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轻卿—— by州府小十三
州府小十三  发于:202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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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礼垂眸,似笑非笑地对沈卿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另一只搂着她的手从她耳廓划下来,逗弄似的拨了下她的耳垂。
沈卿被他手指撩得痒,手抬起?,抓在耳廓上挠了下,侧头?把脸埋在了季言礼的肩膀上。
季言礼盯着她这动作,眉眼放松,笑了下。
随后转眸回电话那端的话时,语气比刚刚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柔和。
“Ma femme est un peu accro, j’ai peur qu’elle ait mal à l’argent,(我老婆有点财迷,怕她心疼钱)”季言礼笑着说,“Une autre langue pour vous parler.(换个她听?不懂的跟你谈)”
男人淡淡笑着,肉眼可见的心情好。
对面阿拉伯的这位老板和季言礼一样。
这些动辄几个亿几个亿砸钱,生?意遍布天南海北的人什么没见过,他此时也在电话对面笑了下。
两人交谈时这轻松的氛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这是一场以生?命做要?挟的谈判。
“Aidez-moi à résoudre une autre vague et ne les laissez pas menacer la vie de ma femme.(帮我解决掉另一波人,不要?让他们威胁到我妻子的生?命)”季言礼浅声,给出?自己的条件,“J’ajoute deux mines d’or supplémentaires.(刚刚那些的基础上我再加两个在南非的金矿)”
季言礼这句话出?来,对方很显然一愣。
南非现存的私人矿区大多是未开采的金矿和钻石矿,其价值不可估量。
短暂的沉默后,那边人回话:“Devrait vraiment souffrir.(确实应该心疼)”
季言礼淡笑不语,对面的人再次调侃。
“Je ne m’attendais pas à ce que M. et Mme Kyi soient aussi proches,Aurait d?? être un peu plus au début.(季先生?和太太感情这么好?早知道应该一开始就多要?点钱)”
这句落,两人又?三?言两语地谈了下,对方答应帮季言礼和沈卿堵住另一队人,季言礼也答应会在出?了多农山之后跟对方签订相应的条款。
至此,这段逃亡终于算是短暂地落下帷幕。
深夜,风声渐消,偶有丛间松鼠跳跃着扑在灌草林的声音。
沈卿盯着被贝克带走的那两队人,迟疑了两秒,还是拉住季言礼的袖子问他:“你刚和那个阿拉伯人都聊什么了?”
沈卿的头?发没有经过任何的烫染,黑色偏一点棕的自然发色,为了晚上舞会而做的编发早已经被她拆开,挽成?了低马尾。
绑带扎得并不是很紧,早在颊旁散下了一些碎发。
略显狼狈和凌乱。
季言礼伸手,把沈卿脑后的马尾解开,用手顺着发丝,帮她把掉落的碎发重新?绑起?来。
季言礼手法并不好,但难得的动作温柔。
好不容易松下来一口气,沈卿不想计较那么多,头?一垂,前额抵在季言礼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喃喃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答应给他什么了?”
他们在这片荒山里徒步走了三?个多小时,沈卿困了累了都是应该的。
季言礼由着她把自己当做支架靠着,修长的手指绕着手里深红色的绑带,帮她在束起?的发束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季言礼收了手,扶着沈卿的肩膀打?量了几秒这蝴蝶结。
果然什么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
这回这个比上次在拍卖会的二楼雅间,她袖口上的那个系得好看多了。
沈卿累得要?死,但还在坚持不懈地让季言礼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脸埋在季言礼的侧颈,胡乱蹭了蹭,不满的语气:“你说不说?”
“在跟他谈,花多少钱保证我们的安全。”季言礼把沈卿的头?都自己的脖颈出?抬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到几米外,提起?刚扔在这里的行李包。
半个小时前扔在这里的,已经被杂草上的露水洇湿了包的底部。
沈卿反手去捏季言礼的手指,恶狠狠地:“那为什么要?换法语说,有什么是不能让我听?的?”
季言礼把包里的东西整好,拉链拉上,提着包站起?来的时候伸手去扯了沈卿的脸,懒洋洋:“怎么,命捡回来了,开始撒娇?”
