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南枝—— by星辰入怀
星辰入怀  发于:202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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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枝又道:“丰清潜入空桶擅离营地,我派言斐一路跟踪,他去见你之后,言斐秘密封死你府上所有出口,控制了当日所有与你相关人员,截获你家暗卫即将送去宣阳谷的一封密信。密信上写:南北部合盟,后日佯攻于赤峰谷。”
“天菩萨,天老爷啊!这与下官绝无关系啊!”粮草官竖起耳朵,听到这通敌大罪,顷刻开始大声哀嚎,竖起三更手指发毒誓,“下官若知道这丰清是去干这事儿,绝对早就检举他了!下官与此事绝无关系,若有关系,顷刻五雷轰顶、全家死绝!”
奸计被识破,丰清脸色一沉,袖刀出鞘刺向苏南枝——
温言斐眼疾手快拦上去,丰清刚要使内力还击,却口吐鲜血,四肢软瘫瘫跪下,满脸震惊!
“从我截获这封密信开始,就在你饭中下了毒。”苏南枝沧月剑出鞘,面无表情地一刀斩断对方右臂,冷冷道,“我记得,你方才企图用这只手杀我。”
“啊!!”丰清右臂被斩,鲜血汩汩淌地。
苏南枝道:“说说吧,你何时背叛了王爷?”
丰清不语。
苏南枝剑刃自丰清左肩,缓缓用力划下,一道深刻的伤口便暴露在视野之中,丰清疼的脸色苍白,却只字不语。
“你是条汉子。那我就杀了他。”苏南枝剑刃一转,悬在老菜商头顶。
“住手!”丰清大吼。
“怎么?”苏南枝冷笑。
“杀了我!放了他!”丰清额前青筋暴起,“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此人是丰清的什么人?”镇国侯蹙眉。
温言斐答:“老菜商是四十年前,上一任老可汗安插在大庆的奸细,而丰清则是老菜商收养的弃婴,还秘密将女儿许配给了丰清。老菜商游说丰清参军,做了西戎奸细。老菜商既是丰清的养父也是岳父。”
“所以从一开始,丰清便是有利可图地潜伏在王爷身边!?”余晔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咬牙切齿道,“丰清你他娘的可以啊!你五年前险些在北狄战场上丧命,是王爷救了你一条狗命,见你武功不俗,领入了烨羽军。”
后来丰清靠着战功,一步步成为四大战将之一。
萧沉韫曾调查过丰清身世,但却没细扒老菜商的底细。
毕竟老菜商在大庆生活了四十年之久,安分守己,从未掀起过半点风浪,便没有扯出来老菜商背后的勾当。
谁能想到,老菜商是西戎老可汗四十年前的暗棋……
这个暗棋,埋的够深、够久,若非此次到渊城,连苏南枝都不一定挖的出来。
丰清低头不语:“各择其主罢了,义父给了我命、养我长大,我必须报答他。”
“那王爷当年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不报?”余晔冲上去怒然踹他一脚。
将丰清踹翻在血泊中。
丰清啐了一口血:“来世再报。”
“你怎么不去死呢?去你妈|的来世再报。”余晔拎起他的衣领,一顿暴揍。
“丰清!!老子从来没怀疑过你!”南北城激动的唾沫横飞,“说!你是怎么泄露王爷行程的!你到底知不知道王爷下落?!”
丰清被打飞了几颗门牙,如丧家之犬般,颤颤巍巍地擦去嘴边鲜血:“我从没想过害死王爷,那日我只将王爷的行军进程告诉了义父,再由义父传到西戎营帐,确实是我给西戎和北狄士兵开了门,引他们秘密进入了腹地。”
“可我想的是,我此生效忠于义父,但也做不到看见王爷被杀,我打定主意,在西戎和北狄围困烨羽军时,废了王爷的武功,再将他秘密送回京城做一个废人,不再和西戎为敌,以后也不会被西戎追杀……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不忠不臣者,杀
苏南枝忍无可忍,沧月剑砍在丰清左肩,用力下压,刀刃嵌进森森白骨,她微眯美人眸,眼中皆是狠辣,嗓音宛若雷霆之音,怒声大喝:“你为他好?卑鄙小人!你竟敢说是为他好!”
