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国中的那个夏天,小泽向喜欢的男同学告白后得到的是冷嘲热讽和集体欺负,从此小泽的心就被隐藏在层层谎言的包裹
之下。
然而小泽的同事馆山却在小泽觉察之前强硬地闯入了小泽的心……
“……小泽,你好像都不太关心我的事。”
从大学起好不容易交往到现在的女朋友,特地“想求”着我出来见面,要告诉我的竟是开门见山的分手宣言。
“也从来不主动约我”接着也还是一长串的蠢话。
“我差不多也到了该考虑一下未来的年纪了,但是,小泽你大概连这个也没有概念吧?”
其实,我也很惊讶,“连个吻也不给我,这算什么恋人……”
因为,我从来不认为她是我什么“恋人”。
或许对装悲剧里的女主角,捏着手帕低头的她说点什么也好。
但对我而言,她明明就只是个大学时认识的朋友而已。
不过我也清楚若在此时说出这种话会招致什么的结果,所以也只有默默听对方抱怨的份。
“虽然对小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我也很痛苦,因为你还是什么也不对我说。”
到底要我说什么呢?我又没有特别喜欢你,只把你当成普通朋友。
是不是早点告诉你这些会比较好?
街道上已经到了夕阳西沉的时刻,我们俩相会的咖啡厅,因为礼拜五小周末的缘故,所以挤满了和我们同样的情侣及上
班族。
桌上摆的是我点的咖啡,以及她所点的红茶与蛋糕套餐,打开话匣子没多久,两人所点的东西也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由于我只敢将视线游移在快要吃光的餐具及她之间,所以对方艳红的嘴唇不时地在我的视野上方闪动。
因为知道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会惹对方不高兴,因此我也只有面对着那吓人的鲜红嘴唇发呆。
“请问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呢?对于我,你想要怎么办呢?”
责备的话语如连珠砲似地不断落下,好像今天非得说个清楚似的声调,无意义地意向流动。
“……就算这样,你也还是什么都不说。”
就算被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够了……算了!你一点也没有想要对我好的意思。”
虽然我维持着一惯的沉默,对方还是擅自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她站起身——“再见,手机的电话号码我也已经消掉了。”
最后留下这句话,她立刻离开座位,毫不犹豫转身背对餐桌离去。
看着她挺直着脊背穿越人群的身影,我才第一次发现,今天她穿的是件可爱粉红色的套装。
我从不认为对女性有特别喜欢的感觉,但是我的确一直把她当好朋友。这样的朋友离去了,当然很可惜。
“呼……”
我垮下肩膀,叹了口气。
剩下大约两口左右的咖啡,我也不想再喝了。
“走吧……”
拿着帐单站起身,我把放在一旁的手提包拿起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她既不是我的恋人,也不是我的什么,
所以我连一点悲伤或懊悔的感觉都没有。
然而,在下一个瞬间,我的表情却紧繃了起来。
在我们两人相对而坐的桌位的对面,在以观菜植物做区隔的另一边位子上的男人,和我四目相接了。
“逊……”简短说完笑着的那男人,是我公司的同事——馆山真人。
我——小泽和纪任职的大型保险公司的下游厂商,专门承接保险公司对保户的各项试算业务。
说清楚点,就是帮忙新加入保户的契约内容试算;或是遇到请求保险理赔时,以该保户所缴纳的保费可获得多少赔偿之
类的计算工作。
因为工作的内容多半是以企业体为对象,所以经常会很忙碌,而且也因为是必须利用电脑才能进行的工作,因此公司里
年轻的职员很多。
在公司里,馆山是个风评很差的男人。
虽然做事俐落,长相也不差。然而,性格却桀骜不驯,而且相当目中无人,尤其是与女人的交往关系复杂。
不!不止和女人,听说连男人也染指。
光我所听到的就有一大堆纠纷,比如和几天前辞职的女上床,和有夫之妇外遇之类的。
总之,他是个真假难辩流言不断的男人。
有好几次我都凑巧撞见女性职员聚在一起说他的坏话。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说,”语气充满着嘲弄的意味。
有好几次我也亲眼目睹了馆山丢下工作,和其他人发生争执的场面。
因为这些事,所以从以前我对馆山的印象就不太好,偏偏遇到上礼拜咖啡厅的那件事,让我更不知道怎样面对他才好。
而且,他又是坐在我隔壁座位的人。
我们办公室的座位是以两人为单位区隔起来的。
和其他区块的人如果不站起身就看不到对方的脸,而坐在旁边的人只要转个头,就可以大眼瞪小眼。
这种由社长想出来的特殊座位安排,不仅可以不受他人干扰地进行工作,两人也可以达到相互监视的效果。
所以虽然我不想见,也不想遇到他,还是每天都得看到他。
周一一大早就得和馆山面对面。
“早啊!”
