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凌厉着横空一手抓住我的手,另一手先腾空,再猛然挥下。
我想抽手,但是来不及。
伸出去的手的中指上传来刺痛。
十指连心,听说泥轰那村当年入侵我天朝时有种逼供的手段叫用竹签往手里扎。
忘了该像被捅了刀般撕心裂肺地叫。
南宫紫阳把我的手移到盛着酒的盏上,猛然一掐我那根被针狠刺完的手指,咱可以感觉到皮肤上出现了滴血,这滴血还受着重力作用而从指间滑落了下去。
手终于被松开,本能着想把指头放到嘴里含一含,却看见貌似是刚刚被南宫紫阳弄出来的血滴进去的那个酒盏里原本盛着的透明液体已经变成了乌黑。
这转变很猎奇,很惊悚,也很狗血。
南宫紫阳用针刺了自己的手也挤了滴血滴到另一个酒盏里,酒没变化。
南宫紫阳用针刺了长歌的手挤出滴血滴到剩下那酒盏里,酒没变化。
他说,
“你自己看。”
我把自的手指放到南宫紫阳滴入他自己和长歌的血的酒盏上把自己的血各挤出滴血点进去,一点一个变黑。
对付怎么说都听不进话的人,最好的手段就是让这人亲身体会。
我直接冲下楼从这家店的柜台后亲自提了坛酒夺了个碗再讨了把菜刀杀回楼上。刀往手指上割,看着流量大起来血从手指上涌到盛着酒的碗里。
就像往碗里刷刚写完字的毛笔。
可是我确定自己那血它是鲜红而滚烫的。
跑到邻桌去抢了碗人家正要喝的酒过来把指手往里面一涮,还是同样的结果。
长歌跑过来跟邻桌陪了钱道了歉,抓着我的手骂,
“姓顾的你恶心不恶心,你也犯疯病啊!”
我把他抓着我的手甩开,可是他又抓了回来。
“南宫紫阳,你愣着做什么,是大夫就先过来给他包扎啊。”
我说,
“长歌啊……。”
他抬起张眼角滚下滴水珠的脸看我,
“闭嘴。”
好凶。
南宫紫阳过来给我上药包扎,叹了句没骗你罢。
我只觉得心里白茫茫一片。
南宫紫阳小声对我说,
“今天看你脉像的情况你真正也没多久好活了,如果相信自己真中了毒,需要我给你延命的话,我眼下还有些事,重阳节之时我还会回姜城来给你诊脉,那时再说呗。”
我想了想,不知道要说什么。
“喂,姓顾的,我要回去了。”
说下楼去给店小二讨杯茶的长歌出现在楼梯口喊了一嗓,南宫紫阳向着我施了礼,表述他也该要走了。
天色已黑,我分别送走长歌和南宫紫阳,踏上了与回自己老窝相反的路。
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谁,说到底什么都是不知道。以为事不关已,反正是别人的人生,不负任何责任地说着装B的话干着混蛋的事。
我觉得悲凉,不管是空气还是自己现在用着的心。
结果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刚刚好就有那么一个传来不同的人喝酒发疯,谩骂着人生在世的小破酒馆。是以,咱也踏了进去。
酒肉穿肠过,皇上心中留,谁说一醉解千愁,泥马酒入愁肠愁更愁。二货着吼声人定胜天,结果自然灾害过了,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时还得装着积极向上的样说,自然,是客观存在的,是不为人的主观意识所改动的,咱们要勇于承认这一点,通过马克思告诉咱的,认识之,解析之,有一天咱就有手段解决之,咱就能通过之创造出好东西!
