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太子骗婚后by唐宋大王
唐宋大王  发于:2023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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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懒得管。
姜桃噔噔噔跑去叫人了。
傅染瞧瞧巍峨远山,准备回房。
但在心里算了下日子,想想又改了主意。
脚步一转,跟上姜桃道:“我跟你一起吧。”
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不如正好借此,去会会埋伏在山林里,却迟迟没有动静的那些家伙,看他们在搞些什么名堂。
傅染不经意的整整衣衫,将软剑束好。
姜桃只当他是过于歉疚,也想出一份力,便应下了。
“走吧,金……”
“金虎,快来!”
姜桃回头刚要唤上金虎,只见山矾火急火燎的过来将金虎拖走了。
“小姐,让赵公子陪你去吧,我找金虎急用。”
山矾猴精猴精的扣住金虎,冲姜桃挥挥手。
禾雀交待过了,要考察这位赵公子。
眼下就是个好机会,怎能让金虎搅和了?
山矾笑嘻嘻目送两人走远,拉下金虎耳语道:“咱们去山脚守着。”
若有什么变故,小姐一呼,他们也可第一时间现身。
这样既不打扰两人相处,又能保证护她周全。
“松子——”
姜桃一路呼唤着,浅入了仙泽山林。
躲在林中的松子鸡听到叫声,果然咯咯叫着扑棱起来。
而后叫声突然一变,尖厉刺耳起来。
姜桃拨开林叶冲过去,见松子的翅膀倏的被一只手揪住了。
姜桃赶忙上前连忙拦下,“放开它!”
“什么人?”
那只手虽松开了鸡翅膀,却转而亮出一把兵刃。
紧接着两个斥候兵模样的人从林叶中现了身。
姜桃吓得抱紧松子后退,一下跌到傅染怀里。
傅染温雅赔笑,“两位大爷,误会误会。”
“这位是在下的娘子,来找家禽的。”
傅染指指松子鸡,打量二人。
“原来如此。”
二人也瞧瞧姜桃和傅染,嘴上说着理解的话,手上却悄悄握紧了刀。
看来是不打算放过了。
傅染啧一声,眼一眯,声音依旧谦和有礼。
“既然素不相识,今日遇见了也是缘分一场,不如就各退一步吧。”
笑容缓缓收起,眸光渐渐沉厉。
傅染抬手捂住姜桃的眼睛,继续温声道:“各位放心,我们两人什么都没看到。”
脸上浮现出与声音不相配的冷意,眸光带剑光。
见两人迟疑着还没杀上来,傅染轻挑眉梢。
看来这些人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单纯的想将见到他们的人灭口而已。
难怪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埋伏在山林里,按兵不动。
虽然他此番特意在山脚露面,可却并没有被认出来。
想来是他们刚拿到画像不久,且画像不像的缘故。
那画像和真人,相差这么多吗?
这样看来,太子请的画师,还不如喂狗。傅染嗤笑。
这些人手腕上的典字刺青,藏不过他的眼。
因此说话间,傅染的软剑便已出腰。
剑光闪了两闪,天旋地变,树梢微动间,两个人便闷声倒下了。
血液从脖颈细缝中汩汩流出,剑尖荡出几点红,染上隐秘树梢。
“是你……”恍然震惊的话语还未出口,人已被鲜血淹没。
现在才认出,已经晚了。
脸盲成这样还好意思来搞追杀。
傅染不屑。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们,谁让他这个六皇子,从小就被藏在冷宫,不为人知不见天日呢。
这世上见过他脸的毒兽不少,见过他脸的人却不多。
松子鸡目睹了这一切,咯咯的惊慌叫着扑棱翅膀。
“松子乖。”
姜桃一面安抚着松子的脑袋,一面去扯下傅染捂住自己眼睛的手,问道:“怎么了?”
