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前十八年顺风顺水,后八年霉运缠身。
外公、外婆,妈妈、弟弟相继离世,公司被渣爹夺走,她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走在路上会被抢劫,走到大楼门前,会有花盆从天而降;进公司上班,公司必倒闭。
二十六岁得了癌症,临死前遇到一名道士。
道士说:“你命格为贵,如今却成了天煞孤星。
这乃是命格被人替换,在受他人之过。”
许是天道垂怜,她重生归来。
她要改变家族命运,挽救家人性命,更重要的是揪出幕后黑手,让对方血债血偿。
在追逐真相时,却发现……(哔~~不剧透了。)
第1章 霉运缠身
任然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避开,不少人掩住口鼻,满脸嫌恶。
她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全身脏污,泛着恶臭。
“这位女士,请等等。”
任然转头,空洞的眼眸看向路边冷冷清清的算命摊子。
“我没钱。”
摊主是个年轻的道士,即便穿着道袍,身上却毫无半分修道之人的出尘气息。
“我瞧着你的面相很有意思。今日不要钱,替你算一卦。”
她的面相有意思?
任然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这一生可不有意思么。
她就是一个灾星,走到哪里灾祸就到哪里。
她克死了母亲,克死了外公外婆,克死了弟弟。亲生父亲害怕被她克死,早早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与她交往的男朋友,今日不是被车撞,明日就是被人抢劫。
与她交好的人,不是吃饭拉肚子,就是出门遇小偷。
总之与她交往过密的人,都会沾染她的霉运,从而变得不幸。
有些人轻则小病小灾,重则大病大灾,甚至要半条命。
至于她自己,更是倒霉连连。
第一家公司是皮包公司,工作三个月后,老总跑路,拖欠的工资也找不到人要。
第二家公司是一家传销公司,工作了一个月后,刚要领取工资,被警方端了,才知道这家公司是传销公司,她差点吃上牢饭。幸亏警察蜀黍明察秋毫,将她放了,但工资也别想了。
好不容易进了第三家公司,那家公司在她进入后的第三天,老板带着小蜜跑了,留下负债累累的老板娘。
有了以上三个‘辉煌’的工作经历,但凡正常点的公司都不会要她。
清楚认知自己的处境,她没敢再找工作,怕自己又踩坑。
她只能依靠捡废品,打点小零工为生,本来钱赚得就少,小偷还时不时光顾,即便她藏得再好,都能被偷走。
她不懂,她都那么穷了,为什么小偷还要来偷,好像不将她的钱偷光,他会难受。
在日常生活上更是惊险连连,有时走在路上,天上会掉下花盆砸在她面前。
有时买个吃的,会遇到抢劫杀人犯,自己成了无辜受伤的路人。
有时吃个面,差点被噎死。
幸运从未眷顾她,倒霉却生生不息。
她以为自己这样已经足够倒霉,可没想到就在今天,她查出了自己胃癌晚期,医生说她活不过两个月。
刚出了医院,被一名无良的司机溅了一身污水,狼狈如同落水狗。
现在听到有人告诉她,她的面相有意思,细数自己的过往,可不就‘有意思’么。
年轻道士似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自嘲,“你我有缘,小道保证不收你钱。”
任然神情麻木的看着他,她的人生已糟透,倒想看看小道士会说些什么花话,顺势坐在他对面。
“生辰八字。”
任然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年青道士手指来回在指尖轻掐着,嘴里喃喃的着听不懂的话。
半晌后,他抬眸看向她,仔细端详,眉头越蹙越紧,嘴里无意识的喃喃着。
“怪哉!怪哉!”
瞧着小道士的模样,任然没什么感觉。算命的大多数都是这种套路,但还是贴心的问了一句。
“怎么怪?”
“以你的生辰八字而言,乃是子午双包命格,此乃贵命。小道算卦多年,有此命格的不出一掌。”
任然自嘲一笑。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贵’的命格么。
小道长继续说道:“你的面相却很有意思,正宫黑煞,霉运绕身,短命之相。依照你的面相,你早该在两年前就没命了,能拖到现在,当真是福泽深厚。”
任然叹了一声气,“道长,我真没钱。”
翻开自己的口袋,里面只有几个硬币。
“你命不久矣。”小道长语气笃定。
任然如同死水般的空洞眸子里微微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不对劲,太不正常了。命格与面相怎么会是两个极端。”
小道长没理会任然,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不停的在掐算,口中念念有词,慢慢地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眼底泛起了一丝怒意,“真是丧尽天良!”
“嗯?”任然疑惑。
小道长沉声道:“你本该是贵命,但有人调换了你的命格,让你代替对方的神孤凶煞命格。”
调换命格?
