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重生前,天生霉运,狗嫌娘不疼。
重生后,拿的却是锦鲤团宠养老剧本,只是她却知道,再过不久,她那位堂姐将会拿走她全部气运,夺取她的容貌才学,成为长安第一美人。
大雍皇朝太子君晏,杀伐野性,偏执乖戾,天生帝王命数加身,若是多加触碰,便可凭此替她夺回气运!
于是宋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决定傍上这个金枝!
第一次,她矜持抬手,为了气运忍辱负重,牵上少年指尖。
太子眸色清冷:她为什么要摸我的手?她该不会是觊觎我吧?
第二次,她踮起脚尖,为了气运孤注一掷,圈住少年腰身。
太子耳尖红红:这般投怀送抱,她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第三次,她为了气运将少年骗上榻。
太子:窈窈果真心悦于我,举止多有轻浮也是情不自禁!
气运夺回,宋窈吃干抹净溜之大吉:莫挨老子,我独美!
太子:?我以为你觊觎我的美貌而你却只想蹭我的气运???
不过,气运蹭都蹭了,能不能蹭一辈子?
怼天怼地白切黑小作精vs清冷偏执禁欲佛子
#月色也可渡深渊#
标签:爽文 重生
“六小姐?六小姐!你可能听见老奴的话?!”
听到声音,宋窈猛地睁开了双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视线逐渐聚拢,看清面前王婆子后,宋窈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前一刻明明还在炼丹渡劫,现在却看见了熟悉的面容,宋窈觉得她可能又穿回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前往修真界修炼了百年,竟还能有回来的时候!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王婆子愣住,被她的清醒打了个猝不及防,“六小姐怕不是睡傻了!今个儿是三夫人生辰,你席间醉酒,我便送你来厢房休息,你不记得了?”
她心口猛地狂跳。
三夫人是她娘,而面前的王婆子则是堂姐的奶娘,结合她说的生辰宴会,眼前这一幕,让她瞬间联想到她十三岁被人陷害、身败名裂那年。
可笑她上辈子还以为这是个意外,但现在,她知道了,一切都是堂姐宋锦瑟的刻意安排!
对方让人剥下她人皮蒸煮前的大笑声犹在耳边,“你不妨好好想想,为什么明明小时候你处处都比我优秀,可后来你的才学,脸蛋,无论哪一方面都逐渐泯然众人,被我狠狠踩在脚底下碾压!”
“一切都是因为你从出生起就被我夺了气运!”
那时候宋窈才明白,原来不是她比不上宋锦瑟,而是从一开始,她就被算计做了宋锦瑟的垫脚石!
对方越打压她,气运就吸收的越快。
她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宋锦瑟最后一次吸收她的气运,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宋窈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疼痛的感觉让她的脑子清明了一刹,尝试抽出被王婆子拉住的手腕。
“别动!”王婆子压着不耐烦哄道,“六小姐,你仪容不整出去了怕会冲撞贵人,乖乖待着这里等老奴去给你拿醒酒汤,知道吗?”
鬼话连篇!
宋窈咬牙蓄力,一抬腿,就踹上了这刁奴的膝盖,借力向后扯下窗边被当做普通绿植的凝心草塞入口中生嚼下去缓解麻沸散的药效。
王婆子见状,眼中戾气更甚,扬起手就要往宋窈的脸上打。
宋窈冷笑一声,不动声色抽出发簪,对着一脸怒气的王婆子扎了下去。
王婆子只见对方快速一个抬手,下一秒,她就全身失力,五脏六腑像是被蛇虫鼠蚁啃食一般疼的跌倒在地,冷汗直冒。
同时,宋锦瑟清软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就是这间厢房了,我亲眼看见窈窈妹妹进去,大家可一定帮我劝劝她,她是待嫁之躯,若是冲撞了太子……”
“这事包在我身上,堂姐你就放心吧!”
“咯吱——”一声。
她那庶妹宋灵儿直接推开了厢房!
千钧一发之际,宋窈一个直冲,踩着王婆子脸上翻出窗外。
宋灵儿踏过门槛,径直对着地上身影大喊:“宋窈,你不知廉耻,放荡不堪,宋家姐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宋锦瑟则一副担忧模样,眼底却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宋灵儿蠢笨,不细想若宋窈出事会被连累名声,但她宋锦瑟则不需顾忌,她有凤命加持,从不缺高门权势的示好。
“宋窈看着忠厚老实,骨子里竟然这么野吗?简直放浪形骸!”有人出言讽刺。
只尚书府的千金耿直,疑惑道,“你只看背影就知道这是宋窈?”
