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可容情+番外————小裹
小裹  发于:2008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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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他干么气成那样......话说回来,我躲过他么?我真的有躲他吗?我躲他干么?"
西门笑陷入深深的,深深的郁闷之中......

西门笑在郁闷。西门义却是在气恼。
比他当面听到聂四在耻笑他还气恼!!
他快步走着,脑子里反复却只有那句话----他即使不嫌你,却也不会看上你,你的眼里却只有他。即使他娶妻生子,妻妾成群,你的眼里还是只有他!即使他娶妻生子,妻妾成群......
这些年来,他虽被这"咒"所惑,却不以为苦。原来是因为他根本不懂这为何算"咒"。
只是现下,他终于明白了----当你眼里只有一个人时,那人眼里却并非只有你,原来是这般的......
这般的令人锥心剌骨......的痛......

(六)下
出府前,西门笑先四下张望了一阵。确定左右无人,才轻出一口气,小心的掩了上大门。上鞍拍马,正要出发,却听耳边响起一声阴森的冷笑,随即,就听有人阴阳怪气的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西门笑的心扑的一跳,险些从喉咙里跃了出来。只觉汗湿衣背。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看西门义一脸阴霾的就站在马后。
"义弟,你几时来的?"他干笑,其实想问的----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明明就已经小心确定过的......
"大哥,你不用引开话题,你打扮的这么......嗯......这么整齐,是要去哪里啊?"
"我......嘿嘿,我约了一些晋商谈生意,正要出门......"
"约在哪里?"话意又寒了三分。
西门笑就怕他问这个,却也知道,他这番拐弯抹角,其实就是要问这个。无奈,只好答他:"义弟,你要知道,大哥不是那种行为不俭贪花好色之人。只是这些晋商,素慕南京秦淮风情,大哥做为东主,也只好......"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西门义的神色----还好,仍只是青色,没再加重。便如实道:"只好约在秦淮。"

约在秦淮代表些什么,那就不用再具体说明了吧。

看他这么痛快的招认。西门义倒颇意外。"大哥......"他再度再开口,语重心长。奇妙的面色也恢复如常的白晰:"你去做正事,我当然不会干涉许多。只是......"他稍停一下,看西门笑忐忑之貌,邪恶的挤出一个阴森的笑容:"可否带上小弟一同前往。"
他虽是用的请求句式,语气中却一点都听不出来。说着这话,拍拍手,一仆人就从街角转弯处钻出,将牵在手中的马交给西门义,显是早已准备多时。
西门笑沉稳微笑。正待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听西门义道:"大哥,这些年来,我一直打理府中内务,总理家产财务,却还真没和人谈过生意。我看大哥每每在外奔波辛苦,早有心帮大哥分担,现在跟大哥去见识一下,大哥以为可好?"
他一番大道理压下来,堵回西门笑的场面话,也不等他组织好语言反驳,就径自拍马出发。
西门笑只得无奈摇头,拍马追上。

承载无数脂粉气的秦淮河,桨声阵阵,月影摇红。比之《清明上河图》来,神韵确有几分相似。东水关外天水相连,空旷浩淼。行至夫子庙地段,方见河厅、酒楼、舞榭,种种的灯红酒绿。
此时天气已暗。晕黄灯火映照的歌女逸姿隐约可见,隔岸看去,更添几分尤抱琵琶半掩面的风情。
西门义在南京城住了这许久,却还真是首次见识到这"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的旖旎艳景。一时也不由看花了眼。但念及这繁华表相之后的藏污纳垢,心下却也有几分排斥。
西门笑在此约见的晋商乃山西平遥大户,孙姓人家,号称家产千万。那孙老爷相貌普通,还带着几分庄稼人的憨实。西门义初见之下,也颇不以为然。但一番交谈之后,才发觉此人目光远大,气度非凡,无怪乎在商场纵横自如。

古来,晋商就有商界龙头之称。经营商品之多、投入资金之多、从业人员之多,在其它所有的商帮里面都是首屈一指的。尤其是盐业、典当、钱业、颜料、纸业这些行业,可说在晋商手中控制。西门家名下的织造行、茶行、瓷器行、木材行,不少原料都有赖晋商提供,因此对他们极是倚重。
晋商经商最重信义、公正两项。孙老板之所以选择与西门家合作,便是看重西门笑为人处事的有这两大特点。或许当初西门老爷选择西门笑为长子,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吧!西门义想到这里,便有些得意之情。
众人谈商的过程,与西门义的想象的有些不同。一番场面话后,诸人就直接进入正题。看他微现惊奇的表情,西门笑苦笑着低声解释----晋商最是公正,就事论事。还曾有人自赞"夫商与士异术而同心,故善商者处财货之场而修高洁之行,是故虽利而不污",饮酒作乐,是须在正事了结之后。
西门义这才心下稍宽,专心的听西门笑和孙氏商人商讨诸多事宜,划分利益分配。

待商谈进行到一半。却见一人匆匆从外走了进来,是西门笑最得利的助手霍总管。他先对诸客人行了礼,才走到西门兄弟身边,压低声音禀报了城郊木材行走水之事。
"大哥,那我随霍总管去看一下。"西门义虽有心留下学些经验,但见事情紧急,也只能赶去处理。不料,西门笑想了想,却道:"义弟,还是你留在这里代我招待,我去去就来。"他说完,就起了身,向在座晋商告了罪,出门而去。
西门义知他主意已定,便也不多争。就着刚才听诸人谈话时产生的一些想法,询问那孙老板的意见。

............
............