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更是闻所未闻。
“你、你是说……”
似知晓她要说什么,小道长替她说了接下去的话。
“你本该是一生荣华富贵,福泽深厚,家庭美满幸福,但有人利用阴私手段偷走你的命格。对方在享受原本属于你的荣华富贵,而你则替对方承受厄运。”
从母亲去世,外公外婆离开,父亲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后,她的人生里只有苦难。
如今告诉她,这原本不是属于她的命运。
惊讶?质疑?恨意?痛苦?
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灾星,是她害得自家家破人亡。
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愧疚、痛苦之中。
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不是罪魁祸首。
“你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究竟是谁在调换她的命格,让她家破人亡,孤苦漂泊。
道长清亮的眸子,坚定的点头,“小道乃是正一道第八十七传人,从不骗人。”
“命格不是天生的吗?为何能换?”她不懂。
道长摇头,“命格是天生,但事在人为。世上有一种特殊的命格,乃是貔貅聚财之相。若找到这种命格的人养在身边,能让自己官运亨通,财源广进。”
“有些造孽太深者,会在身边养一些八字硬的人,专门替他们挡煞,以此度己为安。”
“至于你这种……”
年轻道士声音一顿,“换命格,实属罕见,小道还是第一次见,以前也仅听师父提及过。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人会换命格,当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若他是骗子,那么他成功了。
他的出现,就像是深陷在沼泽之中的那根救命绳索。
不等年轻道长开口,街道上突兀的响起刺耳的刹车声,车辆的撞击声,以及行人的尖叫。
一辆失控的渣土车,横冲直撞,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道长第一时间拉起任然,往一旁躲,渣土车惊险的从他们身边飞过,撞击在后方的石墩上,撞击出火花。
“你没事吧?”道长看向任然。
任然刚一张嘴,腥甜的血液大口大口的往外流。
她低垂着头,胸口处一根铁片刺穿了她的心肺,喉咙间更是划开了一道口子。
似乎老天爷怕她不会死,特意给了一道双重保险。
道长匆忙从布袋里拿出符纸,符纸在他手中燃起,却很快熄灭。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再早一点遇到她,或许命运不会如此。
从他的表情里,任然明白这就是自己的终点。
“谢谢。”含糊不清的艰难吐出两个字。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她只恨,自己与道长相遇太晚,没有时间找到幕后黑手,还自己一个公道,更无法替母亲、外公外婆报仇。
她恨,恨背后之人的阴险歹毒。
恍惚间,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声,那声音飘忽,似从九霄天外飘来。
“终究晚了一步。”
突然,肩头一沉,力道之大,将神游太虚的人惊醒。
任然睁开眼,刺目的阳光照耀得她一阵眩晕。
“然然,你高兴傻了吗?”
她微眯起眼,看着面前那张青春亮丽,带着一点稚嫩的脸。
“徐莉?”
徐莉笑着道:“你不会真的激动傻了吧。赶紧答应吧,人家裴洺还在等着呢。”
任然看着宿舍门口处,摆放着心型的玫瑰花,中间站着一名清隽少年,手捧着鲜花,桃花眼含笑的凝视着她,眸底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环顾四周,一张张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脸庞,褪去脸上的青涩,依稀能分辨出他们都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曾经模糊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在教导主任杀到后,无疾而终。
裴洺还有作为本次事件的女主角的她,一同被教导主任带到办公室进行教育,并且在第二日广播体操时,进行全校通报批评。
两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书,以此来告诫其他人。
她万万没想到,裴洺竟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检讨里声称是她勾引他,是她以死相逼,他是为了她的生命安全,才会做出此等事,深刻检讨自己的处事不当,造成了不好影响。
就是从这件事开始,她成了全校的笑话,家长们口中的坏榜样。
在不堪流言蜚语中,自己的成绩一落千丈,患上抑郁症。
是母亲的细心照顾,一点点将她从深渊里拉出。
等到她振作后,母亲却死了。
如今再次回到这日,再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裴洺啊裴洺,前世之仇,该还了。
任然看到了戴着假发的教导主任正朝着这边来,她扯开嗓子,大声道:“裴洺,你照过镜子吗?”
裴洺神情一愣。
围观的同学们同样是一头雾水,反应快的人却明悟了,一个个捂嘴偷笑。
“做你女朋友?你也配!”
“人不美,想得挺美。”
裴洺整个呆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徐莉去扯她的衣袖,“然然,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喜欢裴洺吗?”