沈卿像被踩到了尾巴,怔了下,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转身往后,小声嘟囔:“谁撒娇了,你才撒娇,你全家都爱撒娇,你上上下下前后八辈子都爱撒娇。”
季言礼眸光落在跺着脚往前走的那个背影上,眸光含了和此时清冷月光不同的笑意。
沈卿闹脾气,把脚上的靴子踩得闷声响,往前走得很快。
走出?去了大概十几米没听?到身后人跟上来的脚步,刚惊心动魄的情绪翻涌上来,她心里一惊,猛地转身就要?找人。
然而没想到这一转身,直接撞进了男人温暖的怀里。
“这么急回身,要?找什么?”沉而好听?的男声响在头?顶。
季言礼手抬起?,抚在她的背上。
沈卿惊惧之下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捶他:“你走路怎么没声音?!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季言礼握住沈卿的手腕,从胸口荡出?愉悦的笑声,“以为我要?捐在这儿了?”
沈卿这人有点迷信,每年?祭祖拜佛就她拜得最?认真。
此时听?到季言礼这么说,她扯着季言礼的衣服扬手就把他往后推了点,眉心拧得像个川:“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不要?一天到晚的瞎说.......”
沈卿絮絮叨叨了好几句,说到激动还要?上手捶人。
季言礼也不恼,垂手站着,眉眼微微上挑,很懒散地看着她笑。
沈卿说了半天,面前人一声没应,让她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她舔了舔唇,脸色不虞地看向?季言礼:“你笑什么。”
“笑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季言礼倚在一旁的树干上,伸手去勾沈卿的手腕,“不冷吗,这么喜欢站这儿训人。”
沈卿再次舔唇:“我平常话也多。”
“是吗?”季言礼看着她。
暂时的危险解除,他整个人放松下来,肩背受伤的地方突兀地疼起?来。
抬抬手,就痛得让人想皱眉。
但此时看着身前这人舔唇,季言礼还是抬手,用拇指抹了下她的唇角。
“和平常不一样,”季言礼淡声笑,声音很轻,飘在幽静的山林里,让人觉得无端寂寥,“平常都是装乖。”
沈卿刚握了季言礼的手腕,把他摸自己的手拉下来,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默声片刻,垂着眼睛,视线落在季言礼掌心被割伤的那道口子:“也没有。”
说完,像是觉得这句表达的不准确,抿了抿唇轻声补充:“也不都是装的。”
季言礼笑了一声,像是不太在意沈卿的回答,牵住她的手,带她往先前那个二层木板楼走。
“贝克会带人帮我们堵住另一拨人,”季言礼说,“我们在这个木板楼修整一下,等天亮他们找到我们。”
唯一的一颗信号弹被用掉了,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不过好在无论是警方还是林行舟带的人都能信得过,最?晚,明天落日之前,一定?会在这片山林里搜到他们。
季言礼带着沈卿回到几十米外的木板屋。
两人上了二层,挑了相对来说最?干净的一间屋子进去。
不过说是干净,也没干净到哪里,只是乱石树枝这种东西少点罢了。
打?火石,凡士林和棉花这些东西包里装备得多,季言礼下楼捡了些杉木枝,上来时,沈卿已经把火生?好了。
暖黄色的火堆,沈卿蹲在一旁两手正拧着凡士林的盖子。
火苗跳跃着,把她的侧脸映得很温和。
季言礼停住脚,没急着进去,左手拎了一捆树枝靠在了门框上。
房间里的人抱腿蹲着的姿势看起?来有点乖,大概是动作太认真,所以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她身旁铺了绷带和医药箱,准备用的药品和工具都已经被她拿出?来,放在右手边的石凳上,想来是要?帮他处理身上的伤。
季言礼忽然觉得今天遇到的这场“糟心事?”好像也不错,虽然身上被划了几道口子,也花了些钱。
但也......他垂眼,右手掌心翻开,扫了眼被血珠洇红的绷带。
季言礼很轻地笑了下。
但也实在难得见到这画面。
有人蹲在温暖的火堆旁等他。
“怎么不进来?”抬头?扫到门口身影的人出?声问出?来。
季言礼直起?身体?,拎着手里的那捆木枝走进去,在沈卿身旁坐下。
断了一半的石凳,大概三?十公?分高,窄而长,能并排坐两个人。
刚沈卿趁季言礼下去捡树枝的时候从墙角搬过来的,短短两分钟,她甚至用先前撕掉的裙摆把这凳子擦了个干净。
大小姐实在受不了这脏兮兮的环境。
“你把衣服脱了。”沈卿把凡士林的盖子扣好了,转身去拿一旁的绷带和疮药。
季言礼用一根略微粗一些的树枝把面前的火堆翻松,随后弯腰捡了几个张牙舞爪的树杈丢进去。
“干什么?”他调子懒洋洋的,像冬日里午后刚睡醒的声音,“这儿不行。”
“什么不行......”沈卿说到一半卡了壳,两秒后把手上拿的纱布卷扔到季言礼腿上,“你能不能正经点?我是说让你......”
