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经年 下+番外——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2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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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生气,真的。”

“……”

“……”

然后便是冗长的沉默,这是几个月以来,我跟他之间莫名其妙出现了僵局。

然而这才是最正常的情况。

这几个月的和睦相处才是假的,我跟李明淮之间的模式,似乎也只有僵硬那一种出路。

至于他临时更改的承诺,我并没有太多的难过,有他那句话我就可以满足了,实际上,我觉得如今这

样的生活,实在是太令人满足了。

这是我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

到了车库,我去后面将小满抱出来,她睁了睁眼,见是我,闭了眼睛继续睡。

等到了家门,他摸了摸钥匙,竟然没带。

我便将李小满交给他抱着,他手换了两下姿势,竟然无从下手,我叹口气,对他说道:“裤子右边的

口袋里。”

他将手伸进去,轻易就夹到了钥匙,然而那几根手指隔着衣服,轻轻拂过我的盆骨时,我竟不受控制

的哆嗦了一下。

李明淮拿着卡,有点困惑:“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冷。”

这其实是个炎热的夏夜。

将小满安顿好了,我去看李明淮怎么样了。

在扭开他卧室的门时,我忽然意识到,这场景同几个月前,是多么的相像。

酒醉的李明淮,熟睡的李小满,还有心怀鬼胎的我。

他和衣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半睁着眼抽烟。

我很少见李明淮抽烟。

将烟灰缸放在他手边的位置上,我问他:“你不睡觉?”

他看我一眼,似乎是在琢磨什么,那目光让我心中一紧,怕他又有什么样的记忆片段一闪而过。

然而他只是瞟了我一眼,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将半截烟丢在烟灰缸里,“不困。”

我找了他的浴袍出来,放在枕头上,嘱咐他酒醒后去洗澡。

此地不宜久留,我在心中默念,否则不知我又要做出什么来。

“你什么时候去清汕那儿?”他带着酒意问我。

“再过三四天。”

“小满的接送怎么办。”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早上我是可以送小满的,但上班的地方离幼儿园太远,又比幼儿园放学晚一个

小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小满回来。

但请保姆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输出口。

李明淮对于保姆的讨厌我早已深刻体会到了,事情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他知道,我知道,但他不会将

这种话说出口,当然就得由我来。

“不然你来接一下?”

“我没有时间。”

“那我明天去同老师商量一下,让小满多留一个小时,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接上。”

他不再吭声,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我不能理解,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为什么这样的冷酷。

出去有血缘关系一说,那也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我想,即使他已经失忆,即使一切可以从头再来,但那个冷漠之后总有温柔的李明淮,是再也见不到

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寒而栗。

3.7 又一个女人

第二天送小满去幼儿园的时候,我同老师说了让小满多留一个小时的事情,跟那个老师已经熟悉了,

她就多问了一句:“怎么不请个保姆呢。”

我笑笑,老师立刻收口,不再多问。

我去劳清汕那儿上班的前一天晚上,给小满说了让她放学后多等一个小时我再接她,她也没有多问什

么,只是点点头,但表情里透露出一种孤独的意味,所有的感情都在那双眼睛里,十分的可怜。

去劳清汕那儿上班的第一天,我就已经体会到学校与职场的区别有多么明显。报道的第一天,无论是

工厂技术还是写字楼职员,都要参加在写字楼举办的欢迎大会,内容也无非是老板以及主管们做一下

各自的介绍。因为各位新员工的工作岗位分散在各处,有些甚至是在外省的小小办事处里,劳清汕就

省去了员工自我介绍一项。

反正列为在场的老板都知道底细,更何况一会儿有中午的会餐,相互认识还有什么困难,不需要在会

议上搞这些不伦不类的虚头。

会餐上,劳清汕并没有来,作为老板,他有的是要紧事,这种事情就交给了他的办公室主任来操办,

我以后便是要在办公室主任下面打杂,所以座位时,那位姓张名立莮的办公室主任便拉着我坐到她旁

张主任虽是个女人,坐这个正主任的位置也是很有一番本事的。她倒没显露自己的干练,反而尽显平

易近人的气度,不消片刻,开席时的拘束就一扫而空了,觥筹交错间,豆浆她当作姐姐一般。

席间她并没有怎么照顾我,等时间差不多该散了,其它人坐公司的车,该去哪儿去哪儿,而我是跟她

一个办公室的,便坐了她的车去写字楼。

车行半路,张立莮便给我说了些办公室平常都做些什么工作,我初初来乍道,不好插嘴,只是听着,

她聊够了公事,便聊起自己的老板来,说劳清汕是多么聪明的人,又非常爱才,公司才发展的这么好

,说我在这里前途无量,好好学习,好好干。

我连连点头称是。

说完老板,她便开始说起自己来,“我跟老板很多年了,他创业的时候,我就跟着她干活了,”她握

着方向盘,笑的十分妩媚柔和:“那时候我什么不懂,就是个傻大姐,给老板添了不少麻烦。”