“那是你喜欢吧!自己不敢去表白,却打着我的名义看男人。以前我不戳穿你,那是看在我们是朋友面子上。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来打扰我学习。”
裴洺想要反驳,但任然的小嘴叭叭的,压根不给他机会。
“我父母送我来学校是为了学习,不是来谈恋爱。你们脑子里是风花雪月,我脑子里只有数理化。”
“谁拉我谈恋爱,谁就是我敌人。”
站在人群外的教导主任听得虎躯一震,大为震撼,看向任然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裴洺感受到周围投射而来的异样目光,脸色涨红,不知是被她骂的,还是羞的。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教导主任一声吼,同学们纷纷让开道。
他眼神不善的看向裴洺,“裴洺,又是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其他人都散了。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等两人一走,其他人跟着散了。
徐莉一把抓住任然的手,“然然,你怎么回事?”
“你不是喜欢裴洺么?我成全你,你不高兴吗?”她讥讽的说着。
甩开她的手,她没时间与她在这里上演姐妹情深。
在她深陷流言蜚语时,作为好友的她,非但没有帮她,反而在背后坐实她的罪名,将她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这样好朋友,她要不起!
甩开身后烦人的徐莉,匆匆赶往家里。
推开别墅门,看到客厅里鲜活的母亲,思念、委屈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冲上前紧紧抱住她。
任素雅看着怀里自己的小炮仗,拍了拍她背,“然然,怎么了?”
任然没有说话,紧紧的抱着母亲,眼泪默默落下,低低的抽泣声,逐渐变成嚎啕大哭。
这反常的举动,吓坏了任母。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妈妈,妈妈帮你讨回公道。”
“没人欺负我,我就是、就是想你了。妈妈我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她声音哽咽。
任素雅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温柔又宠溺,“你这个傻孩子。半天前才见过,有那么想么。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还是缺钱花了?”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你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任素雅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噩梦都能被把你吓坏,你胆子是兔子做的吗?”
平复心情后,任然擦干眼泪,黏在母亲身边。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正在这时,别墅门打开,父亲孔礼继捧着一束鲜花进门。
任然抬眸看向年轻不少的父亲,没有半分欣喜,只有恨。
曾经的孺慕之情,在他带着小三和私生女上门,将母亲逼死时,对他的爱便消失了。
她曾以为父亲是爱母亲,是爱她的。
可她亲眼看着慈祥的父亲,维护小三,维护私生女。无论她们做什么,父亲都无条件相信她们,将所有的过错,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她们身上,对她们恶语相向。
母亲接受不了父亲的背叛,接受不了他曾经的恩爱都是谎言,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吞安眠药自杀,抛下了她。
孔礼继看向娘俩,将手中的鲜花给了人任素雅,又将一盒糕点递给任然。
“然然,爸爸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榴莲千层。”
换做以前,她早就高高兴兴的抱住父亲撒娇,可如今的她,没有力气去做。
孔礼继奇怪的看向女儿,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谁欺负我家宝贝女儿了?”
“这丫头做了一个噩梦。”
孔礼继笑了,“你这丫头,爸爸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看着面前的父亲,只觉得恶心。
他是如何做到的,在她们面前扮演体贴的老公,慈祥的父亲。
他不觉得恶心吗?
她想要戳穿他真面目,想要救母亲,不让她再重蹈覆辙。
看着他虚伪的体贴,虚伪的慈爱,任然手紧握成拳。
她不准备打草惊蛇,她必须要一点点撕开父亲虚伪的真面目。
她更想让母亲一点点发觉,慢慢接受这个过程。不至于像前世一样,突然知晓此事,承受不住打击,从而一蹶不振,让小三骑在她们头上作威作福。
孔礼继见女儿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扑过来,心中正疑惑着,就见着她一把抱住媳妇的手,娇娇的说道:“爸爸,我才不吃。我要减肥。”
孔礼继心头的疑惑瞬间消散,笑着应和,“好好好,你不吃,我和你妈吃,看你能忍几天。”
母亲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小馋猫,等会儿别哭着喊后悔。”
任然学着曾经的自己,俏皮的吐着舌头。
晚上时分,她撒娇着要与母亲一起睡,夫妻两人拗不过她,只能同意。
关起门来,才好说悄悄话。
“妈妈,你觉得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
任素雅回想了一下,“你爸爸是个有责任心,顾家的好男人,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妈妈,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和爸爸是怎么认识的?是你追的爸爸,还是爸爸追的你?”任然认真扮演着一个八卦父母过往的好奇小孩。
任母被缠得不行,一边回忆,一边笑着说道:“有一次我回学校途中遇到了一群流氓,那个时候你爸爸突然出现,替我打跑了那群流氓。后面几次在校园里相遇,两人的关系渐渐熟络起来……”
任然看着母亲脸上的幸福模样,心里泛起阵阵酸涩。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没有什么英雄救美,有的是处心积虑的接近。
她真的好想告诉的母亲,父亲压根不喜欢你,他心有所属,只是不想奋斗,才找了你。
“妈妈。”任然听不下去,出声打断,双手抱住母亲,“妈妈,爸爸不会背叛我们的对不对?”
