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伸手在怀里掏了掏,递了封信到我面前,
“你九伯父要过来参加皇上的大婚,只是他腿脚多有不便,便托人将他外孙璧和凌送到你府上来,交由你照料一阵。为父只是告诉你,你以前没少你九伯伯照顾,和凌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一百三十二、
感情最近顾府不仅成了养老院,还顺带开发了托儿所功能。
代表着麻烦的后浪推前浪,浪浪打在我身上。
收下北王给的信,开朗豁达的穿越人我迅速溜达回自己房间开始准备在被窝中先享受在床上挺着尸,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半残废待遇。
途中逮个人让他把信再往苏伯手里再一送,再托人家给苏伯捎带个第一世子我又开始休假不用上朝,第二过几天会有客人来,烦劳苏伯照看的口信,自我觉得功德真的又积得差不多了要满了。
近来的事都让人累。可是人往床上一倒,被子往身上一盖,这就是种踏实,这就是种温暖。
两眼闭上,轻飘飘着就啥也不知道了。
身上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猛然压上来,我猛然着睁开眼。
“醒了!!!”
这那家的死倒霉催的孩子跑到本大臣的地皮上来闹腾。
“快跑!!!”
我还处在刚清醒没多久正意识模糊的状态,肚子上猛然挨中一记狠压。
身上沉甸甸压着的东西松开了,可是却给了咱的肚子猛击。
我用手抓了床边的栏杆挺起身来,顺手揉了肚子再顺腿把身上的被子踢开。
这是逼老子变刚起床的低气压魔王么。
我跳下床就着光着的脚丫几步向着门外冲去,拉开那半掩的门时觉得外面这天色有些奇异,并不是我傍晚回府往床上躺倒时的日落西山尽红霞的景。
特别是面前还有列方阵。
“世子起身了?”
我眯眼,看清了前面正带着一帮子仆役,并和这一帮子仆役一起小心翼翼地深情望着我的苏伯。
“现在……啥时候了?”
“回世子的话,离晌午还有段时间。”
“晌午?”
低头看了自己身上那皱巴巴得惨烈的朝服和正赤果果着踏在大地上的脚丫,我伸手抓了抓有点痒的头。
我和善一笑,说,
“哦,那你们现在在我门口杵着干啥。”
下面一片沉寂。
撑起眼皮仔细研究了下四周,近处的矮树丛里正露出两小脑袋,四只明亮且滚圆的眼睛勾勾地看着我。
“华哥哥!”
安夙同学很乖巧聪慧的响亮高叫,他旁边那位看着很眼熟的小同学满脸嫌弃态着一撇小嘴。
刚刚进我房间胡折腾我的狼崽子,估计也就是眼前这两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安夙小弟表现了他的存在感,我也只得搭上满脸和蔼又可亲的笑,向着这两孩子招财猫似的招手,
“安夙乖,过来。”
安夙小弟拽着他边上那位小朋友踏出矮树丛,小手拉着小手向我奔来。
安夙十分让人受用地喊,
“顾哥哥!”
他边上那位嘴巴又一撇,特不情愿来声,
“顾叔叔……”
霉孩子惹人嫌,咱成年男人不与他们计较。
我尝试笑出幼儿园院长的感觉,伸出两手分别搭在两孩子头上,
“安夙,乖。小……宝,也挺乖。”
小宝撒了牵着安夙的手扑到我怀里掐着我的老腰晃了把,然后安夙小弟也不甘落于人后着同样扑过来往着我腰上挂。
我道,
“宝啊……”
苏伯一声尖叫,
“世子……你想起来了?!!!”
