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他做到副总裁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是一家人。
但偏偏他好像不太识时务。
放不下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对于卓珩背地里暗戳戳筹划的一切。
程隽礼半点兴趣都没有。
这都是当年他玩儿剩下的渣滓。
卓珩新做程家人。
还不知道这个姓氏经过长年累月的内部争斗,已经冷血到什么程度,对亲情淡漠到了何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毫不夸张地说,程隽礼要是出手的话,喝着手冲咖啡,就能把卓珩给料理了。
程隽礼回裕园的时候。
姜枝端了杯感冒冲剂在他书房里找书。
她本来是想来找过一本新书的。
翻来翻去,却摸出了本她最熟悉的封面。
是她丢在教室的那本画册。
每一页上面都是她画的程隽礼。
有图书馆里看书的。
操场上打篮球的。
主席台上发表演讲的。
她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没想到在这里翻了出来。
姜枝一页页翻过去。
每翻过一页她都要惊叹于自己鬼斧神工的画技,再发出一声不去搞艺术真是可惜了的感叹。
俨然这人世已经与一位百年之后即将流芳于世的画家失之交臂。
可就在她翻到当中一页的时候。
她瓷白的手指停住了。
这一页画的不算写实。
全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程隽礼抱着她转圈的情形。
她还给自己配了段表白的文字。
啰里啰嗦,冗长复杂。
但总结成四个字就是“我喜欢你”。
试问哪个女孩子在暗恋人的时候没有幻想过这一幕呢?
表白之后发现你心仪的人正好也喜欢你。
然后两个人热烈的相拥在一起。
这时连空气中都开始播撒粉红色的樱花瓣。
而在这一页的页尾。
分明是程隽礼苍劲有力的字体。
上面写了一行字:“爱是无解的命题。”
这是他什么时候写的?
程隽礼悄声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了姜枝。
惊得她差点掉了手里的画册。
“走路怎么没声儿呢你?”
姜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程隽礼的下巴抵在她颈侧,轻啄了两下,“我有出声啊。”
“是你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这是我的侬晓得伐?害我找那么久,我要告你非法占有。”
姜枝扬了扬手里的画册。
程隽礼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好,我这就把律师给你找来,宝宝想告我什么都可以。”
这男人是突然开窍了吗?
还是村里刚通上了5G网?
或者是走夜路被阿飘附体了?
他最近怎么这么会啊?
姜枝指着那一行“爱是无解的命题”。
略带心虚又半开玩笑地问他说,“你不会那时候就爱我吧?”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
笑了笑就把手里的画册扔在了一边。
就想从他的怀里挣出去回卧室去。
谁知程隽礼很认真地回了句,“你不是才知道吧?”
姜枝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开玩笑吧?”
程隽礼不紧不慢地圈着她,声音温淡,“倒也不必每一句都用反问的语气。”
然后他就转身去了浴室洗澡。
留下姜枝愣在原地。
现在是可以堂而皇之去洗澡的情况吗?
不用对这一系列的行为作出解释吗?
姜枝独自在书房里等了又等,她觉得自己都站成望夫石了。
方才的旖旎心思也都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化成云烟。
取而代之的是和程隽礼这个狗男人玉石俱焚的怒气值。
姜枝气得连鞋都没有穿。
光着脚就从书房噔噔噔出去了。
程隽礼刚洗了澡从浴室出来。
身上的丝质睡衣扣子还没完全系好。
只粗粗扣了几个下面的。
姜枝走进去的时候,没成想脚下打着滑。
而且没料到程隽礼会突然从浴室出来。
她根本就刹不住车。
姜枝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扑到了程隽礼的身上。
程隽礼眼疾手快地环抱住了她。
才不至于摔倒。
姜枝的下意识动作也很迷幻。
她的手在碰到程隽礼的同时立马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
“?!”