季言礼从一堆树杈里拨拨捡捡,挑了最?好看的往火堆里扔,好笑:“我怎么不正经了?”
“是你先让我脱衣服的。”季言礼说。
沈卿指着季言林“你”了两声,没你出?来个所以然,索性跪在他身上直接上手去扒他的衣服。
“算了,跟你说什么都是白说,”沈卿把季言礼衬衣的扣子解开,连羊绒衫一起?拉起?来,“你快脱,能不能别让我动手!”
不算宽的石凳,季言礼屈腿坐在上面,沈卿跨坐在他腿上,姿势别扭,几乎是所有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季言礼搂着沈卿的背怕她掉下去,在温暖的火光里眯眼笑着,他整个人的姿态都很放松,眉眼弯下来,笑得不大能直起?腰:“你别乱动,等会儿一起?仰火堆里。”
沈卿扯着季言礼的领子:“那你脱不脱?不脱我现在就把它撕烂。”
“我脱,”季言礼真是怕了她了,“你别动。”
“那你快点!”
“你上辈子是催命鬼?”
......
男人抬手勾着羊毛衫的衣领把衣服从身上褪下来,露出?宽阔的肩膀,和肌肉紧实却不过分强壮的上身。
沈卿跪在季言礼两腿之间,把伤腰涂在他的肩后,左肩处用固定?架做了很简单的固定?,再之后把手里提前卷好的绷带一圈圈地缠在季言礼的肩颈处。
纤细的手指不断地轻触在季言礼裸露的皮肤上。
屋子里暖和,温度也高,冰凉的手指和温热的肌肤相贴,触感格外明显。
渐渐的,身体?的温度再次升高,而原因不单单是面前这个烧得很旺的火堆。
在沈卿第三?次碰到不该碰的敏感点时,季言礼眉骨不可抑制地轻抬了一下。
他扬手捞住沈卿的手腕,让她的手指离开自己。
沈卿莫名其妙,垂头?看他:“怎么了?”

入冬的多农山脚,下雪了?。
鹅毛般大的雪花飘飘扬扬地荡在空中?,最后掉落在外面的木板走廊上, 积起?薄薄一层雪。
但屋内火光温暖, 一点都没有被这突然飘雪带来的寒气?所侵扰。
跪坐在季言礼身上的人,冲锋衣的拉链早就拉开了?, 敞开的前襟,露着里侧深酒红的衣裙。
深v衣领,边缘处缀着极细密的金线。
季言礼低笑一声,手?伸进去, 隔着薄薄的礼服裙, 扣住沈卿的腰,另一只手?拨了?她冲锋衣的衣领, 低头咬住她的锁骨。
“怎么净摸不该摸的?”他好?像心情?很?好?, 但说话时拖沓上扬的尾音,总让听这话的人下意识有点怕他。
宽大的手?掌, 和能被一手?掌握的细腰,视觉冲击力?上的强度大概类似此时屋外的雪和屋内跳跃的火光。
沈卿的礼服后侧大有乾坤, 布料堪堪只遮在后脊椎骨的上方,露着整片细腻滑嫩的背。
季言礼刚拿过枪的手?抚在上面,拇指指腹很?轻地摩挲, 酥麻的感觉从沈卿的尾骨一直延伸到她的指尖。
沈卿想制止, 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季言礼的动?作其实并不算过分。
他搭在她身后的右手?只是揉在她的后腰, 唇也是若有似无地亲在她的锁骨处, 既没有再?往下,力?度也不重。
男人的头发蹭着沈卿的侧颈, 有点痒。
“季言礼。”沈卿压抑着唤了?一声。
她不知道季言礼要干什么,但下意识觉得这么亲密的姿势不是好?苗头,这地方真的不适合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沈卿手?抵在季言礼的前胸,想把他推开一些,然而刚使了?力?气?,便被季言礼握着手?腕拿开。
他从她的肩颈处抬头,转而换了?个地方蹂.躏,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身后的火堆响起?树枝因温度太高炸裂着崩开的“滋滋”响声。
季言礼轻吮着她的下唇,声音清哑,仿似带了?身后火堆烧得噼里啪啦的不真实感,调侃着:“亲都不让?”
