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轻卿—— by州府小十三
州府小十三  发于:202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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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恒湫单手解开?西装前襟的扣子,两手撑上一旁的白色茶几?,眼神落在远处,眸色沉而黑。
从下了飞机得知沈卿被送进?医院开?始,心早就扑腾着悬过?了一遍,
现在知道她人没事,紧张的情?绪暂时落了下来,剩下的只有一阵阵泛冷的后怕。
季言礼扫了时恒湫一眼,右手夹着烟,在指尖上滚了下。
他目光在那柄军刀上落了下再转开?,和时恒湫一样,转身望着远处。
“现在不动手,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季言礼掸了下烟灰,淡淡道。
时恒湫扯住脖子上的领带松了耸,倏地一下拽下来。
他的声音极其冷硬,有着压抑不住情?绪的干哑:“为什么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季言礼很薄的眼皮抬了下,两指捏上带着火光的烟尾,极轻地捻着,让那点火反复地烫着自己的指腹。
他看了下落在脚边的雪里?转瞬即消的烟灰,没有任何反驳:“是我的问题。”
“我没有保护好她。”季言礼说。
雪飘飘扬扬,被扔在躺椅上的棕色大?衣,已经落了些?雪花。
时恒湫喉结滚动,偏开?了两秒目光,领带扔在脚底再看回来时开?口,他声音哽塞:“过?不好的话,你们就离婚吧......”
手上的烟终于被季言礼捻灭,他轻笑着打?断时恒湫:“这事儿你说的不算。”
“要看沈卿,”季言礼抬眼看过?来,淡笑的眼神里?夹了一丝习惯性的轻蔑,“她说要跟我离才能离。”
季言礼捡了那把军刀丢到时恒湫身上:“你还?不如捅我一刀撒撒气,但婚是不可能离的。”
话音落,时恒湫也偏头看过?来。
两个男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
眼看时恒湫松了身上西装的最后一颗扣子,抬脚往季言礼的方?向走了两步,离他们十几?米处的侧门却突然传来一道轻软而哑的女声。
“你们在干什么?”
沈卿身上早已经换了粉白条纹的病号服,此时正?扶着墙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
“在下雪,你别出来。”时恒湫捡了自己的大?衣要走过?去,然而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季言礼走过?去,握着沈卿的手环抱着她把她往走廊里?面带:“太冷了,怎么不穿衣服出来?”
“我睁眼看到你不在了,从窗户里?看到你们在花园吵架。”
沈卿脚下虚软,刚出来都?是扶着墙走的,现在身上自然也没什么力?气。
她轻挣了一下,揪着季言礼的衣服,看了眼身后的时恒湫。
“你们吵架了吗?”沈卿问。
她默了下,反应过?来,扯着季言礼往自己身后塞了塞,望着时恒湫:“哥,事发突然,都?是意外,季言礼也伤得很重,你别怪他。”
穿着单薄病号服的女孩儿挡在季言礼身前。
时恒湫喉头滚了下,沉默片刻,两步走过?来,把手里?的大?衣盖在她身上,退后。
“我没怪他,你快回去。”
沈卿背靠着季言礼,身体绝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她身体不舒服,是想回去,但眼前这情?况,她怎么都?觉得有点微妙。
沈卿舔了舔唇,决定强忍着身体的不舒服,快刀斩乱麻。
“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嗯。”
“那你在斯特拉斯堡有住的地方?吗,我还?不太舒服,可能要明天......”沈卿声音有气无力?。
季言礼把沈卿往怀里?再次揽了揽,握着她的手。
他知道她不可能放时恒湫在这儿就不管不顾地接着回去睡觉,总要问两句。
时恒湫打?断沈卿,很快速地回道。
“我有地方?住,你不用管我,你先?回去,我明天,”他眼神落在沈卿明显毫无防备靠着季言礼的姿势,停了下,回道,“或者后天再来看你。”
沈卿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了?”