傅染一个旋身,兜起姜桃背对此地离开。
他顺势将手藏在背后,冷冷的睨向松子,顺手揪下几根鸡毛擦净了软剑。
而后将软剑收缩,暂束于靴中。
“没事。”傅染松了手,回道。
“怎么有点血腥味,他们……”姜桃皱皱鼻子,想回头看看。
“他们走了。娘子。”傅染赶忙拦住,故意叫声娘子,冲姜桃眨眨桃花眼。
漂亮又温然。
姜桃果然羞涩的一顿,不好意思的低头看自己鞋尖。
蠢笨好骗。
傅染无声嗤笑一下,又体贴道:“那些人凶神恶煞的,咱们还是不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比较好。”比了个嘘的手势。
“嗯。”姜桃乖乖应着,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赵公子说的对。”姜桃纠结了纠结,掀起眼帘偷偷瞅他一眼,郎君两个字还是叫不出口。
她抬手拨开了树枝,瞧瞧天色认真道:“天要黑了,咱们快走吧。”
山林本就危险,天黑后更是骇人。
走了两步,林风吹动。
枝头被软剑甩上的一粒血滴子,正颤颤巍巍呈下落状,眼见就要滴到姜桃鼻尖上。
傅染耳风微动,一眼看见。
这浓稠鲜血若是滴到她面颊,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傅染暗咒一声,身形一晃,上前一步将姜桃的脑袋摁向了自己怀中:“都听娘子的。”
清冽声音从胸膛里穿透出来,好像还带着热乎气儿,像咕噜咕噜冒出的春泉,震的姜桃心头跟着一跳。
他的胸膛宽阔有力,旷野又恣意。男子独有的凛冽松香将她整个包裹住,肆意侵入。
姜桃连忙想要推开,想要抬起有点缺氧的脑袋。
然而傅染长臂一屈,加了遒劲力道,不由分说地将其圈在怀中,不许她逃。
然后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粗野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似要她乖一点一样。
直到确认滴在她发梢上的那粒血滴子被不着痕迹的擦掉了,傅染方才松了手。
姜桃脸已经红透了。不仅耳垂鼓鼓艳艳,脸颊也粉粉烫烫。
她抱着松子鸡,将脑袋埋在软毛上,涩生生道:“赵公子,你也爱撒娇呀。”
声音软糯糯的,“像鸭鸭、松子一样。”喜欢怀抱。
“……”
傅染嘴角一抽,无语的扯了下,没接话。
胸口还萦绕着淡淡的奶香味,他颇为嫌弃的拍了拍胸前衣襟。
瞧着姜桃这副生涩样子不由得又有点烦,于是大步向前道:“回去吧。”
“嗯。”姜桃提起裙摆跟上,应的软软。
傅染睨一眼,冷嗤。
乖温又好骗。有几个心眼全写在脸上了。
美人计?怕是自己想多了。
若自己周围全是她这样的人,这十七年来倒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傅染嘲弄的笑。
因为会很早就死在敌人手中。
不过,早早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傅染扯片叶子在手掌里揉了揉。
连头发都是又乖又软的触感。

「小姜桃站在一颗柿子树下,仰着小脸巴巴的望向树梢。
树梢上挂满金灿灿的大柿子,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在其中小心移动。
“锅锅,要大大的!”
小姜桃殷勤的兜起裙摆。
男孩伸手,扯下一颗大柿子,开心道:“阿夭,接着!”
柿子滴溜溜落下,就在即将要落入裙摆的前一瞬,突然被人伸手接住了。
“阿夭,这柿子是我的。”
邻居家高高瘦瘦的阿胜抛起柿子在姜桃面前晃了晃。
“不对,系我的!”
小姜桃不依不饶,扑腾着短腿就要上抢。
阿胜躲开,冲她略略略吐舌头。
“阿夭,怎么了?”姜晋听得动静,从树上探出头来。
“晋锅锅,阿胜他又欺乎我!”
姜桃鼓起腮,奶声奶气的告状。
阿胜飞快逃跑。
“你等着。”
姜晋手脚并用爬下来,由于不太熟练而一个趔趄。
阿胜回身嘲笑。
“你,你别跑!”姜晋追了两步,眼见追不着了,于是便脱下鞋子砸过去。
阿胜脑袋被砸中,嘶口气,将飞来的鞋子扔到了旁边小河里。
“锅锅的鞋!”
姜桃的小胖手焦急的指向河面,趴在河边要伸出藕胳膊去够。
姜晋连忙抱回她,拿竹竿将鞋捞了上来。
这一番折腾后,湿答答的鞋底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阿娘给锅锅做的鞋。”
姜桃捏捏那道口子,一松胖手,就又裂开了。
她眨巴眨巴眼,无措的瞧着姜晋。
两人都知道,阿娘给做的衣服鞋子若被弄坏了,肯定是要挨骂的。
“行了行了,吃糖去吧。”
两人耷拉着脑袋回到家,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训斥。
反而是阿爹将坏掉的鞋子偷偷藏起来,买了一双新的给姜晋换上了。
“千万别告诉你们阿娘。”阿爹嘘了一声,冲两人挤挤眼。
姜桃知道,那不仅是因为阿爹疼他们,更是因为阿爹疼阿娘,不想让她熬夜纳新鞋。
久违的场景让姜桃心头泛上一股暖意。
可是转眼间,她好像又一下回到了今日去的仙泽山林里。
凶神恶煞的斥候兵齐齐围住她,向她高高举起鹿角一样的弯刀。
“阿夭快逃!”