好像若无其事般,但又像带着某种意味的笑,馆山开口招呼我。
“早安!”
对我而言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照以往的惯例回答他。
他那个时候,一定一直在偷听我和女友的对话吧,而且一定也以为看到了情人间要不得的场面。好像嘲弄般地丢下一句
“逊极了!”
是对我的挑衅吧?
但我不在乎这种事,因为我们的关系并不是恋人,所以我对她的离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小绿,我和小泽都要咖啡。”
我从电脑上抬起头时,旁边的馆山也摊开了报纸。
如果有看报纸的时间,自己去倒咖啡不就好了。而且,我並想喝咖啡,也不想人家多管闲事地替我提出要求。
不过,被拜托的女人很高兴地倒来了两杯咖啡,然后先把一个杯子放到馆山桌上。
“来!请,不过这是即溶咖啡。”
虽然没有规定制服,但基于某种默契,公司的女性几乎都穿着套装,为我们倒咖啡的山田小姐今天穿的就是深绿色的套
装。
“不能用员工福利金买个咖啡机吗?”
就算外形看起来朴素,女性果然还是女性。
“那个啊,请你自己对大家说。”
对着英俊且独身的馆山,她靠过身体惺惺作态。
“我来?”
“当然啰,有需要的人自己去行动。”
馆山好像也很习惯这种调调,他把椅子转向女人,抛下才刚打开的报纸笑脸相迎。
“比起咖啡,我还比较喜欢茶。”
“喝了茶就睡不着觉了。”
和不善与人应对的我截然不同,馆山相当圆滑。
“那在公司喝茶不是比较好?”
像这种时候,我就会不知如何是好地垂下视线。
其实,馆山会说过山田小姐是不会化妆的丑女,山田小姐也曾批评馆山是个连领带都打不好的大老粗。
不!不只是她,公司里的女性只要聚集起来就会说馆山的坏话,但只要落单的话就会对他献媚。
我并不是讨厌和人相处,只是这种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说彼此的坏话,见了面依旧和乐融融的人,会让我感到不知所措
。
对于会看情况转变的人,我也感到棘手。
所以,看到说馆山坏话的女人对他献媚的姿态,我就觉得讨厌。
“来,小泽你的。”
“谢谢。”
她对把杯子放到桌上,连看都不看就道谢的我大概没兴趣吧?
和馆山聊完天,她就迅速退场了。
“咖啡,你不喝吗?”
明明不理我也无所谓的,但馆山却向我搭话。
“我没有说想要。”
“那时候,你喝了吧?”
“那时候?”
瞬间反应了一下,我立刻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你倒看得很清楚。”
“没什么,只是看到送来的是小杯子,所以很快就猜到了。”
“从我们进去的时候就开始观察了吗?”
“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本想打发打发时间,听听隔壁情侣的对话而已。”
真敢讲!连杯子的大小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话,他应该是比我们先进去的吧?
看到后来才到的我,应该不可能没认出来吧?
虽然整场约会我从头到尾都一直在发呆,但他光由对话内容大概也早就一清二楚了。
“也好,那女人还真呛。”
“她只是我的好朋友。”
“被甩还替人家说话?”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真心觉得她是个好朋友而已。”
“嘿?”
他皱皱鼻子笑了。
“听起来很恋恋不舍呢?”
“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你的长相也不差,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下一个了。”
虽然是宛若安慰般的话语,他脸上却带着充满意味的笑。
“不要只管其他人的闲事,差不多该要开始工作了吧?”
“是!是!”