沧月剑削铁如泥,丰清左肩被斩断,痛失双臂,惨叫声凄厉响起。
苏南枝手腕一转,灌入内力,沧月剑飞刺出去,刺进老菜商左肩,将人钉在了墙上:“慢慢来,不着急,我不会让你死的太快。”
“死的慢,才会残酷,死的慢,才会痛苦。”
“你,可知道沉韫的下落?”苏南枝冷眼逼问丰清。
丰清被斩了双臂,侧脸淹在满地鲜血中。
苏南枝道:“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养父。”
“我……不知道……”丰清眼里有着紧张和恐惧,“那日围困王爷,是北狄和西戎的死士,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中,等我反应过来时,王爷已然跌落悬崖……”
“说出你所知道的全部事情,不然——”苏南枝神色残忍,一字一句平声冷言,“我杀了你义父,杀了你孕妻,杀尽所有与你相关之人!”
“他们是无辜的!”丰清脖颈青筋暴起,如野兽般愤怒低吼,“苏南枝你卑鄙!你若敢动我妻儿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是人,我尚且不怕你,你做鬼,我便怕了吗?”苏南枝嗤笑一声,“不说?很好,洛云崖,你去将那女人绑来,喂一碗堕胎药。”
一个肚腹微隆的貌美妇人,嘴中塞着麻布,被带了上来。
妇人一见到双臂被斩的丰清,便哭的稀里哗啦。
丰清看着洛云崖端来的一碗黑乎乎浓药汤,大吼:“我说,我全都说!你们别伤害她!”
“王爷跌落悬崖之后,据西戎探子回禀,他们亲眼所见,摄政王被三头老虎分食腹中……所以我早说过,不必抓虎剖肚,摄政王已经被老虎分食了,只是你们都不信。你们剖肚后,明明看见了腹中的王爷碎布,还是不信。”
“没办法,王爷武功尽失、身受重伤、跌落高崖,又遇三头巨虎,哪怕是三头六臂之人,也逃不过被分食的局面!只是你们都不信,大庆最英勇无畏的战神,下场会这么惨罢了。”
苏南枝指甲死死掐进掌心,滚落血珠,双眸越发阴沉:“丰清父子,五马分尸,扔到乱葬岗。丰清之妻……”
“你放过她,你放过她!!”丰清睚眦欲裂,怒瞪双眼。
“丰清之妻,五马分尸。”苏南枝缓勾唇角,“她确实无辜,可那又如何?你们一家三口死的整齐,去地下也能结伴同行。沉韫就不无辜吗?”
苏南枝说这话时,还极力抑制着情绪,竭力让自己冷静,可她但凡想到沉韫是被他出卖行程,是丰清害得沉韫跌落悬崖,但凡想到身负重伤的沉韫被三头巨虎围困……
一柄沧月剑蓄满全力,猛然贯穿丰清胸膛!
她用萧沉韫送给她的剑,杀死了出卖萧沉韫的内鬼。
丰清双目骇然,面露惊恐,栽倒在血泊中。
温言斐抽出贯穿丰清胸前的沧月剑,用白布擦净,敬呈给苏南枝:“王妃。”
苏南枝收剑入鞘,冷眼扫向老菜商:“五马分尸罢,将内奸头颅悬挂于城门口,杀鸡儆猴。”
“是。”温言斐领命。
整件事下来,营帐内的武将们,都对雷厉风行、手段硬朗的苏南枝生出了敬畏之心。
而不再是,仅仅把她当做王妃来看。
如今,她就是三军的掌权者,手握虎符,执掌生杀予夺。
不臣者,杀,不忠者,杀。
身穿麒麟黑铠甲的苏南枝,转身,看向那个绝望的美丽妇人,拿走堵住她嘴的麻布。
“啊!!!!”