“林小姐有所不知,我自幼与窈窈一同长大,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认出!”说着便上前将人翻过身来。
众人只看见一个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老妇人,一身粉色襦裙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满头大汗。
“……好在太子殿下没在厢房休息,否则岂不是要让这贱人污了清白!”宋灵儿还未回头,对着众人振振有词!
林晚晚实在看不过去:“宋八小姐,你还是先低头看看再说话吧!”
看什么?
宋灵儿满是疑惑地低头,瞬间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那地上躺着的分明就是锦瑟堂姐身边的奶娘,王婆子!
周围的嗤笑声让宋灵儿脸色一白,“不可能的!宋窈一定是藏起来了!”
“妹妹这是在找我吗?”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站在不远处巧笑倩兮的女子正是宋窈。
宋灵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宋窈?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见对方捂住嘴巴,宋窈眼底的寒霜更甚。
她的目光划过人群边同样一脸诧异的宋锦瑟,顿时,恨意弥漫心口,克制不住的握紧双手。
若不是她曾在修真界做过医修,这会儿只能让悲剧再次上演!
心口的恨意被理智强压着疏散几分,宋窈抬步越过人群,看了眼地上的女人,挑眉,“这不是王婆子吗?躺在太子房中……是想要攀高枝啊!”
宋锦瑟怕引火烧身,赶忙道:“堂妹真是爱开玩笑,王婆子一个下人,哪能做出这种事情!”
“粉色娇嫩她如今几岁,穿的这样花枝招展躺在太子榻边,若不是自己起了心思,那必定是背后的主子目的不纯!”
宋窈的目光精准落在宋锦瑟身上道,“不知堂姐可知她的主子是谁?”
“是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待宋锦瑟回答,宋灵儿立马冲上前骂道:“明知王婆子是堂姐的奶娘,你还想装傻充愣,祸水东引?!”话罢,一脸‘求夸’的模样看向宋锦瑟。
宋锦瑟:“……”伤害我你做到了。
但宋锦瑟显然不是个蠢的,很快回神,撇清关系道:“王婆子只是个下人,我自幼在母亲膝下长大,师从青竹书院,为人处世,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无愧于心!
宋窈心里冷笑,目光划过这张偷她气运才能滋养出来的美人脸,巨大的反胃和不甘充斥在宋窈心尖,让她几欲作呕!
指尖刺入肉中唤回她一丝理智,宋窈冷笑一声,“那堂姐这就是在承认自己管束不严,让下人跑到殿下厢房撒野了?”
“我……”宋锦瑟答不上来,咬着唇,眼眶蓦的一红。
她生的极美,宜嗔宜喜,哪怕一个皱眉也勾的人目不转睛,甘愿溺死在她跟前。
相比之下,宋窈双眸无光,失去气运后,尽管还是一样的五官,但整张脸看上去像是经历了大病大灾肤色憔悴暗沉,变成了最丑的状态,瞬间让人倒尽胃口!
加上气运带来的影响,让在场不少人开始怜惜:
“奴才犯错和主子有什么关系!宋六姑娘未免也太苛刻了!”
“什么苛刻,我看是她自己貌丑无盐,对着堂姐这张脸心生嫉妒才故意找事!真是丑人多作怪!
宋灵儿一抬手指着宋窈脑门,“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谁准你这么和堂姐说话的!”
她料定了平日废物胆小的嫡姐不敢反抗。
却不想宋窈忽然伸手,捏住宋灵儿的手指,往外咔嚓一掰。
“啊……”
宋灵儿惨叫一声。
“没规矩的东西,嫡女说话的地方,哪有你个庶女插嘴的份儿!” 宋窈上辈子没少被这庶女使绊子,这会儿下手便是毫不客气。
“宋窈!”宋灵儿疼的冷汗直冒,却挣扎不开,只能大叫:“你欺负我!等爹回家了我要告诉爹!”
宋窈立马加重几分力道,宋灵儿眼泪都飚出来了,再也不敢硬气,哭哭啼啼的求饶,“错了!我知道错了!姐你放过我吧……”
丝绸帕子擦了擦指尖,宋窈视线淡淡划过人群,“冒犯天家其罪当诛,诸位是觉得,太子不在场就能被随意冒犯不成!”
