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上学堂（四）

小银的手掌好软哦……怎么以前没有发现……

小银的眼睫毛好长哦……原来我才知道吗？

小银的脸长得好漂亮啊……就像爹爹做的大烧饼——一样好吃的感觉。

小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弟弟，莫名其妙，心脏竟然猛地跳起来，就好像里面住了一只不老实的兔子。

“小……小银，你快帮我揉一揉，我的胸口好痛啊！”两手捂胸，沈小金大声嚷嚷。

一看小金真的很难受的样子，小银顿时也紧张了起来：“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来，到石头上靠一靠。”

沈小银扶着小金走到了树林里。

“这地方阴凉，可能是哥哥你刚才一直跑动，累坏了吧。来，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两个小孩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

沈小金其实并没有那么疼，只是觉得沈小银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揉来揉去挺舒服的，丝毫不在意自己被袭胸，相反还挺陶醉。不过这心思可不敢让沈小银看出来，所以时不时还要装腔作势的哼上一哼。

小银则是担心的够呛，一面担心沈小金的身体，一面怀疑自己的灵力：为什么哥哥一直喊着难受而我却丝毫没有看出来有问题？怪了。

两个小孩都在想事情，根本没有意识到周围的景物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画堂爹爹就要着急了。哥哥你现在好些了吗？”沈小银问小金。

“啊！我……我好多了，好多了。你说得对，那咱们就快回去吧！”沈小金讪笑道。

“咦？怎么感觉怪怪的，我不记得这条路上有岔路口呀……”看着凭空出现的分叉，沈小金咬手指，迷茫了。

“我也记得没有，应该是这条路没错呀……”小银也发现不对劲了，这不是他们平时回家的那条路。

“哥哥，怎么办？”

沈小金在心里飞快的拿主意：左面，还是右面？

眼睛在这两条路上转来转去，想找到一丝端倪，可是徒劳，白白害得小金眼睛痛。

“干脆，抛硬币吧！”

在没有办法的时候，这的确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两个小家伙相信，要是画堂爹爹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这么做的。

“正面就往右走，反面就往左走，听明白了吗，小银？”说完，沈小金就从怀里掏出来早上沈画堂交给自己的零用钱——一枚铜板，高高抛起。

铜板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转了几转，小金伸出手去接，没想到没接住，铜板骨溜溜从手背上又弹了起来。

竟然直直落到地面上！像个小轮子似的，跑得飞快。

“咦？站住！别跑！”看着那铜板仿佛遇见狼外婆一样飞跑起来，沈小金就是那追在后面的气急败坏的狼外婆。

看着沈小金追着铜板跑上左边那条路，沈小金喊道：“哥哥你等等我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也追上去了。

小铜板咕噜噜在前面跑，小金和小银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

“你停下来呀！”沈小金跑在前面，一边跑一边喊。

沈小银跟在后面，细心地发现这个森林十分诡异，不同往常。

穿过了一片黑压压的森林，虽然路面并不光滑，还有些碎碎的小石头。那小铜板时不时的被小石头撞得蹦起来，却依然滚动着，仿佛被什么操纵着。

“哥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要再追了……”小银的话音未落，跑在前面的沈小金已经听话的停下来了。

因为那枚小铜板也停下来了。

停在一个屋子的前面。

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树林里格外地阴暗，白天里看起来欣欣葱葱的大树此刻看起来都有几分骇人。大片的阴影落在地上，仿佛就是通往另一个恐怖的世界的入口，不过这里也不会好上哪里去。

那间小屋子就在这阴影之中，屋里有光，昏昏暗暗的，好像只有一根蜡烛。

从外面根本看不真切屋里的状况，但是沈小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拉拉沈小金的袖子：“哥哥，我……”

“别怕，有哥哥在呢。”沈小金站到了小银的前面，把他藏到自己身后。

两个孩子的小手牵在一起，虽然都发现对方的手掌也满是冷汗，但是握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突然，从窗户上映出一个身影，身材看不大出来，但是从头饰可以看出是个年纪较轻的女人。

那身影停顿了一下，仿佛也是感觉到了外面有人的气息，举着烛台移到了门口。

门帘一掀，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果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不过不巧的是，这女子偏偏沈小金还认识。

就是沈小银那个嗜赌成性到买子求财的亲生娘亲。

银他妈。

“哟～这不是念海剑派炼丹堂里的小少爷吗？真是巧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个贪心的女人，此刻在这恐怖的树林里又见了面，沈小金吓得话都变调了。

