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七子 中+番外——绯寒
绯寒  发于:2012年06月19日

关灯
护眼

「殿、殿下您吼小的也没有用啊。」李顺勤委屈喊冤,「又不是小的命您定得出席的。」

「罗唆!」

李顺勤赶紧闭紧嘴巴摸摸鼻子退到一旁,近来殿下越来越难伺候了。

「小三!」铁了心欲出宫,怀宁昂首朝着屋梁大喊:「小三!你人呢?」

喊了好几声,却不见平时听话顺从的影卫,怀宁啐了声,盘算着丢下影卫独自出宫,却有一黑衣人自梁上跃下。

「殿下若真欲出宫,还请等雁安回来。」来人单膝下跪,低垂着首。

「……」上下打量眼前这人,怀宁眯起眼,「你不是小三,你是谁?」

「启禀殿下,小的是雁安兄长雁寒,首次这般与殿下见面。」

「是「二哥」吗?」不等眼前之人回答,怀宁再问:「小三呢?」

「启禀殿下,方才听殿下吼着欲出宫,雁安便急急忙忙去请示主子了。」

怀宁啧了声,「现在我要出宫还得问哥吗?」

「近来宫中不平静,主子怕您出事。」

「我晓得。」不耐摆了摆手,「退下吧。」

见影卫无意离去,怀宁只得吼道:「我等小三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还请殿下静待。」影卫起身一跃,隐去了身影。

被逼迫等待的怀宁烦躁坐不住,起身来回踱步;一旁李顺勤局促不安,不知该说什么和缓怀宁心情。

雁安返回之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小三大人!你可终于回来了!」见救星出现,李顺勤不禁喊道。

怀宁急忙上前暴躁扯着雁安衣领,「哥说什么?我能出宫吗?」

雁安自窗边跃入,还未站稳就遭这般质问,脚步不稳险些跌倒。

「究竟怎样啊快说!」怀宁龇牙瞪眼,咄咄逼人。

「殿、殿下,您这样小的没办法喘气!」雁安摊手略略后仰,想让怀宁离他远些。

「啧!」怀宁啐声,松开手中箝制。「哥说了什么?快说。」

「主子他……」想起方才大哥贼笑的脸,雁安支支吾吾,竟不知如何开口。

「小三你在磨蹭什么!?」

「主、主子已经歇下了!」见怀宁又欲扯他衣服,雁安退了步。

「歇下了?这么早?」怀宁挑眉,一脸不信。「哥平时不是不至子时不歇息吗?」

「主子近来连日操劳,定是累惨了。」尴尬搔搔头,雁安虽是喜欢眼前皇子殿下,但阳焰总归才是正主子,他也不好在这事上多置喙出卖阳焰。

「那方才就别去问便好,浪费时辰!」怀宁不满跺脚,十足孩子气。「那走吧我们出宫!」

「嗄?」雁安瞪大了眼,「殿下您是认真的吗?可是主子……」

「烦不烦啊!我说出宫就是出宫!等会就走。」

怀宁丝毫不掩饰不耐,雁安与李顺勤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小的去为殿下备衣裳。」回过神,李顺勤连忙奔出房。

「殿下……」雁安看着怀宁,欲言又止。他想起阳焰吩咐的,可是又不知如何阻止眼前心急如焚的人。

「小三你闭嘴。」从彩漆木盒里拿出人皮面具为自己戴上,怀宁只觉焦灼,深呼吸欲平静,却又想起皇后说的话。

「你父王他……来日不多了,就按你父皇心意吧。母后可以帮你选个美貌女孩,好匹配咱们隆贵皇子。兴许也能帮你皇兄扩展势力呢。」他忍不住挥开了母后伸过来的手,惹得母后再三叹息。

「宁儿,就要封王娶妃了,这般个性可得收敛收敛。别让你皇兄挂心。」

母后说的他都晓得,他也担心父皇啊!可是他放不下绣梅,他喜欢她,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绣梅是那般楚楚可怜,那么深得人心……

他才不要为了权柄势力什么的牺牲婚姻,哥也答应了,他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人,他才不要为了壮大稳固势力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更何况哥是下任的帝,有什么好担心的?

