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南枝—— by星辰入怀
星辰入怀  发于:202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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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年纪了,玩的还挺花。
该死的老东西……
左如月当上太子妃,再到当皇后,和萧睦做夫妻的这些年,萧睦从来只是把她当做姐姐的替身罢了。
就连床笫之事上,他也会喊姐姐的名字,这些年,左如月一直在模仿姐姐博取帝王怜爱,直到手握大权,坐稳凤位,让儿子当上太子,她才没有使尽手段讨好那个老男人。
细数来这两年,她和萧睦只做过两次房事。
那个老东西啊……
赶紧死吧。
死了,她便是太后了。
左如月穿好无边尊贵的凤袍,在即将天亮前,赶到了乾清宫,满脸关怀忧虑地坐在龙床上,替昏迷的萧睦掖好被角,眼圈红红道:“陛下啊,你可要快点醒过来啊……你若有事,让臣妾怎么办啊?”
说着,她就带头哭了起来。
三宫六院的妃嫔,还有跪满地上的皇子公主,也吚吚呜呜地抹眼泪。
大家都各怀鬼胎,但哭的十分默契。
百里之外的西城门。
一支轻装赶回京城的马队,余晔为首,掏出了块纯金令牌,四周守城兵全部跪下行礼。
萧沉韫一袭墨黑华袍,面冷如霜,骑着汗血宝马,令人生出无边畏惧。
他坐在高头骏马上,便有一种尊贵至极的压迫感。
在城门角落里,有一个女子身穿黑裙,头戴黑色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她自以为藏得很好,可那匹汗血宝马却蓦然骤停。
苏南枝连忙将黑色兜帽拉下来,完全遮住整张脸,视线下移,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脚尖,往前离开。
那汗血宝马四蹄,缓缓踏了过来,男人居高临下,口吻冷淡:“就这么讨厌本王?见了本王就走?”

第二百零四章 吵了一架,冲动了
苏南枝装作没听见,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朝前走,手心起了热汗,男人忽然摘下了她遮脸的兜帽。
“撞墙了,小傻子。”
兜帽遮了她大半张脸,苏南枝看不见路,刚才太慌了,没意识到自己走错方向,差点就撞上了前方的墙。
她连忙哦了声,换个方向就走。
萧沉韫坐在红鬃烈马上,冰凉指尖取下她的玉簪:“你簪子掉了,还给你。”
“……”明明是他故意拿走的,当她傻吗?
简直是没话找话。
“不值钱的簪子,不用还。”苏南枝匆匆说了一句,心跳如鼓,加快脚步离开。
见她像丢盔弃甲那样落荒而逃,萧沉韫剑眉微蹙,心里浮出一阵酸涩,唇角泛起苦笑:“就这么想躲着本王?都不能装装样子,寒暄两句吗?南枝郡主。”
苏南枝听后,心里一阵阵微疼,却没有停下脚步。
“你大哥、二哥,托本王给你几封家信,还有一些边疆特产美食。”萧沉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提高音量。
苏南枝这才停了下来。
萧沉韫拿出两封信,递给苏南枝后,轻喝了声:“架——”
骑马就走了。
苏南枝摸着尚带萧沉韫手指余温的信封,垂下眼眸。
余晔翻身下马,提着大包小包,连忙道:“王爷要去皇宫探望陛下,就由我代劳,将这些边疆美食送去芸院吧。”
买完桂花糕走来的春盛,看到余晔那刻,眼睛大亮,响亮地诶了一声:“余、余将军?”
“春盛!半个月没见,没想到吧,我回京城了。”
“余晔将军,你是不是瘦了?”