两人呼吸间带出?的气?息逐渐变得灼烫
“不是,”沈卿轻扭着身子,躲开季言礼的唇,试图转移话题,“绷带。”
沈卿两腿被迫分开,还跪在季言礼的腿两侧,她扶着季言礼的肩,弯身去捡滚落在地上的绷带卷,声音里带着未喘匀的气?息:“绷带还没有缠好?。”
“是吗,”季言礼勾着沈卿的腰把她带回来,握了?她拿着绷带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手?压着她的后颈靠近自己,用唇碰了?碰她的脸颊和鼻尖,嗓音低沉勾人,“你缠你的,我又没耽误你缠绷带。”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而有信,话音落,季言礼没再?碰过沈卿的手?,而是一直专注的用唇碾吻着她的唇。
他搭在沈卿后腰的手?往下,食指指尖轻按了?按她后背突出?的脊骨。
但好?似这样轻轻按着却并不满足,季言礼的手?指一寸寸往上,一块又一块的骨头摸过去,最后停在怀里人线条和模样都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肩胛骨上。
再?接着,屈指,用指骨刮着再?从侧腰滑下来。
沈卿眼睫轻颤,甚至能想象出?季言礼那?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是怎么顺着她的侧腰摩擦下来的。
她轻吸一口气?,抵着季言礼前胸终于把他推开。
石凳背后就是木板墙,被沈卿推开的人轻佻地挑了?下眉,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地看着身上的人。
他模样实在太懒散,像是做刚刚那?些动?作的并不是他。
沈卿吸了?吸鼻子,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她撇开眼神不去看季言礼,把手?里的绷带绕开,专注地去帮季言礼裹伤。
但无奈,落在身上的视线太灼热,让她想忽视都难。
沈卿绷着唇,把绷带尾端多余的布料剪掉,用胶带固定好?,盯着男人审视的目光再?次旧事重提:“你是不是答应那?个阿拉伯人多给他东西了??”
不然那?个法国雇.佣.兵为什么那?么好?心,还帮他们解决掉另外一拨人。
沈卿不傻,知道另一拨人大概率是冲着她来的。
季言礼活动?自如的那?条胳膊抬起?,垫在脑后。
和那?个阿拉伯人的交易,他原本不太想让沈卿知道,不然也不会换法语避开她说。
但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坏心思起?来,有点想告诉沈卿,想看看她知道自己为了?她多给出?去两个矿的反应。
季言礼样子疏懒,压着下巴,含混的笑了?声:“嗯。”
想法被证实,沈卿缠绑带的手?一顿,舔了?舔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了?句:“因为我吗?”
沈卿等了?两秒,又是一声分外懒散的“嗯”。
音落,沈卿感觉到身前人抬手?握住了?她的脖颈,拇指从她下巴处往下,很?缓慢地蹭过她的前颈,再?往下,指尖勾住她胸前的布料,很?轻地扯了?下,随后松手?,食指提着衣裙上细细的肩带上下滑动?。
季言礼勾着她肩带滑动?的动?作很?慢,像碰到了?什么特别好?玩儿的东西:“是为你花了?那?么点钱。”
沈卿忽略肩膀上那?片痒痒麻麻的感觉,转声问:“多少??”
季言礼手?指从沈卿的肩带上撤下来,转去摸她侧腰露出?的皮肤:“两个南非的矿。”
“你有病啊!”沈卿秀眉骤拧,从季言礼身上翻身起?来,跺着脚来回走了?两步。
她靴子在脚上的木板地上踩得“砰砰”响,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两下,貌似被刚刚那?两句话气?炸了?的样子。
沈卿手?掐着腰,闭眼吸气?,再?睁开时手?指比划:“你有这个钱都不如给我,怎么这么败家?子呢??”