不能让沈小银看到她，直觉让沈小金把胸部挺得更直，完全把沈小银的视线遮住。

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她绝对是有备而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说呢？我这个当娘的，自然是想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孩子喽～”声音还是那么的柔美，男人听了早就酥了大半个身子，只不过沈小金不是第一次和她打交道了，知道她这魅人的嗓音隐藏着多少龌龊。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你这种女人，为了自己的私利连孩子都能买，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废话少说了，今天能遇见你一定不是偶然，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呵呵，小少爷说话可真是爽快。没错，我是有事找你们。”那女人还是一副媚相，扭着细腰走向两个小孩子。

沈小金紧紧护着身后的小银，怎料到那女人力气忒大，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女人一伸手就把小银拉了出来，走到一边坐好。

“哟～这就是我的孩子，你们几个待他可真是不错。这头脸，这衣服，多齐整呀！可惜……”银他妈仔细打量着小银，嘴巴还笑着，眉头却微微皱起，摇摇头。

小银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但是从刚才她和小金的对话中就能了解到：自己是这个女人的骨肉。

先生说了，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亲人应该是最温暖的存在，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小银不喜欢，甚至有一点厌恶。

54.大爷饶命

“我告诉你，不要再打小银的主意，他已经姓沈了！”看着小银躲闪的样子，小金急忙跑过来保护自己的弟弟，可是身后突然出现两个大汉，一边一个把手臂死死钳住。

“你要做什么？”小银看到小金被人钳制，担心地问眼前的美丽女人。

“孩子，你别担心啊，你如果喜欢那个地方呢，娘就会一直让你在那里住下去，而且娘也拿了他们的金子，日后绝不再因为你的事情去找麻烦……”捏捏小银的小脸蛋，银他妈怜爱地说，如果没有听到话的内容，看到这副情景，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对幸福的母子。

“可是……那边那个一直吵吵闹闹的小鬼……”话锋一转，银他妈看向一直扑腾的沈小金：“老娘可没有答应任何人不去找你的麻烦！”

“我？你找我要做什么？”沈小金问她。

“哼哼，一点小事，就想找你要点钱花花！”

“之前我画堂爹爹不是已经给过你一万两金子了吗？怎么还要？”

“那一万两金子，我这几个月早就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你看这些凶神恶煞的大哥哥就是我的债主，没办法，我才找到了你们。”

这女人装可怜的功夫真是一流，说着说着就泪流满腮，只可惜沈小金是个小孩子，不怎么懂得怜香惜玉那一套：“说重点！”

“重点就是，姐姐我要带你回家～”香帕子一挥，那女人又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只要你乖乖跟我走，完成姐姐让你做的事情，姐姐一定不会为难你的哦。”

“你无非是求财，为什么想到要带我走？我就身上这一套衣服值钱。”沈小金很清楚这个女人要什么。

“讨厌啦，小弟弟～你还真当姐姐是被蒙在鼓里的吗？”巧笑倩兮，银他妈一副妖娆媚态，放开小银，走到沈小金跟前。

纤长的指甲划过他的脸蛋：“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什么念海剑派的大秘密，什么吐金洞一月出现一次，都是他娘的屁话！要不是有人亲眼看见你了，我还真就相信你们这些屁话！”

突然的暴怒如狂风大作，沈小金觉得自己的汗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

（咦？原来我还有汗毛？不是，是我的屁屁和洞洞竟然有这么多人都看到过了！）

“小子，别再狡辩了，交易那天哥儿几个都在草丛后面藏着呢，看见你从那大石头后面跑出来，那之后你们的对话我们全听见了，吐金洞！嘿嘿，虽然不知道那个洞是怎么来的，可是和你脱不了关系！”右边的大哥这样说道。

沈小金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味道：“大哥，你昨天吃的是哪家的韭菜盒子啊？你也太重口味了！下次有机会让你尝尝我画堂爹爹的手艺，保证口气清新。”

沈小金这家伙是个小怪胎，人家吃饭恩恩出来的是那个，他恩恩出来的是金子。自产自销，上次为了凑齐买小银的钱，肠子都要出来了。

“小子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耍嘴皮子？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说，到底跟不跟我们走！”银他妈暴怒，嗓门越来越大，又尖又细。

“呵呵，你都把我这样了，还想让我答应和你走？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沈小金想着目前自己和小银都受制于人，不得自救。沈画堂若不是个笨蛋，此时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和沈小银出事了，不会不来找，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拖延时间，一分一秒都是好的。

“要我和你们走可以，但是你们真的不用亲眼确定一下我是怎么把金子‘变’出来的？”

此话一出，银他妈和那几个喽啰都心动了。

好奇心害死鬼。

“咳咳，料你也跑不出去！”只有天知道银他妈是怎么按捺住内心的好奇，表面上还要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在这里，你变吧！”

