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经年 下+番外——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2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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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了口我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忙咳嗽了一声,才恢复平常的语调。

李明淮抬头问我:“你感冒了?”

“没,清清喉咙就好。你叫我有什么事情?”

他招手让我过去,等我坐到他身旁,他又将自己学生时代的相册翻了一遍,那上面的李明淮年轻而英

俊,笑容也青春张扬,跟他后来是完全不同的。

那上面还有他大学期间的女朋友,很漂亮的女人,李明淮的很多照片都是跟她合照的——我曾经翻过

那相册,也不免佩服蓝彩洋的心胸开阔,竟能容忍这样的照片长存。

“你刚才说照毕业照,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很熟悉。”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暗自清了清喉咙,笑着问他:“你想起大学时候的事情了?”

他皱着眉,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就那么一闪而过,抓不住,我又翻了照片出来,还是什么都想不

起来。”

我还是笑:“你一定能想起来的,说的迷信点,只是机缘未到而已。”

他又想了想,终于放弃回忆,将相册摞起来,问我:“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他回到家中后,一直是忙于公司的事情以及学习,我又忙于毕业设计,还没有机会给他仔细解释我之

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实际上,我十分害怕讲这些东西——因为我害怕他记起来,害怕美梦终将醒来。

但他问起,我便不能再欺骗和隐瞒了。

“我跟着你到本市的时候,你刚大学毕业,才二十三岁,因为工作分配的地方不一样,刚刚和女朋友

分了手,”我翻开相册,指指照片上那女孩漂亮的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咬了你一口,你骂我太

野。”

他哈哈一笑:“是嘛?”他又看看那照片上女孩子的脸,眉毛皱了皱,仍然是什么都没想起来:“所

以说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以后还有更不愉快的,小学开始我就是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你也管不了我,就只好听任自流。

他觉得有趣,问道:“真的吗?我以为你一直是很听话的孩子。”

“大错特错。要是高妈在,你倒可以问问她。我高考完离家出走,大学上了都一半了,还是蓝彩洋主

动找的我。”

他重新将我打量一番,大概是要推翻对我“最初”的印象了,“我真的没法想象这是你干的事情。”

我笑,只觉得悲哀,如果一开始我懂得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如果一开始我知道如何能正确吸引李明

淮的目光,也不至于一步一步的做下这么多错事。

“倒是有点想知道过去我记忆里,你是什么样的?”

我又笑:“你忘了才好,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李明淮顿了顿,又开始询问关于蓝彩洋的事情。

这段时间,想必耳濡目染中,不少人已提过蓝彩洋的名字,他自然会对别人口中那堪称完美的女人有

所好奇。

我自觉对于蓝彩洋公认的好无需多说,只简略的说:“她一直挺照顾我的,也很心疼我。”

第二日照完学士照,就是散伙饭了。我跟系里的同学在订好的饭店里,碰见了叶飞他们系也订在了这

个饭店。仇人相见分外眼睁,又都领了毕业证,很有些在饭店里动动拳脚的意思。

刚开始倒还好,不过是大家一桌桌围着,听班委发言,感谢党,感谢国家,感谢学校,感谢老师,感

谢导员,感谢同学们四年的相处,总之全部都是空话筒子,听的人全部眼都直直瞪着翻腾的火锅,不

停的流口水,可就是没法动筷子。

好容易班委发言,导员发言,特邀嘉宾教授发言过后,一声令下,群起而攻之,筷子一拥而上,什么

感谢,什么感激,什么感动,全部荡然无存。

酒酣耳热之际,自然头昏脑胀。开始的时候,两个系的区域还分割的清楚,到了后来就混乱不堪,于

是到了最后,又开始打起群架,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躲得远远的,趁着混乱走人。吃饭的时候,就

接到了林强的电话,他们系的散伙饭比我们系的早一天,叫我出来转转。

走租的那间屋子,从L市回来后,就已经退掉了,在学校门口找到他,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冷饮店闲

聊,虽然两个男人在冷饮店里坐着有点怪异,但林强一脸失意,这便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我问了他单位签的哪里——我这个学年过的堪称混乱,无暇同林强联络感情,即使见面也是倒自己的

苦水,反倒没怎么问他的事情。

“留在本市了。”他简短的说。

那跟我是一样的么,我继而问了他公司的名字,好巧不巧,竟然也是劳清汕的公司,只是所属部门不

同,他要到下面的工厂去做技术,工作地点不在公司的写字楼。

我的专业其实也该是去工厂的,但因为李明淮的关系,便将我留在了写字楼里,做些与专业毫不相干

的悠闲文案工作。

林强在我眼里,向来是冷静自持,没什么忧虑的人,实在是很少见他这种忧心忡忡的表情,我便玩笑

似的问道:“你跟家里出柜了?”