“你是不知道,边疆冰天雪地,新鲜菜都没几样,从其他城邦运菜吃,等运到时菜也焉了,不好吃,就没怎么吃,我家王爷都瘦了五斤了。”
二人像阔别许久的好友,聊的热火朝天。
苏南枝走在前面,想起刚刚的萧沉韫,确实好像瘦了不少。
他穿着那身黑袍,身形清瘦颀长,下巴还长了小胡茬,平添了几分塞北气息的男人味。
萧沉韫进宫后,便成了文武百官的主心骨。
陛下昏厥,太子被废,后宫不得涉政,掌权者最高之人,便是摄政王。
文武百官跪在乾清宫外,妃嫔公主皇子则跪在寝殿内。
萧沉韫听说了萧睦为何昏厥急病,可真行啊,昏在女人的臂弯里。
孙太傅看见萧沉韫走来那刻,与迎面走来的他对视一眼。
萧沉韫微微颔首,随后敛袍朝左如月敷衍地作个揖,左如月刚打算笑脸相迎、贤惠大度地说一声免礼,却没想到,萧沉韫直接转身,朝何御医问话:“皇兄如何了?”
“这……”何御医欲言又止。
萧沉韫懂了,点点头:“何御医移步内室详谈。”
左如月也跟了进去。
何御医颇为头痛地抚着胡子,没说话之前,就沉沉叹了五六声气。
“何御医,别叹气了。”左如月抹着眼泪道,“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直说吧……”
“唉!陛下这情况……唉……肾虚阳亏,唉,精气大失,身体日渐况下,唉,若不好好养着,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唉!”
“陛下何时能醒?”萧沉韫问出重点。
“最迟不超过下午。”何御医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微臣还需和众太医商量下,陛下之后的用药,微臣先行告退。”
三人一同走出内室。
萧沉韫看着跪着几百人的乾清宫,沉沉道:“散了吧,陛下苏醒后需要静养。”
有了他这一声散了吧,众妃嫔和文武百官心情各异,有人揉了揉跪麻的膝盖,有人下意识舒了口气……
孙太傅跪的太久,身体有些吃不了,杵着拐杖站起身,萧沉韫上前去搀扶他,师生二人走出乾清宫,回了摄政王王府。
“王爷,是怎么想的?”孙太傅吃了盏热茶,才缓缓道,“一会儿去边疆,一会儿回京城,好像做事越来越没有章法了,老臣觉着,您有些不太理智了。”
萧沉韫静默了一会儿,才如实道:“确实是……冲动之下去的边疆,打算去三年的。”
“咳咳咳!”孙太傅呛了一口热茶,紧皱眉头,忧思重重道,“冲动?您冲动?自王爷弱冠之后,从来没有冲动过!做事向来清醒冷静!这次,不会又是因为苏南枝吧?”
萧沉韫没说话。
孙太傅急的脸色一白,拿着拐杖跺地,满屋子走来走去:“王爷说话啊……”
萧沉韫不想瞒着恩师,浅浅点头:“和她吵了一架,情急之下去的边疆。”
“……”
孙太傅捂着气的砰砰砰狂跳的心脏,绕着萧沉韫走了三圈:“王爷啊,老臣都是两脚踩进棺材的人了,您这样意气用事,老臣死不瞑目啊,怕老臣死后,再也没人劝诫您了。”
萧沉韫缓缓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苏南枝娇美面容,怎么样都挥之不去,他深吸口气,叹息:“只有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王爷,趁着老臣还能活几年,您说句实话,您是不是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了?”