南京城郊的木柏巷,是几家木材商行的集散地。故一家失火,周遭同业也会受到牵连。
离了花舫,西门笑才向霍总管打听事情的原因。原来是对街一家不知何故失火,导致西门家的商号也受了连累。
"大少爷,你既然要招待那孙老板,让三少来处理不就行了吗?"
那霍总管跟随西门笑已久,自然知道这次生意的重要,提出疑问。西门笑却只是苦笑。
他原是担心是自家商号引起的麻烦,如果交由西门义处理,以他历来的严格,商号从员不免要受严厉的诃责。只是,这木材行的伙计,算来都与西门义有些渊缘----是西门义还是乞儿时,对他多有照顾的乞丐同伴。西门义被收为西门府义子后,便将他们安置在自家商行作事。那些人对他感恩极深。故西门笑不想再为这种利益之损,使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这些话他没对霍总管解释。只是急急赶往出事地点。

从秦淮河到城郊往返,西门笑纵是已经快马加鞭,待重回画舫时,却也接近午夜。他只希望西门义能替他拖拖时间,招呼客人。不想,待他上得画舫,却听里面尽是丝竹之声。几个女子妖饶的歌声闻者心醉。
"我山西富硕,素称'海内之最'。可这写尽世间繁华的的艳景,却只有秦淮可见。"
孙老板畅意的笑声也随即入耳。
西门笑快步进入舱内,见里面已是觥畴交错,酒空金磕的热闹景象。众人各自和数名歌女笑闹成一团。却不见西门义的身影。他的心不由的一沉----莫非义弟见不惯这种场面已抚袖而去?可若因此而得罪这孙老板......
西门笑忐忑着,却只能在面上做出沉稳笑容,拱手施礼。

"西门老弟,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令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胸襟,如此眼界,真是后生可畏啊!"西门笑还未开口,那孙老板就笑着赞道。
"哪里哪里?我们兄弟,还有很多要向孙老板学习的。"听他话意,竟似是西门义已和他谈妥生意?西门笑心中又惊又喜。
却听那孙老板又继续赞道:"我们做生意的,要理清这绵延万里的商业脉络,调度上千万两的白银,需要的不仅仅是精打细算或节衣缩食这样的小聪明,而要靠一种气吞万里、俯视天下的大智慧,令弟正具有这种卓越的商才。他经营头脑非常灵活,对时机也把握极准,许多想法观点,连我们这些在商场上打滚一辈子的也不曾想过,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我孙富广极少如此看中一人。西门老弟也就莫要过谦了!"
听他这番言语,西门笑这才由衷的自心里高兴起来。
"敢问孙老板,我三弟他现在何处?"他只想找到他好好的赞扬一番,发泄出心中这般狂喜。却看那孙老板笑的神秘。
"西门老弟,令弟不仅和你一样才华出众,连这坐怀不乱的本事,都学得十足十。真是难得难得。"
他意带调侃,西门笑只是尴尬,猜测----莫不是义弟他已经狼狈逃走?还好晋商们没有为此不快。

"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让孙老板您见笑了。"
"他确实还是个小孩子。不过......"那孙老板还未答话,却见同来的晋商中的一人喷着酒气走近,笑说:"不过,现在,应该也已经算大人了吧!"
他话刚出口,西门笑就心头一凉:"高兄,此话怎讲?"
孙老板摇头笑道:"他们和那孩子开玩笑,给他喝了些'醉花酿',现在只怕......"
"他,他在哪儿?!"西门笑哑声问道,顾不得晋商们惊奇的目光,就向孙老板所指的内室跑去。敲门无人应答,他一脚踢了房门,闯入内室。

画舫内室,多是歌女留客之所,喜帐香帏,满室春光----西门笑粗眼一看,只见一个裸身的歌女正伏在衣衫半褪的西门义身上......
"快!快放开他!"
他不及多想,大步上前,抓起西门义被抛在地上的衣衫,把他包个结实,一把抱起,夺门而出。连晋商们的挽留都不待应一声,心里满满的,都是气愤!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他们怎么能......