他竟没有否认,“这其实没什么要紧的。”

那便是真的出柜了。

他低着头,看着玻璃桌面,想了半天,重重叹了口气,“你喜欢李明淮时,都是怎么想的?”

我意外于他竟然遇到感情上的困扰,照例没心没分的调侃他一番:“呦,你这是怎么了?这一脸情圣

的样子,给我瞧也没用。”

他苦笑,对我的笑话毫不领情,而是非常执着于我的答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不知怎么觉出自己的可笑来,我正式因为不想的太多了,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想什么?”

他摇摇头,叹气,“我有的时候想,如果一切都能平平顺顺的,怎么就不好呢。可事情总要出点这样

或那样的意外,我不是个害怕困难的人,可……可为什么总有事情是不能妥协的,总有些人是不能改

变的?”

这是当然。就如同李明淮一般,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爱上我,我对他来说,或是仇人,或是晚辈,永

远不会关乎爱情的成分。

他说的是自己的事情,却点中我的伤心事。

一时间我们都说不出话来。

林强大概是想找个人来说点什么,但他实在是已经习惯于听别人说话,以及隐藏自己真实的感情,他

动动嘴皮,最终是什么也没说。

我们在冷饮店呆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去市区的夜市喝酒。

既然说不出来,醉掉也是好的,总能有一时半刻的忘却与麻醉,是真的挺好的。

我们到了市区后,找了个人不太多的大排档,我招了老板过来,想点扎啤,被林强拦住了:“来点白

的吧。”

我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这么热的天,喝什么白酒。”

“我就想喝点白的。”

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林强就是想喝闷酒,也不劝我喝,半钱的杯子,也不让让我,自斟自酌的一口一个,嫌不过瘾似的,

菜一口也不动。

跟他认识这么久,我是真不知道他酒量大,但也经不住这样糟蹋自己的,没过多久,他就把自己弄趴

下了,一边倒酒流的满桌子都是,一边嘴里稀里糊涂的自言自语。

送林强到他们宿舍楼下,宿舍大妈已经把门锁了,我去找宿舍大妈,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回应,只得找

人下来接一下。他已经是死沉死沉的了,背着都让人喘气,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手机,却发现手机通讯

录需要输入密码,我试了他的生日和学号尾数都没没能通过。就去翻他的通话记录,不翻还好,一番

下了一跳,播出电话全是同一人的名字,几乎每隔十分钟一个,没有一个被接听,又去翻了他的拨入

电话,才找到他室友的。

他的室友们还在外面狂欢,电话那头全是男人们兴奋的嚎叫,我还没说话,他们就在电话那头狂喊道

:“你小兔崽子哪里去啦,我们都等了你好几个小时啦!速速滚过来,饶你他妈的不死。”

我顿了两秒,开口:“林强醉的不省人事,在宿舍楼下呢,能不能请你们想个办法。”

林强在他们院系,人员是很好的,我跟他们寝室的人也算混了个脸熟,电话打了不到半个小时,他的

室友里两个最为身强力壮的从市里赶了回来,一个帮我驼住他,一个去狂砸宿舍大妈的窗门,果然是

人高马大有气场,他一开动,大妈很快就顶着晚年臭脸出来开门,一边转动钥匙一边咕哝道:“作孽

呦。”

那个帮我驮着林强的室友好奇的问我:“他这是怎么啦?”

“可能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吧。”

那室友哎哎的叹气,等门开了就同叫门的那名轻轻松松的架了林强进去,临了对我说声谢谢。

“谢什么。”我客气了一番就走了。

这大概已是午夜,我在马路旁站了一会儿才拦到出租车,伸手习惯性的掏手机看时间,才发现不知道

什么时候没电了。

等我开了手机,断电的时间稍微续了点电量,短信来的络绎不绝,除了系里同学叫我去续摊外,有三

个是李明淮打来的未接电话提示。

我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想到李明淮大概已经睡了,就没有回拨。

我回了李明淮家,电梯里一片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上升过程中,我想想林强的失态,自顾自的摇了

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真的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我老头子一般的感叹,想着李明淮,在这个学生时代的离别夜,更觉得有几番伤感似的。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时刻,他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大胆诱惑,毫无顾忌,便有一半的把握可以

水到渠成。我却望而却步了,仍然渴望,却真的是不敢了。

开了门,客厅亮着灯,李明淮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办公,听到声响回头看我一眼,皱了皱眉毛:“你

回来了?”

“你没睡?”

