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轻卿—— by州府小十三
州府小十三  发于:202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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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才想做这事?。”沈卿声音轻软,话说的断断续续。
“是吗?”季言礼笑着去吻怀里人的耳廓。
很细的吊带从?肩膀一侧掉下来,浴袍的绸带滑到?女人两腿之间。
骨肉匀称的腿,大腿处被同样?缠了深灰色的浴袍带,是季言礼的那条。
带子被在大腿处系紧,尾端扎了个很好看的蝴蝶结。
期间手腕上的绑带被松下来,沈卿一只手的手腕得?以?解脱,另一只手却仍然被束缚住。
沈卿背抵在窗户上,两条腿缠在季言礼腰间。
她前额抵着男人的肩膀,还有空跟他?闲聊。
“......你跟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话音落,很小声地哼了一下。
季言礼托着沈卿的腰,把她额头被汗沾湿的发丝拨开:“我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知道?......”沈卿攀着季言礼的肩膀,声音黏糊,话都说不清楚,“那你和你的父母呢......长房还有没有其他?人?”
季言礼头从?沈卿的肩颈处抬起来,抬手拇指压在沈卿的眼尾。
女人眼尾微有些湿,不知道?是汗还是生理性的泪水。
他?盯着她的样?子看了几秒。
因为季言礼突然停下来的动作,沈卿身体有一瞬间的难耐,她迷蒙地睁开眼,两只眼睛湿漉漉地瞅着季言礼。
“你干什?么......”她嗓子哑哑的,带点抱怨。
“没什?么,”季言礼一手仍压在沈卿的背上,另一只手撑着她身后的栏杆,他?从?沈卿的耳尖一路吻下去,声音里有着含混的笑意?,“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身体悬空的姿势,让沈卿不得?已地紧紧抱住季言礼的脖子。
她睫毛颤了颤,重新?闭上眼睛:“关心你......”
季言礼轻咬上沈卿的唇,食指摩挲在她的腰窝,低声笑了笑:“那你应该更专心一点。”
沈卿轻轻哼着,不知道?对季言礼的话听没听进去。
......
第二天早上沈卿从?床上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轻皱了下眉。
腰肢酸软,腿一微微用力就有些打颤。
一侧浴室的门被推开再合上,季言礼从?地上捡了昨晚那根绑在沈卿大腿处的绸带,穿在浴袍的腰间,很松散地系了下。
季言礼目光在远处还在睡着的人身上落了落。
他?眉眼微微下垂,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跟愉悦比,更像是审视。
几秒后,季言礼的手从?腰上的系带垂下来,抬步走到?床边坐下。
他?伸手拨了下沈卿的肩,手捏上她脸颊并不算多的肉,懒懒道?:“再不起来只能?吃午饭了。”
沈卿头往被子里拱了拱,含糊着:“让我再睡一会儿.......”
季言礼轻笑,摸了床头那根白色的绸带,探手到?被子下面?,把沈卿的右手拎了出来。
微有些凉的绸带表面?触到?沈卿手腕的一刹那,昨晚的记忆奔腾着涌过来。
她瞬间抽手,头从?被子里冒出来,谨慎地盯着季言礼看:“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季言礼揉着沈卿的手腕,把那根带子搭在她手腕比划,“叫你起床。”
刚醒,沈卿的声音里还带了清软的气音。
她一巴掌把季言礼手上的绸带撩开,像逼瘟神一样?往后面?躲了躲,嘴里很急切地念叨着:“我起我起,不要这个!”
说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快得?连下床时那下脚软都忍住了。
季言礼单手撑在身后,看着着急忙慌往浴室躲的人,唇微微勾了下。
......