孙太傅问的是,皇位。

萧沉韫不置可否,并未回答孙太傅。
孙太傅一下又一下地抚着银白胡须,睿智的眸子闪过丝亮光:“老臣明白了……”
“诸多皇子中,七王仁义清明,却优柔寡断、缺少果敢,太子被废,庸才混账不提也罢,九王嘛,表面和善实际不择手段,像阴沟里老鼠见不得光,其他皇子都碌碌无为……”
孙太傅老辣的目光,看向窗外天空,深沉而悠远,似乎可以推测出日后的大庆是个什么样子,摇摇头道:“老臣不忍百姓水深火热,亦是不忍先帝励精图治半生的政绩功亏一篑。”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沉韫,满是皱纹的眼睛泛出些许热切的水光:“老臣知道怎么做了。”
孙太傅杵着拐杖,朝萧沉韫行了个礼,离开了摄政王府。
萧沉韫作揖,拜别老师。
待孙太傅离开之后,萧沉韫手拿剪子,站在书房花坛前,修剪那一丛柳树。
去年的断柳,插进土中经过悉心栽培,今年已经长成小柳树了。
萧沉韫浇了点清水,小柳叶淋过水后,叶子翠绿如碧玉,焕发着生机。
皇帝急病,昏迷不醒,萧沉韫目前也不可能再去边疆,便将其他大将军调去了边疆巡防。
当日下午。
陛下终于醒了。
萧睦眼皮沉重的像灌了铅,缓缓睁开,刺眼的下午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他抬手挡了挡,身边忽然响起一片喜极而泣的哭声……
“呜呜呜,陛下啊……”雅贵妃跪在龙床前,嗓音像小猫儿似的,娇娇地啜泣,“您终于醒了。”
萧睦虚弱地侧目,只见面容清纯怜人的雅贵妃,水灵灵的眼圈通红,雪白鼻尖也红红的,那樱桃小嘴莹润粉嫩,不断发出荏弱难过的低泣,杨柳似的细腰轻轻扑在床前,像柔弱的不能自理,端端站在那里,就能激起人心中的保护欲。
“好了,爱妃,别哭了,朕这不是没事吗?”
“呜呜呜……陛下龙体安康,是大庆之福,您一定要好好爱惜身子。若您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便随您一起去罢…”雅贵妃澄澈漂亮的水眸,掉落大颗大颗晶莹泪珠,哭的十分好看,楚楚动人。
“朕知道,你是最关心朕的人。”萧睦替她擦去泪珠,安抚道:“西域进贡的绫罗绸缎、珍奇异宝,朕让人全搬进你宫中去,好好补偿你,这一哭,哭的朕心疼。
雅贵妃万依雪这才破涕为笑,二人你侬我侬时。
身穿艳丽凤袍的左如月,手中端了碗药汤,坐在床边挡住雅贵妃,唇边勾出一抹笑:“陛下,该喝药了。”
一看到左如月那妆容艳丽,面上无半分泪痕,再看俏脸满是湿泪的雅贵妃,又想起萧子炎那个废太子,萧睦蹙了蹙眉,冷淡道:“放下吧。”
左如月叹口气:“陛下您好好养着身子。”
就在此时。
富岭手拿拂尘,急匆匆进来,满脸是笑跪在地上,激动道:
“陛下!陛下!大喜啊!皇宫西门出现了七彩祥云,祥瑞之兆!上千只蚂蚁在七色彩虹旁边,排成了‘吉祥’二字!太神奇了!”
“去看看。”萧睦面上浮出喜悦之色。
萧睦这些年在修建道观,一直招募道士修炼长生不老的丹药,眼下出现了这种祥瑞之兆,自然是心生欢喜。
众人也是有些疑惑。
青天白日的,怎么会突然有祥瑞之兆?
蚂蚁,还会排出吉祥二字?
妃嫔们簇拥着,搀扶着萧睦前往宫门。
萧瑜、萧子珊、萧仁明和其他皇子公主,也一一跟在后面
宫门旁边是座风景极好的小山,山顶有一片瀑布,遇到春夏雨季,会倾泻下来顺着渠道流进护城河。
只因秋冬干燥,缺水,这瀑布已经两三月没水了。
今日,晴空甚好,天空万里无云,湛蓝的像巨大宝石,阳光灿烂温暖。
瀑布清澈的水流,哗哗直下!
形成一道漂亮的七色彩虹!
七色彩虹映照着红砖绿瓦的宫墙!宫墙上,成百上千的蚂蚁汇聚而来,排列出‘吉祥’二字!
