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 by惘若
惘若  发于:2023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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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枝的一整个青春几乎都用来了追程隽礼。
可就算阴差阳错两家订了婚,程公子始终拒她于千里之外。
一夜风雨如晦,姜家大厦忽倾。
落魄千金潦倒之下远走他乡,再回国时第一件事就是退婚。
女舞蹈家姜枝坐在程家客厅里:“只要戒指还回去,这婚就算退了吧?”
程隽礼的脚步生生一顿,呼吸如溺水般滞住,一刹那全世界都轰然倒塌。
某天清晨,喝了一整夜大酒的程董事长亲自给姜枝发了封《退婚费用清单》。
姜枝被一行行消费记录砸得头晕眼花,“你想要什么?”
“和我结婚,或者赔偿。”
“程先生至于这么小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因缘邂逅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枝,程隽礼 ┃ 配角:卓珩,唐聿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死傲娇的漫漫追妻路
立意:未来是一片令人胆怯的迷雾,但走下去才知道后面是什么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虹桥机场,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再请您解开安全带。”
姜枝缓慢收起小桌板,怔怔看着窗外,眼前的这一切,是她梦回百遍的故土。
三年了,陈年旧事早已经随风而散,她也不复匆匆出国时的狼狈。
四月的申城还有些凉,她系上风衣,推着行李箱走出通道。
虽然出口很拥挤,但姜枝优越的仪态和修长的脖颈,走在浩渺人群中,无端端就有种鹤立鸡群的美感。
“姜枝,你是申城本地人,怎么没人来接你?”
她们芭蕾舞团的一个小姑娘问。
这次《天鹅湖》全球巡演到申城,可谓是出动了整个团的主力,尤其姜枝这个跳白天鹅的女主角。
她垂眸一笑,“大家都好多年不联系了,朋友们也不知道我回来。”
三言两语算是敷衍过去。
其实就是知道又如何,姜家已不复当年盛况。
就算姜枝曾经是申城上流社会的名媛千金,人人捧着她,人人巴结她,现在还会有谁愿意和一个贪污犯的女儿来往?
躲还来不及呢。
怎么会往上凑?
世态冷暖,各人自知。
舞团在蔚然山庄定了房,团员们都议论这回团长可是下了血本,以前最多就是订个五星,这次直接入住申城最奢华的庄园酒店。
酒店门口的礼宾都像□□升国旗的仪仗队似的。
团里新来的小丫头们这摸摸那看看,左一声“哇”,又一声“天”,听得坐了七小时飞机的姜枝直头疼。
“程先生,感谢您这次对我们HL的招待,我代表团员们向您表示感谢。”
果然,最让人头疼的是周副团。
他正满脸堆笑地和蔚然集团的董事长程隽礼握手。
姜枝则用酒店里的宣传折页挡住脸,千万不要cue她......千万不要cue她,切拜。
然而下一秒......
“姜枝,你来见见程先生。”
周副团犀利的眼神在人群嚷闹的大堂内环视一圈,瞬间锁定了目标,他最为得意也是团里最出色的女舞蹈家——姜枝。
姜枝硬着头皮站起来,她看着眼前一身手工定制西服的程隽礼,有短暂几秒钟的失神。
三年过去了,他再一次顶着这张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礼貌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与人客套中却又不失冷峻。
淡漠而清贵。
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让人见了没由来的不敢对视。
浑身上下都写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枝主动伸出手,嗓音温柔又软糯,“程总你好。”
程隽礼静静打量着她,大半晌都没和她握手,“我好吗?”
平铺直叙的语调,略带疑惑的口吻。
姜枝一时竟分不清,这到底是个陈述句,还是个疑问句。
不过他的声音倒没有怎么变,依旧听起来冷冰冰、懒洋洋的,一听就让人觉得这小子挺欠揍。
姜枝仰头看着他,今天她穿着平底鞋,比他矮了一个头。
难道他不好吗?她这个碍眼又碍事的未婚妻终于消失,他不该高兴吗?