姜枝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吓死了。
而后才想起来抬头,正对上程隽礼沉静的眼眸。
她来回打量许久。
清清楚楚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今晚好像特别主动”以及“你投怀送抱的方式令人耳目一新”的新奇内涵。
姜枝迅速撤开了手。
可她整个人已经被程隽礼抱住。
察觉到他的手已经开始暧昧摩挲时。
姜枝索性不作任何反应。
只缩在他怀里装死。
程隽礼已经行动到把她抱起来丢在床上。
姜枝才小小声抗议道,“我感冒了呀,别传染给你。”
程隽礼的吻丝丝入扣地落下来,“要传早就传染了。”
考虑到姜枝的病才好。
程隽礼倒比往日更怜香惜玉。
动作也轻了很多。
可姜枝并没有体察到他的用心。
这一下下的反而更折磨。
把战线拉得比平时长了足有三四倍。
姜枝眼里含着一泡泪,水光潋滟的,更平添了几分妖媚气。
她甚至觉得程隽礼是在故意磨她的性子。
在几次都要出声的时候狠狠咬了程隽礼一口。
几轮交缠下来。
姜枝伏在他怀里,这会儿才敢小小声说,“我之前不是说三年就离婚吗?”
程隽礼眸中的□□退了退,声音也哑哑的,“嗯。”
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姜枝带着心虚细声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你......”
她在脑海中拟了半天措辞也没想好怎么说。
程隽礼帮她接了下去,“我爱你,不知道我爱你。”
“之前我不说,是怕你无端被卷进程家多年的势力纷争,你是知道的,我那帮叔伯兄弟就等着拿我的软肋把柄,他们是亡命之徒,为了这万贯家财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值得原谅,我终究对不住你。”
他亲口说出来了耶。
好吧,收回刚才对他的批判。
姜枝在心里甜的打了个滚儿。
要不是被折腾的没力气。
她能在地毯上接连来好几个后空翻。
跟杂技团学的。
姜枝装腔作势地“嗯”了一声,“所以现在的话,就不离了好吗?”
程隽礼揉了揉她的脑袋,“脑袋瓜里想什么呢?我本来也没打算离。”
“喔。”
姜枝很没出息地又在心里冒起粉红泡泡。
以至于睡着以后做的梦都带着甜香气。
她梦见了大学时的自己。
刚被程隽礼拒绝以后抱着画册走在林荫道上。
孤独又沮丧。
姜枝跑过去追上她自己,热络地对那个小姑娘说,“喂,别难过了,他爱你呀。”
反而有奔着炎炎夏日一去不回头的架势。
第一天的新学期教师会议上, 院长就公布了一则重大消息。
舞蹈学院要抽派两个老师参加一档娱乐圈内的舞台选秀活动。
是和申城大剧院联合举办的,活动名字就叫做《舞动新生》。
其实说是专门比跳舞,就是给那些明星们一个博眼球的机会, 好让观众知道他们也不全是花瓶,至少有两样拿得出手。
来参加比赛的女艺人有很多,因为本次选秀中胜出的前八名将会独立成团, 统一包装后签给新丽传媒。
新丽传媒是如今风头正劲的娱乐公司, 虽然是这几年才在行业内兴起, 但架不住大东家路子野,它在各方面资源都是数一数二的,那些正愁没机会的小咖们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说实话, 姜枝对这种活动没有什么兴趣,太闹腾。
要出差去各个录制场地不说, 还得和一帮艺人打交道,说话行事也不比在学校自由。
虽说她在纽约的时候, 参加过的活动也不少, 但那已经够让她厌倦了。
否则也不会留在申城当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师。
姜枝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 可以说十分淡泊, 尤其在程隽礼表明心迹后,她就更倾向家庭。
她的想法很简单, 就是把以前没谈过的恋爱都狠狠补回来, 但是就这件事情, 程隽礼好像只有在床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所以在院长问谁主动请缨的时候,她也双目无神地装尸体,心里还默默念着千万不要Cue她。
然而下一秒, 院长就点名了, “姜老师, 你和李老师辛苦一下。”
姜枝刚想开口拒绝,院长就给出了理由,“你在纽约是HL的首席,这方面经验足,形象也比更出众一些。”
形象确实出众。
这个夸奖她喜欢。
就在姜枝沉浸在院长的迷魂汤里的时候。
坐在上头那位宣布散会了。
但是…啊喂,她没答应呢!