季言礼没说错,起来的这顿饭确实是吃到?中午了。
经典的红酒炖牛肉和马赛鱼汤,其中有一道?还是李堂坐的。
初冬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六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巨大遮阳伞下,品尝这顿地地道?道?的法国“家常菜”。
吃到?一半季言礼去一旁接电话,李堂和太太回厨房拿甜品,桌边坐的一时只剩下沈卿、林洋和林洋的女朋友。
沈卿翻着碗里的牛肉汤,把不喜欢的西红柿从?里面?挑出来,丢在一侧的盘子里。
林洋往一旁的树下瞅了眼,抱怨:“季言礼这电话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
“季家这么大的担子都压到?他?一个人身上,也是真够累的,”林洋轻啧了一声,“要是季言礼他?爸还在他?还能?喘口气,现在他?相当于十八当了皇帝,一干要干到?死。”
林洋这人和林行?舟简直是两个对立面?,这辈子最讨厌加班。
林洋手敲在女友的椅背上,脸上表情极其精彩地评价:“想想都想死。”
沈卿勺子划拉在碗底,挑出最后一块西红柿,突然开口:“季家长房现在还有哪些人?”
林洋给自己女友舀了一勺子菜:“除了南枝姐一家,季言礼就剩个叔叔了,满世界周游搞他?那个什?么破摄影,就前年回来过一回。”
沈卿点点头,舀了一勺牛肉汤到?嘴巴里。
她鼓着腮帮子嚼了嚼,觉得?李堂太太的手艺真的好。
“季言礼和他?爸妈关系好吗?”沈卿放了勺子又问。
“好啊,”林洋没多想,抽了一侧的纸巾沾了沾被染了汤汁的嘴角,“他?每半个月都要拐荆北一趟,去看他?妈,至于他?和季叔叔......怎么说呢,儿子一般和爹都不对付,但上学那会,我看着觉得?季言礼虽然明面?上跟他?爸怼,但其实挺听他?爸话的。”
声落,沈卿拿了手旁的篮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再去拿点黄油包,你们要吗?”
“我要一个。”林洋的女友举了下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卿点头,弯眼也冲她笑了笑。
他?们坐的位置离正楼有些距离,沈卿端着篮筐,前脚刚进到?主楼,季言礼便挂了电话,从?另一侧走过来。
季言礼抽了椅子坐下,扫了眼身旁空掉的座位:“她呢?”
“去厨房拿东西了。”林洋看了眼季言礼又震起来的手机,“我刚还给沈卿说,要是季叔叔还在,你还能?过几年清闲日子。”
季言礼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八.九年,早过了不能?提的时间。
季言礼划开手机看了眼段浩发过来的消息,拿桌上的手帕擦手,无奈道?了句:“老爷子命短。”
林洋点点头,默了两秒把话题岔开。
“刚沈卿还问我你们长房还有哪些人,”林洋咂咂舌,“我说你还有个不成器的叔叔,也不知道?回来帮帮你。”
季言礼把帕子放在桌子上,听到?这话抬了下头,目光越过林洋,在远处端着面?包筐的人往这侧走的人身上落了落。
两秒后,他?视线转回来:“沈卿问你我家里的事?了?”
季言礼抬手把桌子上的几个餐盘移开。
“对啊,”林洋插了块牛肉,“刚提起来季叔叔,她顺口问了句。”
林洋说完,季言礼没再搭话。
林洋也没在意?,帮季言礼把面?前的盘子移开,腾出放面?包筐的地方。
“怎么了?”沈卿把手里的面?包筐放在桌子上时,低头看了眼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的人。
沈卿摸了摸自己的脸,疑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季言礼把目光转开,“看你今天好看。”
季言礼这句正好被走过来的李堂夫妻俩听见。
李太太把推车上的甜点依次放在桌子上,揶揄:“还是新?婚夫妻感情好,不想我们老夫老妻的,他?现在可没这样?夸过我。”
说着瞥了李堂一眼,眼睛里有嗔怪的情绪。
季言礼右手搭在桌子上,他?两手并齐,很轻地敲了下垫在手下的格子手帕。
他?转头看了眼沈卿,轻抬了眉问她:“我们感情好吗,季太太?”
沈卿正在往碗里盛汤,闻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侧眸看向季言礼。
午后的阳光下,她顶着男人清润的眸色和他?对视了两秒。
沈卿把手里盛了汤的碗推到?了季言礼手边,转头笑着回李太太:“确实好的呀。”
她语调轻快,确实像沉浸在新?婚甜蜜的小女生。
坐在沈卿左手的男人视线还停留在她的身上,片时,移开。
随后他?抬手拉过沈卿的左手,拇指摩擦着按在她的脉搏上。
不同于女人细腻的皮肤,微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擦在手腕里侧柔嫩的地方,麻麻的,有点痒。
沈卿一只手被制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拿东西。
动了两下不太方便,左手在季言礼手里挣了下。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目光投向季言礼,小声问他?:“怎么了?”