只怕会高兴的放炮仗庆祝吧?终于摆脱这段令人厌烦不适的关系,可以专心致志忙他的集团了。
毕竟在程隽礼的心中,除了集团,就是集团,生是集团人死是集团魂。
姜枝讪讪地收回手,这一幕她早有预料。
以程隽礼对她的厌恶程度,不握手才正常,他要伸出手姜枝还不适应。
估计她还得愣上两秒钟,怀疑下程总的精神状态。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大堂中央,姜枝仰面不语,而程隽礼的眉头就没展开过。
周副团见气氛不对,忙隔开了他们俩,郑重其事地介绍说:“程先生,这是我们舞团的首席,姜枝,姜小姐。”
程隽礼却如置若罔闻一般,闲闲把手插进兜里,径直走出山庄大门上了车。
黑色宾利消失在夜幕里。
周副团长舒了口气,这个程总看着也不过就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可身上的气场太强,连他这种快退休的老社会人都觉得难应付。
姜枝拿了房卡,推着行李箱打算上楼,却被副团叫住。
“小姜,你和这个程隽礼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姜枝耸耸肩,“不知道,他可能讨厌女人吧,尤其我这样的美女。”
周副团:“......算了,你还是去休息吧。”
姜枝把衣服取出来挂进衣柜里,洗漱护肤过后,就接到了发小卓歆打来的电话。
卓歆这丫头一听就在夜店,震耳欲聋的音乐吵翻天,姜枝下意识地就拿开了手机。
“好你个姜枝!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干什么来了!”
“巡演啊,我们小老百姓得活命啊?卓大小姐又怎么会明白?”
“明晚挹芳楼小聚,我请客,你敢不来试试看!”
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她这急性子是一点都没变。
姜枝无奈地摇头,她捏紧了手里的黑色丝绒珠宝盒,摩挲半天后打开,眼前被一片流光溢彩的宝气覆住。
一枚五克拉的钻戒静静躺在盒中,是纯净度极高的粉钻,比之她订婚时不知又升值几何。
说来可笑,当初来家里搜查的时候,只有这枚戒指幸免于难。
因为这是程家送的订婚戒指,不属于爸爸贪污所得,所以它并没有当作赃款充公。
三年来,姜枝不止一次地抚摸过这枚戒指,却再也没有勇气戴上它,也许已经到了归还程家的时候了。
卓歆不是问她来干什么吗?
一是巡演,二是退婚。
从前她仗着一副好家世,死皮赖脸缠着程隽礼,却不曾换来他半分的青睐。
也该有个结果了。
她倾注十二年青春的爱恋,张扬跋扈爱了七年的少年,握在手里不肯放的未婚夫。
早就应该随着姜家的落魄而结束,她当年慌忙逃出国,也只不过是让这段糟糕透顶的关系,多苟延残喘了三年。
对她来说也好,对程隽礼也好,都是一种解脱。
黑色加长版宾利稳稳停在弄堂口。
程隽礼熟门熟路地推开了蓝调酒吧的门。
酒吧处在申城一条极不起眼的弄堂里,门上也没有挂招牌,
只有熟人才知道这里还开了一间酒吧。
“程公子今天有雅兴过来喝一杯?”
唐聿递给他一杯白兰地。
程隽礼仰头一饮而尽,把唐聿看得目瞪口呆。
他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不沾烟酒,除了在集团工作就是回裕园睡觉。
明明是公子哥儿,却活像个苦行僧。
程隽礼把杯子推给服务生,“再倒。”
唐聿就纳闷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也不太像他啊。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以程隽礼沉默不肯多言的性子,就算是不怕死问了,老程只会用凌厉的眼风回答他。
直到他无聊刷着新闻,看到纽约HL舞团巡演的消息,姜枝的照片登在头条,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敢情是这个磨人精回来了。
难怪程大少爷会失了分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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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头版海报里的姜枝身穿芭蕾舞服,臻首高抬,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平展双臂,像足了高雅端庄落在水中央的白天鹅。
唐聿装作无意地感慨了一句,“姜枝是越来越有气质了,不像小时候,整天疯疯怔怔的没正形。”
程隽礼瞥了眼照片,也不知谁拍的,比她本人差得远了。
不论人再怎么变,有些内在的东西是定型了的,比如她那双眼睛。
姜枝有一双极漂亮的杏眼,里水光潋滟的,看谁都像是在行调情之事,略微看久了,一个不防就会被勾了魂去。
想到她刚才那句客气的“程总你好”,程隽礼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她倒是很会在人前和自己撇干净关系。
不过,她确定能撇清吗?