沈卿反手拉住季言礼,一边往病房里?撤,一边跟站在门口的时恒湫摆了摆手。
她总觉得自己刚刚再晚去一步,季言礼就要挨揍了。
时恒湫点头,没有动,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那扇白色的木板门合上,他又站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这家医院不大?,院楼一共只有两栋。
车就停在院门前,罗岩刚送完药就来车前等着了,此时见时恒湫走过?来,举着伞迎上去,把车门拉开?。
“沈卿姐身体怎么样?”罗岩问。
“还?好。”时恒湫坐进?车里?,身上落了雪,寒气从敞着的衬衣领口钻进?来,凉意丝丝入骨,但时恒湫像感?觉不到一样,抬手,合眼后仰,手背搭在了额头上。
罗岩从前侧副驾驶转过?来,看到后座上的人一身疲态,想了想,还?是把刚过?来的路上没谈完的事情?谈完。
“明天上午律师会到您住的酒店,”罗岩说,“因为沈家当?时抚养您并没有办任何的收养手续,所以从法律上来讲,您和沈卿姐其实没有任何关系。”
罗岩把律师的意思传达到位:“所以仅仅是立遗嘱,在您去世后把所有股权、不动产和资金转在沈卿小姐名下会有点麻烦,还?需要走一些?赠予程序。”
时恒湫“嗯”了一声,示意罗岩继续说下去。
其实罗岩也没有什么需要说的了,就是觉得时恒湫这个年纪立遗嘱也太早了些?。
“您是不是被沈卿姐遇难这事刺激到了,怕万一您也出个意外,手上的钱都?便宜外人。”罗岩看着后座的人。
罗岩话音落,仰靠在座椅上的人很久都?没有回答。
良久,罗岩已经转回去,跟司机确认酒店的方?位时,时恒湫终于睁了眼睛。
他微微坐直了一些?,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去摸另一手的指尖。
视线转向窗外。
鹅毛般大?的雪花隔着浅灰色的玻璃窗印在时恒湫的眼睛里?。
他微有些?失神,许久,没有移开?目光。
沈卿拉着季言礼回了病房,上床没躺多久再次睡过?去,第二天中?午醒来,吃了两口流食,医生来问了下情?况,扎上吊瓶,沈卿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身体遭遇重创,启动免疫恢复机制,睡得久,很正?常。
沈卿这昏睡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两天,到第三天晚上她再次醒来,才终于算是清醒一点。
沈卿睁着眼睛,缓了两秒,看向床边坐着的人。
她最近一直在睡,记忆有点错乱,恍惚间看到季言礼这个姿势还?以为是两天前。
“今天是哪天?”沈卿望着季言礼突然蹦出来一句。
季言礼手盖在沈卿的发顶,揉了一下,笑她:“睡成傻子了吗?”
沈卿“嗯?”了一声,拉着被子坐了起来。
季言礼站起来,开?了左侧墙上的壁灯,把光线调暗了一些?,走过?来时再次在沈卿的发顶拍了拍。
“饿吗?”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站在床的一侧,手还?搭在沈卿的头顶。
沈卿觉得头顶重,把季言礼的手拨开?,往床里?面坐了坐,声音虚软:“不饿。”
一直没怎么动,饿倒是不饿,就是身体发虚。
“你这两天一直在这里??”沈卿问身旁站着的人。
季言礼在床边坐下来,把黏在沈卿脸上的头发捏开?:“不然呢,不在这儿,谁照顾你?”
沈卿摇摇头:“我以为你很忙。”
季言礼语调懒散:“我还?不差这点钱。”
房间里?的壁灯是淡蓝色的,这灯开?久了,觉得房间里?冷飕飕的。
沈卿睡久了,一点都?不困。
她盯着季言礼看了几?眼,忽然往一旁移了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你要不要上来?”
季言礼手支在身后,很轻地抬了下眉骨。
他身上穿着很薄的米褐色长袖衫,薄羊毛的,看起来很居家。
想来是因为在这里?照顾她,没工作,也就没穿平时常穿的衬衣。
大?病初愈,人总是分外柔软,脑子里?想什么便做什么。
沈卿抿抿唇,捏着季言礼的袖子往床上扯了扯:“中?午醒的时候林洋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
季言礼垂眸看了眼拉在自己袖子上的手,随后撩开?被子,坐进?了床里?。
豪华的单人病房,床也是一米八宽的双人床,两个人躺,绰绰有余。
季言礼把枕头竖过?来塞到沈卿的腰后,问她:“林洋那个狗东西还?说什么了?”
