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可容情+番外————小裹
小裹  发于:2008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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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个义弟......"西门笑轻笑,想起西门义狮子吼的功力----只怕,现下南京城没几人不知道这事了......

"那,大哥以为如何呢?"
听西门恩提到了最关心的话题。西门义忙招回太虚神游的灵魂。又将身体与院墙的接触加大的几分。
"......嗯......"西门笑沉吟,没再说话。只听西门恩又道:"大哥为何要拒绝呢?!"
想是西门笑虽没说明,但以动作表达了拒绝之意。西门义大喜,只想狂笑两声以表达心中痛快。
他正高兴,却又听西门恩接着道:"我早听闻......咳咳......那柳小姐端庄贤淑,貌美温柔......色艺双绝......咳咳咳......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哦?恩弟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对啊!谁没事对恩弟灌输这种错误观念!让他知道非把那人鱼鳞剐、点天灯不可!!

"是......是......义三哥......咳咳......是他对我讲的啊。"
"什么?!"西门笑惊呼出口的同时,西门义心里也大呼冤枉----他几时有讲过这种话!好恩弟,竟敢设计逛骗大哥不成?!不好不好!义弟向来乖巧,大哥又极顺他的意,要是被他奸计得逞......
西门义只想在墙上打个洞冲进去。当面揭穿西门恩的(善意的)谎言!!

"恩弟。你说的可是真的?义弟他显少有看得入眼的女子,这柳小姐更被他骂......呃......被他挑了不少缺点出来,他又怎会向你赞她?"
对啊对啊!!大哥英明!!----西门义忙不迭的点头,心称极是!!
"呵呵,咳......那是去年端午,三哥......三哥他和我聊起这南南京城的......大家闺绣,咳咳......提到的。"西门恩又解释说明,西门义忙去记忆的大矿山翻找,千辛万苦扒出一颗小石子----呃!似乎还真有那么回事......
----可当时他打的主意是要帮恩弟找个温柔娴淑的妻子啊!又不是找大嫂的标准!恩弟怎么可以张冠李戴!乱点鸳鸯谱!!
"哦......"西门笑显是也猜到事情原因,不再多言。

"大哥......你每日为家事操劳,终日辛苦......咳咳......早已过适婚期......咳咳......我更知你为我尽日费心......若是,若是再为我之故......"
西门恩低声说道,后面几句声带哭腔,渐不可闻,西门义也不由心中一酸。念及西门笑长兄如父的辛劳,心里苦涩。
"恩弟。"西门笑对那少年劝道:"大哥之所以不允婚,并不为你所累......只是,我与那柳小姐宿不相识,没有感情......结婚是一生大事,大哥不想轻慢以待。这些道理,等恩弟你将来遇到心仪之人时自会懂得的。"
"咦?大哥,难不成你......"
-----你已有心仪之人?!
听......听这话......听这话显是意有所指......
西门义只觉五雷轰顶,整个世界在眼前破碎成一片一片的零星。不知西门笑后面对说了些什么,也许......只是心虚的不敢听罢了......

待醒过神来,他的躯壳早已离开了守福院,不知怎的飘到了西门永的住处,竟就站在那院内水池边缘......
我、我想干什么!!
西门义后跳三大步!右手抚心,惊魂未定。
随即又想起刚才听到的言语,心里郁闷----不成不成!怎么也得想得法子套出大哥心仪的人是谁!
嗯,自己问是不成,会惹来大哥怀疑,定要装作一无所知的纯洁!
小眼中钉西门庭又不在,看来,还是只能从恩弟身上下手............
----若上他查出那幸运的女人的身份............
西门义一脸邪恶的狠毒,转动眼珠。
----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找人?#¥*?%X&%$#@!......
哼哼,那女人名节一毁,看她还怎么有脸............
嘿嘿嘿~~~
----西门义狰狞如鬼。散出的邪气在脑袋上方集成一片压顶阴云。

.........
"喂,你说,这三少一心阻挠这场好事,又是什么道理啊?"
他正想的入神,却听来一个压低的声音好奇问。是负责清理西门永小院的两个仆役,想是以为远离西门义的耳目,故小声讨论今日之事。
"那有什么道理可讲!三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
----我怎样的人----西门义闪进西门永的房间藏起身影,却竖起耳朵。
"三少爷脾气虽不好,可他对笑大爷却向来敬爱,为何却要阻挠柳府的求亲呢?"
"嘿,这你就是知其表不究其里了!你想想,咱们西门府虽有七位少爷,可真真正正管事的却只有大爷和三少。这要是笑大爷结了婚,生了子......待小少爷过世,这偌大家财不就......"
放屁放屁!!无端造谣生事!!就说南京城的流言传的好生奇怪!原来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西门义气得牙齿痒痒,恨不得跳将出去好好修理那多嘴之人一番,却又听另一人道:"你说的固然有理,可三少......也不能为此惘故大少爷的终生幸福啊!大少爷他人又宽厚,待咱们下人也......"