忍不住低低叱骂了声,见李顺勤也回来了,怀宁烦闷起身,见李顺勤捧着衣裳进门,已换上简朴夜行一衣,他横了李顺勤一眼,「我可没时间等你。」

「小三大人会帮我的,前几次不也这样吗?」李顺勤笑着为怀宁更衣,「小的也许久没出宫了,怪想小晴的,殿下就拜托让小的跟吧。」末了,更是弯身双手合十拜托。

「你们情感可真好,」怀宁咂嘴,「可别累赘了我,要不我定把你丢下。」

「不会、绝对不会,谢殿下开恩。」李顺勤笑开了脸,谄媚道谢,古怪地扮着鬼脸。

见李顺勤奇怪表情,怀宁终于露出笑颜,「那走吧。」

唯有雁安苦着一张脸,想着又得阳焰被责骂,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与之前夜访那晚不同,这回抵达红绣楼之时,绣梅尚未歇下,没能见得睡眼惺忪那般可爱,令怀宁有些扼腕。

小晴见是他,也没通知其他人,打发了李顺勤与他一同出去,留下怀宁绣梅两人独处。

「夜安。公子怎么了,这会儿又在这般时刻来访。」书房内,挑灯书画的绣梅搁下笔,浅笑责备,「也别因绣梅这是独院便时常夜访呢。若让嬷嬷发现了,可免不了一阵责打。」

怀宁只觉这般爱娇责骂可爱得紧,烦恼似都被驱走,忍不住放柔了嗓音:「嬷嬷会舍得打你吗?」

「不,到时嬷嬷要责打的可是公子您呢。」掩嘴轻笑,「嬷嬷很凶的,」嘻笑着用手指在头上比了比,作势长角鬼怪,「公子您可得小心了。」

怀宁一个忍俊不住,「我可是皇子呢,还敢打我吗?」

「这绣梅可就不敢担保了。」绣梅撇撇嘴,绛红樱唇微微嘟起,令人心醉。「嬷嬷打起人来可是六亲不认,很可怕的。」

怀宁迷恋地凝望绣梅小巧脸庞,「能与你一起,我不怕。」

「公子嘴巴可真甜,」娇羞地垂首掩饰,只让怀宁见得微微泛红耳根,「可不知与多少女人说过这番话呢。」

「我只与你说过,」怀宁忍不住上前握住绣梅纤纤玉手,「真的。」

「谁知公子是不是说来欲看绣梅笑话呢,」撇开脸,鼓起双颊,孩子一般。

「绣梅,今日我来,是想问你……愿不愿跟我在一起。」低下头,怀宁有些不好意思,深深吸气后抬眼望入绣梅水灵灵瞳眸里。

「绣梅……」四目交接,绣梅敛下眼,扬起苦涩笑容,「公子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哪,咱们烟花女子可高攀不起。」欲推开怀宁的手。

「与那无关!别贬低自己。」握紧了绣梅的手,怀宁急急反驳,不愿让自她口中听到推却之词,「更何况,我就是我,无关身份,我就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只要你点头,我便会想办法……」

纤长羽睫下几颗晶莹泪珠闪闪发亮,绣梅语气坚定,「绣梅可不愿成人的妾,绣梅虽是低贱,但也是有尊严的。还望公子体谅。」欲推开怀宁的手,指尖却是颤抖得无法施力,「绣梅不愿见自己夫婿怀中抱拥其馀女子……」

弯了弯唇,扬起一抹荏弱的笑,「因此……」

「我不会负你的!」紧紧抱住绣梅,语气坚定:「绝不负你。」

「只要你点头,我什么都为你做到。」

「……真的吗?」

虚软薄弱嗓音在怀中回荡,怀宁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了些。

「真的!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带了点强硬的请求,与两人交织的心跳交和,怀宁提吊着一颗心,等待绣梅回答。

好半晌,才自怀中传来微小泣音:「……若公子不嫌弃的话……」

怀宁忍不住感动,紧紧抱着绣梅,怎么也不肯放。「我不会负你的。」

「公子可不能食言,」细弱的素手扯住了他衣领,埋首在他怀中,「绣梅受不起那般的伤的。」

「我答应你。」

第一次与怀中之人贴得这么近,怀宁闭上眼,嗅着绣梅身上香味,享受这般温存。

「若公子不嫌弃的话……可真敢说。」

怀宁前脚方离开,幸悯掀开珠帘,踱步走至绣梅身旁。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嗜好。」绣梅扬起笑,似也不在意。