“宋六小姐慎言!”
太子的铁血手腕在场谁没听过,那些原本替宋锦瑟说话的少年生怕惹祸上身,再也不敢多言。
“……”
皇权为天的时代,宋窈这招扯虎皮拉大旗,瞬间让宋锦瑟孤立无援。
王婆子作为宋锦瑟左膀右臂,处置了舍不得,可若不处置,传出她纵容下人蔑视天家的流言……
宋锦瑟暗自咬牙,慌乱之下只能断臂求生。
“王婆子醉酒失态,还不把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宋窈转身离开,上辈子她被宋锦瑟镇压在宫内枯井,死后都不得安生。
好在重来一世,当务之急就是尽早想到办法夺回被宋锦瑟抢走的气运!
沿着红木长廊转过弯,宋窈迎面便撞上一道玄色身影,一个踉跄,她想也不想试图拉住对方。
只是她身量娇小,又是一磕一绊弯膝前倾,伸手的位置直对对方脆弱之处!
“下作!”只听一道尖细愤怒的娘娘腔响起。
对方脸色一变,慌乱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股温热的气息从手腕蔓延到心口,让宋窈心尖一暖。
她下意识的抬眸,对上一双幽深漆黑的桃花眼——太子君晏。
再见故人……她克制不住的心跳如鼓。
世人都说他为人温润,可宋窈却知道这人的城府有多深,手腕有多狠辣。哪怕日后不幸瘸了一条腿,老皇帝照样也没能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更不必说上辈子藩王之乱,叶家趁机谋反称帝,事后杀了不少前朝余孽,却独独动不了君晏。
君晏拿着兵权,平南蛮,破八荒,硬是在长安城外安营扎寨,一副土匪大爷做派,逼得新皇不得不服软,给他封了个宸王,割地赔偿,这才把这尊瘟神送去富硕之地享福。
想起上辈子每次来往,这人每次说话都能让她气血上涌,宋窈就觉得汗毛直立。
清风拂过,宋窈回过神来,恨不得离这个离经叛道的玩意儿远点。
冷不防却见对方突然收手。
她身子还未站直,踉跄两步,“啪叽——”一声,就这么以一个平沙落雁的姿势,重重摔倒在地。
宋窈:“?”
对上宋窈不可置信的眸子,对方嘴角虽然勾起极淡的弧度,桃花眼却不带一丝温度。
他声音淡淡:“太沉。”
宋窈:“??”所以?
“扶不住了。”
“!!!”
你是狗吧?!
“宋六小姐似乎在心里骂孤?”
君晏理了理发皱的宽袖,修长的身影被月色浸润,更显松雪般的气质和美感。
偏生一双标准的桃花眼,眼尾一颗红色泪痣微动,衬得面部轮廓妖艳柔畅,恍如神邸降世。
若是单看这一幕,定会有无数少女为之失足,误入歧途!然而宋窈却淬了一口。
她需要解释一下。
——她并不是在心里骂他。
宋窈拍了拍白裙,“我观殿下印堂发黑,与西北方向犯冲,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轻则断腿重则殒命。”
好家伙!
这话说的可是极其的大逆不道了!
“你说什么?你有胆子用你的项上人头再说一遍?!”
站在君晏身侧的大太监马公公一听这话,恨不得撸起袖子当场取了宋窈的狗头!
反观君晏,闻言静静看着那一团还没有他肩膀高的矮团子,泼墨的琉璃眸黑如寒潭。
他眉眼清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显然并不相信宋窈的疯话,语气淡漠道,“宋六小姐神机妙算,也是时候该找个道观出家当值普度众生了。”
冰凉清澈如松雪般的话语落在耳朵里,像是溪流潺潺碎玉投珠,平添几分凉薄恣意。
宋窈听的耳朵怀孕,决定看在君晏未来可是要和宋锦瑟夫妻斗个你死我活的人,再给他一个重头做人的机会,笑盈盈道:“佛才渡众生,而我——”
她想了想,忍住想要打死不和这祖宗来往的心思,向前凑进一步,小声道:“我只渡殿下!”
桂花清香夹杂着夜风料峭扑面而来。
君晏垂眸,红木长廊下的少女眉眼盈盈。
此情此景,差点让马公公都感慨一声好家伙!