酒馆里失意的人还是多,本穿越人中的不幸悲剧听着人家有的更苦逼的悲剧,找到了乐趣。
有时候人民有钱养条狗,却惨嚎着没钱养爹妈,有时候人民虽然觉得自己过得很悲剧,但是每当咱看到有些电视台做的显现世间苦逼百态的节目,总是那么又同情又感慨的。
夜半趁着头脑还没被酒精彻底麻痹时我提拉着半坛没喝完的酒晃出了酒馆的大门,在已经没了人烟的大路上时不时笑上一声。深夜里的,很有鬼片的效果。
早晚都得出点什么事的,这就叫命。
我觉得我还是灵台很清明。
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乱逛,结果扎进某出小巷时却看到处气派的宅子的气派大门。
我晃了过去,发现门口没有侍卫。
眯着眼抬头去看门上悬着的牌匾。
“十……八……宝……”
我念。
“呵,好想喝娃X哈的八宝粥。”
我说。
抱着酒坛跑到那贵气的门边坐了坐,我把酒坛往地上撂下,跑去人家门前的镇宅狮子边上。伸手拍了拍狮子的背,我清了清嗓子道,
“狮子老弟哦~”
身后有人重重咳了声。
我转头,看着身后那人的脸还是觉得很清晰。
瞅瞅,多英俊潇洒的兄台,就算他皱起眉杵在那里,还是勾着人情不自禁着迈着有些晃悠的脚,走到他面前。
不知道他会得有多嫌弃我,以前我前个世界的妈对我说,男人可以喝酒,但是喝醉了到处晃,是在太难看。
一百四十一、
所以我再离他还有一步距离时刹了脚。
我猥琐着打了个嗝说,
“呃?华……胥?”
他看着是个义薄云天地道,
“你喝酒了。”
“恩啊。”
“喝完了为什么不回府去,堂堂尚书在大街上晃着成何体统。况且过几日就要成亲,你这般样子……”
我歪着头看他,道了句臣知道,臣回府了,挥了袖子转身走。
晃着身躯走了两步,意识到还丢了坛酒在人家大门口,我又转回去抱了那坛酒,向着姓华的点着头哈了下腰,再晃悠着继续走。
手上被人一提,酒坛兄英勇就义。
陶器挂掉的声音让我一惊之后愣掉,手上又被人狠狠一拽。因为有狠狠两字在,故而喝完酒脚下还有些轻飘飘的废柴我,就跟棵轻飘飘地小干柴火般,被人拽得退了几步,最后撞到某人怀里。
做男人不能没份量,我很满意我那份量把拽我的这个死王八蛋撞到了地上半坐着。
虽说咱自然也跟着下去了,但这厮貌似自觉给我当着肉垫,还抱着我死不松手。
我伸手往他那胸前推了推,很感叹酒之一物害死人。这手软得就跟是在沾了油的瓷砖上滑过去似的。
这人抱得贼紧,弄得我挪不出手肘去撞一撞。
这状态简直就跟落入老虎窝般地惨烈。
我扒着他那肩膀看这兄弟那张脸板得就跟块版砖似的,那漂亮的眼睛里正是个黑漆漆的样。
心头一阵无名火熊熊,我伸出罪恶地手往他那张俊俏的脸上摸了把,然后逮着他那白生生的小脸皮,猛然开掐。
我说,
“小子,给老子松手,回家哄你自个的小娘子去,老子也回家哄自己的小娘子。”
甚满意他那张震惊的脸,可这人不松手。
我伸手拍了拍刚刚他脸上被掐的部位,和蔼道,
“兄弟,该撒手了诶。”
他抓着我使力地往他怀里压,脑袋在我脖子窝里蹭了蹭,低低一声曰,
“淇梁。”
喊得我一凛,发着力把之推开段距离,然后抬头努力瞪大眼,对着他那张货水样的脸仔细打量。
我想了想,自己今天应该多喝点酒,如此大概可以在此时干出点恶心死人不用偿命的举动,例如增送上点泛着酸味的‘八宝粥’。
就那么,恩,掰萝卜似的掰着他,然后张嘴一呕,果断的一泄千里山河。舒坦。
其实我还是觉得回忆多留些的要号,人呢,是已经死过一次,再死一会也无非就那么大点事。死之前谈了段也不知算不算的恋爱,要是能给对方留下断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回忆,也挺有价值的哈。
华裕君道,
“淇梁。”
我把头一仰,
“是我。”
他说,
“你身上的酒味好臭。”
我说,
“嘿,臭你还抱,松手。”
脑袋后压上来只手,我眼里就是这厮那张俊俏的脸压下来。
这个是你来我往,互相了解彼此口腔内的构造。
这回了解得也算是久,久到需要收兵回营之时,还得喘那么几口气。
头是晕的,人是有点不稳当的,神智还是有的。我双手仍旧搭在他肩膀上,突然觉得有点那么那么的问题。
男同胞么,按女同胞的说法,大脑的功能都给了咱们下面的那用某量词说的某小兄台,在某种干柴烈火具备的条件下,这个噼啪着开始烧,只是个时间问题。
他面对面抱着我,我面对面就趴在他怀里。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有什么情况大家都挺能彼此理解。
可懂酒精是万恶之本,耸人之胆。那时我极严肃地对他道,
“咱们,冲凉还是回房?”