他耸了耸肩,终于转身过去背对着我。
刚进公司的时候,我並不觉得他有这么棘手。
然而日久年深,由于他和我个性的差异,却产生了愈来愈深鸿沟。
对于不善与人应酬的我来说,像今天这样大大方方地介入人家私事的馆山,除了不愉快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感觉。
他简直就像细小的尖刺一样,虽然不会造成血花飞溅的可怕伤口,但却会不断骚动着神经末梢。
虽然不想去在意,但不知为何却总会发生牵扯。
如果他对我视而不见,或话还好一点。
今天,这细小的尖刺更让我感到不快了。
原来他们是在接吻,我一时没看出来。
虽然知道那两个男女正抱在一起,不过根据场所来判断,我自然以为女人是因为不舒服而靠在男人身上。
吵杂的店,装潢位于居酒屋和酒吧之间的店充满扰嚷的人声。
今天是为离职的女同事所开的惜别会,是同一楼层的员工都必须参加的酒会。
对喝酒和宴会都感到相当刺手的我,虽然和当事人没什么交情也还是得出席。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来比较好。
因为被劝酒而不断干杯的我已经开始有些不舒服了,只好摇摇晃晃地往店内角落的厕所移动。
穿过拥挤的人墙,好不容易来到挂着“洗手间”几个大字的入口,我掀起了门帘。
由于脚步有点不稳定,我只能慢吞吞地不发出声音前进,或许因为这样,前面进来的人才没有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
在这里抢先我一步的是,一对紧紧相拥的情侣,不,或许不该说是一对情侣。因为从男人身上退开的女人,正是今天宴
会的主角,是为了结婚而辞职的女职员。
“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吗?”
她在男人耳边低语。
“无所谓,你高兴就好。”
男人回答。
“那,就这几天。”
简直令人难以相信这是为了结婚而辞职的女人嘴脸,她笑着再度对着眼前的男人贴上双唇。
突然我觉得一阵恶心,除了酒醉的因素以外,好像还有别的东西在胸口翻搅。
发现女人转身面向这里,我慌张退了几步躲到通往其他桌位的通路。
接着,愉快地用鼻子哼着歌,显得有点醉意的女人回到了宴会上。
确定女人回到座位以后,我又钻过门帘进入厕所。
女人出去以后,他就把烟点了起来,简直就像在等我般吞云吐雾着。
还是装着没看到比较好!
当我这么想着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却望着我。
“看到了吧?”
看着他满脸坏笑,我的脸却烧了起来。
这是什么话啊~好像把我当成了偷窥狂。
“如果觉得被看到很困扰,就到其他地方去。”
“我可不觉得困扰。”
讨厌的家伙!
“我还不知道你和松野小姐是情侣呢!真是可惜啊!”
结果你还不是被甩,而且女人还被其他男人抢走?都已经被看到拥抱接吻的场面了,总不能像我一样说是“朋友”而已
吧?
然而,听到我的讥讽,他却摇晃着身体笑了起来。
“我和松野?”
他把香菸衔在嘴里,挖苦似地看着我。
“有什么不对的?”
“当然不对,因为我和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在交往。”
“那竟然还做那种事!”
“什么事?”
“你刚刚不是和她……抱在一起接吻吧?”
“那种事,跟谁都可以做。”
“你说什么……”
“那种事,和谁我都没问题,只要对方要求,今天也是,她说辞职前想和我接一次吻,我也只是随意,并不是因为我想
做才做的。”
“她已经要结婚了耶!”
“不是还没结婚吗?而且,就算结了婚又怎样?只能追求到向其他男人索吻的女人,那种男人也太没用了。”
我的心头揪起来了,并没有非常生气的地步,只是感到不舒服而已。
“你的理性只有动物的程度。”
“什么意思。”
“只要有得吃,什么都可以,连喜欢或讨厌的感情都没有,简直比动物还差劲。”
“你倒是很会讲道理。”
“不是吗?如果不是想做才去做的话,那根本连想不通都算不上了。”
“又不是我喜欢这样。”
“想把错怪到别人头上吗?如果多少还有点良知的话,就算在这种 地方受到胁迫,也该断然拒绝才对。”
“嘿,那你就会拒绝吗?”
“会!我才不像你是那种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看他这种态度,传言应该也不是空穴来风吧?甚至比传言的还糟。
对这种男人而言,谁都可以,只是凭借本能,像动物一样游戏人间而已,连对像的心情都可以完全无视。
想到这里,我觉得更不舒服了。
“那我该就执着于一个人,然后被甩?”
“我已经说过,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
“是这样吗?不是因为被我看到尴尬而变得这么罗嗦吗?”
为什么,这人会这样无事纠缠呢?
我明明就想当作没看到啊!
不!我也有问题,如果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进厕所不是好了。
“我如果有恋人的话,就会老实说是恋人,就算被甩也一样,如果要谈恋爱就要认真点,不要认为谁都好,怎么都可以
。”
“实际情况是怎么?你不是说被不是恋人的女人给甩了?”
不想说的话,不说就好了。
如果对他不理不睬,最后会感到不舒服的应该是馆山吧?
“只是有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