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谎言情人(出书版) BY 火崎勇
  发于:2012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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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试着去面对自己心中浮现的疑问。

为什么,我不去责怪他呢?

为什么,我只想到要逃避呢?

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痛苦呢?

而且,虽然想起那时的事而止不住身体的颤抖,为什么还是不会有厌恶的感觉呢?

一面害怕馆山主动叫我,但却开始为他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而感到寂寥的同时,我慢慢地看清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就算多么想忽略,却无法真正抛开对他无比在意的心情,自己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他呢?

打从初次见面,我就觉得他是个充满野性、外表不错的男人。

就算有几分我行我素,不在乎礼节的味道,但在工作的处理上还是予人一种相当卓越的印象。

然而,我却很讨厌他,努力想讨厌他。

只要太过靠近,就会有苦头吃。

我心里有这样的预感。

围绕在他身旁的人大概都有类似的感觉吧?所以只要离他远一点,就会说他的坏话。

然而,大家却也为那种难以形容的魅力所吸引,只要落单后,就会摇摇摆摆地想要靠近。

我也一样。

一方面了解馆山的魅力,也明白只要靠近就可能粉身碎骨。

拼了命躲起来的生活,可能会因此而残破不成形。

所以逃避他,厌恶他,尽力不让自己和他产生交集。

看到馆山和其他女人随便接吻而对他大发雷霆,也不过是因为好不容易筑起来的障璧被他给破坏了的缘故。

就算极力反抗,他的指尖所给予的快感依旧无法消除。

并不是因为男性的本能,所以只要稍微受到碰触就会有感觉,而是因为碰触的人是他,使得身体无法不定所产生的感受

每天早上,看到馆山和其他男女和乐融融而皱眉的理由,並非是对他厌恶的反应,只因自己无法加入其中,无法那样自

然地谈笑,所以因为轻微的嫉妒而感到不安。

在居酒屋也是,看见他和女人接吻时,我的确多少感到不快,认为他怎么可以和快要结婚的女性做那种事。

然而,那就算想压也压制不下来的焦躁感,却只是因为对象是馆山,因为虽然他轻松地说和谁都可以“做”,但自己却

不包含在其中。

对于他自称只要有人要求,不管对谁都可以笑脸相迎的事感到愤怒,使得情况开始恶化。

被馆山抱住的时候,如果真心厌恶,就算喝醉也可以踢他或大声喊叫,逃走的方法应该还有很多。

在半途就放弃抵抗原因,不是酒精的错,也不是男人无法战胜的快感。

不管以怎样的形式,馆山总算是主动来对自己提出需索,只要想到这个,心底的某处就有个声音在低语着,这是最后的

机会。

当他离去之后泪流满面的原因,既不是懊恼也不是屈辱。

曾经那样强烈地下决心“不可以接近馆山”,“不能够被他吸引”,却那样轻易地屈膝于快乐之前,委身于馆山而流下

的眼泪,那是为了自己的羞耻而流的泪。

越是看清楚自己的心,越是解答出自己对自己提出的疑问,只是让自己更觉悲伤,更感到难为情。

回首过去,对自己轻蔑的评语便不断地涌现。打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他了吧。

就算四周充斥着对他恶意的批评,但还是羡慕在馆山面前卖弄的女人吧?

会对于和他比邻而坐的事而感到“不情愿”的理由,是因为明白如果待在他身边,自己的心就会轻易向他靠拢吧?

而且,这一切问题的答案也都是“”吧?

在事件发生的隔一天,再度与他面对面的时候,眼见曾经抱过自己的男人,却好似忘了那件事般和其他女人谈笑,所以

身体才会因嫉妒而无法动弹。

“抱过小泽的感觉真好”,“我开始喜欢上你了”……一面期待着这些话语,同时也清楚自己绝对不可能听到这些话,

这让我接下来变得不知如何是好。

神经紧绷的漫长时间,我所等待的并非他的攻击,而是他对自己吐露些许温柔的话语。

求求你!请转过头来看我一眼,不要那么残酷,让我们重新来过,再次和好吧。为什么,我会那么希望听见绝不可能由

他口中说出的言语。

没错……

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被他吸引。

到了今天,就算如何严词否定,也无法扭转自己倾心于他的事实。

不管重复多少次失败,我依旧犯下了同样的过错。

那种绝对无法获得幸福的恋情,对着无法回应自己对象的思慕。

馆山如果知道了我的心情会怎样?我想都不敢想。

他大概曾责备我,你不也败给了肉欲吗?

他一定不会相信我喜欢他的心情,不!就算相信,他也一定不可能认真接受我的心情。

冷嘲热讽、恶形恶状,甚至只会笑笑作罢吧?