姜枝拿着手机,立马给程隽礼发了一条微信,“怎么有人比你还武断?”
程隽礼正在办公室听工作汇报,手机震了一下也没注意,直到高管们从办公室出去了。
他才拿起手机回她,“我自认为还算英明。”
顺手他还给姜枝转了一则蔚然集团的最新新闻。
姜枝点开了一看,通篇都在吹嘘集团股价如何的高歌猛进,而领导多有才能。
姜枝:“……”
这是人能接得上的回答吗?
对不起,打扰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姜枝又想起卓歆来。
自从上次在裕园和韩叙撞上以后她就没了消息。
说和同学去了西藏自驾游,朋友圈里照片倒是发了一大堆,可就不见她大活人回来。
姜枝给她打电话。
是卓珩接的,说他妹妹小腿骨折了,正在住院。
她问了医院的地址后,立马就让司机掉了头。
她对这家私立医院有印象。
院长好像是唐聿他爸,技术一流、私人服务、设备先进这些就不用提了,费用也是出奇的高昂。
去年姜枝还在纽约的时候,就看见同学在朋友圈里炫耀说从怀孕就这里产检,一直到生完在这里的国际部月子中心住了一个月,足足花了辆帕拉梅拉的钱。
成立之初程家是大股东,只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
说实在的她对程家的产业知之甚少。
如果爸爸还在位,而她也没有一股脑儿撞进程家的话,大概会嫁去京城,和个门当户对的子弟结一门世俗婚,两口子各过各的。
那是她原本预定好的人生。
可走到命运的三岔路口,她瞧见了程隽礼,就再也接受不了预设了。
也许会比她现在这样来得更风平浪静。
但姜枝仍然满足于现状。
就算是可以重来,提前看过一遍剧本,她也还选程隽礼。
姜枝捧着花在导诊台问了卓歆的病房号。
她一个人住单间。
护士告诉她就在走廊的尽头。
姜枝道了声谢,捧了花往前走。
卓歆吊着一只脚躺在床上打王者。
姜枝走进去的时候,她一边疯□□作,一边对手机破口大骂。
姜枝放下包,把带来的粉百合连同丝带一起装进玻璃瓶里。
她围着卓歆那只吊起来有如展品般待参观的脚转了好大一个圈。
她是做了什么高难度动作,才能把小腿摔成这鬼样子?
卓歆却把手机一摔,“还能不能玩儿了?”
就在姜枝惊讶抬头的瞬间,她又解释道,“我就浅嘲讽了一下对面瑶,她的野王追了我半个峡谷。”
姜枝坐在她面前,熟练地拿起苹果,就开始削了起来,“你不正好没人追吗?”
“......”
卓歆指着自己的受伤的脚,“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人身攻击?”
在她说出“做个人吧程太太”之前,姜枝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了她嘴里。
卓歆立刻就把苹果当成野王的头嚼了起来。
一边吃着苹果她又开始痛诉怎么和韩叙分手,又是如何因为伤心去了西藏自驾游,为了追一只藏羚羊硬是摔下山坡的全过程。
姜枝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发自真心的鼓掌,“摄影协会不请你去当会长,都是他们对艺术的不尊重。”
卓歆也没忘了要秋后算账,“还有你!早就认识韩叙,干嘛不告诉我?”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在玩儿什么,要是年轻人就喜欢这种cosplay,我跑过去拆穿显得我多老土。”
姜枝弱弱的找了这么个借口。
卓歆白了她一眼,“我不管啊,你得赔我个男朋友,而且要快。”
姜枝苦思冥想了大半晌,“你看唐聿怎么样?”
“......”
