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太子骗婚后by唐宋大王
唐宋大王  发于:2023年07月26日

关灯
护眼
姜桃是盐商家的小女儿,本该要啥有啥,一辈子不缺钱花。
可是姜家却突然倒了台。她被霸占家产赶出京城不说,就连夫家也要退婚。
退就退吧。反正她自食其力,在仙泽重新把事业搞得风生水起。
男人,哪有小钱钱香。
可某一天,未婚夫却主动找上了门来,对她忏悔不已不愿退婚。
姜桃犯了难。
“未婚夫”眨着好看的桃花眼,冲她粲然一笑,无辜又可怜。
姜桃还是决定收留他。
傅染是从小便被藏起来的皇子,一辈子只是一颗棋。
在皇位纷争中,棋子随时会被杀掉。
他不得已逃入仙泽,换了一个新身份。
只是这新身份有一个未婚妻。
傅染擦着剑琢磨,这“妻”看起来乖温好骗,倒也可作漫漫复仇路上解闷的玩意儿。
可惜,“妻”知道真相后,潇洒地跑了。
傅染提剑映血,杀出一路赤色。
望着姜桃家门口竖起的那座绚彩亡夫碑,眯了眼。鸷沉冷笑,玩我?
再后来,傅染已坐稳了太子之位。
“要当我的小继母?”傅染迎上她硬气鼓起的圆圆眼。
碾碎婚书,薄唇危险一勾:“可以。”
大婚当日,新后喜轿一空。
而太子的宫邸中,临近天明还在爆着声声烛花红。
男主,敌国太子,擅伪装的疯批大尾巴狼。
女主,隐藏公主,纯美软乎儿小可爱。
【对决小剧场】
姜桃: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傅染:不好。同床或共枕,你选一个。
姜桃:我要和你玉石俱焚!
傅染:没意思。……说说,怎么焚?
阅读提示:
1.1v1双初恋,口嫌体正,真香感情流。
2.一块轻松解压的甜饼,配点快乐水。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励志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桃,傅染 ┃ 配角:苏樱,赵侃,禾雀,山矾等 ┃ 其它:这本和专栏新文都求个收藏啦。
一句话简介:良人变狼人……抢她!
立意:人生的意义是自己赋予的,我和你的人生不一样,不代表我的人生没意义。

这里是凉国和大托的交界。
凉国和大托鼎足而立,将天下一分为二,以仙泽山为边界,分别位于其山两端。
因此仙泽山里,除了凉国巡防的斥候兵与大托巡防的守卫兵,平时鲜少有人涉足。
然而这日却有些不寻常。
丛草窸窣,似有人踏着凌乱步履匆匆经过。
“什么人?”
“站住!”
正当匆匆人影儿就要越过两国界碑,踏入大托的仙泽地界时,一个洪钟般的厉声响起。
人影儿顺势停下脚步,不急不慌的回过身来。
只见此人面庞白净,身穿一袭暗绯色绸缎长袍,华贵万分,横纹处镶满了滚玉珠,腰束金丝蹀躞带,身形修长,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春风温雅。
只不过细细看便会发现,他的长袍撕裂了许多口子,白净面庞也染上点点血腥,衬着这笑,像枝妖冶盛开的梅。
“大人,什么事?”
他好脾气的问道,声音清冽,有如温文尔雅无辜误入此处的迷路公子。
“前面就是大托地界,自然是要查身份。”
眼前的斥候兵冲他伸出手:“拿出你的身份竹牌来。”
斥候兵一身大托装扮,一面出手,一面向后微不可查的使了个眼色。
袖藏的青色印记若隐若现。
傅染轻笑一声,抬眸缓声道:“好。”
而后将手探入怀中,漫不经心中带着些诡异的优雅。
斥候兵霎时握紧了左手兵器。
然而还是晚了。不待出手,他便已被刺倒在地。
一慢一快间,没骨钉已先一步刺穿了斥候兵的眉心。
傅染敛了笑,沉眸。春风温雅霎时不见,整个人笼上一层凌寒阴厉。
他将回手的没骨钉以指节一挥,没骨钉变了方向射向林中。
一声闷哼过后,丛林里重归寂静。
“蠢把戏。”
傅染俯身,扯开这个斥候兵的衣袖,见他右手腕上果然刺着青色字符。
这是典字符。此符是凉国太子傅典麾下典字军的独有刺青。
“真是我的好大哥呐。”
派人从凉国一路追杀到大托,看来是不死不罢休了。
傅染嘲弄的擦了擦没骨钉,抽出短刀,挑下这个斥候兵的外袍,砍了他双臂。
血溅满身,傅染摇摇头,缓缓解下金丝蹀躞带,脱掉长袍。
可惜派的这些人都太蠢。
暗绯色横纹镶珠绸缎,金丝蹀躞带,如此华贵,本就是凉国皇室的御用服制。
看一眼便知身份如何,哪还用问是什么人?