如果不由馆山身边逃走的话,只会让自己陷入悲惨的绝境而已,他不会喜欢自己,也不会尝试着来喜欢自己。

不可以再对他敞开心扉!

如果不拉开比以往更远的距离,如果让自己再度生起对他的爱恋,我一定无法回到原来的模样,只会落到被他辱骂而哭

倒在地的惨况。

远离他、疏远他,无论多么痛苦,也要继续编造谎言。

这是守护自己最后的一道障壁,让自己在他身边还能维持平静的唯一手段。

不管那手指多让自己心疼,就算别开脸离开座位,只要不暴露自己的情愫,无论怎样受到恶言相向,如何地被厌恶,我

应该都可以忍耐。

只要能够守住自己的心,今后我将不断对自己说谎。

虽然决定如常地过生活,但那其实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只要感受到馆山的声音,动作,我总会立刻将视线转移过去。

到办公室上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

耳里听到的,还是馆山一如往常和他人说话的声音。

因为比邻而对工作时,才能稍微不去想到他。

然而,上帝似乎连我这些小小的努力也都要加以打击。

“小泽,馆山,你们来一下。”

虽然是西装手肘部位的轻触,也让我心跳不已。

然而部长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情,宣布了!

“公司的新工作进来了,你们两个差不多都空下来了吧?可以两人一起合作吗?”

那是今川曾说过的新工作。

“因为公司大规模重整而中途解约,而且其中还夹杂几件要申请保险金的案例。”

“那是之前提出申请的,好像在公司那里被耽搁了,全部都是些麻烦的案子。”

馆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部长持续对话,然而站在他身旁的我却忍不住全身紧张。明明想离他远一点的,但如果两人

组队工作的话,就会增加接触的机会。

虽然这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但也是件困扰的事。

“部长,如果数量不太多的话,我一个人也……”

这么说的原因是为了远离馆山,但这意见却干脆地否决了。

“不行,不行,这不是一个人处理得来的,到下月初要处理三百人份喔!”

“那实在太赶了,两人或许弄不来。”

“你在说什么?馆山 你们应该没问题吧?已经没有可以接这件案子的人了,如果有谁正好空下来的话,让他们帮忙也

可以,但现在就先让你们两个接了。”

无法坚持已见的我,也说不出更好的意见。

“现在的工作结束后,就要立刻开始。”

面对不得不接下的成堆文件,先伸手的是馆山,他劈哩啪啦地翻了一下文件,然后望着我。

“磁片等一下再拷贝,好吗?”

这是好几天以来,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嗯嗯!”

我的回应也是几天发来,向他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要怎么分?好像不能用性别来分。”

“……按照名字发音的顺序分一半就好。”

“那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的。”

他把文件堆分成相近的两份,把上面一份递给我,小心不要碰到他的手指,我把文件接了过来。

“那你们可以走了。”

好像因部长最后一句话而得到解放,我立刻转过身去。小心不要让表情崩溃,也注意不要让脚步太快。

“等一下!”

但馆山的大手却由后面抓住我的肩膀。

会突然猛颤一下也是莫可奈何的吧?因为我根本没想到他会由后面碰触我。

“什么事?”

转过头来,馆山的脸就近在咫尺。

“磁片的拷贝要在什么时候完成?”

“那……那种事随时都可以,今天我还要处理先前的工作,所以明天也没关系。”

“为什么发抖?”

他好像很不满,但依旧是带笑的表情。

“没事,放开我肩上的手。”

一直抓住肩膀的手带来的热度,使得我的意识不断往那里集中,所以希望他早点放开。

然而他脸上却浮现出更深的笑意,又加强了手的力道。

“你发抖了,被我碰触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可怕,而是受不了。

“只是不想被你碰而已,放手!”

希望引起他的反感,希望他生气之后能快点转身离开,我故意拉高声音。

果然,他显得很不高兴地放开了手。

“不愿意被我碰吗?”

“我只想快点回去工作,总之磁片的拷贝明天再弄也没关系,就这样。”

我的脚步应该还算稳定吧?应该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吧?

反正都要回到同一个场所的,我抢在前面回到自己位子坐下。

双眼心不在焉地紧盯着电脑荧幕,努力让精神集中,只为了要忘却肩膀的余温。

馆山他并没有立刻回座位。

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一定是游荡到走廊去抽烟了吧?