那一瞬间,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和惨叫,仿佛要刺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苏南枝面无表情,像是超脱七情六欲之上的判官,冷冷道:“你是丰清之妻、菜商之女,是大庆人,理应知道律法,通敌叛国者诛三族。”
女人惊悚绝望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昨夜还喂她吃蜜饯的丈夫,如今已是一具残败的尸体。
苏南枝扫了眼妇人约莫七八个月大的孕肚:“念你有孕在身,洛云崖给她灌一碗忘忧散,忘掉这一切,送到乡下。”
其实她不该心慈手软,斩草需除根……
可如今,她自己也有孕在身,到底还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杀该杀之人,放过无辜被牵连之人。
“南枝郡主,是何意思?你变更了作战计划?”洛城掀开门帘,便嗅到一股强烈的血腥气。
接着,身穿黑金铠甲、威武不凡的萧瑜,腰悬宝刀走了进来。
半时辰前,萧瑜接到了苏南枝变更作战计划之事,箭在弦上,忽然掉转方向,他得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为何不按计划行事,在赤峰古设埋伏,而是选择提前作战时机,今夜三更半,直攻宣阳谷?”洛城全是不解。
萧瑜认得地上的丰清尸体,不过一瞬,便回过味儿来,笑了一声:“萧沉韫的烨羽军竟然也能出叛徒,叛徒还是四大战将之一,啧,御下不严。”
“九王御下就有方了?”苏南枝呛声。
“没人敢背叛孤,这个代价,他们付不起。”萧瑜轻描淡写道。
这倒是实话,背叛萧瑜者,生不如死。
萧瑜话音一转:“你变更了作战计划?是因为丰清将我们诱敌深入的佯攻计策泄密了?”
“言斐拦截这封密信后,我又顺势让这封密信发到了西戎,西戎知道我们后日佯攻,在赤峰谷备了十万兵马,打算对我们瓮中捉鳖,不如我们今夜火烧对方粮仓,直接领兵抵进宣阳谷,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东西两面同时包抄,先打西戎再攻北狄,各个击破。”苏南枝看向诸位将军。
萧瑜沉吟道:“你给西戎放了一个假消息,让他们以为我们后日佯攻,实则,我们今夜举兵?是一个好主意。”
萧瑜昂藏七尺,目光沉稳,凝视清瘦的苏南枝:“你,就别去了。”
“我必须去。”苏南枝抿唇。
苏南枝做了决定,旁人劝不了,各自也就噤声了。
洛云崖叹了口气,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件铠甲:“我也去。”
“姐姐,我侯在你左右。”身穿银白甲衣的温言斐,擦亮手中长刀,转头看向刚要开口的邹沐暖,向来严肃清冷的面上,有了一丝极浅的笑,“小暖,你别想了,留在营地好好待着。”
“师父!!”“师父父!我要去!”邹沐暖急了,三步并作一步,“我担心……担心你安危……我和你一起上战场,也算有个信得过的帮手。”
“胡闹。”温言斐不悦沉声,以师者的身份训责,“你去了战场,就是我的累赘。我要护着姐姐,哪里有空顾着你?”

第四百七十五章 火烧粮仓,夜遇危机
这一句话……听的邹沐暖红了眼圈,低声道:“对,阿暖是累赘,是师父手把手教都教不会的累赘,是去了战场,只能连累师父的累赘。”
她说这话,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营帐。
温言斐垂下眼眸,没追出去,也没挽留。
战场危险,她才刚及笄,去那满是鲜血和尸体的腌臜地做什么?