这月出了十三个试图往他家殿下身上摔着碰瓷的,可只有眼前这个,摔出了新意,摔出了自我!
成功勾起了他们家殿下的兴趣!
——可宋窈这话不是作假。
上辈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岐河洪水泛滥,民不聊生,临安封城,老皇帝派遣太子君晏押送赈灾粮安抚百姓。
然而太子一行刚到岐山,就遭到了山匪的埋伏,金羽卫拼死护驾却全军覆没,君晏也在混乱中瘸了一条腿,药石无医。
翩翩恣意人间的少年郎坠落神坛,连一向都是老倒霉蛋的宋窈都不得不感慨一句老天开……咳,老天不公!
不过嘛——
“虽然此劫凶险但殿下也不必惊慌。”
宋窈一派仙风道骨舍生取义的模样盯着君晏腰间鼓鼓的荷包道:“一千两黄金,这劫,我委屈自己,替殿下渡了!”
马公公再也忍不住锤死她的冲动,“你怎么不去抢钱庄子呢!”还有血光之灾,说出去路边的狗都不信!
“来人,给她拖——”
“马福。”
好嘛,马公公泄气了。
君晏看向宋窈,四目相对,少年郎喉结滚动,摸着腕骨上的玉麒麟,一字一顿,声如碎玉:“今日有幸得见宋六小姐。交谈一番,真是教孤觉得——”
他顿了下,颇为认真道:“听君一席话,浪费一刻钟。”
宋窈:“???”
听听!快听听!
人话否?
君晏转身就走。
马公公看了一眼宋窈,似乎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心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几年前随太子来宋府时,宋窈还是个冰雪可人的小漂亮呢,可如今,这人不仅忽然变丑了,还年纪轻轻就瞎了眼。
竟然只看中了他们殿下身上那点黄白之物!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宋窈:“……”
宋窈看着主仆二人离开,气到跺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一看就是没经历过江湖险恶的少年人!
等他断了腿,失了智,就知道,千好万好都不如她这个替他指点迷津的再生父母好!
浪吧浪吧!
给腿浪没了就等着步上辈子娶不到媳妇的后尘吧!
宋窈想着,又怼了因为公理,因为正义,因为大爱,绝无私心替君晏谋划的自己几句,这才顺了气,莲步生风地往自己院儿里走去。
宋窈住的长明阁,丫鬟婆子共有八人。
贴身大丫鬟白苏自己一间房子,其她的小丫鬟都挤在另外一间房内。
虽然宋窈的爹是个没有入朝为官,成日纸醉金迷的老窝囊蛋了,但碍不住他死死拿捏住了投胎这项技术活。
作为庶子,上头的俩个嫡兄,一个是手握兵权的镇国大将军,一个是正四品的户部侍郎。
宋窈托她这位手握团宠福气包养老剧本亲爹的福,受宋府庇护,居住的房子算得上宽敞整洁,捯饬的也很是雅致。
脱了衣物躺倒床上,一夜无梦。
直至第二日清晨,丫鬟半夏端着铜盆进来伺候她梳洗,端坐在梳妆台前,宋窈这才来得及仔细端详自己。
镜子里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弯眉下是一双漆黑澄澈的鹿眼,微一勾唇,脸颊上梨涡浅浅,更显的朱唇皓齿。
乌黑的发被梳作凌虚髻,缀以红宝石镶嵌的珠花于发间,两缕黑丝垂落脸颊,脖子上用于点缀装饰的仙鹤璎珞圈同样显得人小巧可爱。
可惜,五官精致却被暗沉的肤色和不再盛着秋水的眸子瞬间拉垮了整张脸的美感。
宋窈有些急切烦郁。
尽管她去修真界百年也曾查看过不少与风水邪术有关的禁书,却依旧没能想到能够把气运夺回来的办法……
正是忧虑之时,很快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六小姐,三夫人来了。”
白苏在门外喊道。
话音未落,苏迎蓉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窈窈!”