日前,他还在怪西门义听他醉宿歌妓时那般发脾气闹别扭。只是,现下,他却压抑不住只想把这十里秦淮烧个干净的怒气。
"义弟!义弟!"他叫他,西门义却仍是不醒,面上满是不正常的情欲红晕。
"可恶!"西门笑怒极,喝骂着。
抱了西门义上马,两人一骑向西门府驶去。
马上颠簸,西门笑只觉怀里的身体火热,不安份的扭动着,稍稍放慢了马速。

"义弟?"
"大哥......"
听他模模糊糊应了,西门笑才稍放下些心。本能的,一长串的唠叨又冒出口中:"义弟!你怎么这么粗心,早先大哥才对你讲过前车之鉴,你还随便喝那些花舫春酒!这不是把自己往虎......"呃,想了想,似乎这么形容也不太对。便郁闷的停了口。
怀里的西门义也没再吭声。只怕又已经睡过去了。
不过这一打岔,他也总算冷静下来。新的问题却又浮了上来----"我干么要那么生气......义弟也是20出头的青年了,要他到青楼见识一下,学些经验,也总好过他再问我那些难堪的问题啊......"
低语着,犹豫着是不是该把西门义再送回那歌女的床上......
只是,这念头一出便马上摇头。把怀里的身体又抱了紧些:"不,我是说,至少,得出于清醒的意志下男欢女爱,是不?"

给自己找着理由,他轻轻把头抵在他颈后,信马由缰的慢慢走着......
初夏的凉风抚面而过,渐远离了秦淮河的脂粉香腻。
酒醉的人体高温,蒸藤起心中陌生的感情。
夜风吹乱了西门义散开的头发。发丝抚过他的面孔、鼻端,西门笑微熏,心里一时五味杂阵,百感交集......
只想......只想这样无穷无尽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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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花稍,莺穿柳带。犹压锦衾卧。

阳光照了满脸,剌的他难受,却还懒得睁开双眼。
头痛的厉害,西门义拉高了被子,又把自己往床里面缩了缩。
这一动,却碰到了身边的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人?!
西门义一惊!稍稍恢复了思考能力......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一时有些不敢睁开眼----惨了惨了!!他到底睡在哪里?这里难道是......
他小心的伸手去摸,生怕摸到什么软腻柔滑的肉体。一颗心只"突突突"跳的厉害。

突然,一只手捉住了他不安份的右手,随后,熟悉的声音响起:"义弟,你在干什么?"
他睁开眼,只见西门笑好笑的看着他,左手仍拉着他的右手。
"大哥?"西门义不由的脸一红:"这里是......"
"是我房间。"西门笑答的俐索。有意无意的别开眼,装做没看到西门义蒸熟的螃蟹一样的面孔。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自由的左手小心的摸自己身上----还好,衣物都在......
可恶!他倒底在想什么?!

"啊......你昨天喝醉了,我带你回来,懒得再送你回房,就把你扔在这里了。"
"喝醉?!"西门义想起可怕一幕----那群晋商在把他向一个歌女的房里推,他挣扎不果,被人剥了衣服......

大汗淋漓!!

"大哥......那我有没有......"他问的胆战心惊。
"有没有什么?"西门笑一本正经的反问。
"就是......有没有......"偷抬眼,却看那向来庄重的人眼里浓浓的戏谑宠溺:"大哥你!!"
看他急的跳起来,西门笑轻笑出声,摆手道:"没有啦。还好我去的及时。"

长出口气。

再看西门笑,面上转为极正经的表情:"义弟,你这叹气,是遗憾还是庆幸啊?"
二选一的答案,西门义却不知该怎么答。翻翻白眼:"我干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不该骂你。"
"............"
西门笑也答的狡猾。
西门义无言以对,只能用阴森的表情瞪着他,希望这大哥会在惯性反应下知难而退。
西门笑果然不再追问。径自起了身。沉默了一会儿,却又问道:"义弟,你昨晚有没有做什么梦?"

梦......

西门义回忆......
想不起......
继续回忆......
努力回忆......
回忆结束----汗毛倒竖!!

"我......我......可是有说......说什么......么......奇怪的梦话?"张口结舌。几不成言。
"那倒没有。"
将跳出一半的心脏重新咽下去。
"只是......"
刚咽下的心脏又跳出来一半......
"只是你睡的不安。动个不停。我怕你被魇住,就叫你,怎么也叫不醒。"
"哦......"
"义弟,你可是有什么烦恼?"
"烦恼,我怎么会有什么烦恼。又不是大哥你,整天没事操些闲心。"
"义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哥!"
"哼。"----丢出个三白眼,不再理他。

兄弟间的氛围终于恢复了以往的轻松。
西门义这才安下心,偷抬眼,西门笑的表情也还是如常的温柔却淡然。
心中不由一涩,却当真说不准是遗憾还是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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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
裹:"笑老大,好久不见。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笑(沉稳笑):"......"
裹:"请问,最后几段,你问三少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笑(沉稳笑):"......"
裹(三八奚奚):"是不是,三少已经不知不觉间透露出某些与情节推进速度有极大关系的消息?"
笑(沉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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