姜晋突然从林中出现,扑过来替姜桃挡住。
刀片划过骨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顿时如注。」
“晋哥哥!”
姜桃慌张,紧紧揪住胸口,一下惊醒了。
月儿清,风儿静。
整个夜都挂着一幕要寂不寂的幽隐,仿佛在烘托着一隅惨淡心事。
窗外夜的寂凉渐渐蔓延到了姜桃的心里。
懵然半晌,泪珠滚落,才意识到原来方才的一切是场梦。
还好是场梦。
可是……
姜桃呼口气,吸吸鼻子,背脊弓起,将自己蜷成小小的小小的一团。
“阿夭不伤心,阿夭不伤心。”
“阿夭如果伤心,晋哥哥和阿爹阿娘都会不开心的。”
她在被子里团成一团,嘴里小声念叨着,给自己鼓气。
枕巾慢慢泅湿了一个小块,好一阵子,似有若无的啜泣声才逐渐消失。
“主子放心,山林的尸体已经清理干净了。”
傅染这边,刺桐寸剑正在做着汇报。
“咦,怎么好像听着有姑娘在叫哥哥?”
寸剑朝窗边支起耳朵,有点疑惑。
傅染屏息。夜风莎莎,虫鸣阵阵。分明是夜的寂。
“说正事。”
他将珠帘稍稍卷起一条缝隙,敲敲桌子。
刺桐将好事的寸剑从窗前扯回来,继续道:“质子确实失踪了,但眼下还没有他回凉国的消息。”
“另外查出,当初追杀咱们的,共有两拨人,一拨是太子的典字军,另一拨还未查清。”
“不知会不会是皇……”
刺桐说到这里,被寸剑用胳膊肘使劲戳了一下,于是住了口。
会不会是皇上。
傅染明白刺桐的意思,抿唇未言。
傅青虎会希望他那么早死吗?
傅染也不确定。
他只是觉得,傅青虎应该不会希望他死的这么早吧。
毕竟是精心炼了这么多年的刀,哪能不用就镕了。
不过,就算傅青虎要镕,事到如今,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傅染指节敲起桌子。
同为皇家后代,他一日也未尝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说起来,就连那位被送到大托当质子的懦弱兄长,都比他强些。
若不是他像野草一般韧的很,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傅染站起身来,心里恨意又开始翻腾。
谁敢随意操控揉捏他的人生,他便要还谁以最狠戾的颜色。
把他当刀炼,就要做好握不住刀的准备。
养蛇的遭蛇咬,那可是常事。
傅染抚了抚怀中没骨钉,冷笑一声。
“你们俩的身份竹牌做好了,以后不必再翻山两国往返。”
傅染按下心中躁意,交待一声。
“是。”
刺桐寸剑走后,傅染也拉开了房门。
方才寸剑说什么,有人叫哥哥?
这倒有趣。
傅染准备出去透透气。
月亮很清冽。
外间房门掩的好好的,罩房也安安静静。
没什么异样。
转了一圈,傅染背手去了浴房。
热水蒸平了烦乱心绪后,他系好中衣回房。
刚躺下,一团糯乎乎香喷喷的柔软就从薄被里钻出,软缎一样缠覆了上来。
傅染眼中锐光起,这次毫不留情,翻身一把掐住了姜桃的脖颈。
今日她并未饮酒,为何却又到了他的床上?
先前叫的那哥哥,难道是她真的背后有人,来给她下了指令?
不露出獠牙试她一试,傅染始终不能全然安心。
“唔,疼。”姜桃一张脸皱了起来。
“阿爹,你不疼阿夭了吗?”
姜桃委委屈屈的小哭腔含糊出声。
傅染手指微松,拧眉将她脑袋往枕上一推:谁是你爹!