这斥候兵故意假装自己是盘查身份竹牌的大托兵,想演一出对面相见不相识来放松傅染的警惕。
可惜,他的一举一动在傅染眼皮子底下都太糙了点。识破简直轻而易举。
不过,这番暗杀也给傅染提供了便利。
傅染将自己的服饰套在斥候兵身上,自己则换上了斥候兵的外袍。
接着犹如草书般划烂这死兵的脸,拎起两条断臂大步踏入林中。
林中另一个浑身死气的斥候兵,右手腕果然也有典字符刺青。
傅染将断臂扔入他怀中,连人带臂一起抛入了猿狼声声的深谷中。
他这颗死棋活了,那下棋的人便要好看了。
傅染擦净脸上的血腥,很是期待的勾起唇角,由凉国踏入了大托。
大托边城,仙泽城。
“这鬼地方,哪比得了京城。”
赵兹意气喘吁吁的靠上一颗老树,擦擦汗,伸长了脖子往山脚瞧。
“得亏他娘决定替侃儿退了这婚。”
赵兹意大腹便便的肚皮随着他的碎碎念上下起伏着。
“商家女就是不行,看这姜家,今天河东明天河西的,还不是转眼间就沦落了。”
赵兹意拿出当初姜家给的定亲玉佩,鼓足劲准备继续往前走。
姜家是皇城大商,做海盐生意的。
当初赵家还没起势的时候,为了得到金钱方面的助力,才让小儿子和姜家女儿定了亲。
如今姜家败落了,赵家自然想着抓紧撇清干系。
更何况,如今的赵兹意已如愿当上了侍郎,小儿子赵侃更是前途一片光明。
商户之女当然再入不了赵家眼。
因此趁着此次来仙泽公干之际,赵兹意才带了当初定亲时的信物文书,要解除两家婚约关系。
“老爷,老爷!”
正当赵兹意卯足劲往山脚花房赶的时候,被家仆赵申急急叫住了。
“你怎的来了?”
赵兹意回头一瞧,挺起肚子瞪眼。
“不是叫你留在官署,时刻备着大都督的召见么,你又跑来这儿做什么?”
官署无人,万一大都督召见,他这岂不是落了渎职之罪。
“老爷,出大事了!”
赵申急得满头是汗,拉着赵兹意就要往回走。
“凉国前些年送到咱们大托的那个质子,您还记得吗?”
赵申见拉不动赵兹意,连忙解释。
“当然记得,凉国五皇子嘛,八岁就被送来了。”
“既是质子,也是两国和平之子,不然咱们哪能安稳这十年。”
赵兹意说起这个,头头是道。
“对啊对啊,就是这个质子。”
“他失踪了!”
赵申道出重点。
“什么?”
赵兹意一愣,“失踪了?”
眼下十年为质的期限就要到了,质子马上就要被送回凉国。
在这个时候人失踪了,岂不是要出大事?
赵兹意臃肿的身形一个趔趄。
“我的个祖宗哎,这是,这是要出大事了!”
“可不是吗老爷,据说那质子的踪迹,最终就出现在这仙泽一带。”
“霍大都督下令戒备严搜,现在整个仙泽城都在细查身份竹牌呢。”
“小的这趟跟您从京城来仙泽,忘了带竹牌,刚才差点抓小的下大狱。”
赵兹意瞧他急的脸色煞白的样儿,点他道:“你就不会说丢了吗?平时那鬼机灵劲儿去哪儿了!”
查个身份竹牌而已,糊弄过去不就得了。
“不行。这次盘查严的紧。”
赵申连忙解释,“巡查兵说,丢了可以,但必须得找到一个能证明身份的人站出来互证才行。”
“咱们从京城来这破地方,除了老爷您,还有谁能证明小的身份啊,谁也不认识小的啊!”