沈卿脸都气?青了?,跟刚刚被季言礼调戏完强憋着转移话题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季言礼笑得愉悦,他牵着沈卿的手?,把这只炸毛的猫往自己身边带。
他喉头滚出?极为低沉好?听的声音:“那?你亲亲我。”
沈卿低头看季言礼,眼睛简直要喷火。
季言礼好?笑着去摸她的眼尾,把人重新带进自己怀里:“我花钱是为了?让老婆开心的。”
沈卿被迫再?次跨坐在季言礼的身上。
“不开心,不开心!”沈卿想到那?两个矿就心痛,她头顶在季言礼的肩膀上,闷声气?道,“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啊季言礼!”
“知道才给他们的,”季言礼笑,捏着沈卿的后脖子把她的头拔起?来,“不然怎么保你的命?”
季言礼的手?指刮蹭着沈卿的侧颊,唇极近抵着她的鼻尖,声音略微沙哑,哄骗着蛊惑她:“所以你主动?点。”
“你可是我花两个矿买回来的。”季言礼笑着低头吻她。
......
清晨七点,天边泄出?第一缕日光。
屋外的雪还在下,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丛林间和木板楼梯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季言礼调整了?一下腕上的表,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前额,把她叫醒。
“我们要往西北方向?再?走点,那?边地形比较平,”季言礼温声,“方便救援人员看到我们,也更好?停直升机。”
只短暂地睡了?两三个小时,沈卿迷迷糊糊地不愿意醒,睁了?下眼睛再?次闭上,转脸往季言礼怀里窝。
尽管昨天晚上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她是被某人压着亲爽了?。
想起?这茬,沈卿挣扎着去拉自己外套的拉链,想要遮住脖颈和肩膀处的吻痕。
季言礼感觉到往自己怀里拱的那?颗头,把对讲机调好?放进背包里,垂眸眼神落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时,眉眼不自觉地微微下弯了?些。
黑色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沈卿的颊边,她埋在他怀里熟睡着,耳垂下还有片没被遮住的暧昧红痕。
季言礼轻叹气?,打横抱着怀里的人站起?来。
突然的失重让沈卿惊醒,她蓦然睁开眼睛,转眼看到抱着自己的季言礼,扑腾了?两下便要从他身上下来。
季言礼瞧着着急忙慌从自己怀里下来的人,笑她:“你急什么。”
沈卿抬眼瞪他:“你到底有没有点伤患的自觉?”
沈卿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捡了?丢进装备包,抬头瞥季言礼的左肩:“你不知道自己肩膀不能受力?吗?”
“知道,”季言礼点头,很?欠揍的下巴点了?点脚下的地,“那?怎么办,你不醒,我把你扔这儿?”
沈卿再?次瞪他一眼。
季言礼轻眯了?眼睛笑,伸手?去刮了?她的耳垂。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往季言礼说的那?片湖区走,并不算远,徒步大概一个多小时。
腕上的表走到九点时,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
离前一晚放置信号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林行舟应该已经带人搜进了?山里。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两三点之?前,应该能找到他们。
白天的雪比昨天夜里小了?很?多,间或飘了?些,已经不大再?能沾湿人的衣物和发丝。
地上的积雪本就不厚,临近中?午,日头正好?,大多数化去,脚下松软的土变成了?湿溻溻的泥。
季言礼站在距离沈卿七八米的地调着手?里的设备。
装备包里有一个备用的信号发射器,昨天晚上他在木板屋的时候就试过,接受不到任何信号。
但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比昨天晚上的那?个木屋要空旷许多。
季言礼把装备连好?,想再?试一下。
“帮我把包里的那?根黑色的连接线拿过来。”季言礼对斜后方坐在树桩上的人说。
沈卿应声,在脚边的装备包里翻了?东西。
身上的防风服是季言礼的码数,太大,袖子也太长,沈卿为了?行动?方便,把袖子往上挽了?些。
包里的东西太乱,她从上往下翻了?两遍,也没找到季言礼说的那?条细线。
“找到了?吗?”几米外的人转头过来问她。
沈卿看过去:“还要等一会儿。”
话音落,沈卿猛地皱了?下眉,按在草地上的手?腕有着麻痹似的刺痛。
她低头看过去。
右侧小臂上方出?现了?一个两厘米宽,对称的浅色红痕,带着些微血渍。
红痕成很?浅的八字形状,在两撇的尾端有一个红点。
沈卿不太确定......这是不是牙印。
正犹豫间,她手?摸到了?装备包里的黑色细线,她站起?来,正欲往季言礼身边走时,突听他道:“别过来!”