气得卓歆就要把抱枕砸过去,“我就是出家,也不嫁给他。”
姜枝真诚地鼓了鼓掌,“极限双押。”
卓歆:“......你快走行吗?别给我添堵。”
感觉她在这儿心情更不好了呢,想到她是韩叙的发小,那股怒火简直都快要压不住了。
卓珩拿着CT片走进来,“妹妹,唐叔叔说你情况很严重,少说要在医院住半个月。”
姜枝抬头问他,“你爸妈知道了吗?”
“还没告诉他们。”
卓歆看了眼他哥,“就别告诉他们了,没得落一顿教训,尤其我妈那夜叉。”
姜枝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录音了哈,没个八百万我不删的,今晚之前把钱打给我。”
“嘿,你一阔太还兼职抢劫?你这么狂,你们家程董他知道吗?”
姜枝扶鬓笑了。
她坐在窗台边盈然一笑,倒把落日余晖比了下去。
卓珩怔在原地看得愣住了。
时间或许是最好的解药,那些没得到过的人,不曾被窥见的爱情,随着岁月的侵蚀褪色,淡化成一段墓志铭,平时不去可以回想,你甚至记不起那些感觉,但是禁不住看见她,近在咫尺的看她笑。
无端端就让人生出一种错觉来。
仿佛她近得触手可及。
眼看天色不早,姜枝起身告辞。
醒过神来的卓珩说,“我送你吧。”
姜枝拿起包,“不用这么麻烦,照顾好你妹妹。”
但卓珩还是坚持送她到了电梯口。
一辆担架车从里头冲出来,姜枝躲闪不及,卓珩忙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那两个推车的年轻医生连连点头致歉。
姜枝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她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卓珩还一直握着她的手,而他们离得不是一般的近。
近到远处看着他们的唐聿都觉得,电梯口难舍难分搂搂抱抱的,这两个人在医院里头搞什么飞机?
把这儿当主题酒店了?
卓珩到底过不了“好玩儿不如表嫂”这一史诗级大关?
他转过头看了看一旁程隽礼铁青的脸,心想完了,三百年才请动大老板来视察一回医院。
没想到有这么大个彩蛋在等着他。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
等会儿,这句诗好像不是这么用的,管他呢,赶紧安抚程董的情绪要紧。
可唐聿才刚开口,“老程,卓歆她腿受伤了,姜枝应该是来......”
程隽礼淡淡打断他,“再去国际部看看。”
不愧是久经商场的程董事长。
亲眼见着娇妻和她多年的追求者暧昧,还能镇定自若地继续视察国际部。
且脸上不见一丝波澜起伏。
就问这份心理素质还有谁?程隽礼要不玩转资本圈,申城的商界当万古如长夜。
姜枝回到家洗完澡后,拿着大赛的企划书仔细看了一遍,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都不敢说完全掌握了比赛规则。
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人写的。
现在的比赛真是越办水越深了,再也不是从前编辑一条短信就能支持心仪选手,那种简单明了暗箱操作不好使的年代,唱个票就能决定选手去留。
胜出的指标一大堆,每一项都值得推敲。
说白了就是万物皆有剧本。
姜枝摘下眼镜扔在一边,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朋友圈,就看见唐聿最新发的一条。
配文是:【欢迎哥们儿莅临我院指导工作】
还附上一张照片。
作者有话说:
感冒发烧了一礼拜才好
让集美们久等了,抱歉
最近换季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啊?
那张照片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簇拥着一个黑衬衫的男人。
倒没有拍出程隽礼的脸, 但带到了他手上的腕表。
全球限量三只的PATEK PHILIPPE,国内只有程董一个人带这款表。
所以说他今天也在医院?看唐聿发朋友圈的时间,就是她去看卓歆的时候。
Please......不是这么巧吧老铁?那她和卓珩那一下子......
姜枝越想越觉得不安, 偏偏这时候,卓歆又发来微信问她:【你家程董下午也来医院了】
姜枝:【你一瘸子也看见他了?】
卓歆:【我他妈只是骨折,但就他身上那种‘我站病房门口一分钟就少赚一个亿’的气质, 很难不被人看见】
姜枝则回了她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在脑海里复盘了一下当时状况发生的情形。
卓珩确实抱了一下她, 但那不是事出危急吗?