一天没退婚,他还是她未婚夫。
他们是当着父母宾客的面,交换了戒指的关系,那场订婚是轰动过申城的。
唐聿摁下他的杯子,“你今天喝得够多了,怎么?见了姜枝就心烦?”
程隽礼讨厌姜枝也不是什么秘密,在他们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时候就讨厌,订婚以后这种厌恶愈演愈烈,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从来不说。
唐聿甚至一度怀疑过程隽礼的性取向,要不然怎么会放着娇艳欲滴的未婚妻不理,整天就知道在集团累死累活忙工作呢?
反倒是姜家落魄以后,程隽礼态度稍微有了缓和,可她却急吼吼出国了。
程隽礼清俊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语调沉沉,“她叫我程总,这什么意思?”
“谁?”
“姜枝。”
哈?不是吧阿sir?
搞半天就为了这个不高兴?什么时候起,姜枝一句话变这么重要了?
唐聿强忍住笑,“刚回国就见面了?这份巧的,你俩还真是孽缘。”
“她住蔚然山庄。”
一想到姜枝故作正经喊程总的样子,唐聿就忍不住想笑出声,她果然知道程隽礼的雷点在哪儿。
程家的兄弟子侄很多,程隽礼博士毕业后从公司副总做起,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也受了他那位堂哥不少细碎的折磨。
一路披荆斩棘地走来,成就了今日的程隽礼。
直到去年坐稳董事长的位置后,程隽礼依然不喜欢程总这个听起来很像霸总文学的称呼,总会想起那段居于人下的日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商圈里的人都很识趣地叫程先生,没人敢称呼程总。
唐聿笑着摇了摇头,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也许人家只是出于礼貌,叫你未婚夫也不合适,你都从来没承认过人家。”
言下之意就是,你程隽礼能傲娇到不可一世,她姜枝也不是好惹的,何况你从未当她是未婚妻,大家不过是礼尚往来。
而你不具备生气的立场。
程隽礼丢下酒杯就走了。
深夜披戴星辰而来,洒落一地明明灭灭。
裕园笼罩在一片静谧黑夜当中。
程隽礼清净惯了,连个佣人都没有。
他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身上的浴袍松散着,发梢上沾染了些许湿意,愈发衬得他目如点漆,剑眉斜发。
巨幅落地窗外是无边的夜幕,就连院里的白雁也被春寒料峭惊得扑棱着翅膀乱飞,空中那弯自顾自明亮的皓月洒下如唐诗般华丽的光影,落在裕园的庭院里、树梢上。
这样深邃而浓稠的暗夜,宜灯下小酌,宜红袖添枕,宜对坐闲谈,用彼此的心跳来抵御凄清。
唯独不适合孤零零地坐着。
程隽礼讶异于他何时有了闲心赏月。
也许是因为......姜枝回来了。
手机叮叮当当响起。
是文秘书打来的。
“董事长,希望没有打扰到您休息。”
“说。”
“您的签证今天已经下来了,去纽约的行程定在五月初,集团事务也做了相应安排。”
文立捏了把汗,这样应该是没生气吧,他继续往下说。
“行程取消。”
“好的。”
程隽礼随手扔了手机,纽约已经不必再去了。
因为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姜枝一直失眠到凌晨三点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手机里躺着十多条卓歆发的微信,全都提醒她别忘了今晚的饭局。
姜枝其实并不是很想去,什么底子混什么圈子,人活着总得有自知之明。
即便她在维也纳苦练了五年芭蕾,不知道跳烂了多少双舞鞋,算在文艺界混出了点名堂,但放在申城这帮王孙公子们面前,仍旧是一道不上席面的菜,没人会把这点成就放眼里。
在这个圈子里,家世才是王冠。
而姜枝的皇冠,早在五年前就摔碎了,从她爸入狱的那天起,再也捡不起来。