一屁股坐在椅上,幸悯摊手,「这可是存活技能,可别以为宫中那么好混。」单手訩脸看着绣梅脸上神情,嘴角满是轻蔑的笑。「这般骗他不会心里不安?」

「男人最喜欢这般娇娇滴滴的女人了,不是吗?」绣梅拾起玉壶,为幸悯添上一杯酒,「我只是说他想听的话,顺着他心意,这样不是很好吗?」

偏着头无辜笑笑,「大家,都喜欢美丽的谎言吧?」

彼此对笑看了一眼,幸悯扬起深谋算计笑容,「小鱼儿可终于落入网里了,」拿起酒杯仔细玩赏杯上纹饰,「不枉费我拿绿绮当饵。」

「还有冰清呢。」也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绣梅叹道:「可真不知耗费多少心神财力。」

「不过值得。」幸悯哼了声,轻浅笑道。「他可就栽在你手上了。」

「过奖。」语气中满是得意。

两人举杯互敬,饮尽杯中酒。

更进一杯,话题一转,「不过那毛头小子可也真没良心,那江子季这么久没消没息的,似也不担心。」

绣梅冷哼了声,「何必提已死之人?」

「不提他提谁?他可是为与这红绣楼红牌一同私奔,连家产都不要了。」

「不过一厢情愿。」想起血溅湿掌心感觉,绣梅恶心欲吐,「都死了,就别提了。」

见幸悯仍是一脸兴致勃勃,绣梅只得赶紧转换话题。

「国舅之事怎办?」

「随老大去搞吧,只要别扯我下水便罢。我很早前就想除掉那冲动坏事的舅舅了。」

幸悯慵懒抬手摆了摆,「更何况老大再嚣张也嚣张不了多久。」

「就随他吧。」

「如果太子知道这事你早已知晓,不知会做何感想?」虽是问句,但仍是忍不住嘴角笑意。

「老大脸色定会很精彩,」幸悯狞笑,「不过好戏还在后头。」

「重锦呢?」

「快抵京了,」幸悯啐了声,「若不是老大遣上了杀手,早该抵京了。要不是我另遣个诱饵引开,现在还不知在哪呢。」

听这般说法,绣梅拧着眉担忧地握着酒杯,「赶得及吗?」

「赶不及也得赶哪,这可是咱们精心排演的一出戏呢。」为自己添上一杯,幸悯再度举杯。「我很期待老大跟那毛头小子受挫的表情。」朝绣梅一望,「相信你也一样吧?」

绣梅抿紧唇没有回话,仅是举起杯,而后,扬起一抹艳丽的笑。

72.

睁开眼,入目皆是不熟悉摆设,靖凌花了好一会才厘清自身处境。

身上已换上干净衣裳,那些羞耻秽迹也被人清理过了,兴许是阳焰……他不想深思。

抬手欲遮挡那太过刺眼的阳光,却怎么也施不上力,浑身发热虚软。

阖上眼,昨夜点滴回流入,想起那些缠绵缱绻,脑袋里混乱一片,只剩愧疚。

除了一开始就着酒意解放,他一直都是清醒的。一直,都是清醒的。

他想放纵、想轻狂,卑劣地想利用阳焰让自己忘怀,却没想过阳焰心情,没想过……有多伤人。

阳焰看穿了他这般软弱,分明晓得他只是利用,却仍是说出了自愿这两字,他只觉心口疼得快无法喘息……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珍视他?为什么就连这般时刻都为他着想?为什么……

「是我说过可以利用。可是,这般时候,能不能就只看我?」随着抚上脸颊的颤抖指尖呢喃而出的懦弱请求,模糊了阳焰面容。

究竟是怎般的深沉情感,才能让人说出这番话?