姜桃醒了,睁开核桃眼,呆楞一会儿。
刚才哭累了沉沉睡去,摸索着起来找水喝。
不知怎么就晕乎乎惯性的回到了熟悉的里间来。
搞清了眼前情形后,姜桃腾一下坐起,就要惊呼出声。
傅染捂住她的嘴。
“嘘。娘子小心。”
“若是叫醒了其他人,可就解释不清了。”
傅染冷眼瞧着她,故意指指二人,说的暧?昧玩味。
他只穿了中衣,敞着怀。姜桃胸口也松松的,肚兜带都露了出来。
姜桃连忙惊恐的点点头,拿被子挡住自己。
“怎,怎么回事。”
姜桃道:“我怎么又到你房间来了?”
“又?”傅染眯眼瞧她,眸光晦暗不明。
“这么说,娘子上次来我房间,是故意的了?”
傅染拾起她滑落颈间的一缕碎发,慢悠悠搭到她耳后。优雅暧?昧中好似揉着一股随时可放的狠劲。
姜桃忍不住缩了缩,打个颤。
她觉得这赵公子虽面上笑的温文尔雅,周身却裹挟着一股子莫名寒气。
“赵公子是刚刚沐浴完吗?”姜桃发问。
没料到姜桃会突然问个不着四六的问题。
傅染微微一愣。
“是啊,怎么?”傅染挑眉反问。他冲姜桃笑的暧?昧。
然而面上虽带着笑,但细看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凉薄的很。
“没,难怪你身上有股子寒气,定是因为我抢了你的被子。”姜桃认真皱起小眉头。
“你刚沐浴完,没有被子很容易着凉的。”她说着,还贴心的把被子挪过去给他一点。
傅染一下收了笑。
没料到是这种回答。
沉沉盯着她,心里升上一股不耐烦。
他站直了身子抱臂,没了慢慢戏弄的耐心。
整个人阴唳冷淡,像捉摸不透的一汪寒潭。
傅染拉下脸,语气凉的很:“你背后究竟有什么人?”獠牙在唇角一点点亮出。
背后有人吗?
姜桃愣了愣,这问题怪吓人的。
她不明所以的回头瞧瞧:“我背后,没人啊。”一脸迷惑。
傅染仔细盯紧了她,见她这副昏头昏脑的蠢模样,好像不似做假。
是她太会演,还是自己一直以来过于疑心了?
眸色又冷了几分,索性将狠戾獠牙全部龇起,试问到底。
“呵,别演了。”
“我都听到了。”
春风温雅转瞬成冬日凌寒,冰渣飞溅般刺人耳目。
傅染压迫逼近道:“说吧,今晚来的所谓哥哥,到底跟你交代了什么?”
影子将她笼罩吞噬,阴沉沉的钉在墙上,随细碎月光诡异摇曳。
慑人的凌厉全部释放出来。
傅染手伸到背后,时刻准备出剑。
一向温润的赵公子突然变了副冷硬可怖模样,说的还都是自己听不懂的话。
姜桃有些害怕,更摸不着头脑。
“什,什么锅锅?”
她向后缩了缩白嫩脚趾,一紧张,说话咬了舌。
痛的小脸一缩,倒抽口凉气。
傅染向前逼迫的身子一僵,也抽了口气。
十分戒备的往后撤了点身。离她的奶香远了些。
就是这副人畜无害娇乎乎的可怜模样,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在使计策迷惑人心。
傅染龇牙,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好好说话!”阴风阵阵。
锅锅?跟他来这一套,没用。
姜桃瞧他突然生起气来,不得其解。
左想想右想想,一下想到,是了,准是他误会了。
“赵公子,你听我讲。”
姜桃一拍脑瓜子,赶忙解释:“我今晚做了噩梦,梦到遇见危险,才不小心喊了哥哥的。”
姜桃捏起他的衣角,一脸正经:“你放心,与我有婚约的只有赵公子一人。”
随后顿了下,粉腮又不满的鼓了起来。
赵公子这是在怀疑她夜会私男吗?
姜桃瞪起圆圆的眼睛,道:“姜家虽是商贾之家,但也是懂得礼义廉耻的。”
怎么可能做出夜会私男之事?
姜桃对自己被这般误会表示大大的不满。
傅染沉默,无语,寡然。
仿佛拔出利剑却刺在了一团棉花上,这边厉光闪闪,那边却在挠痒痒一般。
怎会如此?
