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阵雨,无论怎样都让人觉得舒服痛快;但是现在的你,就像被禁锢的盆景,看上去很好,但是沉闷压抑,你一点都不快
乐。”
秦岭竟有些轻微恼怒,就像掩藏很好的内心被一眼看穿,他无端的不舒服,从王雨身旁快步走过,“我回去了。”
胳膊忽然被拽住,王雨从后面抱紧了他,将脸贴在他肩上。“你在他身边过得这么压抑,我心疼你,我想看见你过去活蹦
乱跳的样子,也想看见你过去那种明亮的笑容。”
秦岭刚想挣脱,耳边却传来王雨低哑的嗓音。
“他对你不好是吗,如果哪一天想离开,我和你一起走。”
不知怎么回事,秦岭没有动,虽然他爱叶天瑾——但是,那个人有像王雨那样,真正的爱过他,用眼睛看过他,愿意为他
抛下一切一起离开吗?
柔软的唇瓣落在后颈,又轻轻的吻住耳朵,带着小小的电流,秦岭忍不住抖了一下,他的皮肤仿佛缺水的沙漠,迫切想要
抚摸的滋润,他想推开身后的人,但手和脚似乎僵住了。他还年轻,控制不住压抑已久的身体欲望。
手指伸进衣服,在皮肤上抚摸,秦岭咬着牙扭头怒斥,“你做什么……”
声音被堵住了,舌头滑进他嘴里。
欲望就像河流,堵塞了,就会泛滥到别的地方……
和叶天瑾在一起快两年,做爱的次数仅有两次,就连拥抱、接吻的次数也少得可怜。他二十岁,是生理正常的男孩,却过
着禁欲的日子,就猫咪隔着玻璃看着香喷喷的鲜鱼,只会流口水却怎么也吃不到。好不容易尝过味道,他想要得发狂,却
只能咂着嘴,吞着口水在每个失眠的深夜凝视身边的男人。
理智,在身体爆发出的欲望狂潮中被冲得支离破碎。
秦岭不记得是怎样被王雨拉进卫生间,又是怎样脱掉裤子,直到冰凉的空气接触肌肤,他才稍有一丝清醒。
王雨跪在地上,将他充血的亢奋含在嘴里,他徒劳的反抗,却让对方将整个都吞进喉咙,他大口喘息,他的理智渐渐臣服
于欲望。
他在做些什么?背叛?偷情?秦岭忽然惊觉,他咬紧牙根,嘶哑的怒声说,“放开……我!”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进去的深喉,秦岭狂乱的呻吟声冲出喉咙。
稍稍清醒的意识,又在滚烫的口腔中融化。
也许是生理冲动积压太久,也许是肌肤饥渴,也许是出于对叶天瑾态度冷漠的报复,他和王雨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发生了关
系。
欲望的狂潮几乎将他淹没,两人大汗淋漓。
他瘫在王雨肩上,浑身力气似乎都随着欲潮的退去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王雨吻着他的眉心,低声说:“跟我走吧,他什么
都不能给你。”
秦岭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他一个激凌弹了起来狠瞪着王雨,“你说什么!!”
“他心理有问题,在他身旁你会枯死的!别再陪着他自我摧残了!”王雨步步紧逼,敲打他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
秦岭忽然间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他压低嗓门吼道,“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王雨不开口,伸手想抱他,秦岭恼怒的一把将他推开,两三下穿上衣服,拉开卫生间大门。
雪白明亮的灯光下,他突然间有一种希望世界末日立刻来临的念头。
穿着浅蓝色衣服的人影静静的站在洗手旁边,旁边是戴着颈托咬牙切齿的陈宇浩,还有郑南。
“我草你!”脸色铁青的陈宇浩暴骂一声就要冲上去,却被叶天瑾敏捷的拉住胳膊,狠狠甩回去,推到郑南身旁,用力的
低声说,“把他带走。”
从走廊中传来的叫骂声越来越小,卫生间又恢复安静,三个人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
看着他的脸色依然淡淡,眼神像水波一样静,秦岭只觉得身体掉进一个又黑又冷的深渊,不停的往下沉,下沉……
“你打算……离开我吗……”
依然平静温和的声音撞上耳膜时,拉回意识的秦岭却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他嘴唇勉强嚅动了两下,却发不出声音。
“秦岭和你在一起过得并不快乐!”王雨似乎在刻意挑衅。
“你给我住嘴!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这件事稍后再找你谈!”叶天瑾低短简洁的咆哮声在卫生间里振荡,宁静的眼睛下
压抑着痛苦炽烈的火。
“哥……”秦岭终于忍不住喊出声,当喊声响起时,他几乎怀疑这是从自己声带中发出的声音。走调的声音像残破的琴弦
,灰败,无力,绝望。
他的瞳孔里映着叶天瑾慢慢走过的身影,他本能的瑟缩后退,直到背抵到墙壁,心脏跳动激烈。发飙时的叶天瑾可怕得让
他颤抖,他希望叶天瑾再次给他一巴掌。
温热的手指落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滑下去落在他的衣领处,然后……仔细的替他一颗一颗扣上未系好的衣纽。
秦岭的眼泪忽的决堤,他嘶哑的喊了一声‘哥’,想要扑进那个怀里。
但是,他被轻轻的推开的。力道并不重,只是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秦岭的心随着这轻轻的一推裂成碎片。
叶天瑾动作迅速的后退一步,疲惫的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
“两年里是我委屈了你,对不起,真的,我知道你有多难熬却总是不能给你想要的……”他稍稍侧头看了一眼王雨,“记
得你说过的话,别再让他受伤了,要好好的爱……”
浅蓝色的背影快步离开卫生间的时候,秦岭猛的拔腿追上去,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第二十八章
这是近十年来最热的一个夏天,整个城市在骄阳下恹恹欲睡,人从空调房中走出去,就像是从冰箱里取出的冰棍,似乎随
时都会融化。
不过焕发热情的不只是太阳,还有球迷。
深夜四点,办公楼高层的窗户中仍有着雪亮的灯光,并且还坐着不少人,每台电脑的屏幕上都是绿油油的球场。
戴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连眼珠都不转,他手中捧着康师傅桶装面,手中的筷子夹着面条悬停在
空中,如果不是嘴巴像小声念经似的嚅动着,他就像蜡像雕塑。
“齐达内……齐达内……”
半响,‘雕像’忽然狂吼一声,将手中早已冷掉的方便面摔在桌上,溅得满桌红汤。“我靠!完了,完了!!!”