或许,我刚刚的举动确实惹他生气了也说不定。

不管怎样都好,反正现在他没有看着我。

“手指……”

放在键盘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一面处理着自己仅剩不多的工作,我一面开始思考下个工作该如何处理。

反正也不能怎样,既然已经接手了的话,只要赶快将工作处理完成就好了。

只要不发生什么纠纷就好了。

要达到能以平静的表情和他面对面,我需要一段时间。

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椅子,我轻轻叹了口气。

只要不说出口就还能承受。

只要不去期待就还能忍耐。

所以只要维持这样,希望重新调整座位的日子尽早来临。

“……不……”

不对!只有座位我不希望换掉,就当成无法和乐聊天的代替品,但愿能保留偶尔偷看他侧脸的机会。

“笨蛋啊……”

对自己的愚蠢除了苦笑以外,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静待这场风暴快点由头上经过了。

然而馆山在什么也不知情的状况下,又为我带来了另一场风暴。

那是第二天午后发生的事。


第二天午休结束后,回到座位就发现一张没有任何附件的磁片放在我桌上。

根本不需要确认,因为磁片上的标签写着“公司中途离职员工名单”,这一定是馆山放的。

留下磁片的人依旧不在座位上,所以我可以用指尖轻轻抚摸着他曾经碰触过的磁片。

这是症状加重的证据,然而就算心里再怎么清楚,现在自己所得到的幸福也只有这样而已。

虽然午休时间还没正式结束,但我还是把磁片放进电脑里打开确认。

电脑荧幕上很快显示出一系列的档名,那和我昨天拿到前半部资料一样,我先点选了第一个字母的档案。

姓名被陈列在这里的这些人,在公司营运顺利时或许也都曾经佻地说过,想要辞掉这无聊的工作,另外找份新的工作之

类的。

然而如今……

“有好几个使用旧式契约的个案,如果不找出以前的计算公式是没办法的。”

为了少数几个契约快要到期的人,我离开了座位。

只有尽可能正确,并以让保户可以多得到一点给付的方式,来进行结算了,这也是我对素未谋面的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我们公司位于大型办公大楼的三、四、五楼。

平常我们用电脑处理公务的楼层是三楼,三楼也有好几个类似的房间,其中也有业务用的接待室。

四楼是较大,较华丽的接待室,资料室,以及计算机室,要进入计算机室的人需要使用卡,进出的时间也要确实掌控。

另一边的资料室都是一些堆积如山的没有整理的文件,最近规模有渐渐缩小的倾向。

因为那些资料已经逐渐被归档到电脑里面了。

五楼则是我们一般员工几乎不会接近。

因为觉得等电梯麻烦,所以我就从旁边的楼梯慢慢往上爬。

我要找的契约书计算方式,应该还放在资料室才对。

突然走进和三楼的人声鼎沸截然不同的空间里,自己的脚步声感觉特别刺耳。

或许是因为有了凉爽的计算机室以后,人变少了吧?

我打开走廊左边一扇有点脏污的金属门,进到里面。

“还是没什么改变……”

放了一台老旧的影印机,角落里还安置着一张年代同样古老的长桌子。

简直像是在废弃的老屋里。

存在于人来人往的办公大楼里,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荒废了呢?

我一面巡梭着卷宗上侧背的标示,一面绕着房间转。

“-型,社会保险,七十年代以前,七十年代以前……”

泛黄厚纸板的卷宗不时出现顺序被搞混的情况,不过这是工作,所以不管花多少时间都不能抱怨。

由厚厚的毛玻璃照进室内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感觉好舒服,让人不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忍不住会想起学校的图书馆。”

我所寻找的档案是标签有点模糊的蓝色档案夹。

把厚重的档案夹由铁架上拉下来,找到需要的页次按下影印机的开关,我这才发现,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人使用了,所

以机器的插头已经被拔下来。

“哎呀呀 ̄”

我暂时先把档案放在机器上,趴在地板上找到插头插好,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声呯地机器开动的声音。

“应该还没坏吧?”

我正想要调整颜色及纸张设定,而对着机器弯下腰时,背后却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因为没有听见脚步声,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和我同时来到这个房间,所以我的心脏吓得差点飞了出来。

好像在路上突然遇见人的猫一般,我猛然回头,打开沉重的门出现在另一头的是,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也就是馆山

看见以转过头去的姿势冻结当场的我馆山瞬间也停止了动作,他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吧!

然而,他却迅速恢复他那一贯玩世不恭的笑,把手关上门进到资料室里。

“你也来找资料吗?”

低沉但清朗的声音。

“嗯……”

经由空气振动传递的声音,在肌肤上起了反应。

“的第三型对吧?”

“我已经找到了。”

卡嚓,门发出关闭的声音,封闭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到刚刚为止都还觉得舒服的暖意,已经转化为沉闷窒人的空

气。

“你要影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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