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拢的双唇打开一条缝隙,秦岭急不可待的探进去,深深亲吻。两人蒙在被子里吻了不知多长时间,最后秦岭实在憋不住
,喘着粗气推开叶天瑾,从床上跳起来往厕所狂奔。
整个春节,叶天瑾的电话都非常多,大部份他都避开人,并用英语或日语和对方说话,秦岭偶然听到过几句,由于英文很
差,隐约知道他大概是在聊关于金融或期货方面的事。
秦岭有点心疼他。叶天瑾完全没必要这么玩命工作,他交出的工资卡,秦岭没有乱用,已经攒了不少钱,足够开个小店。
第二十五章
‘砰’清脆的撞击声。
幽静的清吧飘着舒缓的英文老歌,坐在里面人也不多。台球杆准确的击在白球中心,将黄球一下子撞进洞。
王雨面无表情的擦拭着球杆,冷不防有人拍拍肩,递给他一杯啤酒。
他扭头看见是韩烈,便接过酒杯与他碰了碰,喝了。“不在那桌玩?”
“陪陪你。”韩烈说,侧肩撞了下王雨,“是哥们才对你说老实话,你也别折腾自己了,看你憔悴成什么样儿。”
“我没事。”王雨淡淡的回答,弯腰趴在台球桌上,一个漂亮的撞击,将一颗球击进洞。“我和他在一起没多久,感情还
没深到马里亚纳海沟那种程度。”他直起身,换了个角度,虚着眼睛比划球杆计算路线,漫不经心的说,“再说了,我一
夜情的对象那么多,他也就算其中一个。”
“少装了你。”韩烈哼了一声,点烟抽上,喷出一大团烟雾。“我前还真没看出来,他和姓叶的是那种关系。雨,你注意
到没有,姓叶的小子看人时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除了长着张MB似的脸,我真不知道他浑身上下,特妈有什么可傲娇的!
你要是想拿他撒气,叫上我!别怕,就算这叶二少是杨徽的表哥,家底丰厚背景复杂,爷爷我照样抽他。”
王雨把球杆收回来立在台球桌边缘,“谁给你说我想惹他了?又是谁告诉你我怕他了?我活了这么大还真没怕过什么。”
韩烈像不认识似的盯着他,怒道,“没吃错药吧?转性了你?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哪一次肯受窝囊气。在北京的时候,你
看上一个孩子,人家看不上你,你一板砖敲晕他,把人家抓回家。——瞅你丫操性,别在哥们面前装。”
“没那心情。”王雨咣的把球杆砸在台球桌上,扳着韩烈的肩膀,“站这无聊,去喝酒。”
杨徽拖叶天瑾给他买衣服,他坐在车里,穿着件连帽白色套头衫,背上印了个大大的泰迪熊。衬着他一张长不大似的娃娃
脸,水嫩可爱得让人想掐一把。他眼尖的瞟见一盒糖,高兴的叫起来,“表哥真好,给我买了那么多玉米糖。”
“那是买给秦岭的。”
杨徽吃醋的撅嘴。
自从杨徽来到这个城市念书之后,有事没事总往粘叶天瑾,熟了之后,秦岭才知道绰号小白杨的杨徽喜欢夸大其辞的讲话
,十句话里最多有一句是真的。自从被小白杨骗得失控暴走之后,秦岭在小半年里一见杨徽就有想将他活活掐死的冲动。
他算是怕了这个满嘴跑火车,假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小白杨,能躲则躲,杨徽一到他便跑到里间上网。
在商场里逛了不到两小时,杨徽手里就提了五六个衣服袋子,每件衣服标价都是四个数字,看得秦岭直乍舌,那小家伙居