我耳朵里听着,心里去想:劳清汕创业的时候不是同李明淮合作的么……

这想法还没想完,张立莮果然继续说道:“你该知道吧,老板最早是同你叔叔一起合伙的,我就是那

个时候跟着老板的。”

我思考状,胡说八道道:“我不清楚叔叔的事情,他向来不喜欢将公事在家里做,也从不在家里说公

司的事情。”

张立莮表情略有些错愕,大概是有些失望,但她不愧是职场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立刻笑道:“明淮还

真是公私分明的人啊,这么多年了,风格依旧。”

她称呼劳清汕为老板,对李明淮却直呼名字,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显而易见了。

她见我不接腔,又问我:“老板虽然跟明淮分家了,却无损交情,平常大家也要出来聚一聚,前段时

间,他出了车祸,老板为了照顾明淮,将所有的事情都扔给我,所以我也没有时间去看望,”她顿了

一下,略有些羞赧的笑了一下:“我听老板说了你叔叔的情况,应该是无碍了吧。”

这话刺的我心中一痛。

我向来知道李明淮的魅力,然而隔岸观火是一回事,身临其境又是一回事。

可以这样毫无忌惮表达自己爱意给李明淮的,自然也只能是女人。

而我只能看着。

李明淮早晚有一天是要重新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我早已能想到,却不想蓝彩洋死亡不过半年,现实就来的这样快。

我所能做的只是沉默,沉默的听,以及沉默的看。

想到蓝彩洋还活着的时候,我妄想从她手中将李明淮抢走——真真是痴心妄想啊。

我潦草的回答张立莮:“没什么了。”想了想,不得不客套了一句:“谢谢你了。”

她立刻笑的很是开心,想来是觉得在我这样的社会新鲜人面前,无需遮掩自己的情绪,当然,也有可

能是故意做这样的表情给我看。

如果能博得我的喜欢,或许她就更有一层把握。

虽然我对于李明淮的想法,是没有任何影响力和决定权的。

这天下午我只是在熟悉公司的规章制度,以及我的岗位职责,并没有什么活计让我干。也算乐得轻松

。去茶水间泡茶时,接到林强电话,他也在工厂里熟悉流程和规章,也同样没什么事情做。

趁着泡茶的功夫,我跟他闲聊两句,得知他如今跟的技术主管是工厂里背景十分雄厚的那位,于是连

连恭喜他未来光芒万丈,就这么废了两句话,跟做贼似的挂了电话。

规章制度上就有上班时间不得私聊这一条,我该是低调小心一点。

下班时,我同张立莮一同去了车库,她本来想要送我一程,我举举手中钥匙,告诉她我有车,她略有

些尴尬,就着去车库的这段路又同我寒暄几句,也大都是李明淮,末了她忽然说:“小满的生日该到

了吧。”

我皱眉,这女人功课做得真是到家,但嘴上仍然说着:“啊,下个星期就是了。”

张立莮说:“准备怎么过呢?”

“……这要看我叔叔的意思。”

她立刻笑了,对我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开主题餐厅的,充满童趣,很多孩子都喜欢去那里过生

日,”说着她找出了名片给我:“可以考虑一下的,就当是照顾我朋友的生意。”

我接了名片过来,上面印满粉红色的HelloKitty,看的我眼晕,可还是要说谢谢的:“我回去问问叔

叔,他向来很忙,我现在又开始上班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她大概等的就是我这句话:“虽然是小孩子,可女孩就该娇养,生日怎么能不过呢,要是没时间的话

,就叫我吧,看在老板的面子上,我也不算生人吧。”

我笑笑,“真是谢谢你了,小满应该会很高兴的。”

我开了车锁,打开车门,又对她点点头:“谢谢你了。”

张立莮便笑的十分开心的走了。

我坐在车里,随手将那长名片丢进手边的储物箱里,紧紧握住换挡的手柄,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将

脚踩上了离合。

路上我接了小满回家,她一人可怜兮兮的等,但也不抱怨什么,乖巧的上了车,问我晚饭吃什么。

她不问还好,问了我才想起来忘记买菜,又急急开车到超市去买菜。

等回到家时,李明淮也已经回来,有几分不满的问道:“怎么这么晚。”

“忘了买菜,去了趟超市。”我将小满放下,换了鞋急急往厨房走,“你等等,我马上做晚饭。”

他皱着眉,上下打量我一番:“等饭熟了,小满也该睡了。”