加之赶上质子失踪这等大事,买通作假眼下谁也不敢,连那身份黑市都被第一时间一窝端了。
“是小的拿出了您的公干文凭,这才留给小的一口气,让我找到您抓紧回去,一来复命,二来证明小的身份。”
赵申急急惶惶。
“什么?大都督让我回去复命?”
赵兹意拿出帕子擦擦额上冷汗,“好,好,马上回去,这就掉头。”
他摸索出怀中竹牌检查,不敢再怠慢。
“啪嗒”一声,怀中那枚定亲玉佩随之掉落在地上。
在赵兹意命赵申捡起来之前,一双修竹般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将玉佩捡了起来。
“大伯,东西掉了。”
傅染嘴角挂着笑,将玉佩礼貌地递了过去。
不急不缓,动作干净。
“哦哦,谢谢小公子。”
赵兹意接过,转身要走。
打量打量傅染,赵兹意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
“这位公子,不知老朽可否请你帮个忙?”
赵兹意见傅染优雅有礼,不似恶人,且步履轻缓,也不似着急赶路的模样。
老狐狸眼珠骨碌一转,试探着开了口。
“大伯请讲。”
傅染饶有意思地眯了下眼,轻启唇角。
“是这样。”
赵兹意见有戏,忙将赵、姜两家曾定下过娃娃亲,而今他要来退婚之事简单作了说明。
最后道出主题:“不知可否麻烦公子替老朽跑一趟,去姜家花房将这信物文书还了?”
见傅染抱臂不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赵兹意忙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和一枚画章。
“公子放心,不会叫你白跑这一趟的。”
“这银子是定金,公子别嫌少,我出门急,就带了这些。”
“待公子拿到姜家给的手信后,可去城中都督府找我,我再给公子另备丰厚谢礼。”
“这枚画章足以证明公子是受我赵家所托,那姜家姑娘看到之后,定不会与你为难。”
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大托朝中还不知会如何风云变幻。
赵家得赶快看看能不能借小儿子的婚事,再重新攀上颗更为坚固的背荫大树。
因此和姜家这婚必须得退,尽早退。而且还得悄悄地退,不能留有把柄。
待他回了都督府复命,怕是没有这等机会出来了。
赵兹意盘算着,找个生人去悄悄代办了,不声不响,最合适不过。
赵兹意官场摸爬多年,自诩精通人情世故。
这公子他打眼一瞧就是个斯文人,且一身粗布麻衣,说明家境并不富裕。
因此他特意说出丰厚谢礼,想来有这丰厚谢礼吊着,料这公子也不会不仔细办。
“哎呀老爷,快走吧。”
一旁的赵申哪懂得这些盘算。
他已经等不下去了,插过话道:“大都督派了一个营的将士出来盘查身份竹牌。”
“再不赶回去,若是路上又被其他人拦住盘查会很麻烦的。”
赵申被盘查审怕了,只想赶快回官署证明身份,重新补制新竹牌出来。
他朝远处努努嘴示意,连忙搀起赵兹意手臂。
赵兹意擦擦汗望过去,见一队巡查兵正一路盘查一路逼近过来。
傅染随之望去,不耐的啧了一声。
事险又急,地处偏僻,若想从这里绕过大托的盘查,恐怕不易。
重新躲入山林的话……想到刚才那番埋伏偷袭,傅染皱眉,倒不若帮这胖老头送送信。
听这胖老头言语,两家儿女定下的是娃娃亲,好似并未见过面。
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傅染思量片刻,接过文书信物,悠悠道了声:“好。”
想盘算他?笑话,从来只有他盘算别人的份。
“禾雀,怎的没瞧见金虎呀?”