那些蚂蚁并非是死蚂蚁,而是活的,它们不断行走,可不论怎么走,走来走去,都会排列出‘吉祥’二字!
可谓是,神奇至极!
富岭当即大喜,激动道:“陛下!这可是千古奇闻啊!这彩虹并不常见,无数蚂蚁排列成吉祥二字,更是闻所未闻!这是天大的祥瑞之兆!”
萧睦也是难得的高兴,看着‘吉祥’二字哈哈大笑:“有意思!”
很快众人就看见了。
那蚂蚁排成的‘吉祥’二字旁边,有个白衣女子正背对着众人,站在彩虹的光芒中。
女子似乎在等人,并未发现彩虹落在了她身上,也没发现她身边的祥瑞之兆。
“大胆女子!你是何人?竟敢在宫墙外面徘徊!”富岭眉头一蹙,当即呵斥。
女子被呵斥的浑身一震,连忙慌乱地转身。
不少人微愣,这女子竟然是宋佳月!
宋佳月身穿白裙,彩虹光芒正好照在她的孕肚上,她慈爱地扶着小腹,下刻,那些排成‘吉祥’的蚂蚁们,竟然开始爬过去,围着她转圈。
所有人各怀心思,不同程度有些惊讶。
萧睦自然认出了宋佳月,也知道她坏的是龙孙,缓缓道:“太皇太后怀先帝时,有一日也是七色彩虹环绕,身披霞光,恍然仙人,后来生出了先帝,先帝一统诸国。”
众人听了萧睦的话,也想起这桩事,富岭拂尘一扫,率先跪下磕头,机灵道:“祥瑞显世,奴才祝陛下万寿无疆,龙体安康!”
“臣妾(儿臣)祝陛下吉祥安康!寿与天长!”
众人整整齐齐跪下磕头。
萧睦急病重危,现在有这样的祥瑞之兆冲喜,自然是高兴至极!
左如月到底是比寻常人都要聪明,一眼便看出萧睦的心思,既然这祥瑞之兆降临在宋佳月身上,她就绝不可能继续流落在外,关怀道:“你这孩子,怀着龙孙还到处跑,快到本宫身边来。”
宋佳月与左如月四目相对时,想起了那日的鞭笞之刑,她衣裙下旧伤尚未痊愈,恨意又涌了上来,只不过一瞬,她又压住了仇恨,乖巧听话地走过去:“臣女宋佳月,参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拜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萧睦高兴大笑:“找个画师,将方才的祥瑞之兆画下来!哈哈哈!”
天现祥瑞,看来他长生不老术即将练成了!
萧睦心情舒畅无比,扫了眼宋佳月,威严道:“将朕的第一个龙孙,好好生下来。”
“是。”宋佳月跪地磕头。
众人簇拥着萧睦离开了。
浩浩汤汤的人群里,谁也没注意到,萧子珊趁着人多时,拿出令牌出了皇宫。
左如月带着宋佳月回了凤鸾殿。
祥瑞之兆这东西,图的就是个高兴。
萧睦年老昏聩,又信玄学之术,今日龙颜大悦,尤其是说了那句‘将朕的龙孙生下来’,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决定了宋佳月的命运。
皇帝认可了她腹中的孩子,是龙孙。认为带来祥瑞的人,是宋佳月腹中的孩子。
宋佳月不可能无名无分生下龙孙。
萧子炎被废黜,现在只是普普通通的大皇子,寻常权贵之女不会嫁给他,配一个带来祥瑞之兆的宋佳月,也算勉强过得去。
可左如月还是不想让萧子炎娶宋佳月为正妻!
毕竟,这小贱人悄悄爬了她儿子的床,背地里算计过她!
假以时日生下龙孙,左如月依旧会毫不手软地除掉宋佳月!
