姜拂衣应该就是江珍珠。
但?林危行真的很难相信,她真的是人吗?
那?样都没死吗?
想起师父一瞬白头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林危行禁不?住攥紧了拳。
既然如此,只能?让她在这修罗海市里再死一次。
原本说是住在李南音府上,最后?一番商讨,姜拂衣几个还是住在了岛上的客栈中。
因为他们需要装作正常上岛的客人,游荡一番之后?,最后?假装无意的前?往无忧酒肆,以免被那?个怪物发现端倪,提早做出防备。
大荒怪物和人妖魔最大的区别,是他们的能?力远远超出常识。
需要燕澜或者?暮西辞首先确定是个什么?种?类的怪物,具有?哪些天赋能?力,再针对性的下手。
贸然行事只会处于被动。
因此吃过午饭,姜拂衣就和燕澜出门闲逛。
暮西辞也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难得来一趟这种?大型集市,他想去逛一逛药材铺子,瞧瞧黑市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珍稀药材,给夫人备着。
暮西辞这二?十多年赚来的钱,多半花销在这上面,储物戒里满满当?当?全是药材。
也不?是都要吃。
就怕医修开出药方的时候,手里没有?,再去四处采买。
暮西辞一家又一家的逛,买了不?少。
又进入一个铺子时,掌柜是位老翁,不?见一点?热情,坐在柜台后?方打瞌睡。
暮西辞自顾自看了一会儿,指着一株没见过的药材:“掌柜,这株是什么?药。”
掌柜抬了一下眼皮儿,见到鬼似的,双眼突然睁大,腾的站起来,直勾勾盯着暮西辞,忽然就捂着胸口痛哭流涕。
暮西辞懵怔立着,不?明所以。
“少爷,老奴终于等到你?了啊。”掌柜上前?来,噗通跪到他面前?,“老奴找了您二?十几年,终于找到您了……”
暮西辞微微愣:“你?认识我?”
竟然是这躯壳的家人?
那?是不?是就能?找到夫人的家人?
掌柜愣愣道:“您不?记得老奴了?”
暮西辞捞他起来:“我之前?受了伤,忘记了从前?。”
掌柜颤巍巍道:“原来是这样……”
暮西辞听他讲,原来这躯壳的主人也是世家出身,但?并不?叫“暮西辞”,姓木。
“当?年您为了治疗您的顽疾,只身前?来修罗海市,之后?寄信回家说找到了法子,要随一位医修出去采药。随后?您就再无一点?音信,您的未婚妻改嫁了他人,老奴也被赶出家门,没地方去,索性来了这修罗海市,开间药铺,就盼着少爷还会回来……”
暮西辞越听越奇怪。
他不?是拜入御风阁学?剑去了,怎么?成了出去采药?
家中竟然还有?未婚妻?
暮西辞怀疑这老翁在说谎,但?他只是一介凡人,在他的威压之下,不?见半分怯意。
且有?些时间线是能?够对上的。
暮西辞疑惑深重,心头纷乱不?已。
又问这老翁,自己从前?在家是不?是什么?都会。
得到的答案,竟是这具躯壳的主人从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
暮西辞目光晦暗,恨不?得立刻回岸上去,找他夫人问个清楚。
拼命按捺住之后?,又取出传音符,决定先试探一下。
正准备催动,倏然望见从窗中透进来的一缕日光。
暮西辞凝视着那?束日光里漂浮涌动的无数尘埃,又将传音符默默收了回去。
这个时辰,正是夫人午睡养神的时间,还是等她睡醒之后?再问好了。
而此时姜拂衣刚和燕澜一起从宝剑铺子里出来,往后?她得没事儿就逛逛这些剑铺了,不?知道会不?会还有?石心人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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