“我知道你是担心沐暖,可你说话太过锐利,有些伤到她了……”苏南枝随口说了一句话,叹息着翻身上马,“不过这也是你们师徒二人的事,我不便插手。”
苏南枝骑上战马,命余晔、万琛远、苏南辕点兵。
留下镇国侯、莫总督、魏总督等几个老将留在营地看家。
萧瑜看向苏南枝骑着战马的背影,攥紧了手中缰绳,瞥了一眼洛城:“你去找鸢雅,命她守在枝枝身侧。苏南枝活,她则活,苏南枝死,她则死。保护苏南枝,是她最后一次任务,若战争结束,苏南枝平安,孤许她离开。”
鸢雅除去和七王之间有过那么一段,背景身世还算干净,此时安在苏南枝身侧,就算有人起疑,也拿她没办法。
鸢雅接到这任务时,一口桃花酿从嘴里喷了出来,从树上飞落在地:“有没有搞错?我先前差点杀了苏南枝,现在又让我去保护曾经我要杀的人?你确定,我去保护苏南枝,苏南枝不会趁机反杀我?”
“主上有令,结束这次任务,放你自由。你若不执行,那就困在碧落阁一辈子。”洛城撂下话,扔给她一身战甲,“去不去,随你。”
“嗯……”鸢雅慢条斯理地穿上铠甲,“萧仁明也去吗?”
“萧仁明随万琛远一起领兵,今日前往宣阳谷,攻打西戎。”
“那我不去。”
鸢雅想起萧仁明那张俊脸,若他知道自己‘诈尸’,若他只知道自己从前处心积虑地接近他,只是为了毁他前途,那萧仁明那个傻子,会恨他的吧?
“随你便!”洛城翻身上马,跟上萧瑜。
鸢雅在原地提了提树干,叉腰踱步小半刻,在队伍即将拔营时,还是骑上战马,硬着头皮去执行任务,大不了做完最后一次任务,离开了碧落阁,以后再好好和萧仁明解释……
那小傻子好骗也好忽悠,应该会重新信任她的吧?
鸢雅内心忐忑,拽着缰绳来到苏南枝身后。
温言斐看见鸢雅,自然而然认出她来了。
鸢雅啧了声:“温阁主,别来无恙啊,当年在我手下做事,副阁主当的好好的,我说怎么就死活不愿意继续执行任务呢,原来早就另择金主,跟着王妃混了啊?“
在碧落阁,鸢雅作为阁主,从来都是神龙不见尾,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代号只有阁主二字,甚至从来不知道她叫鸢雅,温言斐以前没见过阁主的真面貌,如今却是知道了。
温言斐冷冷看向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鸢雅道,“我家主上派我来保护王妃,保护他死对头的夫人啊。哈哈,我家主上可说了,王妃活,我则活,王妃有个三长两短,我则死。”
温言斐倒是没想到,萧瑜会把她派来保护苏南枝。
鸢雅瞥了他一眼:“温言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以为当年你脱离碧落阁之后,为什么没被陆续追杀灭口?”