问声传来,禾雀连忙擦了两把手起身。
“小姐,金虎刚把狐尾兰那块地翻好,按您昨个儿吩咐的,在那边准备扦插呢。”
禾雀答着,人也从醉蝶花丛里走了出来。
她身形细瘦高挑,面庞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一双丹凤眼颇显威信,手脚很是麻利。
“怎的弄得这样狼狈。”
见禾雀手腕还沾着些泥,姜桃递出条香兰巾帕示意她擦擦。
一截玉藕似的胳膊白白的,跟人的声音一样,软乎乎的。
“小姐,狼狈啥呀。”
禾雀笑着擦了擦手腕,顺便将帕子放在旁边渑池净了净。
“你瞧,这醉蝶花开的多好。”
“小姐真会种花。”
一丛丛醉蝶花,花茎绿意盎然的直立立着,花序顶生,花朵由底部向上次第开放,花苞红色,花瓣披针形向外反卷,卷出玫瑰红,卷出粉紫,卷出奶白,缤纷相间,杂然相映。①
雄蕊细细长长,于苞心中招摇伸展,似呼蜂引蝶般的邀请姿态。
满园花球丰腴团团,花球上朵朵小花轻盈飘逸,仿佛已在翩翩起舞,煞是馨美有趣。
“我哪里种了。”姜桃瞧瞧,笑。
自小阿娘就把她当宝贝疙瘩养着,不舍得她干一点粗活。
因此她虽擅长种花,但都是理论上的,实际操作其实是在她的指挥下靠禾雀、金虎他们完成的。
“小姐虽然没亲自种,可这功劳可都是小姐的。”
“这不全凭小姐指挥教导的好。”
禾雀豪气的一抬下巴,指指眼前的醉蝶花丛,又指指旁边正待开放的一片金鱼草。颇有些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意味。
“你说是吧,金虎?”
禾雀还要提高嗓门,朝老远处的金虎要个回应附和。
金虎膀大腰圆,正挥着锄头吭哧吭哧翻地,听得叫声,抬头憨憨一笑,应了声:“小姐说的是。”手上挥汗的锄头一点没停。
“什么小姐说的是,是我说的!”
禾雀对金虎的敷衍不满。
金虎再度抬头,还是憨憨一笑,应了声:“是,小姐说的是。”
“对牛弹琴!”
禾雀气的一叉腰,眉毛一高一低的竖起。
姜桃被他俩逗笑。颊边一个浅浅的小窝,唇红齿白,眼睛月牙似的弯弯,好像璀璨曜石。
禾雀小心观察着。
自从前两天得知了今日赵家要来退婚的消息,禾雀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
见小姐是真的不在意,禾雀才略略放下心来。
“小姐今日怎的没带耳珰?”
人面花面交相映,禾雀注意到姜桃耳垂上空空的。
“呀,忘了。”
姜桃抬手摸摸耳垂,一歪脑袋。
“那,小姐要不要试试花耳珰?”
禾雀起了兴致。
“花耳珰?”
“对。”言语间,禾雀已经兴冲冲从花丛边折了支苘麻过来。
“小姐,我们小时候乡下穷,没钱买首饰,都用苘麻花做耳珰的。”
说着,掐下跟明月珠一般大小的娇嫩鹅黄色一朵。
苘麻花托和花朵之间被掐出一条细细的银丝线。
禾雀将花托在姜桃耳垂上轻轻一按,花托就乖乖黏在耳垂了。
禾雀拿过铜镜让姜桃瞧着。
银丝线下垂着那小小的鹅黄色的花骨朵,迎风招展,俏皮又天然。
“咦,还真是花耳珰。”
姜桃新奇,拿着铜镜左照照右照照。
“我只知苘麻的根叶和种子能入药,可治耳鸣,竟不知其花还可以做耳珰。”
小脸上的月牙又弯了起来,娇憨可人。
禾雀不由得感慨:“小姐生的这样美,又种的一手好花,那赵家真是不识好歹。”
禾雀替自家小姐鸣不平。
姜家做海盐生意发家,而今海盐全归朝廷管理了,姜家自是生意无着。
偏偏不巧姜家老爷夫人和大公子又在一次海难中不幸殒命,就留下姜桃一人,孤苦伶仃。
本来京中还有点家底,可是又全被那无耻的姜家大伯姜荣给霸占了。
因此姜桃才不得不带着他们几个离京回了仙泽,重建花房。
“禾雀。”
姜桃连忙摆摆软乎乎的小手,不让她乱说。
禾雀没继续骂下去,但脸上仍是对赵家的不满。
“对了,不是说今日来退婚吗?”
说到这件事,姜桃瞧瞧天色道:“怎的这个时候了人还没到?”
姜桃有点担心。
“禾雀,你且去迎一迎。”
这块地是阿娘婚前购置的私产,位置确实是偏僻了点。
天色将暮,姜桃怕万一赵家人迷了路,误入了旁边的仙泽山就危险了。
越过仙泽山,那边可就是凉国的领地了。
“哼,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迎他们作甚。”
禾雀不情愿。
但在姜桃的催促下,还是磨磨蹭蹭打开了栅栏。
然而刚一打开栅栏门,一个高挑的身影就笼罩上来。
“请问此处是姜姑娘雅宅吗?”