然还像没人事似的,专往最贵的柜台钻。乐得专柜小姐满脸堆笑,卖力向他推荐。
杨徽喜欢的衣服款式很简单,就是可爱的,花哨的。
两小时逛下来,杨徽简直像大血拼,提了一大堆衣服裤子鞋子包包袋子还不够,叶天瑾和秦岭都成了他的免费挑夫。买完
衣服,小白杨又吵嚷着要吃日本菜。
在他们挑衣服的时候,叶天瑾接了个电话,脸色刹时有点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秦岭关切的问他,他目不转睛的深深注
视了一会秦岭,然后温和微笑,只是工作上的事,没什么。
穿着粉色和服的女服务员低眉顺眼的捧上菜单,杨徽一点都不客气,两三下翻开便点了一大堆菜。
本来日式菜讲究形与色,一桌菜像一幅冷艳雅致的工笔画,而杨徽是这一意境的破坏者。且不说他一个人就点了二十几道
菜在桌上堆得满满当当,单看他猛吃海喝的架式跟坐大排档没什么两样。一桌养眼的画毁了。他硬是挤到叶天瑾身边坐着
,嫌筷子不好使,索性徒手拿起龙虾,啃得满手肉汁,然后将脏手在自己的白色衣服上乱擦。
他被噎到,胡乱抓过叶天瑾的杯子喝了一口,叶天瑾似乎在想心事,并没有说话,但此后秦岭留意到他再也没碰过那只杯
子。
趁碍事的小白杨去洗手间时,秦岭贴过去腻在他身边,“哥,你是什么星座。”
“处女座,你是射手座。”叶天瑾淡淡的说,用自己的筷子夹起虾仁递到他嘴边,秦岭愣了一下,眉开眼笑的啊呜一口咬
过,心里有点高兴。
似乎被工作上的事困扰,一向很冷静的叶天瑾十分反常的心不在蔫,有时秦岭叫他两次,他才猛的回过神。这时,忽听到
拉门外杨徽呱噪的笑声,还有一个张扬的男声。秦岭的心刚揪紧,只见杨小白同学像捡到宝似的,兴高采烈的拉开门奔进
来,身后跟着一大帮人,还有两个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见的男人。
秦岭用五马分尸的眼光盯着杨徽,第二次有了想将他掐死的冲动。叶天瑾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完全不知道自己
早被秦岭在心中大卸八块分尸了好几遍的小白杨兴奋的介绍,似乎早已把那天的尴尬事忘得一干二净。
“正要走就碰见杨徽,顺便过来坐坐,没有打扰你们吧。”王雨的表情很自然。
“怎么会。”思虑重重的叶天瑾勉强打起精神,重新露出温润的笑容,客气道,“都是小徽和秦岭的朋友,大家难得聚聚
,让服务员拿菜单过来,再点几个菜一起吃。”
王雨谈笑风生表现正常,偶尔不咸不淡与秦岭闲聊几句,别的只字不提。而韩烈也一反常态的收敛了暴脾气,独自坐着闷
在一旁。
最近几天叶天瑾大概由于工作上的困扰,很不在状态,今天更是如此,他礼节性的敬酒后便放下杯子沉默了,但韩烈却不
肯放过他,那帮朋友也纷纷起哄,起劲的轮番干杯,他别说吃菜,就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又一轮轰炸过后,就算是傻
子也看得出,那帮人就像报复似的,摆明了要灌翻叶天瑾。
即使叶天瑾心中不悦,脸上仍带着温和客气的笑意,但坐在他身边的秦岭怒火中烧。
当韩烈再端起酒杯的时候,秦岭冲动的猛站起来,冷笑道,“要喝找我,灌他做什么!”