但她低估了卓歆请客的毅力,她直接杀到了酒店来逮人。
“你在怕什么呀?大家都很担心你的好伐?都是老朋友了。”
姜枝无奈地摇头,从衣柜里取出黑色丝绒旗袍穿上,盘扣只系第二个,开衩刚好到大腿,镜中女子身姿窈窕玲珑有致。
随意化了个淡妆后,她扯了条披肩围上,“好了,走吧。”
卓歆围着她转了一圈,啧了半天说,“你包装一下出道吧,我用零花钱力捧你。”
姜枝回过头,巧笑嫣然,“你对我的名气一无所知。”
卓歆悟了,即使落魄,姜枝骨子里还是那个骄傲的姜家大小姐,刻入基因,无可更改。
挹芳楼里华灯璀璨,难得今天没请乐队。
只有几个女孩子在唱昆曲,咿咿呀呀的。
姜枝走了进去,唐聿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登时挪不开眼。
却被卓珩抢先一步上前,他不可置信地疾走几步,大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久不见,姜枝。”
“卓珩,别来无恙。”
卓歆勾着唐聿的肩膀,“怎么姜枝一进来,倒把卓珩这厮给通上电了?刚才还半死不活。”
“人都当行尸走肉两三年了,也该起死回生了,住太平洋啊你管那么宽?”
“你说我亲哥这回能成吗?”
唐聿想起程隽礼昨晚失控的样子,晦涩摇头,“难,难于上青天。”
卓珩端了杯梨汁,坐过去递给她说:“喝杯梨汁,最近天气干燥的很,免得过敏。”
每年到了换季的时候,姜枝的嗓子就会发炎。
春日炖糖梨水,秋天熬枇杷叶。
都是卓珩为她做惯了的活计。
姜枝在维亚纳的时候也常炖给自己喝,但她的手艺并不好,卖相也不如卓珩的,所以一把杯子接过来就连抿了好几口。
卓珩眉目温柔,抽了纸巾为她擦嘴,含了清浅笑意,“慢点,不急。”
姜枝自己接过了纸巾,“谢谢,这样的小事就不劳烦你了,哥们儿。”
简简单单一句哥们儿,瞬间浇灭卓珩的殷切。
他的笑容连同手一起僵在原处。
从前姜枝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时候,和谁都称兄道弟,见人就熟络得很,简直是社交牛逼班的优秀毕业生代表。
就因为她和所有人都拍肩膀叫兄弟,卓珩也只能在这些“一视同仁”里,找到一点点不一样的归属感。
紧紧握在手里不肯松。
就这么一点点不同,也足够温暖他多年。
不见天日的暗恋最让人难过之处,莫过于爱着的那一个,从头到尾都没资格去质问心上人。
他暗潮汹涌,她云淡风轻。
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什么都不放心上。
卓珩望进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忍了又忍,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收藏有没有?动动你们的小手!冲冲冲冲冲
下本开,求预收:《情挑》——误打误撞撩上死对头未婚夫
文案一:
顾如纾凭借家世美貌稳坐申城名媛圈头把交椅多年。
人生唯一不可逾越的狼狈巅峰无非是在晚宴上醉酒,对着身形外貌极似她白月光的男明星表白遭拒。
此事几度登上新闻头条,为了挽回她在风月场上的颜面,顾如纾决定剑走偏锋,去追求号称申城最清贵的商圈大佬——韩竞。
数月后,顾如纾志得意满地挽着韩竞的手出现在家宴上,But...为什么在座的长辈都是她那个打小就厌恶的未婚夫家的亲戚?
【所以我只是想争口气结果上了未婚夫的贼船?】
【这位先生请自重好吗,别拉我手,其实我是特地来退婚的。】
文案二:
韩竞早知道他有个指腹为婚的妻子叫顾如纾,更知道这婚一定结不成,因为他和顾大小姐是命定天选的生死冤家。
他们从小就互相看不顺眼,凡事他说东,她就非往西,越长大关系就越势同水火。
韩竞十三岁那年随父亲定居纽约,十八年后再回国,一应承下家族事务,成为韩家名副其实的四代掌门人。
怎料那位十八年不见的未婚妻,突然就对他发动攻势百般撩骚。
一日,韩父从加拿大回国来办理复婚手续,看着眼前十指相扣的情侣陷入沉思:“儿子,你不是说回国来退婚的么?”