一次不忠,永远不用,向来是左如月的做事风格。
可现在吧,毕竟宋佳月还怀着陛下认可的龙孙……
左如月牵着宋佳月的手,深深叹口气,放软语气道:“阿月啊,本宫就你一个侄女,本宫一直以来,都是把你当做女儿来看。”
宋佳月咬紧后槽牙,想起之前苏南枝反复交代过她遇事冷静,要沉住气,否则会功亏一篑!这才松了牙,懂事地笑笑:“阿月都明白,姨母的不容易。”
“你能理解本宫就好!本宫之前也是没办法,局势所迫,才千般痛心伤害了你……”
左如月苦笑,“不过你放心,姨母都会补偿你。姨母会给你名分,给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成婚宴,日后做了本宫的儿媳妇,本宫会把你当做亲女儿来疼爱。”
宋佳月用力表演真情实意,连连点头:“谢谢姨母……”
皇宫西门上演的祥瑞之兆结束后,扮做太监的温言斐脱去外裳,回了芸院,像苏南枝回禀。
“郡主,已成事。”
院子中,腊梅花含苞待放,抽枝拔节。
今日天气好,春盛将贵妃椅搬了出来。
苏南枝躺在铺着软毛毯的贵妃椅上,晒着冬日温暖的阳光,闭着眼睛点头道:“但愿宋佳月能机灵点吧。”
宋佳月,是苏南枝安插在左如月身边的一颗重要棋子。
贵妃椅旁放着雕花镂空铜炉,里面烧着安神香,苏南枝看着天光如瀑的晴空,终究是不放心地说道:“从黄泉阁中抽调几名杀手,保护宋佳月。对了,你今日潜伏在皇宫内,看见子珊了吗?”

第二百零六章 嘴甜,亲起来甜
“我今日都在暗处盯着宋佳月,没有分心去留意九公主,不若我命人去找找公主?”
“好。”苏南枝有些不放心道,“子珊向来藏不住话,她上次求皇后不去和亲,都半月过去了,也没给我写封信,也没来找我。”
“我这就去办。”温言斐当即转身。
苏南枝看着他的背影,连忙道:“注意安全。”
她想起了那个叫宋叔的男人,武功恐怖至极,连萧沉韫都打不过,温言斐上次就被他重伤……
温言斐听到这四字,青竹长袍的他侧身,笑意直达眼底:“好,我会注意安全的。我晚上想吃长寿面,姐姐能给我再煮一碗吗?”
苏南枝起身,站在庭院温暖的阳光中,穿着雪白长裙,同他嫣然一笑:“好。”
温言斐出了芸院,按照特定暗号,进入了隔壁的澄院,杀手扮做的小厮们,纷纷跪地行礼。
“曜夜,你随我混进皇宫一趟。”温言斐站在书房中,解开了外袍盘扣,换了一身普通衣裳。
曜夜是温言斐的随侍,当即从匣子里找出块令牌。
这是御膳房进出皇宫采买太监的宫牌,每日皇宫吃食开销甚大,都会外派三十个太监外出采买,温言斐每次进宫便是通过采买太监身份混入的。
温言斐上午去了皇宫,找了两个时辰,都没找到萧子珊。
发现萧子珊不见的,还有左如月!
左如月在凤鸾殿中来回踱步,阴沉着脸,抓起玉瓶狠狠砸在地上:“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本宫养你们有何用?”
云栀跪在地上连忙道:“许是公主贪玩,像以前那样又跑出去玩了,娘娘别急!”
“本宫不急?不日和亲,公主却不见了!简直是胡闹!她行事荒唐,就是被你惯出来的!”左如月指着云栀怒升训斥。
小时候,左如月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萧子炎身上,把萧子珊给心腹云栀带,云栀被骂的不敢再说话,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萧子炎往摇摇椅上一躺,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晒着太阳,右手摸了摸宋佳月的孕肚,不甚在意道:“跑了抓回来就是!母后何必动那么大怒?别吓着我儿子了……”
“儿子天天闯祸,女儿还不让人省心!”左如月生气道,“大庆山河辽阔,这人跑了是那么好抓回来的?”