这人物他显现了武功练上点是不会差的,施展出纵横江湖必备基本功之轻功,打横抱着我去翻了墙。
我一路揽着他那脖子,思来想去,觉得我那前个世界的老妈所归属的组织流传的说法其实很精辟,两个男人搅在一起,其实也不差。
他一脚踹开间房子的门把我往床上放了,我还很有思想有见地着在他开始扯我裤腰带时问,
“你房门锁好了?”
他愣下来想了想,继续手上动作以示了回答。
后来他压着我就跟狗啃骨头样地啃得十分欢乐,我揪着个空茬便抱着他那肩膀咬了口。
这货说,
“你到先忍不住了。”
我呸了一口道,
“应该先洗个澡再来的,你身上好咸。”
后来,当然是该咋的,就咋的了。
言简意骸的表达,这叫做摔跤,这叫做肉博。
我哀伤地想着应该少喝两杯,不然也不至无力反抗,结果被摸着头说,
“我看你也动不了,所以我来。”
这段子何其熟悉,可是咱老脸烧烫,心脏扑腾扑腾咚咚跳得像踢踏。
那什么帐子落下,那什么得满地的那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无数被压得死死、吃干抹尽不留渣的人都总结如下:都TM统统是扯蛋。
一百四十二、
隔天早上一睁眼,就是宿醉和过量运动的报应不爽。
鬼才知道那些带个车字的东西从身上压过去后会是啥感觉,咱们内心深处明白,总之该痛的不会不痛的,人还是光溜溜地还贴着另一个同样光溜溜地……呃,人。
有一出戏,也是个小说里的万用模板,叫做酒后乱那啥。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谁知道有一天我心甘情愿挨了把雪亮雪亮得挺漂漂的刀,估计够得上一辈子受得。
不过眼前到是张美人闭眼安睡的好图。
我翻了个身,扒开床帘看了看窗户纸透进来的亮色。
外面应该是个大晴天。
而且霹雳会选在晴天突然炸开。
芙蓉帐暖春宵渡,看着君王他今天没早朝。
我拉着床边的栏杆奋力起身,中途从腰杆上扒下去了只手。
再回头去看边上那美人,对上那厮瓦亮瓦亮,已经睁开的眼。
他翻起身来,掀开被窝像裹披风似的把我连头一起包了。
华裕君一脸泰然道,
“也不怕凉着。”
然后当时我就僵愣在了当场,看着姓华的拔开床帘,越过我悠然下床穿衣洗漱去,还端了盆水回来慢慢把我给打理了。
后来我想起这天早上来的时候真真地捶胸顿脚了回把回。
因着我有想,若说我当初像个苦逼地小言某女角般在当时扑上去抱了他的大腿哀嚎,
“要是你说声不要我结婚,这婚肯定是结不成。”
后来又会如何。
可是本人连着两辈子都性别男,而且雷点笑点一样低,死要面子不松口。当然是就像个不幸一夜风雨情的快餐男女一般,完事,拜拜,不见。
我溜达回顾府补眠后对自己说,无非就那么回事,又不会怀孕。
夏秋两季站在门外一抬头,总那么云淡风挺清。
……
……
八月十四时顾府内已经基本上打点结束,远看近看都是红艳艳的一片又一片。
我仍旧保持天天牵着小宝换着门路溜出去的习惯,只是从初九开始顾府上往来的人便越来多,十四这天不管走那条路都得有人发现,引得人十分感伤。