顾如纾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是这样吗韩总?”
当晚微博热搜:
#申城富豪榜榜首韩竞被未婚妻反锁门外#
#中建总裁韩竞拍门良久无果,只得一床薄被挨过冰冷冬夜#?

宴会开始之前永远有场social.
大厅里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名门千金们穿着动辄几百万的高定,不动声色地彰显着富裕的家境。
像这样的场合,要不端着香槟杯和熟稔的人聊上两句,多少有点难堪。
会显得格格不入。
哪怕是说谁家的纯种猫刚做了绝育手术这样的无聊话题呢。
也好过独自坐着。
众人的目光到底盯上了沙发上眉目清寂的姜枝。
“这个女人是谁啊?怎么从没见过她?”
“你爸刚上任你不知道,她是姜家的,不过她爸已经落马了。”
“那这样的局她是怎么进来的!谁会请个破落户的女儿来?”
有圈里的老人儿答疑解惑:“姜家虽然落魄了,架不住人家有个权势滔天的未婚夫,她自然进的来。”
“谁?”
“程隽礼,程先生。”
一提这个名字大家都缄默了。
再看向姜枝的目光难免多了几分眼红。
年初才刚结束的蔚然集团内战,程隽礼以绝对优势一揽大权。
成为集团实至名归的第三代掌门人。
程老爷子干脆借口隐退,带着情人飞往瑞士度假。
而自觉胜券在握的程家大房,被程隽礼一纸调令派往印度。
现在应该已经适应了看大门的安保日常。
而程隽礼一登基,哦不,是一上位就裁撤冗员。
大刀阔斧地以改革之名进行人事大洗牌。
他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剪除了他爸的残臣余孽。
有人又提出质疑。
“姜家都成这个样子了,程董为什么还不退婚?”
“也许是一直忙于整顿集团,没空吧,毕竟多年争斗才刚结束。”
“像程董这样野心极大的人,怎么会娶个破落户家的女儿?”
姜枝半靠在沙发上,只当没有听见,闭上眼细品着唱腔。
“铮”地一声,琵琶断弦了。
那几个女孩子慌忙站起来鞠躬致歉。
客厅中央一把柔和的嗓音响起,“拿过来我看看。”
姜枝曾师从京城名角,练习过十多年的琵琶,每次都特地飞去京城。
后来家道中落了,也就没有再学了。
活都活不下去,哪有那个闲钱?
就连去维也纳的机票,都是东拼西凑借齐的。
姜枝只记得那年变故接二连三,她穿着单衣瑟缩在冷风里,挨家挨户走上门去问舅舅借钱。
长贫难顾。
她站在门口等了很久很久,也没等来一杯热茶,舅妈们塞给她几千块了事。
三个舅舅借了不到一万。
姜枝拿着这些讨来的红票子,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她往年的压岁钱都不止一万。
家里出事前一个月,在游艇上开party时,她倒进海里的红酒都不止一万。
后来她在维也纳一边洗盘子一边跳芭蕾,除下学费开销之余,硬是省出了钱逐个打到了舅舅们账户上。
一分不少。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刻她转了性子。
不苟言笑,冷冷清清,一本正经。
活像个女版的程隽礼。
姜枝拈住断弦,连接在琵琶末端,灵活地打个结。
卓歆起哄要听她弹琵琶唱曲儿。
姜枝坐端正了身体,伸手校了校弦,调成适合的松紧度。
轻拢慢捻之下,曲音潺潺流出。
“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
“怎说道,怎说道,平白地分开了。”
“总朕错,总朕错,请莫恼请莫恼。”
是昆曲《长生殿》中的一折。
姜枝眸中眼波盈盈,音色宛转缱绻,如莺啼般浅浅唱来。
程隽礼才刚刚走到大门口,生生顿住脚步,唯恐惊了竖抱琵琶的美人。
她一头长发松松绾在了脑后,穿着一身极挑身材的旗袍,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妩媚,即使客厅里灯光昏暗,也难掩她眉间的清丽之色。
这样的姜枝,有种勾人心魄的美。
“程少爷来迟了,一会儿罚三杯。”
唐聿叫了一声。
姜枝却懒怠回头看,只是把琵琶还给女孩子们,她拨了拨鬓边碎发,“手生了。”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她做起来也有无边风情,程隽礼的喉头滚了两滚,强稳住心神走了进去。
唱昆曲的女孩子们忙道,“哪里啊?姜小姐比我们可纯熟的多,你要是做这一行,我们连吃饭的地方也没有。”
姜枝没有说话,只略点了点头。
程隽礼松了松领口的温莎结。
一进来就娴熟地坐在了姜枝身边。
姜枝转过头,美目微瞠,定定看着他。
从前不论在什么场合,他都躲瘟疫似的避着她,好像她有那个大病。
所以......今天......???