这时候他倒考虑起来小满了。

我喉头一梗,低着头进了厨房,洗菜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倒并不是他那句话说的刻薄,只是忽然觉得,为何如今我就同女人一般了——接送小孩,做饭,把衣

服丢进洗衣机。甚至见到对李明淮有企图的女人,都要心中很一番不好受。

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再持续下去,自己是否会变成女人般的心态。

我低着头洗菜,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钟了,等吃晚饭,也确实该是小满睡觉的时间了。

“别忙了,收拾收拾,上次说要请你吃饭,今天出去吃。”李明淮在厨房门口喊我。

我闷着头,将土豆丢在洗菜池里,洗干净手,慢慢挪出厨房。

李明淮换了件衬衣,见我满脸是汗的样子,又皱了眉毛:“去洗把脸,收拾干净了再出去。”

我听话的去洗了脸,冷水泼上脸的时候,不知怎么,却觉得一阵眼酸,我咬咬牙,真是小女儿心态,

不能这样。

去车库取了车,李明淮让我开,“我跑了一天,累得很。”

他说了附近常去吃饭的饭店,我便默不作声的开车,只有小满坐在后面,扒拉这我座位的后背,不停

的问我些幼稚的不得了诸如为什么绿灯是绿色的问题。

李明淮将李小满抱回座位上来,咳嗽一下,说:“我今天有点累,回来屋子里是黑的,所以说话语气

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什么。”我说。

他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欠他太多,更何况他事出有因,也道了歉。

吃饭的时候,气氛也仍然很僵硬的,我扒拉着米饭的时候想,他刚回来的时候,因为对一切都很陌生

,所以格外依赖我,也不过几个月,就成了这个样子。所以说,无论他失忆与否,骨子都是不大喜欢

我的。

大概是我太沉默,他忽然问我:“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我因为走神,并没有听我清楚他说了什么,等他皱着眉重复了一遍,我回答:“就是学习一下单位的

规章制度,我分到办公室,张立莮底下干活。”

“张立莮?”他重复了一下张立莮的姓名字,似乎是搜索相关她的信息。

“她说你跟她是多年的旧识了,劳老板跟你合伙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

李明淮又想了想,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知道有这么个人,具体的想不起来,上个月一起吃了饭,但

印象不深。”

我拨拉两口饭,不想再谈论那个无关紧要又别有企图的女人,“我刚刚想了,这样不是办法,我以后

下班回来时间不早了,总不能让你和小满这么一直等着,不如请个钟点工,只做晚饭和接小满那种。

他听了皱眉,“我不喜欢有外人到家里来。”

这可以说是刻意刁难了,我不气反笑,“那大概每天晚上都要出来吃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以后叫净菜社把菜送来,你回来只管做就行了。”

我看了看小满一眼,点点头。

李明淮这个人,狠下心来真的是冷酷无情,因为不喜欢外人,又讨厌在饭店吃,连请个保姆接小满都

不愿意。

不知有朝一日他想起一切,我会是什么下场,我却还饮鸩止渴,真真是不寒而栗。

这也就是人的本性,愈贱越贱,我已经下贱惯了,他给点甜头,便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了。

所以说,如果以后他真想起来一切,我或许也仍然要巴巴的倒贴过来,除非这之前我喜欢够了,那又

另当别论了。

等结了帐,开车回去,交停车费的时候,见到储物箱里的那张粉红色的名片,我想了想,拿出来,递

给坐在后面的李明淮:“你看看这个。”

他将名片接过去,看了一遍,“这是?”

“下个星期小满生日,张主任推荐了这个餐厅给我。”

李明淮看看身旁的李小满,又看看名片,“你安排吧。”

3.8 我没不喜欢

我定了张立莮推荐的那家餐厅,小满生日当天,劳清汕也来找我,说是小满生日,准备请小满一起吃

个饭。

“餐厅已经订好了,不嫌弃就一起吧。”

劳清汕满口答应下来,末了问我:“能不能把苏楠也请来?”

我就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

明明是个小孩子的生日,却搞了这么多猫腻,真是成人的世界。

我跟苏楠关系虽说不上好,但也不差,客套一下还是可以的,就打了电话过去,说是借侄女的生日聚

一聚,问他愿不愿来。

苏楠是个多么聪明的人物,立刻问道:“劳老板也去?”

我瞧瞧身旁的劳清汕,正一脸诚挚的看着我,哪还有半点身为老板的模样,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气,“

劳老板是我叔叔的朋友,自然要在的,当然也不只有他一人,师兄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吧,更何况,是

小满的生日。”

苏楠最终答应过来,我挂了电话,对劳清汕耸耸肩膀,笑道:“便宜你了。”

他立刻高呼万岁,哪还有前几天给我们开会时气势迫人的模样,简直是个半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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