沈卿歪着头想了想,声音里?还?带着病中?的虚哑:“说我这一次也算一脚迈进?了鬼门关里?又被拽了出来。”
“还?说让你花了不少钱。”沈卿托着脸偏头看季言礼。
两三天没怎么吃东西,女孩儿原先?好不容易胖起来一些?的脸蛋现在又瘦了回去,两颊都?没什么肉,一张脸上就那双眼睛贼大?。
此刻她转脸的方?向正?好对着窗外,莹白的月光印在她的瞳仁里?,像盛了一捧水光。
“是花了不少钱,”季言礼把沈卿额前的头发拨开?,揶揄,“但没那两个矿多。”
提起那两个矿,沈卿深吸一口气,捂上自己的心口觉得心绞痛好像又要犯了。
季言礼看她这个表情?,唇勾了勾,笑得分外愉悦。
他伸手敲在沈卿的前额:“别情?绪这么激动,不然等会儿还?要给你打?针。”
沈卿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略有些?无奈的把眼睛垂了下去。
不知道是因为这会儿清醒,人的思想容易乱飘,还?是因为深夜,人总爱想点有的没的。
沈卿想到这几?天每次醒来,季言礼都?在身边,又想到在多农山里?他屡屡把她挡在身后的情?形。
还?有最后等待救援机来之前,他帮自己处理伤口时,一直在耳边低声哄她的声音。
记忆里?,季言礼好像鲜少露出过?这样极温柔的神态。
即使是对季宛若那样七八岁的小孩子。
沈卿想,她至少欠季言礼一句谢谢。
沈卿抿着唇,垂眼捏自己的手指。
思绪飘飘悠悠,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又想到遇到危险前的山间林道她和季言礼坐在那辆法拉利上,心照不宣谈论着的事情?。
当?时,他说了什么来着?
沈卿思想正?跑神,身旁的人忽然动了动。
季言礼拿了床头的水杯从床上下来:“我去接水。”
屋子里?的净水器今天下午坏了,还?没有来得及重新装。
季言礼怕沈卿口渴,想去隔壁房间接杯水。
沈卿意识迟缓,直到男人已经快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话。
“季言礼。”沈卿喊住他。
病房的门被拉开?了一半,走廊上冷色的白炽灯散发出淡淡的光亮,从站住脚的人身后洒进?来。
季言礼右手捏着杯子,另一手搭在门把上,看着从床上爬下来,趿拉着拖鞋往他这侧走的人。
沈卿身上还?是那套病号服,在床上滚久了,皱皱的。
凌乱的头发披在肩上,有点没有光泽。
沈卿踩着拖鞋,走到季言礼身前。
季言礼低头看她。
沈卿接收到男人眸色里?的疑问,她咬了下下唇,探头到季言礼身后,左右扫了眼走廊。
空荡荡的,不像会有人来的样子。
“季言礼?”沈卿又叫了一声。
季言礼以为沈卿有话要说,空着的那只手虚虚的撘在门框,拖沓着声音“嗯”了一声。
“现在几?点了?”沈卿问。
“晚上八点半。”
“那这会儿医生护士都?下班了?”
季言礼点头:“差不多。”
病房的门差不多是全部敞开?的,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
站在走廊明亮的光下。
沈卿低着头“唔”了一声:“谢谢你。”
“还?有......”沈卿声音很低。
“还?有什么?”季言礼垂首看她。
声落,下一秒,身前一直垂着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忽然仰了起来,很柔软的唇贴在了季言礼的唇上。
很轻但很真实的吻,带着女孩儿身上的清香,在他的唇瓣上辗转了两秒。
季言礼没动,但眼皮轻抬,搭在水杯上的食指轻轻摩擦了一下杯口的地方?。
短暂的吻很快就分开?。
沈卿后撤身体,轻吐了一口气,转开?眼睛:“你不是说让哄哄你吗?”
那天在在车上。
沈卿声音弱弱地,带着明显的不确定:“这样算吗?”