宽大的办公室里也爆发出一片嚷嚷,如雷欢呼声中夹杂着哀鸿遍野。
意大利在点球大战中以5:4赢了法国,‘雕像’捶胸顿足的狮吼一通,又变成面条,软绵绵的瘫倒在椅子上,红着眼圈瞪
着天花板。过了十来分钟,他才像垂死病人似的动了动脖劲,无精打彩的对身旁格子间的同事说。
“世界杯直播,你竟然还在赶工,果然工作狂!”
“没办法,生活残酷啊。”男人穿着白色的T恤,眼睛不离开电脑屏幕修图,眼圈有点黑,眼白也有一些血丝。他疲倦的
伸了个懒腰,拿过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干枯的嘴唇。
“要劳逸结合,秦岭,像你这么玩命工作,肯定不到三十岁就百病缠身。”‘面条’张嘴打呵欠,“不行了,我睡觉去。
”
“等等,我搭便车。”秦岭迅速关掉电脑,一把抓过黑色挎包,笑着说。
“你死命加班又这么抠门,急着省钱娶媳妇啊你?”
“别小气嘛,周星星!”秦岭哥们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一笑露出白得发亮的牙齿,“反正我们顺路。”
周星星本来叫周星,结果老总在开会时总是将他严肃的叫成‘周星星’,于是这个响亮大名就传开了。
这是名为‘华彩’的网络公司,经营大型的门户网站,工作时间常常晨昏颠倒,不过今天大部份加班的人则是呆在公司看
球,反正杯赛期间头儿们也知道不让员工看球会引起暴动,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星星是网站程序员,秦岭是美工,
由于工作程序部和美工部需要常常沟通,两人性情都比较活跃,一拍即合。
还没到住地,秦岭就脑袋歪在一旁睡着了。周星叫他半天,他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下车摸回出租屋倒头就睡。
这是他工作的第二个夏季,毕业那年他挤在招聘会人潮中找工作时才发现,这个大学生泛滥的时代连保安都要求大专学历
,他揣着一张普通大专的文凭根本没人要,更别说那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学。
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老板加员工只有四个人的小制图室,他做名片和传单,打字排版,外送资料,清洁卫生什么的都做,
因为还算有点美术功底,设计的图形老板客人都满意。九个月后,他跳槽来到华彩网络公司做美工,此外他还在做兼职,
给影楼修片,设计广告LOGO等,为了赚钱什么工作都做,因此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又舍不得买电脑总是用公司的电脑做
私活,还好他和美工组长喻乐的关系铁,否则早就被开除。去年过年他赶着给杂志处理图片,呆在公司没有回家,赶工累
了就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乐哥,给你带盒饭吧,要什么菜?”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秦岭走到后排的格子间,对在网页上看新闻的男人说。
格子间的标牌上写着:
美工部长喻乐
喻乐兴奋的指着屏幕,“看没,刘翔以12秒88打破110米跨栏纪录,厉害啊!”