惘故大少爷的终生幸福?!
----西门义再度五雷贯顶,呆若木鸡......
是啊......他在想些什么?他要对大哥喜欢的人......算计些什么?
西门笑十数年来对他痛爱有加,他怎么可以只为一己之欲,就......
西门义傻站在房中不动。
诸多念头反反复复在脑中交战。

时而是西门笑沉稳宽厚的笑容,时而是西门恩哀伤可怜的表情,时而又是那柳氏小姐柔情似水的目光......
他良久无语。到最后,诸多念头在脑中汇成一句,一句困扰他近十年的诅咒----
即使他娶妻生子,妻妾成群,你的眼里还是只有他......
这咒就是他的命吗......一切都只是应那祝氏巫女所咒的命吗......

西门义无声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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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皓月澄辉千里......
石阶上,投下几下稀疏树影。时而夏虫低鸣,夜风送爽。
西门义一袭长衫迎风轻摆。脚步却是与之飘逸之态相反的沉重,他努力在嘴角抽搐一个浅笑。
告诉自己----很好,很好,保持微笑。
却不知在这夜色中,他一幅青面獠牙,看起来有多恐怖骇人。
此时已是深夜亥时。思承堂内却仍闪动着一片烛影。西门义知道,那是长兄又在写家书,与外出的兄弟们联络感情了。
说来也是好笑,众所周知,西门家义子之间并无血缘联系。诸兄弟中有一半长年不在府中,故彼此之间,可说感情相当淡薄。若不是诸人皆信赖长兄,只怕西门恩一死,这个家早马上就会七凌八落,大伙各奔前程自寻出路去了。
西门笑深怕兄弟之间因长久分离形同陌路,所以定时写家书。负责各人之间的联系......

他敲门而入。西门笑见他,忙停了笔,有些心虚的把写着的信挡了一挡。
西门义心中微酸----他怎么没有发觉,大哥何时对他有了秘密的......
酸虽酸,却故做无谓:"大哥,又在写信了。"
"呵......是啊,我想再给小六寄些东西,顺便写封家书报报平安。"
西门笑见他站的远远的,不走过来,便问道:"怎么,你还在生气?那柳府......"
"大哥。"西门义微笑着制止他的话语,自认笑的得体。却看得西门笑心底一毛----怎么感觉他这眼神......好象在哪里见过......
西门笑脑中浮过以前谈商时,一些贪花好色之徒对身边艳妓动手动脚时的淫笑......
汗水----他在想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形容义弟......

"大哥,那件事不提也罢。其实想想,早先是我太小题大做了。那柳氏小姐素有端庄之名,我仅凭一事就对她妄加抵毁,也是轻狂......"
西门义怀着深深深深...的歉意说道。让熟悉他为人的西门笑大惊,脱口就问:"义弟,你是不是病了?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看他担心的要走上前来摸他体温,西门义再向后躲开一步:"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好的很!难道在你眼中,我便是那么蛮横不讲道理论人是非的人吗?"
西门笑心里称是,面上却不敢露出端倪。
"既然不是为此事,那你这么晚找我......"

"大哥。"西门义看着书桌上还未收起的文房四宝,轻声道:"过些日子,我打算出门一趟。"
"哦。"
"大哥,你别忘了给我写家书......"
"家书?"
"怎么,大哥,好歹我也是要出远门的兄弟,你写信给老六,写信给西门永,给其它兄弟,就是打算忽略我?"
"当然不是。义弟......你要我写信,难道是要出外出很久吗?"----西门府中兄弟七人,除了久病的西门恩外,可以说只有他二人是长住老家,现下,听西门义的话,竟大有要象其他兄弟一样去而不返之意。西门笑心中一慌。
"大哥可还记的那平遥孙老板。"西门义稍停一下,忆起当日孙老板对他一席邀请,那时他不舍远离南京,故而拒绝,现在想来,或许,和他一起走才是好主意吧:"那孙老板计划在杭州、武夷山、羊楼山、赤壁等地采集茶叶,到了汉口起岸,再用高脚(骆驼、骡子)运到归化城,再重组大的驼队,运到国外。想开辟一条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茶叶之路。"

"义弟,莫非你打算......"西门笑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西门义说的固然轻松,可要知这庞大计划若想实行,可不是数年可成之功!况前往西域路途遥远多险......
"呵,我说的太大了,大哥,我只是要和那孙老板一起到那些茶叶产地去实际考察一下,他的计划我不会参与的。"西门义解释,西门笑这才放下一颗高悬的心。他本打算听到肯定答案时,用大哥身份逼迫,也要劝他打消主意的!
"嘿嘿,大哥可是舍得不我?"西门义轻笑调侃,却引得自己心头抽痛:"其实,是我舍不得离开你和恩弟。我此去......也不算很久吧......快则两月,多则一季,就会回来的。"
"........."西门笑看他神色坚决,又知西门义行事向来极有主张,他即已说出打算,那就是绝无更改之意。况且,那晋商孙老板本就对西门义极是欣赏,让西门义跟在他身边学习,或许正是给这三弟施展长才的空间......
西门笑念及此,便点头应允:"既然你主意已定,大哥也不多说。只是......"他拍拍那已长成挺拔青年的义弟:"路上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这里还有大哥......和恩弟为你牵挂。"
"我会记得的。"----时刻记得,永远不会忘却的。