程隽礼疯了?
还是她疯了?
不过两三分钟,程隽礼面上又恢复了一派平静温和。
今天还戴了金丝眼镜。
抛开他本人的杀伐决断不谈。
这模样倒真像个慈悲为怀要普度莘莘学子的......青年学者。
程隽礼轻哂:“你就算不这么看着我,大家也都知道,你我是订了婚的关系。”
姜枝嘲弄,“区区微末小事,程董也会放在心上,还真不容易呢。”
程隽礼脸上一僵。
他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们订婚还不到三个月,程隽礼就去了剑桥进修。
一走就是两年多,期间没来过一个电话。
他回国那天姜枝去机场接他,捧了大束玫瑰,结果程隽礼看她像看个怪物:“订婚这种小事,你还真放心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就算订了婚,你也别当真。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程隽礼眉峰渐渐聚拢。
所以她这次是特地回来报仇的?
把以前在他这里挨过的噎全抢白回来?
唐聿见二人僵着,端着酒挨了过来。
程隽礼被挤了一下,往姜枝这边倾了倾。
空气中多了种木质香。
是沉木。
程隽礼身上的特有的气味。
以前姜枝一闻就上头。
比抽大烟都邪乎。
她下意识地别过脸去。
有程隽礼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
是个人都想往他面前凑,熟识的都火速上来攀谈。
不认识的装作认识也要来露个脸。
就连刚才讥讽程隽礼不会娶姜枝的贵女们,因为程隽礼一句“订婚的关系”,这会儿也拍上了姜枝的马屁,从她简洁的发式称赞到她单调的衣品。
喔,还有她手上那唯一一条值点钱的手链,全身加起来都不如她们一个发卡贵。
姜枝在心底哂笑:这个圈子的浮夸似乎又刷新了呢。
前面有一大批混眼缘的人,旁边是不动声色的程董。
姜枝根本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开始。
服务生在杯子里倒上酒。
卓歆站了起来,竟还有些得意,“我提一个,今天是唐聿被唐家除名的一周年纪念日,大家举杯。”
所有人:“......”
唐聿:我真的栓Q你了。
姜枝小声问了句,“你做什么了?”
唐聿直接表演诗朗诵,“金钱诚可贵,权势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姜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诗改得不错,你读起来挺难听,像没油的拖拉机。”
“......”
她咬了一小口竹荪,“所以你是为了自由?和家里闹得翻了天?”
“准确来说,是为了坚守我心里的底线,这个样子。”
姜枝喔了一声,疑惑瞟他两眼:“你还有底线吗?”
唐聿:“......”
卓歆是个坐不住的,和昔日的姜枝一样:“来,大家再举杯,欢迎我们知名舞蹈家姜枝回乡探亲,热烈欢迎她。”
姜枝落落大方回了大家的酒:“其实不是探亲,巡演为主,另外办点私事。”
唐聿精准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他的眼神在程隽礼身上来回:“什么私事?是不是要完婚了?我先恭......”
“不是。”
姜枝利落地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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