任素雅诧异,总觉得今日的女儿怪怪的,现在说的话,更是话里有话。
“然然,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任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脸上却写着‘我好担忧’。
任素雅哪能看不出,“你现在都开始瞒着妈妈了?”
“我、我……”任然纠结,好半晌后,似下定决定,担忧的看着她,“我看到爸爸与一个女人举止亲密。妈妈,你别多想,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任素雅感受到女儿担心。
“妈妈,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爸爸。我怕爸爸伤心,以为我不信任他。”
“傻孩子。”望着女儿担忧、小心翼翼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她脸颊,“妈妈不说。我相信你爸爸的为人。”
“嗯。”任然将头埋在母亲的怀中,心中难受。
她知道一两句话是无法撼动父亲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但她不怕,她相信水滴石穿,总有一日会让母亲看清楚枕边人的真面目。
今日先给母亲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让她自己一点点发掘发掘,慢慢滋生长大,过程或许会很痛苦,但她会陪在她身边,一同将心底里的毒瘤一点点割除。
“妈妈,我的生辰八字,知道的人多吗?”
任素雅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回道:“家里人都知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都知道。其他人的话,应该没那么清楚了。”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前段时间,你小姨(堂姨)问过你的生辰八字。”
母亲是外公外婆的独生女,这个小姨是母亲的堂妹,两家关系不错。
“小姨怎么突然问起我生辰八字?”
“你这丫头,你忘记了吗?上个月,小姨送给你的佛牌。”
相隔时间太久,任然忘记了这件事。
经母亲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上个月初,小姨他们一家去泰国游玩,给家里们都请了一个佛牌,说是在泰国很有名、很灵验的一个庙里求来。
这个平安佛牌,家里每个人都有。
“然然,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就想看看,你们关不关心我。”
任然不知道,此刻的她在任素雅眼里,像是个惶恐不安的孩子,似乎迫切想要透过什么东西证明自己。
任素雅爱怜的抚摸着女儿,“然然,无论是妈妈,还是爸爸,我们都是爱你的。”
“嗯。”
母女两人相拥入眠。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任然睁开眼,毫无睡意,目光盯着天花板,思绪早已神游太虚。
如果那个道士说的是真的,自己上一世的悲剧都是源于自己的命格被换。
能知晓她生辰八字的人,只有亲密的家人。
家人是有意泄露出去,还是无意间被人知晓?
她不能因为前世的仇恨,从而蒙蔽自己的双眼,逮着人就咬,必须冷静分析,弄清楚背后之人。
假设,他们是有意泄露出去。
结合前世的种种,以及年轻道士的说法,得利的有两方,且都与她有关系。这两个嫌疑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至亲。
第一个,孔礼继,自己的生父。
他养在外面的情人阮凤茹,在上一世可以说风光无限,是商场上有名的女强人。他们的女儿孔怜更是进军娱乐圈,短短两年的时间挤入顶流小花行列,是著名的国民女神,事业如日中天;情感上同样令人羡慕,据说娱乐圈太子爷都是她的追求者。
这里虽然少不了孔礼继的帮忙,用得还是他们任家的资产,但不得不说上一世的她们,顺风顺水、风光无限。
第二个,任淑云,她的堂姨。
小姨一家一直与他们关系很好,时常聚餐,逢年过节送礼。自从他们家开始走下破路,小姨一家却是蒸蒸日上。曾经她是大人们口中的别家孩子,是亲戚们会拉出来的榜样。
可不知在何时,这个人变成了堂姨的女儿徐颖。
曾经她身上的荣耀与夸赞,全部转到了徐颖身上。
那时堂姨夫的超市,红火到一口气连开十几家。
母亲被孔礼继与阮凤茹害死后,她曾求他们帮忙,他们非但没有伸手,反而冷嘲热讽。
任然懂人走茶凉,可他们的行为已不叫人走茶凉,而是落井下石。
这转变太快。
从这里可以说明一点,小姨一家之前对他们的好都是带着目的,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他们。
对于这样的人,做出换命格之事,不难理解。
找到幕后黑手固然重要,但现在最要紧的事,得弄清楚自己的命格是否与人调换。
她想到了前世那位年轻道士,他自称是正一道第八十七代传人,却不知姓名与道号。
即便不清楚,她也得找到那人。
次日,任然如同往常一样,在家里吃过早餐后,由孔礼继开车送她上学。
“宝贝女儿,零花钱够用吗?”孔礼继体贴的问道。