声落, 沈卿轻呼一声,被人握着腰抵在了一侧的墙上。
薄薄的腰身被季言礼单手捏着, 下巴被他另一只拿了杯子的手抬起来,他低头重重吻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有?意撩拨,似有?若无?,唇被极重地碾着, 沈卿后脑抵着身后的墙壁, 有?些喘不上来气。
玻璃杯的杯沿碰在沈卿的下巴上,微有?点凉, 她往后缩了缩, 却换来压着她的人更富侵略性?的攻城略地。
安静空旷的医院走廊,他困着她, 接了个黏腻色.情的吻。
唇上的力道撤去时,沈卿身上软得差点站不住脚。
她偏开头, 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听到耳边季言礼低沉沙哑的声音。
“这才算哄人,宝贝儿。”
沈卿手抵着季言礼的前胸, 想?把他推开一些, 耳垂却被人挑逗性?地捏了捏。
季言礼的唇轻吻着她的鼻尖, 声音低醇好听:“学?会了就按这个方法哄哄我?。”
他声音低哑, 像陈年?佳酿一样?撩人。
灼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没......学?会呢?”沈卿的嗓音虚而哑。
季言礼笑了, 再次低了点身体,哑着嗓子亲在她的唇上, 很混的腔调,带点调侃:“没学?会就只能再教你一次。”
......
沈卿在医院一连住了一个星期,出院时,斯特拉斯堡的雪还没有?停。
季言礼说他在里昂有?一个友人,知道他们过来,想?邀请他们过去坐坐。
左右沈卿的身体还没好全,她想?了想?,答应下来,就当是给自己放一个小长假。
这个位于法国东南部的第?二?大城市,仅有?着一百多万的人口。
季言礼和沈卿要做客的那户人家就在里昂的老城区,罗讷河和索恩河交汇处,临着中央教堂。
李先生其实是季言礼上学?时的老师,几年?前带妻子出国看病,后来便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李堂家里往上数两?代,是做玻璃的,要不是家里孩子多,不用他继承家业,父母也不会同意他去教书。
里昂距斯特拉斯堡有?四百多公?里,开车需要好几个小时。
舟车劳顿,沈卿身体受不了,季言礼也不愿意坐那么久的车,索性?征用了Sty开过来的MK3。
季言礼把耳机扣在沈卿耳朵上时,沈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身前站着的人一反常态地没有?穿平日里的衬衣西裤,而是在黑色长裤上搭了件很薄的深灰色飞行夹克。
沈卿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两?秒。
男人身上的夹克敞着怀,斜站着,正在往手上套一双很薄的黑色手套。
沈卿抬手点了下一旁的严阵以待的MK3,眼睛里有?些迟疑:“你不会告诉我?是你开?”
“为什么不会?”季言礼笑看沈卿一眼,浅灰色的眸子里有?着说这话时应有?的狂妄。
“你有?驾照吗?”沈卿咬着食指的指甲盖,问了句。
季言礼把手套上的扣带在手腕处扣好,带着沈卿绕到副驾驶的位置,让她坐上去。
三十几层的写?字楼最上面的停机坪,视野开阔,风也大。
男人的夹克被风鼓起来,沈卿低头,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他给自己扣安全带。
“没有?,”季言礼回答,随着这声落,“咔哒”一声安全带被扣上,“如果不小心死了,正好一起殉情。”
沈卿:............
就知道这人一天到晚嘴里没个正经话。
沈卿反手抓住季言礼的袖子,把耳机摘下来,挣扎着从?副驾驶上跳下去:“算了算了,我?还是走过去吧。”
穿着黑色夹克的年?轻男人,两?手拢着自己外套的两?襟,把从?飞机上跳下来的女人包进怀里,重新放回去。
沈卿坐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比站在飞机外的季言礼高一些。
季言礼两?手撑在沈卿的座上,微微扬了头看她,唇边噙着不怀好意的笑:“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殉情?”