傅染若有所思又阴厉凌寒的傲然睨着她。
虽不知问题为何会发展到了这个方向,但他方才去园中查探时,她的房中确实并无异样。
傅染从窗中跃进姜桃房间时,她正在沉沉说着梦话。
不过,跟他讲礼义廉耻?
傅染漠然的勾勾唇角。
他可不是遵守这些狗屁规矩的人。
所以他今日想翻谁的窗就翻谁的窗。明日想覆谁的朝就覆谁的朝。傅染痛快的想。
看到傅染扯起唇角,好像是笑了。
姜桃略略放下心来。
心想,看来这赵公子当真是对自己情根深种,不然今夜怎会吃醋生气到这种地步?
整个人都变了一副模样。
想到这里,姜桃心中的不满稍稍消散了些。
毕竟是为了自己。
她点点头认真道:“赵公子,你放心。”
“你对我的情意,我都晓得了。”
姜桃说的煞有介事。
而后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拢拢衣襟低头,准备下床找鞋。
挪到床沿,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脚过来的。
两只白净的脚丫子荡在床边,尴尬的左右搓搓。
情意?什么情意?
傅染的所思被软声牵回,目光顺着她的软音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白嫩的脚丫子上。
她晓得个锤子的情意!
反应过来后,傅染眼中火星子顿时灼起。
暴戾起来。
他有的只是对这世间的恨意!
姜桃对他心里这番翻腾浑然不知。
她只是有些羞羞的想着,眼下这种情况,按道理他是不是该把自己抱回房间啊?
那自己要不要他抱呢?
点起莹润的下巴纠结了起来。姜桃偷偷掀起眼皮,瞅向傅染。
见他不知怎的脸色又不好了,一副冷沁沁硬邦邦,冰刃般扎人的黑心模样。
姜桃歪歪脑袋。
她算是瞧出来了。
这赵公子根本不像他最初表现出来的那般斯文有礼。
好多时候脾气坏兮兮的,心情也总阴晴不定。
那还是不要他抱了。
姜桃撇嘴儿,摆摆手道:“我自己回去就好。”说着就要跳下床光脚走。
谁说要送她了?
傅染抱着臂狠狠睨她,气极反笑。
姜桃的脚丫子刚要踏上地面,两条腿突然悬空而起。
一只手粗鲁的将她提溜了起来。
像拎小鸡崽儿一样,姜桃被傅染拎着后脖颈一路拎回了房间。
被粗暴的丢到床上后,姜桃转身便钻进被窝。只留给傅染一个气鼓鼓的后脑勺。
她盖住泛红的脸颊,在被窝里闷闷腹诽:什么嘛,一路被衣领卡着脖子,一点都不浪漫!
不过傅染可没功夫理会她这些心思。
他捏捏眉心,烦躁回房。
今晚这番试探,傅染可以确定,姜桃就是个心思简单的蠢笨花匠。
一个以为遇到了未婚夫,一心扑在这上面的小姑娘。
就那点心思胆量,使美人计?
呵。果然是自己谨慎过头想太多。
居然在她身上浪费了这许多的心思和时间。
傅染再度敲起桌子,盘算。
平白在她这里惹了气,怎么也得讨回来。
万家那边的猫腻,或许可以利用她修缮花园这个契机,查探一番。

他们从花丛中匆匆而过,难免蹭上些污血。
外间房门打开,傅染余光瞧见姜桃拎着一把白玉花洒袅袅过来了。
“赵公子,早啊。”
显然姜桃也看见了他。
冲他摆摆手,展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和绚烂朝阳相映成辉,斑驳光影下,曜石般的眸子盈盈发亮。
好像昨晚那个生气的后脑勺不是她的似的。
傅染不着痕迹的将周遭花叶上显眼的血迹擦净。
“我来吧。”
他接过姜桃手中的白玉花洒,阻止她继续向前靠过来。
踩坏她的花都已经让她跳脚了,看到这些星星点点的污血,她还不翻了天?
于是拦住。
“好。”
姜桃不知这些弯弯绕,似很满意他这个请求,孺子可教般扬起粉润的唇角。
然傅染只是不想血迹被发现徒惹麻烦而已,哪有心思真的浇花。
因此花洒左甩右摆,像舞剑一般随意挥洒。
流水哗啦啦从花眼一股脑流出。像莫名撒着欢的火种,燃点起每一片叶,迅速烈烈燎原。
一串串猛烈的水珠子从花洒嗖嗖的刺坠而出,燎的花枝很快不堪压迫的垂下了头。
“赵公子!”