抚在肩上的手,温度高的烫人。西门义只觉全身的血脉都要沸腾逆流。
只怕,再呆下去,就会改变主意......
他狼狈的从西门笑手下逃开,笑道:"大哥,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明日我走后,你再代我告知恩弟此事。"
"你不打算亲向他讲吗?"
"嘿......"西门义干笑,只怕听了恩弟挽留之词,把建设了一下午的决心给击个粉碎。
"大哥......"
"嗯。"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若......若有了心仪的女子......想成亲,可须得在信里告诉我一声。"
"........."
他的话说的古怪,语气里还有几分怎么也掩饰不掉的恼怒之意。
西门笑木然听着,一幅沉稳的表情看着他,却不多言语。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西门义才一咬牙,转身离了思承堂。

夜风吹隐隐吹来几声袅鸟低嘶。
他心中几多自怜凄凉之意......

.........
.........
旦从别后,每忆相逢,几回魂梦,得与君同......
(八)

乡梦断,旅魂孤,峥嵘岁又除。
当倦鸟声声,相唤归巢之时,暮色也一寸一寸的弥漫了南京城。
街人行人稀疏,只是偶尔走过一二名晚归之客。
南京城大户之一的西门府,守门人正在待闭门,却听街角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两匹黑色俊马闪电奔到眼前,马上骑客俐落下马,守门人打眼一看,立即打了个哆嗦,恭敬迎上:"义三少,您回来了!"
西门义将坐骑缰绳交给他,对身后仍端坐马背的青年吩咐道:"方果生,你先去书肆打点,我明日再去检查清帐。"
那娃娃脸的青年笑着应了,自行打马离去。西门义才转了身望着守门人,历声问道:"那件事可是当真?!"
"啊......"那人突然被他喝问,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他指的是哪桩,忙不迭的点头:"回三少。是真的,那祝氏巫女是大少爷亲自请到府中的,说来也真神,自她们来后......恩少爷的病就......"
他兀自不住口的说着,西门义却早已冷哼一声进府而去。
他无趣的牵了马去打理,小声自语道:"数月不见,三少的阴气又重了不少,他到底在外面做了多少亏心事啊......还好,现在府里有巫女坐镇,改天须得求她给三少也祈祈福,不然,以三少那样貌,早晚得折寿......"

话说数日之前,西门义人还在扬州城,与当地一书香世家商谈合作事宜,却不想突然接到西门笑一封家书-----信中,西门笑惊喜的提到,他又寻到十多年前曾为幼弟西门恩祈福治病的巫女的族人。当年那位祝氏巫女已意外身亡,接任者是巫女幼妹,名祝十五。这祝十五与西门恩两情相悦,并已答应下嫁......
西门义粗粗看完信,立刻丢下手边所有生意,赶回南京城----开什么玩笑!!又是祝氏巫女?!当年那妖女害的他还不够惨吗?!对他下了那种缺德恶毒的"邪咒",害他这数年来过得......过得如此苦不堪言!!现在,竟然又想把魔掌伸到恩弟身上!!
"怎么可以让她们胡来!!"
西门义知道那祝氏巫女确是身具神力,也当真曾救过年幼的西门恩一命。可他怎么想,怎么觉得那群人来路不当。一边吩咐了人去探那"祝氏一族"的情况,一边赶回老家,以便阻止她们的阴谋。

西门义对祝氏巫女的深切憎恨不是浅薄言语可以形容的清的。那是在长久的岁月中,日积月累的沉甸下来的刻骨之仇。
尤其是这一路回南京,再听城民流传的最新版本的恶毒谣言,怒气当即飙升到历史高位----
"大哥!你究竟在搞什么!!"一路怒气冲冲,以挡我者死的气势找到西门笑,西门义劈头问道。
"搞......义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哥......"西门笑还没来得及表示看到这三弟归来的喜悦之情,就被当头砸下的责问打个头昏目眩。
"我说你怎样!还有冤了你吗?你可知现在南京城的人都在传些什么!!他们说你找巫女治病是在打幌子,真正的理由是恩弟不行了,买个女人回来好播种,若来不及生个儿子,正好合了你的心意;若生了,你大权在握,紧紧控制那婴孩,在外照样可以摆足面子,做尽有情有义的西门义子!"
西门义想到这些话就气不打一处出来。他知道自己眼神不好,被人戳脊梁骨倒还没什么。可他受不了连向来宽厚老实的西门笑也被安上这些污名。

"义弟......外人说些什么,想些什么,我们即改变不了,又理那许多做什么?再说,日久见人心......"
西门笑苦口婆心的开导。西门义却仍是气恼,恼兄长万年不变的沉稳表情,恼他永不为外人所动的坚毅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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