顾淇梁的一双爹娘终于认清了现实的骨感,天天深居短出去了,白送了我浑身的清爽。
拉着小宝蹲在花园的矮树丛里看着别人忙前忙后,不想当时鼻子恰巧有些痒,一时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吓得当时捧着个大花瓶从那丛矮树边的小路上晃过的的侍女妹妹一声凄厉地高叫,当然那花瓶是横尸当场。
我从矮树丛里站起来揉着鼻子说了声对不起,结果鬼知道那侍女在府里面还有个喂马的情哥哥,那时刚刚好就跟在她后面当着贴身保镖。
侍女家的小情长得膘肥体壮,当时就揉起拳头看着我,
“那里来的小贼躲在树丛里鬼鬼祟祟,待俺将你拿下送到侯爷面前定罪!!!”
那侍女颤巍巍着看了我一阵,伸手拽了拽她家小情的袖子。
她家小情继续揉拳头,
“杏,你放心,俺,不会输给这等杂鱼的!”
远处有声音传来,
“世子,有位柳公子过来找你,你听到声音就出来见一见老奴~~~”
是以不久之后我就看着苏伯带着他前任踏起小碎步朝我奔了过来,然后那对小情侣齐齐往地上一跪,跟进庙烧香拜菩萨似的对着我不断拜。
听说结婚前几天打碎东西很不吉利,姑不论罪魁祸首是我,苏伯很效率着让人拿了那二位下去,瞅着是要去暴炒鱿鱼。
我拉着小宝走到柳济世面前。
柳济世神精兮兮地对我道,
“你还是过得挺好,看着仍旧很和乐。”
我对着他咧嘴一笑,
“当然要和乐,娶亲可是人生大事,为什么不和乐。”
“你……”
我伸手搭了他肩膀,
“你和宫墨近来过得挺好的吧。”
柳济世笑得那叫甜腻腻的羞涩。
我胸口有点涩,人人都知道这叫见不得别人好。
一夜过去,我就成了场婚礼的男主,悲情在,对方非我所爱,而且我袖子已断完全了方才娶她,估计以后被什么人捅出来,我就是个被天下人所不齿和谴责的天下第一王八蛋。
隔日早晨我披挂上了该披挂上的大红衣衫。我对两样东西很满意,第一人靠衣裳马靠鞍,咱看着也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英俊男子,第二喜服的绣工贼好,留到以后若落了魄,肯定能捞上一大笔钱。
北王对着我一番打量后开始念叨,
“以后你便是有家事的人了,言行举止都得要多多注意。今日皇上为你主婚,切记不可……”
我就郁闷他咋不回去稳住他家里哪位危险指数贼高的老婆。
后来站在正厅里看着金光闪闪的喜字下面坐着的那位金光闪闪的皇上,我眼睛一酸,还是不幸着涌出来点水。背过身装成打呵欠的样子用衣袖蹭了蹭,看着红布上那道深色,深深觉得很丑。
长歌顶着他那头显眼的毛走到我边上煞有介事地看了华裕君一眼再对我小声道,
“人一辈子伤情的事挺多,这桩子过了还有下桩,看开点啊。”
我淡然着看他,朗声道,
“去,说得什么话,我只是昨夜有些兴奋,没睡好打了个呵欠罢了。”
一百四十三、
后来安漪过来了,礼赞声起。
有小丫环过来拽了拽我的袖子请我过去,我扯出张欣喜到极的脸,欢乐的奔了过去。做人,要弹出两滴老泪来伤感容易,要装出个乐颠颠的样子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