晚上十点半,办公室只留下晚班值班员工,秦岭把制作好的照片以邮件发走,然后关电脑下班。走出电梯,他从旧的黑色
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郑南的手机号码。
秦岭站在自动提款机前,看看兼职的钱已到帐,加上这个月工资一共是五千多,秦岭眼睛里闪出满意的的光,他把钱全部
取出小心的数了数,自己留了几百块,将五千装进信封。这时,身后有汽车‘叭叭’叫了两声,车窗摇开,露出郑南的脸
。
秦岭跑到车前,低头从挎包里拿出刚取出的五千递过去,“这是五千,还有四个月就还清了。”
郑南轻皱了一下眉,接过那叠并不厚的钞票,“你够用吗,我不急。”
“我有。”秦岭简洁的答道。
自从叶天瑾离开之后,他把叶天瑾留给他的工资卡,钱,交了两年房租的房子以及一切物品全部丝毫不动的托郑南退了回
去,本来打算半工半读,但郑南却替他交了学费,隔三岔五来给他钱以及物品,自尊心极强的他本不要,但陈宇浩在旁边
阴阳怪气的说他傍着叶天瑾,吃他的喝他的,身无一技之长,离开就什么都不是。秦岭没说话,只是将郑南每给他一笔钱
,财物,学费,生活费等杂七杂八的都记在纸上。参加工作之后,他将帐单递到郑南面前,每个月发工资的当天他就给郑
南打电话,除了留下必需的钱作为生活费之外,其余全用来还债。
他没日没夜的兼职赚钱,像榨油似的省着每一分钱,如今还差两万就还清。
郑南要送他回去,秦岭犹豫了一下,然后想到可以省下车费,就不客气的拉开车门坐上去。
他与郑南交往两年,从未问过郑南一句关于叶天瑾的情况,郑南也不提。倒是有一次偶然还钱时,陈宇浩和郑南一起来,
那个人无意中透露了几句。叶天瑾最近又升职了,是公司最年轻的副总监,目前出差香港,参与某银行办公楼的设计。
他永远都像钻石那样光彩闪耀,即使站在人堆里,也不会湮没他的光芒。
只是,那个人对他来说已经很遥远而陌生,那也不是他能有的生活。
为了节省房租,秦岭与人合租二室一厅的小房子,室友是一对刚毕业的情侣,除了睡觉他很少呆在出租屋里,反正他大部
份时间都在公司渡过,公司有空调,有饮水机,微波炉,比家里舒服多了,在家他还得担心电费水费超支。
郑南开着车,问了问秦岭的近况,忽然话锋一转,“你在替美东广告公司兼职?”
“你怎么知道?”
郑南盯着前方,面无表情,“美东广告公司的老板是杨正东,你不知道?”
秦岭一时想不起这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名字,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仍无果,最后在郑南的提醒下总算回忆起,‘杨正东’
是叶天瑾的亲哥哥。秦岭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他真的很不想和叶天瑾再有瓜葛?两年前陈宇浩的话将他仅有的自尊心碾
成渣,那个时候他虽然没有开口反驳,但在心底发誓,他不会留在任何人身边。
“是不是……是他……要求这样。”也许是过去的回忆太令人窒息,即使那个名字仅仅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都会让心脏也
微微一疼。
红灯,郑南踩下刹车,借着空当掏出烟盒,拿了支烟递给秦岭,自己抽了根,拿出打火机点着,眼神有几分厌恶。“你不
是在医院见过杨正东吗,你也应该知道叶天瑾和杨正东交恶,我只是怕杨正东刁难你——最好少和美东广告打交道。”
秦岭松了口气,“没有。”
他脑海中猛的浮现起两年前在医院里的一幕。站在陈宇浩病房的戴眼镜男人,当时叶天瑾看见他的时候,温润的眼神忽然
变得前所未有的寒冷,原来那个男人居然是叶天瑾的大哥。除了杨正东,性情温和的叶天瑾从没有明显的表示过对谁的厌
恶,除了杨正东。
郑南从反光镜中瞄到秦岭的神色变化,一路上他都不再说话,将秦岭送到之后便离开。狭小的出租屋只有六十几平米,小
情侣还没有回来,他冲了澡就回房躺在床上。
他一个人在这城市中漂着直到现在,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生活忙碌而单调。他独自一人,从不去酒吧,也仍然不进入
GAY圈,除了郑南他与之前认识的人都断了联系。那天之后,痛苦欲绝的他质问过王雨是不是故意让叶天瑾看见这一幕,
对方默默的抽掉了几支烟后,抬起眼睛说,‘你迟早会去找一夜情,那样的话还不如对象是我’。
秦岭无地自容,虽然他爱叶天瑾,但欲望满溢得理智也无法承载的时候,他的确这么想过。在网上或是酒吧里找个不认识
的陌生男人,解决生理需要之后各走各路。他无法反驳王雨,这个男人总能一针见血的揭穿他明明知道,却不愿承认的事
实。
失去叶天瑾的痛苦像瘟疫似的持续了很长时间,当他从恍惚中走出来的时候,人已变了形,体重轻得只有八十六斤。王雨
每天都会斜靠在摩托车边等在他楼下,不过他搬家之后,便刻意避开王雨,从他生活中消失了。
两年中他拒绝了一切向他表示好感的人,一直保持独身,因为工作忙碌身体需要变得很少,即使有也自己解决。如今他倒
是真的觉得,比起做爱来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在这个城市里努力赚钱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工作的历练,他磨去那股浮
燥之气之后,反而多出一种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气质,明朗可爱的笑容里,也包含着微微的成熟。
极少有人知道他的性取向,公司有女孩故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喻乐也常开玩笑的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总是拿老家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