傅染礼貌作揖,抬起一双桃花眼。

禾雀暗暗打量着。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禾雀也跟着见过不少公子哥。可哪个都不比眼前这位公子好看。
不光好看,主要是气质,那种说不出的清朗贵气,就好像女娲造人的时候,别人都是潦草一笔,只这位公子是别具匠心丹青妙笔。
“谁来了?”
姜桃闻声过来。
“是我。”
见姜桃是小姐,傅染准确的冲她一笑,展开手心玉佩和画章。
同时凌厉的眼神像捕捉猎物一般盯住姜桃。
好像要从她的反应来决定他捕捉的下一步是将猎物杀死还是其他。
可惜姜桃低头看玉佩画章,完全没注意到。
画章上的花纹为常见的青竹,好像随处可见,无甚出奇之处。
但只有姜家人知道,这画章在雕刻之初融入了姜桃阿娘的刺绣针法,将这些针脚点刻处连起来,能隐约看出一个花体的“姜”字。
做不了假。
那枚玉佩,姜桃也自是认得的。
从小阿娘就嘱托她收好,说这说不定以后就是她的富贵所在。
可惜,富贵如浮云。人家要退婚。
姜桃点点头,表示都认得,猜测道:“你是,赵公子?”
她歪歪脑袋。
傅染在姜桃抬眸前收回了阴厉的眼神。
姜桃仰头望向傅染。
傅染也瞧她。
脸蛋小小的,但一点不柴,很饱满,软乎乎的,像块透润的鹅卵玉,满是少女独有的娇憨气息。
心眼不多的样子。
“对,我是赵侃。”
察觉到巡查兵越来越近,傅染决定一试。
他冲姜桃无害的笑笑,诚挚开口道:“我不退婚,娘子……”
姜桃原本就有些许疑惑的眸子一下子睁的圆圆的,茫然起来。
眼尾睫毛也跟着上翘,随着眨眼的动作卷啊卷,平白添了些娇俏。
“赵,赵公子,不好乱叫的……”姜桃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弄的有些局促,一着急舌头都磕巴了,下意识捏起裙角。
她今天穿了件湘色蝶裙,配茶白短襟,缀了些小蔻环佩。
梳一个垂髫分梢髻,垂下的一缕发细细辫起,系了根湘色丝带于其中,风一吹,丝带纷飞,像只灵动的蝶。
分梢髻上插一支淡色珠钗,圆润的耳垂上点了朵鹅黄娇花,随风飘飘摇摇,吹落一颗在她肩头,而她浑然不觉,空了的耳垂缓缓涨上红色。
姜桃略显着急的声音娇兮兮的,带着点软音。
明明是埋怨制止,但这副音容落到人眼睛里,就像是撒娇一般。
傅染瞧着,心里冷嗤。
一副好欺又好骗的模样。
巡查兵越来越近,傅染索性直接牵起姜桃的手。
姜桃吓了一跳,要抽回。
但那点劲儿对傅染来说,就像蚂蚁挠痒痒。
他牵着姜桃的手,思量下,略显落寞的抿唇,垂下眼眸:“你就是我认定的娘子。”
声音里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倔强。
“家里人要退婚,我不要。”
“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娘子。”
这一声声娘子叫的清冽又好听,姜桃心一哆嗦,咬起唇,偷眼瞧他。
傅染直勾勾的瞅着她,就等这一眼呢。
他适时的扯出一个温雅无害的笑容。
姜桃瞧他笑的如此这般,更加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虽和赵侃订了婚,可两人只在四岁时见过一次面——那还是阿娘跟她讲的,她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
可是如今看着,怎么这赵家公子桃花眼里好像满是对她的深情?
正疑惑间,忽听得隔壁园子传来咋咋唬唬的声音:“阿夭!”
“盘查身份竹牌的来了,你快准备准备,小德子说他们可凶了,马上就轮到咱们这边了。”
“你那新竹牌不是刚在衙门挂名,还没办下来吗,他们要看办理文书的。”
“拿不出证明可是要蹲大狱的,快着点吧!“
姜桃被吼的一个激灵,冲隔壁软软应了声“哎”。
“这是隔壁邻居慈姑,人很好,就是嗓门大了点。”
见傅染警惕的望过去,姜桃讪笑着解释,说话间还不由得皱了下鼻子。
她搬来此处也有一小段时日了,但还是没能完全适应慈姑的热情和嗓门。
“盘查身份竹牌?”