两人的椅子就挨在一起,几乎是肩膀贴肩膀地坐着。
沈卿看到?季言礼垂眸扫了眼她被他?拇指压着的脉搏,紧接着眸光再抬起时,他?手收了回去。
他?慢条斯理地抽了桌子上的垫巾,铺在沈卿的腿上,很闲散的语调:“心跳有点快,刚撒谎了,季太太。”

沈卿微微一愣, 眼波在季言礼的表情上流转了一下。
紧接着手从季言礼手里抽出来,把头发拢在耳后。
“有吗?”她轻轻笑了笑,有些娇俏的语气把锅推到季言礼身上,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感情好吗?”
“好, 怎么不好,”季言礼把沈卿腿上的铺巾展平, “毕竟你是我花两个矿买回来的老婆。”
提起那两个矿,沈卿眼神闪了下,心下有点愧疚。
她抬手想把那条铺巾从季言礼手上拿过?来:“我自?己来。”
两人离得近,低头说话的动作像在耳语, 林洋正拉着李堂的太太问?人家烘焙煎饼时的温度, 几个人都?没往他们这侧看。
季言礼避了下,隔开沈卿想抽铺巾的手。
他把铺巾的边角展好, 接着把沈卿面前空掉的杯子拿走, 拎了左手边的茶壶倒了杯花茶,重新塞回沈卿手里。
“真要是愧疚就多对我说点实话, ”季言礼抬头,捏着沈卿的下巴, 略微凑近了一些她的耳朵,“就比如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声线略微有些低,带了调侃, 想随口开的玩笑。
话音落, 季言礼撤开身体, 笑着接了李堂递过?来的碗碟。
沈卿转开, 用刀叉切自?己盘子里的牛肉, 咕哝:“是啊,怎么不是。”
季言礼侧眸, 眼神意味不明,在沈卿身上落了落。
从斯特拉斯堡回来,沈卿和季言礼两个人都?骤然投入到了工作里。
在法?国?的那十几天,实在是落下了太多事情要处理。
早出晚归,开会出差,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硬是连着一周多的时间里都?没怎么打过?照面。
沈卿刚从早会上下来,身上穿着条极修身的黑色羊毛长裙,腰间扎了根很细的同色系带。
长发微卷披在身后,比平日里看起来多了那么一丝干练。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往里走了几步,文件夹丢到桌子上,把自?己扔进了宽阔柔软的办公椅。
余曼把新整理出来的合同和项目企划案垒了一摞,放在沈卿的左手边。
她看着沈卿略有些苍白的脸,拿了桌子上的玻璃杯,走到几步远外?的饮水机旁,泡了杯药茶拿过?来给?沈卿。
玻璃杯底压在桌面上,发出极细微的一声轻响,沈卿手摸上自?己的后颈,调整了一下项链,睁开眼睛看过?来。
“你今天早点回家休息吧,连着熬了两个大夜,谁的身体都?受不了。”余曼看着沈卿心疼地说。
余曼话音落,沈卿没回答,只是伸手把一旁的药茶拿过?来,温热的杯壁贴在手心里。
在法?国?那一遭,沈卿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有点怕冷。
“我父母的公诉期还有多久?”沈卿把杯子放下来,抬头问?余曼。
余曼抬腕看了下表:“明年的三?月中,还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
沈卿把杯子放下,目光垂落在桌前的文件上,片刻后极低地叹了口气?,闭上眼手按了按前额。
沈卿的办公室在最东侧,偌大的一间,占掉了整层楼的东北角。
门关上,是僻静的一隅。
右手边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坐在沈卿的位置往外?看,能看到差不多大半个淮洲的景象。
“文件确定?在季家的文件库吗?”沈卿问?。
余曼点头:“按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是这样的。”
余曼想了想开口:“你要不要......”