“还不是因为主上知道你跟着了南枝郡主!主上知道你跟着南枝郡主做事后,便下令停止了对你的追捕。说来,也算是主上开恩,故意将你留给南枝郡主做事,你才能安安稳稳地跟着南枝郡主。”
温言斐心中一怔,从前做碧落阁副阁主时,只知道碧落阁身后有一个神秘的掌舵人,却不知道这个掌舵人是萧瑜。
后来知道了,他也没细想。
原来……言斐竟然是萧瑜,故意留给她的帮手。
苏南枝一边骑马,一边将二人的对话听了去。
鸢雅把玩着绞金缰绳,百无聊赖道:“什么时候咱俩打一架?看看几年过去,你现在的武功,还能不能当上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
“谁和你一样无聊?”温言斐冷言回呛,便面无表情,不再言语。
那边——
骑着红鬃烈马的萧仁明,夹着马腹而来,带兵路过此处,鸢雅瞬间就噤声了,还朝余晔背后藏了藏,压低声音道:“余晔兄弟,你长得壮些,先帮我挡一挡,待会儿上战场,本阁主帮你挡一刀。”
余晔等人早就从苏南枝那里知道了鸢雅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除了萧仁明,其他的都知道了。
大敌当前,也没人有闲心多嘴。
先抵御外敌,其他的以后再说。
临到分岔路口时,苏南枝和萧瑜相视一眼,微微颔首,她带兵去西面,萧瑜带兵去东面。
而苏南辕、苏南澈则带兵火烧西戎人驻扎在渊城城郊的粮草,若苏南枝萧瑜此战击退西戎,西戎人势必朝渊城城郊外退去,届时,他们退到城郊,粮草被烧,便是困兽之斗。
苏南辕兄弟二人,领着轻功极好的三百精锐士兵,身穿几乎融于夜色的夜行衣,一路顺着无人小路前进。
城郊粮草的位置,是大庆安插在西戎的探子回禀,在两条溪水交汇的山脚下。
有水源,适宜做饭,而庞大的山体,则适合隐藏驻军,山底全是错综复杂的丛林,也便于夜袭前进。
丑时一刻。
苏南辕等人猫着身子,身影如鬼魅般,从溪水中无声钻出,屏气凝息地靠近西戎值守士兵,左手拿着撒了蒙汗药的黑布,右手攥紧尖利的细短匕首,麻利上前,白布死死捂住士兵口鼻,右手狠狠地无声刺进脖颈,鲜血缓缓流下。
数十个精锐重复同样的动作,撕开了西戎人防守的一个小口子。
粮仓门口,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守着三人。
苏南辕躲在大石头后,朝对面藏在树背后的苏南澈使了个眼色:大哥,看你的了。
苏南澈从前是大理寺卿,擅判案推理、懂天文会测风,估摸着夜风即将刮来前,吹出洛云崖调配好的迷药烟雾——
在夜色里,不起眼的丝丝缕缕白烟,随风飘向粮仓大门。
只嗅了几口气后,十二个值守士兵,顷刻昏死倒下。
苏南辕静谧无声地做了个手势,带着精锐上前,将十二人全部一刀封喉。
苏南澈利用丰富的判案经验,轻而易举地用铁丝打开了粮仓大门。
粮仓内,是堆积成小山丘一样的面粉、蔬菜、医用伤药,苏南澈带人沿着墙根全部泼了油,苏南辕吹燃火折子,朝粮草潇洒抛地过去——
苏南澈眉宇微蹙,瞳孔震惊扩睁,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终身一跃,飞扑过去,夺回燃烧着的火折子!
火折子在即将触碰到泼油的粮草那一瞬间,飞扑过去的苏南澈,滚落在粮草上,不顾烫伤地直接掐灭火焰,心有余悸地叹口气,几乎是后怕道:“这粮草,有诈。”
苏南澈过目不忘,曾经处理过几桩爆炸案,他机敏地嗅到了偌大的粮仓内,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他手臂伸进堆砌成小山的面粉内,一伸到底,抓了一把硝石上来!
众人脸色猛变!
这粮草仓表面放的是粮草,但米面蔬菜之下却埋着火药,必然是西戎人故意防着敌军火烧粮草!
若今日那火折子真点燃了泼油的粮草,只怕苏南澈苏南辕等士兵,全部都会被炸成碎块!