我转头,见得苏伯顶着他那张老年人的标准脸眼角挤出两行清泪,像小孩一般嚎啕一声后边甩着泪向着我奔过来,干瘦的手抱住我的头。
什么情况,演什么大戏温馨的大团圆结局呐这是。
所幸苏伯带着的群众都不是来当不会动的人肉背景墙的,场面一乱,原本的方阵散开,有人拉开苏老管家,有人夹走二位小少爷,有人来伺候这宅子的正主老爷我洗漱更衣。
所谓有权有势还有点小财的皇帝家亲戚的好生活,有那么冰山一角是在有人伺候你洗漱时,还有人替你哄孩子,替你安抚着你家情绪突然失控,正看鬼一样看着你的老管家。
等我打理完自己再处理完以为我恢复了所谓的‘记忆’的苏老管家,午饭时间到了,今早那些破事也就梳理完了。
话说老爷我昨天才从老老爷手里接下照料我那应该是侄子的生物的命令,说侄子侄子他来得快着,今早就到了。
咱侄子璧和凌的小名,就是个千万家皆爱使的‘小宝’。
于是和凌小侄初到姜城,第一个想到了是他小叔也是他好基友的安夙小弟,便扑过去先把他小叔安夙小弟连络上,一同杀过来找安夙的表哥,他表叔我。
而我这具身体的原主据苏伯的说法,早年是有在安夙和璧和凌二位叔侄分别的满月宴上露过脸。
是以苏伯他天马行空着想了,他家英才的世子我,能突然恢复了记忆,在最长十年后的今天,认出已经不是婴儿的安夙和璧和凌。
吃午饭时我看着身边的两倒霉孩子很哀伤,跪了一下午换来的假,估计都得赔在当保姆叔叔上。
吃了午饭就被两个孩子拖着出了大门去,街边卖糖人的老头对我很待见,
“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年纪轻轻着家里娇妻已经给添上了两位聪慧伶俐的小少爷。”
我领着安夙和小宝往卖镜子的摊前一站,抄起面镜子细细的研究自己的脸。
少年我是长得有多沧桑多老,才被人认为是两半大孩子的亲爹?
一百三十三、
小宝驻扎在我府上的两日后某日清晨长歌再度跑过来看我,指着正往我头上勤奋插着花的安夙和小宝道,
“苍天!顾淇梁!你个死人去哪里勾搭的姑娘给你添的这么大儿子!”
这话的音刚落就做出个捻起袖子脚抹泪的形容,脚一踱,尖着嗓叫,
“你瞒人家这么多年。”
我一颤,头上抖下两朵叫不出名的野花,边上那两个霉孩子立马捡起来给我插回去。
听得远处传来瓷器哐啷横尸的声音,转着头看了,是苏伯。
自打上次长歌登场刺激到了苏伯后,徒然这厮很有良心着有对苏伯做出解释,可是苏伯却对之仍旧视若洪水猛兽。于是长歌由此找到了乐趣,如果我和苏伯出现在同一片区内,长歌立马利用在下我做出刺激苏伯的行为,举例就是尤如方才。
长歌看着我,凄然道,
“说,是哪的女人?!!!说,是你几岁便本事着留的种!!!你这般年纪就已经当爹了啊?!!!”
他说得我的心有点忐忑,特别是最后一句深深刺激了这几天上街天天被街上路过的大爷大妈羡慕着‘儿子孝顺’实际还是又沦落成了一颗光溜溜的独身光棍我。
耳边传来某儿童幼齿的声,
“我看把红花插到中间好看些。”
我从原本蹲着的状态起身,甩甩头抖落一地的花和杂草,笑露八颗黄白色的老牙把指挥着小宝插花的安夙小弟抱起来,
“夙儿,叫爹爹!”
安夙小弟开口,
“顾哥哥!”
我揉了揉他的头把他放下去,安夙落地的同时我腿上挨了小宝一记猛踹。
于是我改抱起小宝,
“宝啊!叫爹爹!”
小宝伸手一拽我的耳朵,
“顾叔叔!”
我把之放下去的那刻,又挨得安夙对着我的脚一记狠踩。
我保持着龇牙裂嘴的笑看向长歌,
“要进屋喝杯茶么?”