在韩烈开口前,叶天瑾敏捷的站起身,一把压住秦岭的肩膀暗暗用力迫使他坐下,温和微笑,“既然要玩就玩高兴,清酒
只是水,不如换个地方大家一醉方休。”
虽然叶天瑾仍然笑意温和,但秦岭再次在那双漆黑的眼珠里看见一闪而过的凉薄光芒,他猜叶天瑾生气了。除了那一次发
飙动手打了他,含蓄的叶天瑾从来都像这样,将负面情绪压在心底,表面上不露分毫。
走进‘威爵’豪华的酒吧大门,服务员跑过来站成整整齐齐的一排朝鞠躬。
大堂经理亲自迎出接待。“叶少,好久没来了,还是老位置吗。”
一整排洋酒摆在桌上,在幽雅灯光下晶莹剔透,叶天瑾淡淡的说。“喝完再走。”
他一改方才的低调,频繁举杯,其间去过几次卫生间。一小时下来,连韩烈都喝得头皮发怵,而他却只是脸颊微红,脸上
依然带着一成不变的清淡笑意。
秦岭目瞪口呆,住在一起的时间里,他还真从没见过叶天瑾喝酒,也没见过他出门应酬,他甚至以为叶天瑾不会喝,没想
到看走了眼。但是见他没事,秦岭心中的忐忑逐渐放下,但是,他立刻又想起另一事,叶天瑾一定知道他曾经都干了些什
么,也知道他在工作的事情上撒慌,那人只是不说破,想到这里,秦岭顿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跳梁小丑,大悔。
表现得最坐立不安的居然是小白杨,几乎每隔两分钟就要看手机。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憋了二十几分钟后,顾不上破坏气
氛,连连催促要回家。
秦岭巴不得早走,立刻站起来。
叶天瑾却忽然收起脸上温和的笑容,轻瞟了一眼杨徽,淡淡说道,“你又做了什么,说。”
“表哥~”顶不住强大气场,原本打死也不承认的小白杨再也绷不住,扑过去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的喊起来,“不关我的事
,陈宇浩知道有人灌你,非要跳过来,他说要是我再不告诉他地址,就到我住的小区烧房子……表哥,我是被逼的。”
叶天瑾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完全听不出他是怒还是喜。他似乎有事郁结在心,一直不要命的猛喝酒。
秦岭敏感的觉察到,这个叫陈宇浩的男人与叶天瑾之间一定有些纠缠不清。这人总是这样,秦岭平时不觉得他有怎样闷骚
,此刻真的快要被他急死。
“表哥,你不要生我气,不要不理我,不要抛下我啊,不然我只有死……”小白杨像个怨妇似的,扭着叶天瑾的胳膊满地
打滚,包括叶天瑾在内的一屋子人都用饱受惊吓的眼睛盯着号啕大叫的他。
趁着叶天瑾给小白杨拿纸巾的时候,王雨低声问秦岭,“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秦岭还没张嘴,截断话的居然是叶天瑾清冷的声音,“他很好,谢谢。”温和的声音中听不出火气,但却隐隐蕴含一股犀
利。
王雨一时无语。
叶天瑾与他直接对视,僵持几秒后微微一笑,举杯,“多谢关心我家的秦岭。”
平静之下的火药味甚浓。
包厢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迎着众人惊愕眼光的,是个穿银白色反光面料外套的男人,顶着一头张扬的酒红色乱发,脖子挂了条醒目的大骷髅头项链
。他不耐烦的甩手将相阻的服务员推倒在地,踩着高帮牛皮靴大步走进,像个霸者似的往屋中一站,眼神在人们脸上凌厉
扫视着。
混惯了的韩烈很少见到过比自己还嚣张的人,不禁看了个瞠目结舌,皱起眉。
那男人不爽的瞪了韩烈几眼,扶着下巴傲慢的开口,“杨徽,勾引天瑾的姓秦的小畜生是谁?还有是哪棵葱想和天瑾过不
去,真活得不耐烦了吗,妈的!”
一股火苗冲上秦岭的脑袋,正要发作,修长的手指便在桌下一把按住他捏紧的拳头,他看看身旁不动声色的叶天瑾,硬生
生将这口气憋回去。
看这架式,小白杨哪敢开口,立刻躲到叶天瑾身后。没有得到回答的男人憋着一肚子火,眼睛转了一圈之后,然后突的冲
到韩烈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硬拖过去,恶狠狠的问,“看我不顺眼是不?你挺有种啊姓秦的。”还没等韩烈回答,他
穿着牛皮靴的脚就重重踹上人家的小腹。
突发事件把一屋子的人都雷呆了。
从不竖着走的韩螃蟹最近像受湿的火药,郁郁寡欢,一直没有再搞出什么抢人砸店的天雷事件。因为这阵子他情绪不佳,
看上的小帅哥跟着最好的哥们跑了,他忍;最好的哥们儿被当众挖墙角,向他寻求安慰,他也忍;现在忽然跳出个让他极
不爽的龟毛男人,把他当成情敌猛揍,一向横着走路的韩大公子还能忍的话,那就不叫韩螃蟹,得改名叫韩乌龟。
于是韩螃蟹顿时炸毛,一拳打向那张嚣张的脸,暴跳如雷,“我是你爷爷!窝草!!”