而她也很快就推开, 说了声谢谢,也没等卓珩回答她,就进了电梯。
就算被看见, 又能有什么?
程隽礼不至于这么不讲理。
应该......不至于吧?
一直到十一点多,姜枝才听见客厅里有了动静。
程隽礼猜想都这个点了, 按他家小怼怼的生物钟应该已经睡了,所以把脚步放得很轻。
谁成想他一推开卧室的门, 姜枝就裹了毯子半跪在床, 双目炯炯地看着他, 因为房间里冷气开得太足, 只露了颗漂亮的头在外面。
姜枝总是这样,因为特别讨厌出汗, 喜欢把房间里弄得跟冰窖一样冷, 一回家就调低空调, 自己又受不住。
程隽礼伸手就把空调摁高了两度。
他顺势坐到床边,把她头上的毯子摘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跟熬鹰似的, 是在熬我呢?”
姜枝摇了摇头, “你回来的好晚,我都要睡觉了。”
程隽礼语塞。
他能对着唐聿摔杯子砸酒瓶,说卓珩怎么样的贼心不死,逮着机会就要接近他太太,但不能把这一套用到家里来。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姜枝觉得他心眼小度量窄。
可天知道他有多生气,又是用怎样的绝对理智才能完全转化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对着她装没事人一般。
程隽礼没有谈过恋爱,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毫无经验,只是凭本能就这么做了。
他从前留给姜枝的回忆就很不美好,没道理结了婚还落个不讲理的名声。
程隽礼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办公室里待晚了点儿。”
姜枝缠着他的脖颈,“那你吃过晚饭了吗?”
“嗯。”
姜枝清楚地嗅到了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混杂在他早上出门用的weekend香氛里,显得格外颓唐又突兀,已经很久没有见程隽礼抽过烟了。
从上次以为Joseph是她的绯闻男友之后。
程隽礼静静坐着由她抱了一会儿。
姜枝困意上了头,打着哈欠对他说,“我们学校让我去档选秀活动,当评委,可能我最近出差会比较多呢。”
“你要是不想去,我去给你推了。”
姜枝躺在床上还在摇头,“算了,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的,总搞特殊人该有意见了。”
等程隽礼洗完澡,他往床上一瞧,姜枝已经睡熟了。
他轻手轻脚上了床,才刚刚躺下,姜枝就转过身子来,拱进他怀里。
程隽礼有些好笑地摸着她的背,“还以为你睡着了。”
姜枝瓮声瓮气的,“不说完话我睡不着。”
程隽礼的声音像冬夜里的不冻港,盛泊着风浪里的温柔,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的话,“好,我听着。”
姜枝缠绕着他的手指,“你下午在医院对不对?”
“很久没去过了,抽空去走了走。”
姜枝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这抽空一走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呢?”
程隽礼照实说,“好像在电梯口瞧见了一眼。”
姜枝忽然就从他怀里挣出来,手肘撑着床,趴在他的上方睥睨着程隽礼,他果然知道。
程隽礼背过手枕着头,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瞧,“怎么我不该看见?”
“不是。”
姜枝又补充道,“当时是有担架从里头冲出来,卓珩在情急之下才拉了拉我。”
“So?”
姜枝托着下巴,“你别胡思乱想。”
程隽礼不免好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的确是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什么都没想。”
姜枝自认还算有些了解他,从来程隽礼的东西,别人是碰一下都不能够的。
何况这会儿他们已经结了婚。
她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刚开始铆足劲儿往程隽礼身边凑,那时候他刚买了辆车,是Bugatti新出的限量款超跑。
程隽礼的表弟喜欢的什么似的,有一次趁俞伯没注意就开了出去。
结果撞在树上,但这种价位的车撞一下根本不碍事,只是掉了点漆。
可运回国外修好之后,程隽礼硬是没再碰过。
后来程隽礼出国读博的那一年里头,被何颍当生日礼物送给了他的表弟。
再后来他回国知道了,直接让人毁了这台车。
姜枝到现在还记得程隽礼说过的话。
他看着眼前腾起的大火,眸中尽是燃烧的焰苗,“我碰过的东西,就是毁了,也绝不能送人。”
那是第一次,姜枝看见素来沉稳的程隽礼不一样的一面,她印象很深。
不知道是为什么,姜枝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也记在心里多年。
程隽礼捧住她半边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现在那么霸道了?想都不让我想?”