“不够。”任然不客气的伸出手。
前世,在她被孔礼继赶出家门后,孔怜特意跑过来刺激她,告诉她,每个月父亲给她的零花钱有五十万,还时常给她买包、买珠宝,而这些钱都是任家的。
再回看自己,每个月只有五万零花钱,平常父亲一个劲给母亲洗脑,说什么不能让她养成大手大脚的坏习惯。
平日里的首饰包包,妈妈会替她购买,衣服穿得都是外公外婆给她定制的衣服。
她能用到钱的地方,就是平日里买买吃的,与朋友社交的费用。
她购买欲不强,五万元对她而言足够用。
在父亲提出这个要求时,她没什么感觉,但是一想到他给私生女每月五十万的零花钱,用得还都是任家的钱。
回想着父亲的说辞,任然心里冷笑。
原来不爱,从一开始就存在。
孔礼继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红票,“拿着。”
若是往日,她压根不会去接。毕竟她不缺钱,真缺钱的话,她还有外公外婆给的副卡。
可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接过手,摸了摸厚度,大概有两三千左右。这些钱对于普通人而言很多,但对于身处在上流社会的她们而言,这点钱都不够请小姐妹吃一顿饭。
任然伸手一把抢走他公文包,直接将里面的钱全部拿走。
这一举动着实惊到了孔礼继。
任然笑嘻嘻的看着他,做着奸计得逞的搞怪表情,“爸,那点钱可不够,你不能小气。”
她抽出几张重新塞入包里。
“喏,别说你闺女不疼你。可是给你留了饭钱。”
孔礼继哭笑不得,“好好好,我家宝贝最疼人了。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任然笑着,挥挥手目送着他离开。
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
刚踏入学校,有人跑到她跟前八卦。
“任然,你知不知道裴洺被记过了。”来人是同班同学赵艺。
上辈子两人的关系平平,但她在被裴洺诬陷时,还挺身为她说过话。
裴洺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按理说很受小姑娘喜欢,可偏偏赵艺最看不惯他。
这次裴洺倒霉,她说话的语气里面免不得带着幸灾乐祸,“幸好,你昨日拒绝,不然得受他牵连。”
任然蹙眉,“只是记过吗?”
赵艺一怔,“对啊。”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之前赵艺还觉得任然对裴洺有好感,现在看来哪里有好感,简直有仇。
“哦。”任然点点头。
前世他们两人分明是要在全校师生面前检讨,现在仅仅只是记过。
难道是她这只蝴蝶扇动翅膀后的效应。
赵艺再次震惊了,任然同学看来是真的不满意这个处理结果,以后谁要敢说任然喜欢裴洺的,那绝对是在故意抹黑、诬蔑。
踏入教室时,徐莉正和几名要好的同学交谈,在看到任然时,直接别过眼,无视她。
“有些人真是害人不浅,如果不是给予别人,可以来爱我的信号,对方又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表白。现在害得对方受处罚,自己却摘得清清白白,真是好一朵白莲花。像这样的人,非常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背后插刀。大家以后可要小心点。”徐莉故意大声对着身边的同学说着。
教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在任然与徐莉身上扫视。
任然将书包往桌上一放,“有些人明明暗恋对方,喜欢对方喜欢得不行,就差跪下舔他的脚,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只能做那地沟里的老鼠偷偷喜欢。更可耻的是为了光明正大与对方接触,利用好朋友的名义,一次次去找男人,在外宣称是帮好友的忙。这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大家要千万小心,什么时候被她卖了也不知道。”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没喜欢过裴洺。
刚刚她所说,也非恶意诬陷。徐莉打从入学就喜欢裴洺,已经喜欢了两年之久。裴洺的家世、长相无疑是上乘,徐莉家境普通,长相只能算是清秀,自知自己配不上,心里自卑,但又想时时刻刻见到裴洺,想让裴洺知道她这个人。
她一直在自己的面前说裴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优秀,脸上就差写着‘我喜欢他’。
她不敢独自靠近裴洺,所以经常拉着她,给自己壮胆。毕竟,她的家世、长相与裴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为好朋友,自然乐意成全。倘若两人成了,她也算是半个红娘。
可不知道何时,却传出她喜欢裴洺的绯闻。
“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徐莉怒声反驳。
任然拿出手机,点开聊天界面,点开其中一条语音,里面清晰传出徐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