她还没说完,沈卿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沈卿把撑在额前的手放下来,右手无意识地捡了一旁的钢笔,在桌面上滚了滚:“我没办法?问?季言礼。”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件事是有季家的参与,那很可?能就是长房做的。”沈卿语调徐徐。
沈卿把那支笔放下,抬头看了余曼:“季家旁支鲜少参与生意,十年前那个放批皮文件的娱乐公司也在长房的手下,长房这些年没什么人,除了季言礼的父亲外?,就是他父亲的姐姐和一个弟弟,这两个人都?搞艺术也不常回家。”
沈卿停顿了一下。
“你觉得,”沈卿语速慢下来,又去看刚被自?己摸过?的那支钢笔,“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季家长房做的,你觉得除了季言礼的父母还会有别人吗?”
沈卿语调平缓,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起伏。
她轻叹了口气?,想起半个月前在多农山脚下。
“他可?能是有点喜欢我,”沈卿声音低下来,手指抵在那根钢笔的侧沿,“但还不至于因为我,把自?己的父母往火坑里推,帮我为十年前的案子翻案。”
而?如果?现在戳破,季言礼却下了狠心要阻止她保季家。
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
沈卿身体不舒服,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提早下班,晚上不到七点就回到了华元府。
她上楼换了更舒服的居家睡衣,外?面套了件奶白色的羊毛开衫。
最近忙,沈卿早出晚归,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今天得了空,时间又早,她想拿点饵料喂一下小十七。
饲料是她买小十七那天拐到宠物市场一并买回来的。
在宠物市场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专门买王八饲料的店,最后她问?了店主,买了些鱼饵回来。
用透明盒子盛的饵料,外?裹了包装纸,被沈卿放在了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
她从楼上下来,拐到客厅的电视墙前面蹲下,在几个抽屉里扒拉了两遍都?没找到自?己买的饵料。
沈卿捏着腰站起来,来回看了看,往右边两步,走到了电视柜的储物筐前。
半人高的篮筐,里面堆了不少杂物。
沈卿盯着篮筐看了一会儿。
她不太记得自?己当时到底是放在抽屉里还是随手扔在这个储物篮里面了。
沈卿弯着腰在里面掏了几分钟,终于摸到了被压在最下层的饵料,但同时手也碰到了一个类似玻璃瓶的圆柱体。
稍有些凉的表面蹭过?沈卿的手背。
她拨开挡在手侧的衣物,终于看到了挨着饵料,在储物篮的最底层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先?前在季家她叠给?季言礼的纸星星。
沈卿动作滞了下,目光停在那个星星瓶子上看了几秒。
满满一瓶的彩色星星,看得出的用心,此时却安安静静地躺在杂物篮的最底层,像是被人遗忘似的。
沈卿手扶在储物筐的两侧,一时忘记了拿饵料。
她想到了季言礼不会喜欢这种东西,但没想到他真的就把这瓶子随手扔在了杂物筐没再管。
沈卿把瓶子捡起来,握在手心里转着看了看。
她觉得叠得还是挺好看的。
很不喜欢吗?沈卿想。
片刻后,沈卿把玻璃瓶重新放回杂物筐里,把自?己找的饵料从筐里提出来,抱着去了小花园。
王八这东西不动,吃得也少。
沈卿把饲料在池子里撒了些,抱腿蹲在白玉池旁边,盯着池子里的几只生物看了会儿。
一个两趴在白玉池底,一动都?不带动的。
室外?还是要比房间里冷得多,沈卿裹了裹身上的外?衫,手垂进白玉池底,食指点在小十七的外?壳上。
她看着手下那个背了灰色壳子的生物,轻轻念着:“十七啊十七。”
“我叠的星星有那么丑吗?”沈卿轻耸了下鼻子,笑着问?手下的小东西。
当时随手买来的小玩意儿,在身边养久了,确实是有些感情。
沈卿看着它总觉得要比旁边几只长得好看些。
人这种生物,和什么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无论是和动物,还是和别的什么人。