他不想再伤他。真的,不想再伤他……

紧闭双眼,不让热烫泪滴自酸涩眼眶中泛流。

远远,自前厅传来谈话声,靖凌侧耳倾听,不愿再深思他与阳焰间复杂情感。

「怎么,终于愿意谈了?」双手环胸,挑眉看着樊沁,阳焰虽担心屋内另一人,却也不好赶樊沁回去。「坐。」

樊沁方坐下,阳焰先发制人,缓缓道:「萍美人性子傲,在长春宫不得人缘,唯有那秀水与她较好,格外难缠。」

「其馀那些用银两就能堵口,就算了。」不愿让若巧进来服侍,阳焰自个儿为樊沁斟上一杯茶,「只是当时那秀水紧咬着是你,我没其他法子,只得杀了她。」

「若非皇兄机智,想必我如今也遭父皇贬谪。」樊沁敛下眼,讽刺笑笑。「也或许是流放。」

阳焰叹了口气,「他……还好吗?」心底不舍,脸上却是一贯的笑。

不愿正面回应,樊沁又将话题扯回,「据说那夜长春宫侍卫有见到与我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啊,据说是这么回事。」阳焰也不逼迫樊沁说,顺着答覆,「怎么?有底了?」

「我原先不在意,想道定是那秀水为诬陷捏造之词,但近来我想起了一件事。」

顿了顿,思索了下该如何开口,「两年前……皇兄您差人拿了张人皮面具给我,说好让他诈死。」

「是有这么一回事。」阳焰眯细了眼,等待樊沁接着说。

「先前小六说老四不知道为什么与他杠上了,诬赖说他派护卫夜探顺王府,让小六火冒三丈,还差信来襄阳抱怨,说定要揪出幕后主使……」

「那又如何?」

「皇兄您身旁有易容高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你疑心我?」阳焰啜了口茶,平心定气弯起一抹笑。

「不,不是要疑心皇兄你。」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樊沁缄默了好一会,「皇兄,你身旁有奸细。」

「……我晓得。」阳焰不意外樊沁能如此推断,近来许多事冲着他来,锦阳宫内的事情也似遭人盯瞧,再加上这事,也难怪樊沁会这么说。

「杀了萍美人的,兴许就是那名易容高手。」

「不可能。」想也没想便出口反驳。靖凌杀了萍美人?无稽!

「我也仅是推测,其他的就由皇兄去查吧,是你宫里的事,我插不得手。」樊沁语重心长忠告,「皇兄,若不将这刺拔去,怕还会引起更大风波。」

「我会注意。」诚心收下这忠告,阳焰仔细盯瞧樊沁那张似饱经风霜的脸,更觉不舍。

「那么我该走了。」不愿让阳焰瞧见他眼底藏着的心事,樊沁撇开脸,起身欲离去。

「不多坐坐?」

樊沁扬眉,语带嘲弄,「皇兄心思根本不在这,还要留我在这碍事吗?」

「这倒不必。」挂上一贯笑容,阳焰也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不想让小六知道我来过。」撇撇嘴,一脸不愿。

仍是送樊沁到了门旁,跨出门槛之时,阳焰再次问道。

「小五好吗?」

「……我不晓得。」垂下肩敛下眼,迷途孩子一般。

阳焰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樊沁的肩。

「就快结束了。」

樊沁没有问这话意思,仅是神色复杂地望了阳焰一眼,迟疑颔首,迈步离去。

因身上闷烧难适,原先专心外边声响的靖凌,听着听着却昏睡了去。

再次醒来,是因抚上额际的沁凉温度。

迷蒙张眼,阳焰一脸担忧碰着他的额探看热度。

「吵醒你了?」轻柔语调,似是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方才是……」嗓音竟是沙哑得惊人,像有柄刀子在喉中刮啊刮,靖凌忍不住咳了几声。

「老二。」阳焰扶着靖凌的背,将软枕塞在他腰后,帮他坐起身,自桌上拿过水喂他喝。「突然寻来的,事前也没通知一声。」

「大殿下与二殿下……」感情很好吗?

见靖凌喝得急不住呛咳,阳焰坐上榻边让靖凌的头靠着他的肩,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老二欠我人情。」

「……人情?」好不容易顺过气来,靖凌只觉昏昏沉沉,就着阳焰的肩阖上眼,本人也没自觉的倚赖。

「当年为了悠真,老二可拿了不少承诺交涉。」阳焰轻笑,「甚至包括永不为帝。」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