那边哈哈哈着狂笑。
中午刚过时来了位公公送来张黄帕,表述着太后有请,让侯爷我速速随着这位太后差过来的张公公去。
提到太后有请,咱相当的有心理阴影,理由略去。
我犹豫着要不装成那啥胃病突犯或者直接两眼一闭往地上不怕痛着先挺去?结果边上俩愁人的孩子又挂到我身上。
安夙抱着我奋力地摇,
“顾哥哥带我去看皇表姑!”
小宝也抱着我奋力的摇,
“顾哥哥带我去看皇表姑婆!”
于是长歌晃出了门去,一抱拳对着我道,
“顾兄他日再会,愚弟有事先告辞了,不用远送。”
张公公笑得似朵怒放的菊花,
“咱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小世子和小王爷态度如此,尚书大人还是将他们带上罢,左右太后也并未特别交代下什么。”
当时我就低头在内心挣扎,可是后厅传来我这身体的疯子郡主娘尖叫着安涟那贱人又差人来干嘛,时时拌着我那王爷爹此起彼伏的一声声湘儿。
我就是低头看着安夙和小宝那两张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小脸,尊老爱幼的思想一起,牙一咬,伸手就去牵着这两的小手张口道了句,
“烦劳张公公前方带路了。”
然后当然是手拉两颇有体积的拖油瓶,一路浩浩荡荡向着马车,向着皇帝他家后花园边上某处他娘的住处去。
太后这回待我真是无比的优沃,没去那荷塘边上,没叫她儿子和未来儿媳。
坐在太后的院子里,附近时时有美貌的宫娥飘过,面前有茶水点心瓜子水果。重要的是,还有个最赏心悦目的太后。
太后说,
“听皇上说,侯爷近日皆在家歇息,可是身体上又有什么不适,还是有什么烦心事呐?”
我干巴巴地笑,一只手狠狠揉了揉正坐在我边上对着太后这尊大佛还不知道收敛,正用手奋力拉着我的裤腰带的小宝同学的头。
太后长叹,
“你这孩子……。对了,你怎么想起去麓城,那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烟花女子,哪里比得上大家闺秀。”
我仍旧带着那脸傻笑,答了声是,便赶紧夺过正要对着还没剥皮的芒果一口啃下去的安夙小弟手里的芒果,用桌子上切水果的小刀把芒果的皮削了,再把芒果肉切下来喂给安夙。
太后道,
“阿淇……”
我响亮地一声恩。
“你爹娘近日如何?”
“吃好、喝好、穿好、住好,百善孝为先,不论他们如何待我,我仍旧会对他们很好。”
“你要尽孝道,为什么不先娶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
“没心心仪的。”
我说这句话时声音有点抖,恰好边上小宝拽了拽我的袖子就开始嚎,
“顾叔叔给安夙吃什么,我也要吃。”
用沾着粘呼呼的芒果汁的手把小宝的鼻子一掐,我禀着幼儿园男阿姨的爱心去拿了个芒果来削了皮准备喂之。
太后嗔道,
“喜欢小孩就真该自己去生一个。”
我不知道太后急着催侄儿我去找个媳妇回家过日子是图个啥,她皇上儿子不就是立马要迈上结婚的大红布了么?难道她察觉我和她儿子有那啥情,想着两个都结婚安全又保险,还都能给她添小孩?
我觉着我这人历来没那犯贱的性子在人家夫妻比翼连枝的状态下插一腿搅混所有的水,姓华这事一出的我就算和他彻底完了,没滚过床单我也不算真赔了啥太大的。
太后又磨了我一阵,最后估计还是打算打个长久战役,葱白的手一挥就让张公公送我出宫去。
我当然很配合着拉起安夙和小宝,跟着张公公跑了。
一出太后的院子就看到远处有皇帝专用的明仪仗的一角。我对张公公说,
“能换另一条路走么?”