半个多月前在法?国?的那场逃亡和度假更像是在顺着正规走的道路上,单独劈出来的一个蜜月期。
现在人回来了,有些想法?需要收一收,有些事也需要接着做下去。
晚上八点多,天色已然暗下来。
沈卿一身奶白色的毛线衫,抱腿蹲在池边,温温柔柔很安静的样子,像是在回忆什么。
沈卿的开衫宽大,这么蹲着,下摆垂下去,拖在了地上。
她手从池子里抽出来,拢了衣服,低头看手机。
从沈卿在法?国?收到余曼的消息开始,追踪当年那份文件的事情就一直没有被放下过?。
此时余曼发来短信,说是找到了那份文件的附件,但时间太久,文件也不全,只有零散的几页。
其中一页尾端签名处有几枚章印。
章印虽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来样子。
只是几枚章印用的都?是私章,只这么看,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出自?哪家的手。
余曼:[核对过?了,前两枚,一枚是窦燕山的印,一枚出自?裴家,最后一枚是季家的,但不确定?具体是谁的私印。]
余曼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季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严,想了很多办法?,确实没能确定?。]
沈卿手指敲在手机边框。
半晌,回了句:[知道了。]
白玉池里的小十七往沈卿脚边很缓慢地爬了两步。
沈卿的手再度伸进手里,在它的背上轻轻点了两下,随后站起身,裹了身上的外?套,环抱着自?己双臂,从阳台一侧往屋内走。
路过?阳台时,沈卿脚步停了下,她侧眸看了眼阳台上放的那张软椅,突然想起两个月前和季言礼通宵在这里看过?的那场电影。
片子是好片子,只是总觉得是那浪漫结局里含了悲剧色彩。
季言礼当时说什么?
走过?一次的人他就不会再要了。
沈卿侧歪着头想了想,隐约记得好像是这句。
沈卿在门口站了会儿,几分钟后,推了身前的玻璃推拉门,走进去。
门一开一合,被彻底阻隔在外?的是冬日里的那丝寒气?,以及让人短暂沉溺过?的回忆与温情。
如果?她和季言礼之间,隔着的是父母的问?题......
沈卿不可?能让一个男人,影响自?己为父母翻案。
季言礼也不行?。
沈卿回到客厅,刚绕到厨房接了杯水,玄关处传来声响。
几秒后,门被推开,穿了黑色大衣的人从屋外?走进来。
季言礼把身上的大衣脱掉,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摘了腕表,看了眼厨房里站着喝水的人,走过?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季言礼从头顶拿了杯子,把沈卿手上的水壶拎过?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沈卿倚着橱柜,捧着手里的杯子,小口喝水:“今天没什么事。”
“你呢?”沈卿抬眼看他,“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
季言礼把水杯放下,随口道:“回来陪你。”
沈卿两手捧着杯子,目光从水杯往上抬,移到季言礼脸上,盯着男人的侧脸,实打实地很真心在问?:“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季言礼手上的杯子放下,扯松领口,斜眼瞧了沈卿一下:“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沈卿眼皮抖了抖,低头看自?己的水,心想好像也没说错。
两人本来准备在家里吃饭,季言礼都?上楼换了衣服,刚下来接到了林行?舟的电话。
公司里有点事必须要他去一趟。
季言礼交代了家里的阿姨给?沈卿做饭,换好衣服出了门。
沈卿胃口不是很好,随便吃了几口去了书房。
华元府的书房原先?布置的时候就是按两个人布置的,东侧和南侧两套一样的桌椅,一个是季言礼的,另外?一个给?沈卿用。
不过?从结婚以来,满打满算两个人在华元府住的日子不多,又整日里加班,所以这书房沈卿其实没用过?几次。
她拿着电脑在书房看了会余曼传过?来的项目书,又想起来晚上余曼发的消息。
季家的私印......