男人后退踉跄了好几步,左边鼻孔欢快流出一条血红小溪,他胡乱的在银色衣袖上擦了擦血,不怒反阴恻恻的冷笑道,“
好久没亲自动手了!我就和喜欢你这种性子的人干,省得像个娘们,动手没劲。”
说着便掀翻桌子打碎一地的酒瓶,他直接将沉重的玻璃方桌扛起来,‘咣’的砸向韩烈头顶。
韩烈的眼睛被血糊住,他顺手抓起酒瓶在男人脑袋上猛的敲碎,对方酒红色的头发顿时被更深的暗红色液体浸湿。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当晚就被送进医院,住同一个病房,而此时,叶天瑾这才像仿佛猛然想起,把秦岭拉到怀里,“陈宇
浩,这是我的老婆秦岭。”
老!婆!秦岭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叶天瑾做事从不出错,这摆明了他在叶天瑾心里的位置就是个‘屋里的’。
秦岭郁闷。
一行人折腾到凌晨两点才开车回家,王雨留在医院陪内心憋屈外表刚烈的韩烈,主要是怕这螃蟹半夜忽然天雷病发作,往
陈宇浩的输液瓶里灌硫酸。
我成了他老婆?开车的秦岭怎么都想不通,抑郁到极点。
红灯,车停了。
他的腰忽然被搂住,向旁边一歪,接着温柔的唇瓣落上他,轻轻的碰了碰。
冰凉柔软的唇微微湿润,带着浓浓的酒意,秦岭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叶天瑾竟然主动吻他!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那是个连间接的身体接触都不肯的人,那是个别人碰过的杯子绝不再用的人,他吻他了!
“我想要你。”
******
叶天瑾确实喝多了,在医院便吐了两次,实在撑不住时才告辞。他没法开车,于是换成秦岭。
下车时,他步履不稳,身体像面条似的乱晃,秦岭只好把他架上楼。虽然叶天瑾比他高,但是却比他瘦,架在肩上并不太
费劲。
连客厅的灯都没有开,秦岭便将酒气熏天的他半扶到浴室,摸索着打开柔和的灯,然后半架着叶天瑾,伸手扯下毛巾淋湿
,在他脸和脖子上擦拭。
想着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秦岭内心甜蜜的同时,又有点忐忑。两年中那个人从不说这种话,今天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覆盖在脸上的冰凉让叶天瑾睁开眼睛,大概灯光刺眼,他失神的微眯了下眼睛,忽的一把推开秦岭,扑到洗手池前拧开水
笼头,凑过头去大口喝水。
“别喝!我给你倒热的。”秦岭连忙拉住他,他晃了一下,胡乱摆摆手,身体一歪‘咚’的就向浴缸倒去,吓得秦岭呼吸
一紧。
见他没摔着,秦岭松了口气,蹲下去替他脱鞋子,怕他着凉,又费劲的替他脱外套。淋湿的衣服在身上紧紧粘着,秦岭花
了好几分钟才将外套从他身上扯下,解开他牛仔裤的时候,秦岭的心跳明显加快。
真是没见过他这么性感的样子。
淋湿的黑发凌乱的贴在微红脸颊上,沾着水珠的眼睛微微迷离着,他的头略微偏向一旁,这样使修长的脖颈和锁骨露在衬
衫外。半透明的白色湿衬衣紧贴肌肤,象牙色肌肤若隐若现,更要命的是,他正用狂野迷乱的眼神紧盯着秦岭,舔着干裂
的嘴唇。
“……想让我欲火焚身而死吗……”秦岭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惊肉跳,迫使自己转过头,闭上眼睛摸索着脱叶天瑾的裤子
。
牛仔裤脱到胯部的时候,秦岭的手指忽然触电般的缩回去,惊愕的扭过头。
但立刻,他的手腕被抓住,接着身体被用力扯进浴缸里。
第二十六章
他跌在了叶天瑾身上,紧接着滚烫的唇封住他的。
炽热的吻掠夺了他的呼吸,他的思维,秦岭的脑海暂时空白之后,他才想起自己刚才无意中碰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