苏迎蓉是她的亲娘,出入长明阁向来不需要通传如入无人之境。
宋窈神态淡漠,并未起身迎她,“娘今日怎么有了闲情逸致来看女儿。”
她语气并不热情,甚至很是无情。
只是满腔怒火的苏三夫人并未注意到,上来就是急吼吼的责备道:
“我听下人说你昨夜冲撞了五小姐,还逼她打死了王婆子?窈窈,娘不是跟你说过吗?人家五小姐那是金窝里生出来的凤凰,你一个卑贱的沙砾,做什么敢和人家对着干!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4章 极品玉石
宋窈眸色一冷,哪怕一早就了然苏迎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会儿听见,还是像被喂了屎一样恶心。
犹记上辈子她名声具毁,苏迎蓉骂她不知廉耻,粗壮的棍子发了疯一样抽在她的身上,皮肉绽开的痛处让她目眦欲裂,手臂青筋暴起,若不是兄长及时赶来拦下,只怕她的脊背都要被打断,落个终生残疾!
而这辈子,苏迎蓉作为她的亲生母亲,非但不怜惜她受惊,反倒责备她不懂退让不知隐忍!
巨大的怨恨愤懑在心口缠绕,宋窈强压住心里的恶心和厌恶不去想,吐出一口浊气道,“母亲一大早来我长明阁,难道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件小事?”
“这怎么能是小事!”苏迎蓉气的吼道:“宋府如今都靠着你堂姐一家来光复门楣,你我不过仰人鼻息!结果你倒好,不尊堂姐,恩将仇报,你让别人怎么想我们母女!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当然了,苏迎蓉生气归生气,但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她赶早来找宋窈,就是来和她商讨如何补救。
“我听说你们学院的罗院长要招收关门弟子。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锦瑟的品行学识极容易入选,只是你在书院的名声太烂,总是牵连你堂姐遭人耻笑,怕是让罗院长觉得你堂姐也有问题。”
“就当是为你昨晚出言顶撞她赔罪,一会儿给你祖母请安的时候,你就跪在地上求她,说你不想继续念书了!”
“反正你次次考试都是倒数,什么名堂也闯不出来,倒不如成全你堂姐,等她成了罗院长的弟子,也会念着你的恩情,多加照拂与你。”
三十来岁的女人,正是精明的年纪,最是懂得如何逼迫能让宋窈乖乖听话。
上辈子的宋窈多信任她呀,可若不是这逢迎富贵的偏心生母把爹爹与堂弟救她的计划提前透漏给宋锦瑟,他们二人就不会被五马分身,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她至死都不明白,她娘为什么这么亲近宋锦瑟,明明她才是亲生的不是吗?
藏在袖子中的手收紧,指尖嵌入掌心之,一用力,毫无余地的拂袖推开苏迎蓉凑近她的身子,“堂姐会因女儿受到嘲讽鄙夷,那是她咎由自取,我为何要退学委屈自己!”
前世她心盲眼瞎,宋锦瑟偷她气运才能在长安城崭露头角,而她却因为名声受损后,一次次退让受辱。
苏迎蓉猝不及防被推开,女儿的冷淡突如其来,她眼里闪过一些不虞。
可想到宋锦瑟的未来,只能耐着心思道,“我知道让你主动退学你不甘心,你祖母又重视小辈的学识,免不了要请家法对你进行一番棍棒教育。
不过我可是你亲娘,娘能不疼你吗?待你被打,娘一定端茶递水的照顾你!”
好一个亲娘!
好狠毒的亲娘!
她现在不再是那个在被亲情束缚的无知少女了!
罗院长的亲传弟子之位她敢挣,而这种不择手段为了她人推她出来作死的亲娘,她可不敢再要了!
宋窈嘴角浮起一丝荒谬嘲意,心头就像是压着一座山般喘不过气来,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忍住没有当场吐出来!
“母亲既疼女儿,为何舍得女儿受此皮肉之苦?”宋窈定定地看着苏迎蓉,目光明亮的能洞悉人心,声音清冷,
“明知祖母最重规矩,不喜晚辈不学无术,母亲只顾维护堂姐名声,女儿的名誉便无足轻重?”
苏迎蓉被诘问的哑口无言,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
宋窈提了提裙踞,眉梢微抬,那双杏眼里缥缈染上了几分天真,
“母亲一门心思为堂姐考虑,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姐才是母亲的女儿!”
少女声轻如雾,却如重鼓落在苏迎蓉的耳中。
苏迎容没有想到性子温软事事顺自己心意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重话,一时脸色苍白。
这时,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三夫人,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喜春堂是宋老太太平日里居住礼佛的地方。
老人家的住处大多讲究个静字,因此,除了七天一次的请安,大多时候,这里的丫鬟婆子都见不到别院的主子们。
宋锦瑟来的比较早,门外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接过她身上的大袄。
她的视线在前厅绕了一圈,“宋窈人呢?”