“那真正的粮仓在何处?西戎驻扎在宣阳谷的十万大军,不可能几天都不吃不喝吧?”苏南辕问了一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他们撬开粮草仓已经过去半炷香时间,西戎士兵每一炷香便会夜巡一次营地,再过半炷香时间,就会巡逻到此处,发现他们值守士兵身亡……
但凡被发现值守士兵身亡,势必能猜到敌军前来火烧粮仓。
届时,苏南辕等人,不仅不能火烧粮仓,还会打草惊蛇,说不定会被发现踪迹,届时,只有死路一条。
苏南澈回想先前来路的地形,站在粮仓内理智推断:“数万大军驻守此处,粮仓绝对就在附近此处是山脚,探子回禀,除去这一处粮仓之外,就没有别的粮仓……此处地形极易形成溶洞,或许,真正的粮仓在溶洞之内。”
他思维敏捷,额前爆汗如雨,就在此时,他眼前一亮,看向地面一排排整齐而微小的蚁群,夜色里,蚁群搬着细小米粒,从正前方一道细微的地缝中钻了出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 苏南枝领兵亲征
那地缝上铺着柔软的草垛遮挡,苏南澈一把掀开草垛,果然看到了一道极其不起眼的地缝,就像是土地正常干旱裂开的小细缝而已,但这群微不起眼的蚁群却沿着那条地缝,一直朝下迁徙——
苏南澈环顾四周,在脑海中闪现过无数机扩之术,摸着墙面青砖,终于摸到一块光滑的砖面时,轻轻往里一按。
蚂蚁迁徙的那块地,缓缓倾斜下移,露出一人高的入口。
苏南澈顺着入口往下,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内里藏着真正的粮草,旋即打了个手势:“不到半炷香时间了,速度要快。”
苏南辕等人跳下洞口,迅速泼油点火。
火势以不可遏止的速度燃烧。
苏南辕等人立刻撤离此处。
大火熏天,半炷香之后,西戎巡逻士兵发现后,即刻赶来救火。
已经隐入丛林的苏南澈,道:“弓箭给我,你们先走,我随后跟来。”
“大哥,你要做什么?”
“师夷之长技以制夷。”苏南澈薄唇斜勾,高深莫测地说完后,踩着轻功跑到撤离方向的相反方位,点燃箭矢,瞄准堆满粮仓,看着越来越多的西戎士兵跑进地洞救,“咻”地一声。
浸过油的火箭,刺进粮仓的面粉中!
面粉之下,是大量火药!
“砰!!!”
几声震天响的爆炸后,苏南辕回头,粮仓内救火的几十个西戎士兵全部被炸飞!
“你可以啊!大哥!”苏南辕一边飞速逃命,一边笑着道。
西戎人狡诈多端地在粮草内埋了火药,根本没想到大庆能找到真正藏粮草之地,苏南澈不仅找到了,还在他们救火时,用火箭点燃面粉内的火药。
用他们的火药,炸死了他们自己。
“追!!”闻讯赶来的拓跋宏勃然大怒,领兵追击火烧粮草之人。
拓跋宏追了二三十里路,苏南澈等人早就跑的没了影儿,气得他一路骂骂咧咧,策马冲回宣阳谷内,一把踢开主账的门,骂道:“他娘的,粮草被烧了,叔父赶紧抽调兵马,运送新的粮草吧!”
主账内。带着青铜面具的云亲王,坐在轮椅上,抓起一个鹿皮壶喝酒,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淌在地上,桌上放着一柄战刀。
西戎大部分军士都没见过这位云亲王,只知道他的长相,与当今可汗一般无二。
听说,云亲王和老可汗是先可汗的双生子,云亲王在三岁时流落民间,接近四十多年。
当今可汗重视亲情,一直在寻找这位流落民间的亲王多年,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去年,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可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胞弟。
云亲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显然他也没想到藏在地洞内的粮草会被烧,要知道,那可是他精心设计过的囤放粮草之地。
“加派人手,火速抽调粮草,本王不管以何种方式,必须在明日午时前调好粮草。”云亲王匕首刺进桌中。
不折手段,必须弄到粮草。
也就意味着,可以对大庆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要能搜刮到粮食……
拓跋宏喏了一声,做了个手势,几个副将就跑出了营帐。
西戎占据大半个渊城后,十万大军一直驻守在城郊,粮草也囤在城郊,若粮草没在明日午时前送到,十万人吃什么、喝什么?