姜桃见状惊呼。
“不可以这样浇花!”
她抬手制止,秀眉严肃的皱起。
姜桃一把抢回花洒,毫不客气的将其从傅染手中没收。
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言语似乎太过严厉不客气了点。
姜桃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缓和:“这样浇会死掉啦,淘气鬼。”放柔了点音嗔责他。
……淘气鬼?
傅染手一抽,无语的抵了抵牙槽。
“呀,你流血了!”
紧接着,姜桃又一声惊呼。
傅染低头一瞧,是刚刚在花叶蹭上的血迹。
他将手掌向后一藏,轻描淡写:“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姜桃的软音着急起来了,着急里还带了点责备。
“给我瞧瞧。”
她绷起面庞,转到傅染身后,不依不饶的要扒拉他的手掌。
傅染微微侧身躲开,姜桃又转个弯跟上。
傅染再躲,姜桃再跟。
还责备般的抿起唇角,冲他瞪起圆圆眼。
傅染无语望天。
额角跳了跳,咬咬牙,在背后软剑上划拉一下。
掌心一道口子。
姜桃扒拉下傅染的手掌,心疼的皱眉。
“还说没事。”姜桃小心的拾起手掌,凑上小脑袋轻轻吹了吹。
傅染一愣,继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眉毛拧成个死结,心里的刺仿佛都被这口气给吹活了,纷纷警觉的竖起。
心脏就像被刺毛毛扎了一样,很不得劲。
他嗖一下粗暴的抽回手。
“你干嘛?”语气可以说是相当恶劣。
“别闹。”谁承想姜桃这个软团子也难得的肃起脸,严厉制止他的行为。
“吹吹就没那么疼了。”姜桃拉过他的手,不由分说的继续轻柔吹了两下。
“受伤的时候,阿爹阿娘都是这样给我吹吹的。”姜桃一面冲他这样说着,一面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阿娘,锅锅和他们去捉脑蛋不带我。”
小小姜桃肉团子一样跑进来,扒拉着往花娘膝盖上爬。
肉乎乎的小脸上写满了严肃和委屈巴巴。
“什么脑蛋?”姜盛将她拦住,一把抱起。
“阿爹,放我下来,我要阿娘!”姜桃扑腾着一双小短腿。
“好好好。”花娘将绣花针放好,宠溺的伸手将她接过,放在了腿上。
“哪有什么脑蛋。”
花娘笑盈盈嗔了姜盛一眼,低头对姜桃耐心道:“阿夭说的是鸟蛋,对不对?鸟,蛋。”她一字一句的纠正着姜桃的发音。
“脑,蛋。”姜桃认真的重复着,小脑袋一点一点,肉腮鼓起。
花娘笑了,姜桃跟着一起笑,挥舞着小手摸摸阿娘的脸。
而后又被桌上绣花篮子吸引了注意力,小手扒拉过去。
绣花针的针尖被她扒拉的竖起。
“痛痛!”
虽然花娘的手掌先一步挡在了针尖上,但姜桃软乎的指尖还是被翘起的针脚划拉了一下,显出浅浅的一点红印子。
姜桃撇撇嘴儿,立马挂上两包眼泪。
“阿夭,下次不许这样。”姜盛见状,连忙捧起花娘的手查看。
白皙指尖上霎时涌出几粒血滴子。
姜盛心疼的吮掉血滴,低头吹了吹伤口。
“孩子跟前呢。”花娘抽回手掌,嗔他一句。
被阿爹冷落的姜桃不满的举起那根手指,在爹娘面前执拗的来回晃。
“阿娘给你呼呼就不痛了。”
花娘笑盈盈捉住,放到唇边轻柔的吹了吹。
姜盛也凑过脑袋,捏捏她掌心的肉,轻轻吹了两下。
小姜桃看看阿爹,又看看阿娘,伸出藕胳膊一把搂住,满意的弯起唇角。」
从思绪中回来,姜桃唇一抿,晃晃脑袋专心致志帮傅染处理伤口。
而傅染却有些困惑茫然了。
爹和娘,原是这样的吗?
“这是什么?”
等傅染从沉甸甸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被层层包扎了起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掌背被系上了一个大大的、扎眼的、花枝招展的双翼蝴蝶结。
“这是包扎呀。”
姜桃答的倒是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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