张公公一愣,
“能,就是有点绕,还有点远。”
我拽好了带来的两个兴奋不已的拖油瓶,从怀里摸出锭银子往他手里一塞,
“成,那,烦请公公带着走另一条路罢。”
一百三十四、
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张公公收了钱,立马送上张更灿烂的脸,做出个更为谄媚的态对我道,
“大人这边请。”
把两孩子牵好,由哪来就换条路再慢慢蹭回去。
我的假还有两天,算我敏感也好,刻意疑心也罢。
我不希望再勾出一丝丝性别和年龄都错了位的少女牌幻想症。
我那前个世界的妈的某朋友最喜欢偶尔朗诵的诗的精华部分:最好不相识,便可不相知,最好不相恋,便可不相欠。
老子带着两孩子热热闹闹着回家吃饭,不用去看不该看的人的脸。
……
……
隔日过得平静,再隔日我起床梳洗完后在顾府的各个院子里乱溜达。
不知道是又到了什么时候,顾府里的丫环和仆役今日看着到是分外的忙。
四处都是人抱着各类东西在到处晃。
逮了个人过来问,
“苏管家去哪了?还有最近是什么日子,你们这么忙。”
那人道,
“回世子的话,苏管家出去采置东西了,临出门前叫人盘点府里的东西,好像有说是有什么事要用,不过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
我晃到前院时看见安夙和小宝又在那里等着我带他们出去,本来想跑,结果还是在仆役们的见礼声中暴露,被那两死孩子扑过来一左一右的抱着,纠缠着是要我带他们上街去。
揣好钱出了顾府的大门,发现顾府门口的台阶下也是分外的热闹。
四大兄贵迎面而立:
陈子翡,叶衡明,柳济世,宫墨。
今天这是出啥事了呢这是。
我奔下台阶往这几位面前一站,说,
“各位好,今天怎么约好一起过来看小弟我了。”
陈子翡道,
“巧遇,绝对是巧遇,今天散朝散得早,我想着你这段时间频频不来上朝,特意过来看你看一看,没想到你这府上门口也同时过来了其他几位。我们都说想带你出去散散心,一合计之下打算就大家一起去了。看你现在这样子也是要带,这个是,安夙小世子和璧和凌小王爷出去玩罢。如何,一同出去罢。”
他这话说得又多又快,我细细研究了一阵才研究透彻。
我说,
“一同出去?”
对面那四位兄贵齐刷刷着点头。
我说,
“好?”
那四位继续点头。
于是现在出门的队伍共计七人,看着极是个小号旅游队伍。
走到比较热闹的街道时遇到黑衣男子身后带着一列兵士骑马从街中穿过,领头的黑夜男还很二着做出一手指着天的样子。
有人敲了一声锣,这位便吆喝,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云风郡主安漪下嫁吏部尚书即罄碧侯爷顾淇梁,届时欢迎各位百姓观礼!皇上诏书有云,佳偶天成!”
连着吼了三遍,便又策着马离去,跑到下一段街道上时又把同样的内容吼了一遍。
敢情这个世界,也流行所谓的有点什么消息就差着人骑马到处吼?
我松开牵着安夙和小宝的手,往着记忆中最近的告示榜奔过去。
人确实是围了一大堆,可是拿出当年陪我妈带着我这个男儿下商场血拼特价衣服时练出来的拔开人群的劲头,我还是能够成功挤到榜文下近距离观看,就是挨得其他群众几声骂。
榜文换成了大红色描金边的底,内容和以前差不多,无非是皇上的名号原本的位置上全换成了本大臣我的名号。
这就是说下个月要迈入婚姻生活的倒成了我,而且成我未来老婆还是皇上他前未婚妻安漪大小姐。
都说朝庭上的事那就是个风云变幻莫测,可能西边下雨东边晴,也可能刚刚才吹着西南风,现在就成了东北风,也可能昨天要娶某女子为妻的人还是皇帝,今天就变成了某大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