姜枝转着一张小脸,在他掌心蹭了又蹭,“你不识好人心呢,我怕你什么都闷在心里,没得气坏了身体。”
况且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蹭得舒服极了。
伸手抚上姜枝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就在难舍难分之际,程隽礼抱着她忽然换了个位置,姜枝化主动为被动。
窗外一弯缺月被搁浅在云端,清清亮亮的晃荡着春色几许。
姜枝重新洗了澡换过睡衣躺在程隽礼怀里。
婚姻生活已经她的生物钟破坏殆尽。
今天又是凌晨才睡的一天。
程隽礼的胸口贴着她单薄的背,一只手绕过来摩挲着她的婚戒。
他浸在余韵中,好半天才开口,“我没有生你气,也没资格生气。”
也不知道姜枝听见没有。
想来是没有听见的。
她的呼吸变得匀长。
像是已经睡着了。
这周一上班,姜枝就收到了评委组的评分细则,这也就意味着她要正式入组录制。
第一站的评比现场就是在京城,这也在她意料之中,京中等待翻红的女明星太多。
而且首站主打的评选主题是古典舞,试问还有哪一处比四九城更加古典?
院长大手一挥,额外放了她一天假收拾行李。
仔细算起来,姜枝已经三年多没有踏足京城。
回国以后她一次都还没有去过那个浮华圈子。
以前的她是常客。
每周至少要去一次。
不是李家的千金过生日,就是刘贺两家联了姻。
永远不缺聚在一起互相吹捧的理由。
姜枝的前半生就这样走来。
听不熟悉的人夸一些她根本没有的优点。
换个场子就换一批人。
哪怕是之前对她不屑一顾的那拨人,在听说她爸的名头之后,立马就能换上副把她供起来的嘴脸。
这就是四九城留在她脑中的印象。
因为要在京城停留一周的时间。
姜枝收拾了一大箱子衣服。
洗漱包里也塞满了要用的护肤品。
比赛的日程就够紧凑的,哪还有时间临时去买呢?
程隽礼回来的时候姜枝正在和行李箱较劲。
箱子被她塞得太满了,想拉上着实有些难度。
他走过去,解开手上的腕表放在拉柜里,“这是去出差还是离家出走?”
姜枝横了他一眼,“你不来帮忙,还说风凉话?”
程隽礼坐她旁边试了试,“家里是只有一个行李箱了吗?”
姜枝弱弱地指着旁边,程隽礼顺着她的手一看,已经放了三个箱子了。
程隽礼无奈扶额,“你是去当评委还是去参加选美的?”
姜枝叉着腰难以抉择,“可这些都是必须要带的呀。”
他从箱子里取出三个DIOR的化妆包,看着那一堆长得相差无几的瓶瓶罐罐,“这也是必须要带的?”
姜枝很坚决的点头,还一一介绍了起来,“这是日霜,这是晚间精华,这是眼霜......”
程隽礼听得头疼,一把拉了姜枝在他腿上坐着,就这样去坐飞机,他也不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他打断姜枝说,“好了,明天坐家里的飞机去,再去多拿几个箱子装。”
姜枝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就等着程董这句话呢。”
程隽礼揉着她的腰,“要去几天?”
“一周。”
他转了转手上的佛珠,竟然会是一礼拜,什么比赛要这么久?
早知道就该给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推了。
姜枝见他面色不豫,“怎么了?很久啊?”
程隽礼温热的呼吸蔓延在她耳际,“我已经开始后悔了怎么办?这么长时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