“抓不回来就算了嘛。”萧子炎仰头将最后一口清酒喝完,醉醺醺的,在凤鸾殿当着宫人的面,就将怀孕的宋佳月一把抱入怀中。
左如月看着不成器的儿子,气的心肝疼,将他酒瓶砸个稀巴烂:“一天天的就知道喝!给本宫滚回你寝宫!”
“当太子的时候不能喝酒,被废了还不能喝了吗?被废了心情不好,喝点怎么了?”萧子炎吊儿郎当的一笑,摩挲着宋佳月的天鹅颈,笑吟吟道,“你说是不是?”
宋佳月当了那么多年的菟丝花,早就把萧子炎的喜好脾性烂熟于心,当即红着脸垂下眼眸,娇滴滴地柔声道:“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虽然怀了孕,但是这哄他开心的本领却一点没落下啊。
萧子炎玩了那么多女人,却唯独对宋佳月欲罢不能,不仅是床上伺候的好,这小嘴儿也跟抹了蜜似的,亲起来甜,听在耳朵里更甜!
他被废黜,所有人都对他嗤之以鼻,却唯独宋佳月,不仅在落难时候回到他身边,还百依百顺地哄他开心,这份真情真是难能可贵,令他无比感动啊……
看着宋佳月和萧子炎你侬我侬,左如月心中暗骂:不要脸的小贱蹄子。
萧子珊趁乱离开皇宫后,第一时间就想去苏南枝。
可是转念又想,母后必然会猜出她去找了枝枝,与其这样到时候被母后抓住,不如,逃去边疆。
边疆人多混杂,地域广阔,方便躲藏。
集万千宠爱的子珊公主,从来没吃过苦,也没独自一人出过远门,她穿着锦衣华服站在人流不息的城门外,气质出挑绝尘,清新美丽,她做了此生最重大的决定——
她,要去找南澈哥哥。
萧子珊攥紧粉拳,给自己打气:“我要去找澈哥哥,我要嫁给他!”
除了他,她谁也不要。
萧子珊摸了摸荷包上的刺玫花,掏出一锭金元宝,去租了辆马车:“去塞北渊城。”
车夫看着这能买五十两马车的金元宝,登时双眼放光,抢了过来,谄媚笑道:“小姑娘,你放心!我啊,一定把你送到渊城哦~~你这么漂亮,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吧,是去渊城见心上人吗?”
“是啊……”
萧子珊优雅矜贵地提裙,踩着马镫坐进车中,便闻到了一股汗臭腥味,也不知道马车多久没擦洗过了。
她捏着鼻子,脊背直立,也不敢去靠包浆的车壁。
黑衫车夫嘿嘿一笑,眼底沉了沉,扬鞭架马!
马车飞快疾驰,离开京城!
萧子珊头一次坐这样颠簸的马车,人都快要被颠散架了,摇的七晕八素想吐,连忙喊道:“大叔麻烦你停下车,我……我不太舒服……”
“不舒服?”车夫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没事,等到下一个城邦,我们就停下来歇脚,到时候你就舒服了。”
萧子珊想要推开车窗,吹吹风缓解眩晕时,马车地板的缝隙中,忽然伸出来一根带血的手指头——
“啊!!!”她失声尖叫。
吓得马车夫浑身一震:“叫鬼呢?你叫什么!”
“我、我……刚刚路太颠簸,我磕到膝盖了。”萧子珊满脸惊恐地瞪大眼睛,极力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
只见带血手指,无声地将地板移开,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
萧子珊吓得险些晕过去,地板下钻进来个姑娘,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话,别出声,安静地听我说……这个车夫是人贩子,会把我们运到下一个城邦卖给妓院,你得找机会逃出去。”
萧子珊瞳孔猛然扩大!
“刚刚你尖叫一声,我就觉得不对劲!”只见车夫不知何时进了马车,手提短刀,抓起那个姑娘的头发,扔下马车,一阵拳打脚踢:“让你别说话,让你别管闲事!你非不听!”