沈卿眼睛都瞪大了:“你才愿意死呢。”
季言礼拖沓着声音“嗯”了一声,望着她:“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好好开。”
沈卿听到这要求后怔了两?秒,紧接着微微一笑,手撑在季言礼的肩膀上,稍稍伏低了身体,趴向他。
她有?意撩拨,唇几乎贴上他的唇。
季言礼一手仍按在沈卿身下的座椅上,另一手撑在机舱门上。
他很轻地眯了下眼睛,垂眸看着贴向自己的人,略微扬了扬眉,紧接着他就听到靠近他的这人极狡黠的语调说了句——
“想?得美,”沈卿笑得很甜,声音仿佛淬了蜜,语调轻快,“那就一起去死吧。”
季言礼眼尾稍稍挑了下,从?嗓子滚出一声低笑。
林行舟两?天前就回了国,林洋闲人一个,听说季言礼和沈卿要去里昂再呆两?天,带着女朋友从?巴黎倒回来,硬要跟着。
此时就在后面跟着的那架MK3上。
从?斯特拉斯堡飞到里昂,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午后两?三点的这个时间,阳光好像贴地更近一些,温暖明亮。
里昂的旧城区大多是有?些年?代的建筑,浅红色的屋顶,米白或者褐色的建筑外表面,尖顶式的建筑风格,整个城市被罗讷河和索恩河两?条河流贯通,棋盘式的路网将整个城市切割成四四方方的小格子。
还有?半个月就是圣诞节,里昂大大小小的街道早就布置了起来,沿路的圣诞树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礼物盒。
直升机从?里昂的东南角斜跨过去,往城西开。
垂眼,从?一侧的玻璃窗往下看,能看到飘荡在空中的浅薄雪花被蒙了层金色的阳光,晃荡着落在街边的圣诞树上。
清冷懒散的男声从?头戴式的航空降噪耳机传进沈卿的耳朵里,极近的贴着耳道,就像是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应该带你晚上飞的,晚上的里昂更好看些。”
因为工作的原因,沈卿也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还真没有?这么坐在直升机上看过里昂的全景。
沈卿侧歪着头看脚下的景色,觉得即使不是晚上,这个在午后带些慵懒的城市也一样?好看。
李堂和太太住的地方就临着索恩河,院子大得一旁的花园完全可以当成一个停机坪。
林洋和女朋友的飞机随后降落,和季言礼他们前后脚到,只晚了十分钟。
李堂太太的病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好转,这两?年?精气神好,把画画捡了起来,另外没事的时候就是学?学?做饭。
知道季言礼他们来,她提前在家准备了三个小时的点心。
几个人好久没见,半下午时在院子里喝了些茶,又一起吃了晚饭,闲聊没多久,夜便已经深了。
沈卿从?傍晚收到余曼消息,便开始心事重重。
父母的事情又有?了一些进展。
已经确定当时那份重要文件应该就在季家在国外的文件库。
除此之外,余曼还在短信上说,除了窦裴两?家外,也已经确定季家也参与了这件事,只不过不清楚当时参与这件事的是季家的哪方势力。
三房、二?房、旁支,又或者是长房?
李堂家这院子除了门口的大喷泉和后面的花园外,一共有?三栋楼。
正楼坐北朝南,正对着不远处的索恩河,另两?栋楼一西一东在正楼的两?侧。
李堂家的阿姨提前把西楼三层的主卧打扫过,是准备给季言礼和沈卿的。
季言礼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接完电话再回到房间时,沈卿已经洗完澡了。
季言礼带上房门,扫了眼窗边站着的人。
“怎么不吹头发??”季言礼把外套脱下来,扯松领口的扣子。
沈卿蒙怔了一下,揉着头发?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有?点飘:“等会儿再吹,你先去洗。”
屋子里烧的有?壁炉,一点都不冷,沈卿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睡袍站在窗边,纤瘦的背影看起来很单薄。
季言礼的目光在沈卿身上落了落,提着领子把上身的最后一件衣服脱下来,去了浴室。
走进浴室,季言礼摘掉手腕上的表放在水池上,从?镜子里再度望了眼身后的人。
那人把头发?拨在耳后,正在低头看手机。
沈卿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手上握着的手机再次震了下。
余曼:[季家在国外有?几个文件库,应该就放在其中一个文件库里。]
沈卿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回了个“知道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半分钟后,玻璃推拉门响了声,被从?里拉开。
沈卿听到声音了,却没回头。
她两?手搭上身前的栏杆,眼睫微动,眺望着远处的河面,极轻地吐了口气。
落地玻璃窗,单面镜,这样?站着能看到几十米远外的索恩河,晚上潮水褪去,露出河岸浅红色的礁石。
海浪不停地拍打,是此刻宁静里唯一的声响。
身体一热,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浅灰色的玻璃上印着两?人的身影。
季言礼身上是深灰色的浴袍,和沈卿身上的同款不同颜色。
但季言礼这人一向随性?惯了,和沈卿的工整不一样?,总是连个睡袍也不会穿好,半敞着前襟,系带也没系,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
“在想?什么?”季言礼吻在沈卿的脖颈上。
沈卿轻吸了口气,搪塞开:“没想?什么。”
吻从?侧颈往下,滑落在肩膀,季言礼的手勾在沈卿的腰间,把那个浴袍的带子抽了出来。
沈卿的浴袍系了几颗扣子,腰带被抽出来,前襟也并没有?松散开。
单面镜,即使敞开了一些,外面也看不到。
屋子里没开灯,模糊朦胧的月光,混着一旁壁炉里跳跃的火苗,把窗前这处印得旖旎又暧昧。
季言礼把沈卿手里的手机抽出来,握着沈卿的两?个手腕,浴袍的带子搭在她细细的腕子上,慢条斯理地绕了两?圈。
“那你拿着手机一直在看什么?”季言礼低声问。
“没什么,”沈卿意识还没回笼,没注意到捆着她手腕的带子已经被绕在了身前的栏杆上,“余曼发?来的消息。”
“是吗?”季言礼淡淡的声音。
白色丝绸的带子很长,捆了沈卿的手腕再绕到眼前的栏杆上缠紧,却仍然?留了很长一段拖在地上。
冷白色的细长绸带,搭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莫名?浪.荡。
沈卿动了下手腕,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绑得挣脱不开。
她偏头看向还抱着她的人:“季言礼?”