丫鬟语气恭敬,“六小姐还没到。”
可别是不敢来了。
宋锦瑟冷笑一声,转身走向前厅。
她步资婀娜,腰细腿长。
门口的小丫鬟瞧着,满脸的艳羡,忍不住对着另外一个丫鬟感慨,“五小姐人长得也太美了,她刚笑了一下,我都看愣了。”
“可不是嘛,五小姐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见到了仙人!”旁边的丫鬟附和着,“而且,你发现没有,每次见五小姐,她的样貌比起之前都会更上一层楼,五官越看越觉得精致,腰身也越来越纤细,特别像几年前的六小姐!”
“两位小姐是堂姐妹,长得像并不奇怪。五小姐小时不如六小姐那是因为孩子们太小还没长开,而六小姐如今越发普通也是因为三夫人长得就不如大夫人漂亮有气质。”
“对,你说的有道理。”
宋窈和宋锦瑟到的时候,小丫鬟们已经闭上了嘴巴。
前厅的女眷已经来齐,这会儿都围在宋锦瑟身边看她手边的鸽血玉石。
宋灵儿一副谄媚的模样道:“大理寺卿家的小少爷真是可心,一得了好东西就拿来送给堂姐,这样的极品玉石就衬堂姐这种美人!”
“灵儿,你别乱说!”宋锦瑟佯作嗔怪的声音在厅内响起道:
“这是周小公子送祖母的玉石。”
话是这么说,可谁不知道这只是周家那位小公子的托词。
小公子有脸盲症,长安贵女众多,他却只能记住宋锦瑟那张美人脸。
人人都知他性情温软,和他爹玉面修罗的名声不同,总是害羞,却也是真心实意爱慕宋锦瑟。这才红耳尖尖,瞪着双湿漉漉的小狗眼,再三斟酌,寻个由头把鸽子血玉送来,生怕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只可惜啊。
郎有情妾无意。
作为宋锦瑟汪洋大海里的一颗小鱼苗,周抒鹤注定求而不得。
宋窈深知,她这位眼高于顶的堂姐,真心爱慕的可是她那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
至于周抒鹤,不过是一条小鱼苗罢了。
宋灵儿苦心哀求,“堂姐,你要是用这鸽血石做玉佩,剩下的小边角料能不能送我啊?”
宋锦瑟点头,余光扫见刚到大厅的宋窈,想起昨夜吃的亏,有意羞辱道:“我记得窈窈往日也喜欢这种亮晶晶的宝石,若我有余下的边角料,扔掉也是浪费,不如送一份给你吧!”
“那我就先谢过堂姐了。”
宋窈走入厅堂,纤细的指尖拂了拂衣衫上沾染的晨露,轻描淡写看了宋锦瑟一眼,
“我昨晚吃剩下了两口饭,想着倒掉也是喂狗,不如一会儿也让丫鬟端到堂姐房里吧!”
宋锦瑟:“???”
“宋窈!”苏迎蓉一下子就炸了,扯着宋窈的胳膊,“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堂姐说话呢?!快给我道歉!”
“我哪里担得起六妹妹的道歉!”宋锦瑟被宋窈气红了脸,说出的话跟带着刺一样,“三叔沉溺酒色,不曾好好教养妹妹,不过我作为堂姐,还是要提醒妹妹一句,人言可畏!你身为三房嫡女,野调无腔可是要遭人耻笑的!”
宋灵儿说话无壮只因她是庶女,得了甜头便不计后果。
但宋窈不一样,身为贵门嫡女,往日一言一行都要做到让人挑不出错处,否则传出去了,名声败坏,那可是要沦为笑柄的。
宋窈显然不赞同宋锦瑟的言论。
“人言可畏制衡的是你们这种未出阁的女子,像我这种已经定了夫家的,就算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连累的也是家中待嫁姐妹的名声。”
宋府姐妹:“???”
人言否?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管事嬷嬷的呼喊声。
“老太太起身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安静如鸡,家里的几个小辈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确定自己从头到脚都很端庄。
宋老太太被嬷嬷扶着,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作为上一届的宅斗冠军,又是跟随先帝去过战场的帝姬,她一身莲青色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服,缕金挑线曳地裙,看上去端庄又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