萧子珊跳下马车,摔了一跤,就开始跑!
车夫将另外一个女孩儿,踹倒在地上,转身扯住萧子珊的衣袖,将她拴手捆住。
萧子珊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吓得浑身颤抖:“救命啊!救命!”
“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用的!”车夫冷笑,“做够了富贵小姐的命,去青楼当当妓子,换个活法,也新鲜啊!”
他将萧子珊绑住,要扔进马车时——
一柄凌霄剑破空而来!直直斩断车夫半边手臂!
鲜血溅在萧子珊脸上!
萧沉韫和余晔,一前一后骑着烈马而来。
萧子珊挣扎着滚出马车,痛哭大喊:“皇叔!”
“还知道喊本王皇叔?”萧沉韫翻身下马,解开绑住她的绳子。
萧沉韫黑袍华服,长身玉立,端端往那里一站,就给人无数的安全感。
他手执银光锃亮的凌霄剑,右手负在腰后,面无表情地看向断了手臂的车夫:“余晔。”
“是。”余晔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抡起铁臂狠狠揍了下去,揍得车夫啊呀咦哟唱的惨叫,“拐卖人口,今天打死你,你也得受着!”
萧子珊还在担惊受怕中,将地上浑身是血的女子扶起来,给了她一锭金元宝,安慰道:“姑娘,你走吧,去找家医馆好好治伤,以后不要轻信别人了。”
“……”
到底轻信车夫的是谁啊?
姑娘连忙哭着道:“你是好人,呜呜呜……”
“快去治伤吧,留疤就不好看了,若不是我有事在身,我就亲自送你去医馆了。”
送走那姑娘,萧子珊抹着眼泪花,劫后余生地庆幸道:“多亏皇叔及时赶到。”
萧子珊其实一直都和萧沉韫不熟,皇嗣众多,萧沉韫不喜交际,萧子珊十八年,也没见过萧沉韫几次。
萧沉韫今日巡察京城军防,听暗线回禀,萧子珊出皇宫被人贩子拐走,看在她是苏南枝好友的份上,才亲自出面来救人。
“你堂堂一个公主,不在皇宫待着,出来找罪受?”萧沉韫收剑入鞘,冷冷道。
萧子珊微怔,忽然明白一个事情:“先前我看皇叔对南枝说话都温声细语的,还以为皇叔脾气变了呢,原来皇叔只是对南枝例外啊……只对南枝好脾气,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
“不要提她。”萧沉韫冷硬道。
“不要提谁?”
“苏南枝。”萧沉韫嗓音寒凉,“你是要边疆渊城?去找苏南澈?”
萧子珊沉吟了下,还是大着胆子,诚实地点了点头。
“皇后在满京城地找你——”
萧沉韫话还没说完。
萧子珊就跪倒地上,满脸不情愿地摇头:“皇叔!我不回去!要是让我回去,还不如不救我!你别抓我回去!求你放我去渊城吧,我不想去和亲啊……”
“带走。”萧沉韫招招手,几个暗卫直接带走了边哭边喊的萧子珊。
哭的人脑袋疼。
萧沉韫翻身上马回京城,才走半炷香的时间,前面就有一个紫裙女子骑着骏马急急赶来,勒停缰绳。
苏南枝身披紫色斗篷,衬的肤白如雪、美丽惊艳。
“言斐说子珊出宫后遇到人贩子,被你救了。”她脸色很不好看地翻身下马,对着男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你把子珊抓回皇宫了?”
萧沉韫同样翻身下马,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怎么了?”
“怎么了?”苏南枝拧紧秀眉,生气地狠狠推了萧沉韫,“你说怎么了!她被皇后卖女求荣,送到西戎和亲,你这是把她送回了狼窝虎穴!”
萧沉韫腹肌硬如铁板,被推的纹丝不动,反而一把攥住苏南枝的手腕:“怎么暴躁的像炸毛小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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