傅染收回目光,适时的微微皱眉。
“娘子……”
姜桃心又一哆嗦,倒吸口气,趁他松劲抽出了自己的手,“叫我阿夭就好。”
她连忙打断傅染的「娘子」攻势,“大家都叫我阿夭。”
“好,阿夭。”
傅染很是乖巧的应下。
“阿夭,我从家里跑出来时,一时急愤,身份竹牌给落下了。”
“此番盘查,可以先挂名在你这儿吗?”
新迁入仙泽城的住户,只有通过州府官衙的层层严密审批才能拿到新户籍的办理文书。
不过一旦拿到办理文书后,后面的事情就容易许多。
只需上报一下大概的姓氏户籍,在直属衙挂上号即可,文书不会显示详细信息和人物写照。
只有在之后的第二次问审制牌时,才会一一详细核对户籍人数。
这倒是省了傅染的事了。
若能借此机会挂名在这姜家女的户籍下,不仅可以轻松躲过盘查,还可以趁机借她的户籍拿到一张真正的大托竹牌。
他本以为,从凉国逃到大托,在身份竹牌的办理上,会棘手一些。没想到天缘凑巧。
让他不仅可以隐藏自己凉国人的身份,还可以伪装成大托的赵侃,拿到一张真正的大托竹牌。
只不过,竹牌为真,他这个赵侃却是假的。
假作真时真作假,岂非有趣?
从冷宫那死尸堆里爬出来以后,傅染最爱的就是看热闹。
尤其是这种玩弄人心,看人万劫不复的热闹。
他不易察觉的翘起唇角,美目黑沉冷淡,面容添上一丝凌寒。
“你们这户,身份竹牌抓紧拿出来,例行巡检。”
说话间巡查兵就到了眼前。
姜桃简单解释了情况,巡查兵果然要看办理文书。
“大人,文书……”
姜桃瞧了傅染一眼,一时有些犹豫为难。
“大人,文书来了。”
禾雀打断了姜桃的犹豫,拿着先前办好的文书出来了。
“大人您过目。”
巡查兵接过瞧着,“你们都是姜家户下的?”
“对。”
禾雀笃定的点点头。
“你们是丫鬟,你们是小厮,你是户主。”
巡查兵点点院中人,指指姜桃。
小娘子做户主,甚为少见。一般是家里实在没有男人了,父、兄、夫皆无才会如此。
巡查兵有些奇怪。傅染就站在姜桃面前,看着既不像小厮,又不是奴仆。
并且微微垂首看向姜桃的样子,分明就像一对恩爱小夫妻。
可如若他是这小娘子的男人,那为何他不是户主?
这不合礼制啊。
于是巡查兵又将手指移向傅染,问道:“那你是姜家何人?”
他审视着姜桃和傅染之间说是恩爱好像又有点生疏的样子。
姜桃一下被问的紧张起来。
傅染则不急不缓的上前一步,一派自然道:“回大人,我自然是姜家的内人,这是我娘子。”
内人?姜桃一愣。这明明是男子对自己妻子的称呼。
若男子以此自称,往往是用于夫妻的情趣狭戏。是极亲密的一种昵称。
姜桃霎时又不自在起来,觉得不对,大大的不对。
但一时嘴拙,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憋红着脸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还,还没成亲呢。”
他是不退婚了,可她也没说答应啊。
巡查兵见状,撇撇嘴,有些闹明白了。
看来是前来入赘还未谈妥的小两口,难怪呢。
见没什么可疑,巡查兵带队继续向前走了。
“禾雀——”姜桃扭头唤了一声,又不知该怎么措辞,只好指指着文书。
言下之意,怎么这么快就答应帮赵公子啦。
禾雀想想,刚才也确实莽撞了点。不过,她也是有衡量的。
禾雀一直谨记着夫人生前教诲,要保小姐一生幸福顺遂。
在她看来,最大的幸福顺遂无外乎有一个幸福家庭,就像老爷和夫人那样。
而且,姜家大伯当初还不是看姜桃一个人孤苦伶仃才敢那么欺负。
禾雀一直对此难以释怀,觉得是自己没能力保护好小姐。
这世道,女子本就难为。
如果能替姜桃找到个值得托付的可靠之人,以后就不会再受这样的欺负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