云亲王占领渊城后,将三万人的兵线推进到渊城宣阳谷内,打算下一步抵进距离江城最近的赤峰谷,可粮草被烧,宣阳谷内的三万大军,如果战败,将无路可退!
“只要明日天黑前凑到粮草,就不会误了大事!萧沉韫已死,大庆不足为惧。”拓跋宏喝了口羊奶酒,冷笑一声,同几个大将军讲道,“萧沉韫一死,西戎吞并大庆这块肥肉,指、日、可、待。”
云亲王攥着手中的密信,缓缓道:“本王不日前接到暗线来报,大庆南北两部军力合一,举兵四万,于后日佯攻赤峰谷,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届时,大王子带兵八万埋伏于谷内,直接将大庆大军围剿,合力击杀。”
拓跋宏匕首出鞘,刺进桌上的羊肉块中,放入嘴中大口咀嚼:“叔父主意很好!”
二人还沉浸在作战计划中时,忽然有几个士兵急匆匆地从四面八方跑来:“不好、不好了!大庆带兵,从东西两边合力包抄而来,夜袭宣阳谷!”
“什么!?”云亲王怒摔杯盏。
“把事情说清楚!”拓跋宏拎起探子的衣领怒吼。
“粮草被烧之后不到半时辰,宣阳谷骑兵来报,苏南枝亲自领兵打过来了!接着,萧瑜也率兵而来,一东一西,对宣阳谷内的士兵进行夹击埋伏。”探子答。
“苏南枝?大庆居然让女人领兵!?”
“可笑!堂堂一个女人领兵!?哈哈哈!”拓跋宏眼中全是轻蔑,脑海里想起在皇宫里见到的那个貌美女人,仰头大笑,“大庆完蛋了,萧沉韫生前也真是蠢,竟然把几十万大军交给苏南枝统领!既然知道是她领兵,本王子也放心了,此战必胜!!”
“女人打仗,能打出什么名堂?”拓跋宏喝着羊奶酒,大口吃着鹿肉,“让我们猜猜,这一战苏南枝能输多惨?待苏南枝战败,本王子要扒光她的衣服,绑在西戎军旗之上,让西戎男人大饱眼福,看看摄政王妃有多么绝色。”
云亲王瞥了拓跋宏一眼,警告道:“不、要、轻、敌。”
“本王接触过苏南枝。”青铜面具下的脸,逐渐因为仇恨而扭曲,阴冷一笑,“此人诡计多端,狡猾至极。”
拓跋宏显然没把云亲王的劝告听进去,啧了声:“叔父啊叔父,你可不能被一个女人吓破胆。区区一个女人,不足挂齿,本王子这就领兵挂帅,亲自去抓苏南枝!”
云亲王看着拓跋宏自负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去吧,折在里面当马前卒。
宣阳谷内。
苏南枝坐在战马之上,身穿肩雕猛虎墨黑铠甲,腰悬长剑,神情冷冽肃穆,眼中尽是凌厉的杀意。
杀意如虹,凝视着山谷内乌泱泱的三万西戎大军。

第四百七十七章 “枝枝,本王回来了”
“杀!”苏南枝攥紧缰绳,额前细小青筋涨起,大吼下令,“保家卫国,杀!”
“护国守疆,杀!!”破音的嘶吼,振聋发聩!
一声令下,全军热血沸腾,士气大振,令人泛起鸡皮疙瘩。
她是手执虎符真正的掌权者,在征战沙场时,有气吞山河的魄力。
长八尺、宽四尺的牛皮大鼓被木槌用力敲响,鼓声激越雄壮,传声响彻宣阳谷!
两军厮杀。
苏南枝领兵从西面进攻,萧瑜则从东面包抄!
此处乃是北部荒漠峡谷,午后血红的烈阳刺眼,狂风扬起飞沙走石,战士竭力的嘶吼声有山崩海裂之力,仿佛泰山也要被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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