“这里？”沈小金佯装惊讶：“这个地方也太窄小了，我要是一变身，可是要占很大地方的！这附近哪里有空地？”

“不要啰嗦了！”银他妈仿佛是被沈小金激怒了：“快点！”

“凶什么嘛……”沈小金可怜巴巴的：“这两个人把我的胳膊抓的好痛哦……”

“放开他的胳膊！”

那两个大汉听从银他妈的命令，把手从沈小金的胳膊上拿开。

“好吧，我就要‘变’出金子来了，你们可要看好哦！”口念法诀，沈小金周身泛起金光，身影消失不见了，隐没在金光之中，就跟裹了蜂蜜似的。

银他妈和喽啰众口水流满地，鞋洗的溜干净。

突然众人只觉有股劲风打的脸生疼，急忙抬手横在身前。

过了好久，这股劲风才停息。

“那个小孩儿呢？”银他妈四处张望，都不见沈小金的踪影。

“啊！另一个也不见了！”

的确，站在一旁的沈小银也莫名其妙失去了踪迹。

难道是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风暴把这两个小东西带走了不曾？

银他妈一看自己好不容易拐来的宝贝就这么消失不见了，气得破口大骂：“姑奶奶可不记得养出过你们几个这样子没有用的小孙孙！还不快点去找人！！！”

几个喽啰急忙出动，一抬头就看到天空中一条翱翔的金龙。

威风堂堂，熠熠发光，吓屎了一帮凡人。

银他妈岿然不动：“我就知道，这就是你的真身！”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沈小金的声音破空而来，还是那么稚气，可是也傲得让人无话可说。

“我只有一句话要说。”银他妈掐腰望天举手指：“你给我听好喽！”

说完噗通跪倒在地：“大爷饶命啊～～～～”

“以后不许再找我弟弟的麻烦！不许再找炼丹堂的麻烦！以后再也不许在我们面前出现！滚吧！滚远一点！越远越好！！”

银他妈在地上如抖筛子一般，迈不动步子，还抖落一身冷汗。

“快滚！”又是一声龙啸。

“是是是！”银他妈急忙站了起来，也不管那几个已经晕倒了的喽啰，自顾自逃命去了。

“你说，她真的是我的娘亲吗？”沈小银坐在龙身上，两只小手攀着龙犄角，看着银他妈裹着一阵风就凭空消失了，心里不是滋味儿。

“我和你根本没有血缘，可是你还是要叫我哥哥的。所以那个女人……你还是不要多想了吧。”察觉到了小银的不安，沈小金安慰他。

55.火眼金睛

沈小银抓抓沈小金头顶上的绒毛：“哥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的真身。”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

“当然，我哥哥最帅了！”小银把自己的身子都贴在小金的头上面，脑袋在那丛绒毛上面蹭啊蹭啊蹭。

沈小金被夸奖的很开心，在空中连连转了好几个圈。

兄弟两个在空中俯瞰整个念海剑派。

“你看，咱们家就在那个方向。”沈小银向下面一指。

浓墨一般的树影随风轻摇，露出炼丹堂房间的小小一角，灯还亮着，透出家的温暖。

咦，怎么看着隐隐还有火光？怎么回事？

“咱们这么晚还没有回家，现在天都快要黑透了，画堂爹爹一定急死了，哥哥咱们还是快点赶回家去吧！”沈小金轻声道。

“不急，你看那里！”沈小金扬扬爪子，让沈小银看向某处——

“是画堂爹爹！还有顶顶大伯，不，是顶顶哥哥！”因为卢顶顶实在是不适应，所以两个小家伙还是放弃了辈分，管顶顶叫哥哥。

“他们两个早就跑出来找咱们了！”沈小金摇摇身子，载着沈小银向沈画堂所在的地方飞过去。

“这天这么暗，哥哥你怎么能看出来是爹爹他们呀？”

“这当然是因为哥哥有火眼金睛！”沈小金得意道。

“这么厉害？我也想要！”

“……哥哥说真心话，还是不要为好……”

孙猴子的火眼金睛是孙猴子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烧得的，沈小金的火眼金睛是在炼丹时化成鼎身的卢顶顶旁边煽风点火时熏得的。

山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味儿……怎么感觉在哪里闻过？”卢顶顶抽鼻子，这种味道让他心烦，很不喜欢。

“我也闻到了，好像是——是那个女人！”沈画堂急速回想，在脑中找到了答案。

“难道是……”卢顶顶也想到了：“不可能啊，咱们不是把金子都凑齐了给她了吗？她怎么还敢在这里出现？胆子也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