沈卿轻吸了一口气?,松开握着的鼠标,仰躺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
片刻后,沈卿推开电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华元府的二楼最东侧有一个锁着的房间,她隐约记得听到过?季言礼和林行?舟的对话,那个房间好像锁着一些季家生意上的文件和印章,钥匙就在书房
沈卿站在桌前,扫了眼整间书房。
她不知道那个屋子的钥匙现在在不在书房。
可?能季言礼为了避开她,把东西收起来了,也可?能就还放在这个房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是没有收起来。
沈卿走到季言礼那张桌子前面,半蹲下,把两侧的每个抽屉抽开,很小心地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东西不算多,但也不少,不过?从最上面那个一直拉到最下面,都?没有找到钥匙。
沈卿站起来,往左侧看了看,目光从上到下,把书架全部扫了一遍,终于在最低侧的右侧看到一个木盒子。
沈卿走过?去,把书架门打开,把盒子拿了出来。
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是两串钥匙。
沈卿没有一丝犹豫,盒子合上,放回角落,转身出了书房,走到走廊尽头锁着的那个房间。
印章不难找,在东侧房间的一个抽屉里,套着绒带。
余曼提供的那个附件上的章印,因为有些地方?已经花了,所以需要用实物的章和章印经过?专业比对,才能确定?是不是沈卿手上拿到的这枚。
沈卿拿着绒袋走出房间时,看了眼时间,季言礼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说不定?这会儿会回来。
这么想着,沈卿动作小心地带上房门,往书房走。
走回书房,她推门进了房间,走到书架前刚刚放钥匙的那个盒子前,书架门打开,把那个木盒子拿出来。
钥匙重新放回去时,不知道是沈卿碰到了哪里,盒子的木盖卡着了,一时按不下来。
沈卿皱眉,拉着木盒的盖子反复试了几次,终于把盒子盖上了。
她手上动作没停,盒子放回原位,书架门也再次关上。
然而?就在手离开那个木盒,摸上一侧的书柜门时,背对着的书房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清冷懒怠的男声。
“站那儿干什么?”
沈卿刚刚折腾那个盒子太认真,没听到季言礼上楼的脚步声。
此时她心下一颤,握着绒布袋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但好在,她是背对着季言礼的。
沈卿轻吸了一口气?,稳下心神,右手把书柜门合上,随后趁转身的时候左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用略有些长的袖子遮住了手里拿的东西。
紧接着脸上是若无其事的表情,指了下身后的书柜:“想找本书看。”
季言礼把摘下来的领带丢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了眼沈卿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书呢?”
“没找到好看的。”沈卿从善如流。
沈卿借用身前桌子上的一摞文件挡住自?己的左手。
从季言礼的角度,看不到她垂着的手上拿的有东西。
沈卿自?觉自?己一系列的回答和表现都?没有问?题,所以季言礼应该是没有看出什么。
但......这人实在是太敏锐,沈卿也没有把握真的不会被发现,眼下只想着先?离开书房。
沈卿动了动脚,想从左侧季言礼的桌后那条路绕到书房门口。
这侧贴着左边,可?以挡住她的手。
但脚下刚动了两步,站在客厅中央,离这边还有些距离的人突然抬步走了过?来。
季言礼步伐不疾不徐,但本来就没多远的距离,他突然往这侧走,相当于堵住了沈卿的路。
沈卿拿着印章袋的左手再次往袖子里缩了缩。
季言礼抽开桌后的椅子坐下来,正好挡在沈卿身前。
沈卿脚下踌躇,她感觉季言礼好像没往自?己的手上看。
这么想着她抬手指了下门口:“我下楼接杯水再上来。”
说着她从季言礼的椅子后绕出去,同一时间,垂在身侧的左手移到了身前,就在她以为马上就能离开这里时,突然被人从后勾着腰,身体腾空,抱了过?去。
沈卿很轻地啊了一声,身体朝后倒了下,被季言礼抱坐在他怀里。
她下意识把左手背在身后,转过?去看季言礼。
季言礼身上穿着哑白色的衬衣,袖扣被摘掉,袖口松散,领子也被扯松,扣子解开到前胸的第三?颗,盯着沈卿的眼睛似笑非笑。
他一手环抱在沈卿腰间,另一手搭在她的大腿处。
沈卿对上男人清润懒散的眸色。
他背靠在办公椅,唇边带了极淡的笑,眸光一转不转地落在沈卿身上。
沈卿眸色清浅,也丝毫没有避讳的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一时间,气?氛凝住,安静地甚至能听到墙上壁钟的指针声响。
沈卿这个姿势太尴尬,离得太近,不背手会被看到,背手又太明显。
无论做什么动作,被看出端倪都?是一定?的。
然而?此时她维持着背手的姿势,给?自?己最后一丝遮掩的空间。
大概过?去了有半分钟,抱着沈卿的人率先?动了动。
季言礼搭在沈卿大腿处的手上抬,顺着她的左臂下滑,上臂,手肘,再是小臂,他这动作做得很慢,眼神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过?沈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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