沈卿猝然顿住脚步,紧接着她看到距离自己七八米,季言礼脚边的草丛里匍匐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黑黄色的花斑,高昂着头,是条菱斑响尾蛇。
将近两米长的蛇身弯曲成s型,此时正在距离季言礼半米的地方,仰着头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地盯着他。
季言礼左手?扬起?,示意沈卿不要过来,右手?抽出?身后的匕首,死死地盯住趴俯在身前的那?条菱斑响尾。
“往后退一点,”季言礼低声,“是菱斑响尾。”
沈卿咬牙,目光在季言礼和那?条蛇之?间快速地扫了?下,依照他说的,往后退了?些。
手?腕处的伤口传来灼烫的刺痛,她直愣愣地盯住远处的季言礼。
沈卿不太确定自己腕上的口子是不是来自这条蛇。
远处,蛰伏了?太久的响尾终于是没忍住,往前扑了?下,季言礼抓住时机,攥住它颈部的位置。
扭曲挣扎的响尾在季言礼手?下挣扎着吐着信子,在季言礼把匕首插进它头部的前一秒,甩头,尖利的牙齿划过季言礼的手?背。
季言礼甩掉手?上那?条插了?匕首的蛇的尸体,往回走过来。
他手?上还沾着刚喷溅而出?血液,衬衣袖口有星星点点的红斑。
沈卿刚憋在胸口的气?终于喘出?来,往前两步迎上去,脸上的急躁分外明显:“你的手?!”
“没事,包里有支血清。”
怕身上的血沾到沈卿身上,季言礼绕过沈卿,从装备包的旁边捡起?地上的绷带擦手?。
几下而已,白色的绷带已然沾满了?血污。
而沈卿还沉浸在刚刚季言礼说的那?句话里的那?个量词。
他说的不是“包里有血清”,而是“包里有支血清”。
在沈卿反应过来的同时,她下意识拉了?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那?道口子。
沈卿犹豫的这两秒,远处的男人已经划开了?手?背上被咬到的痕迹,用先?前从湖里打的水冲过了?伤口。
季言礼把手?上的军刀同样用湖水冲净,偏头看了?眼沈卿。
他以为她是害怕,才站在那?里不动?。
“怎么了?,”季言礼尽量把声音放温和,两手?摊开,吊儿郎当的问,“没有血了?,嫌弃我?”
沈卿搓着自己的裙角,连忙摇头,她快步走上前,蹲在行李包旁找血清:“血清呢?”
她强行压住声音里的轻抖。
季言礼用洗干净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失笑:“你急什么,在内胆的一个小盒子里。”
沈卿点头,从内胆袋里掏出?季言礼说的那?个盒子。
盒子掏出?来,看到里面孤零零地躺着的那?个玻璃瓶,沈卿的心脏再?次骤然缩紧,窒息般地暂停了?两秒。
果然,只有一支。
季言礼用连接好?的信号器发送了?信号,如果能联系上林行舟,让他们按他给的方向?直接过来,会很?快。
季言礼收了?信号器,转身看到蹲在地上愣神的沈卿。
他走近,把蹲在地上的人抱起?来,先?是扫了?眼她的两腿和脚踝,确定没有任何被蛇咬的痕迹,接着手?摸着沈卿的鬓角,轻声问她:“你怎么回事?”
菱斑响尾的毒性很?强,从被咬到毒蔓延全身,引发神经性麻痹只需要一两个小时。
沈卿全身发冷,她抿了?抿唇,手?掐在自己的腿侧,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不正常。
她把手?里的血清递给季言礼,轻皱着眉,眼神有点没有焦点:“是要往哪里打?你别愣着了?,快点。”
季言礼察觉出?来沈卿的不一样,他把她的手?拨开,看了?她几秒。
声音略微有些沉,很?认真地问她:“你怎么了??”
“没事,”沈卿摇头,怕被季言礼看出?来异样,环抱着他的腰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刚刚被吓到了?。”
见季言礼还是不动?,沈卿把针管和玻璃瓶都塞到季言礼怀里,语调很?轻,但仍然是急躁的:“你快点,我害怕。”
沈卿语气?很?急,甚至掏了?瓶子里的酒精棉,按压在季言礼的小臂上,要自己用注射器吸瓶子里的血清给季言礼打。
季言礼叹了?口气?,拿过针管,拇指顶在注射器的尾部,把针头扎进了?自己的皮肤表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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