季言礼一手按着沈卿的两?只手压在扶手上,另一只手从?沈卿的背部往下滑,隔着薄薄的浴袍一路往下,停在她后脊椎骨的上方。
他右手食指勾着捆沈卿的那根浴袍带,玩似的把带子扯地更紧了一些,低头贴着她的耳朵:“卿卿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很低的嗓音,沙沙的,带点欲.色。
他问得慢条斯理,甚至右手还捏了沈卿的手指把玩在手里看。
沈卿楞了一瞬,头往一侧转,这次目光是真真实实地对上了季言礼的眼睛。
男人半敞的薄睡袍露了一大片胸膛,清瘦有?力的线条延伸往下,藏在灰色的布料里。
他眉眼微微上挑,有?种?上位者的睥睨和慵懒。
沈卿心里轻轻敲了鼓。
她的眼神直挺挺的对着季言礼的目光。
嗓子轻咽,她没想?过季言礼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个。
两?人对视片刻,季言礼搭在沈卿后腰的手很轻地动了动,指骨按在她腰后极其敏感的地方。
“听过严刑拷打吗?”季言礼点了点沈卿手上的绑带,噙了散漫疏懒的笑,“不说,我?们就干点别的。”

第54章 9.08日更新
房间里挂的老式挂钟, 红棕色的表盘下的钟摆“咔哒、咔哒”很有规律地在晃动。
季言礼一手搭在身后的栏杆上,另一手虚揽在沈卿的腰间,他?食指跟着钟摆摇晃的频率敲在沈卿的腰上。
闲闲地靠着一侧的栏杆, 一点也不急的样?子。
沈卿眸色清浅, 琥珀色的瞳仁在月色下泛着很浅淡的光,像正月十五的灯节里, 会沿路摆摊卖的麦芽糖。
很淡的甜,很容易让人上瘾。
片刻后,沈卿转了视线,她挣了下手腕, 看着自己手上的绑带:“你把我的浴袍带都拉在地上了, 好脏。”
季言礼低头,啄吻在沈卿的唇上, 封住她的话, 低沉而淡的声音:“转移话题?”
沈卿挣浴袍带的动作不没停,但也没再顺着刚刚的话说下去。
很短暂的沉默, 季言礼的唇轻磨着沈卿的唇,既不再逼近, 但也不让她退开。
“想好了吗?”季言礼的手摸上沈卿浴袍的衣扣。
沈卿的扣子只系到?了胸前的第二颗,里面?只有一条格外薄的吊带睡裙,剥开就能?看到?惹人怜爱的光洁皮肤。
男人修长的手指顺着沈卿前胸的第二课扣子, 动作极其缓慢地一颗一颗解下去。
沈卿很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觉得?这动作有点像凌迟。
清冷懒散的男声染了情.欲, 低低的, 像在蛊人:“那看来你是想干点别的事?。”
滑腻的绸制睡袍被挑开, 露了一侧的肩膀,松松垮垮地搭在沈卿的小臂上。
沈卿的两手还被捆在栏杆上, 动弹不得?。
季言礼的手从?沈卿的大腿处滑上去,探进了本就不算长的裙摆。
沈卿侧头,咬在季言礼的肩膀。
牙齿磨着男人肩颈处的皮肤,这点像猫抓一样?的劲儿,不疼,只是微微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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