“还有点事情没弄完。”

我关上,换鞋的时候他他问我:“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手机关机了。”

“啊,没电了。”

他点点头,又转身回去继续弄处理自己的事情。

“小满睡了么?”

说起小满,他表情立刻变得不大愉快:“那孩子太能折腾了,你平常是怎么哄她睡得?”

“啊?就是陪她说两句话。”李小满从不缠着我讲睡前故事,特别的好哄,有时候往床上一放,我只

说一句“乖乖”睡觉,她就真的闭上眼睛,要不了十分钟就能入睡。是非常难得的乖巧孩子。

李明淮皱眉:“她到处找你,哭的累了才睡着。”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幸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手头的工作上了,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给手机换了电池,放在床头时,手机亮了一下,是林强的短信:“张矾,我要难受死了。”

我没有回复。

我也难过的快要死了。

3.6 第二次相同

大概是因为散伙饭的感情铺垫,等真的将大包小包的行李运回家中,同学们都挥手说再见的时刻来临

,反而没有太多的离别惆怅。

我对大学四年的生活本就没有什么太多的留恋,四年里也独来独往惯了,并没有交下朋友,就连所谓

室友都没说过几句话。

所以毕业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阶段的结束,和另一个阶段的开始罢了。

将行李运回去的当晚,李明淮本来说好和我出去吃饭,位置都定了,却不想他临时有事,属于那种要

紧的应酬,计划自然就取消了。

李明淮打电话通知我的时候,我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酒钱吃两个皮蛋,免得喝醉了。

“对不起,下次我补回来。”

我笑,摸摸坐在腿上李小满的头发:“没什么。”

我做了简单的晚饭,饭后又带了李小满出去,将她抱在臂弯里闲逛,李小曼已经要满四岁,自从蓝彩

洋去世后,蓝家人倒是好几次要将李小满接过去住一段时间。

李明淮对李小满虽然没有感情,但也懂得孩子身上都有什么样的利害关系,只同意每一个月让李小满

回趟姥爷姥姥家,也不过夜,当天就接回来。

一路上,李小满满口“哥哥”,“哥哥”不停的叫,长的又十分可爱,小粉裙子配着白皮肤像个洋娃

娃,我抱着她,一路上来,倒得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会以宠爱的心态面对李小满。

大概因为本身就是同性恋,对传宗接代的事情无能为力,所以最终连带着厌恶者小孩起来。

小孩子里,像李小满这样,毫不害怕我的冰山脸,大胆的纠缠的,也就李小满一人了。

抱着小满在外面逛了一个多小时,回到李明淮家后,还没坐稳,李明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带着酒

意,要我过去饭店接他。

不能放李小满在家,我便带着小满一同去了。

我抓上车钥匙,抱着李小满下楼,取了车去李明淮说的饭店接人,小满已经有些困了,在副驾驶上频

频打着瞌睡。

进了饭店,便看见大厅里,李明淮面带微笑同别人说些什么。

我拉着小满在门口稍等了一会儿,想等他同别人交谈完了再过去。倒是他先看见我,招手让我过去。

等我到了跟前,他便向旁人介绍我和小满,小满介绍起来倒没什么尴尬,说起我来,他顿了下,才开

口道:“这是我侄子。”

他大概没有将我当作是侄子那一类范畴的自觉,平常倒不觉得,公共场合需要介绍时就有点措手不及

了,倒幸好他想起了这个称呼。

一名女士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忙对李明淮夸赞道:“李老板家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啊。”

那名女士大概是哪位老板的陪同,打扮穿戴十分精致,只是我有点不大喜欢她——她看李明淮的目光

意图性太强了——蓝彩洋去世,还不到半年,她未免有些急躁了。

李明淮笑着说:“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大家呵呵一笑,转而谈论继续其它的话题,明明饭局已散,却在大厅里聊起天来。

我这才明白,李明淮看着无碍,其实已经醉了。按照他的风格,应该是寒暄两句,就回去了。

李小满拽着李明淮的裤腿,仰着头看他:“爸爸,我想回家了。”说着还打了个呵欠。

小孩子的一句话提醒了众人,果然又说了两句,就各自散了。

等我抱着李小满回到车子上时,她已经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将她放在后座上盖了毯子。李明淮径

自上了副驾驶的座位,他虽然醉了,走路却是直的,酒品可以说非常好。

我发动车子,将车拐上街道,他则眼神迷离的琢磨放在车里的音乐碟子,挑了一张放进车载音响里,

我伸手按了停止键,一面看着前方的道路,一面说道:“小满在睡觉。”

他从善而流,等了一会儿,开口问我:“你心情不好?”

“没。”

“不是我没有诚意,确实今天的事情很重要。”他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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