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春雨晚来风(生子)——sk吐泡泡的鱼
sk吐泡泡的鱼  发于:201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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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娘看着手中的凤形玉佩,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华阳紫陌只挑着几样清淡的小菜,略微吃了几口便放下了,他觉得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华阳夫人忙扶他到内间躺下,担忧的问道:“现在孩子正是开始长的时候,你每天都这样吃不下饭怎么行,要不要找个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我体质就这样,没什么可瞧得。”华阳紫陌翻了个身,懒懒地说道。

华阳夫人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又问道:“怀第一个时,也这样吗?”

“记不清了,也许是吧。那孩子生下来时,才猫一样大小。”

“唉!真是难为你了!”

“没什么,已经走出来了。”

华阳夫人摸着他柔顺的长发,过了许久,才鼓足勇气问道:“陌儿,你可还恨我们?”

许久,都没有声音。华阳夫人盯着屋里的滴漏出了会儿神,就当她以为华阳紫陌已经睡着时,一个声音艰难的说:“不恨,人,活着,都不容易。”

华阳夫人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压在她心里多年的那块石头终于搬开了。这些年来她过得并不舒心,她觉得华阳紫陌之所以不幸福都是因为她上辈子造孽太多,才连累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华阳紫陌终于放下了心结,她觉得自己总算盼到了苦尽甘来的那一天。可是,谁知道这一天是不是真的来了呢?

章四十一

宇文晟闵烦躁的呷了口茶水,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心头的火“砰”的烧了起来。

案上的奏折分成两摞,一摞是以荣丞相为首的官员参奏太子太师梅子臣的,另一摞自然是以梅子臣为首上书参奏丞相荣义的。至于内容,不用看也知道,定然离不开结党营私、鱼肉百姓这类的罪名。

真史咬狗一嘴毛,他恨恨的想到。其实这些人的心理他又怎会不知,只是他那边都不能向着,只有让这些人不停地厮打下去,他这皇位才能坐的牢靠。当然,他也希望这些人不至于向前朝丞相林逾那样冥顽不灵,否则他们的下场会更加凄惨。

只是,随着皇子“福煊”的降生,宇文晟闵敏感的察觉到荣义这帮人越来越难掌握了,他们难道是想逼宫拥立福煊即位?如果这样,一旦事成,宇文家的天下,可就要真真正正的改姓“荣”了。宇文晟闵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发凉,他突然想起了冷宫里的林皇后。自从她被打入冷宫距今已有四年,四年的时间,足以令红颜化枯骨。

林皇后是三朝元老权倾天下的前丞相林逾的独生女儿,与他乃是结发夫妻,华阳紫陌进宫时二人已经育有二子三女。华阳紫陌与他们的皇长子宇文明锐年纪相仿,很是谈得来。林皇后对以男子之身入宫为妃的华阳紫陌本就颇为厌恶,见他与宇文明锐有说有笑,便固执的认为他这是以色惑主,对他动辄责骂。而华阳紫陌性子直爽,本就不懂阿谀奉承,更不知变通,只要稍加辩解,就会招来林皇后更多的不满。后来宇文明锐身患重病,性命垂危。林皇后焦急之下受人蛊惑,认定是华阳紫陌与宇文明锐八字相克,才导致宇文明锐重疾缠身、无药可医。盛怒之下,她命人将即将临盆的华阳紫陌拖到雪地里一顿乱打,等他得到消息带人将结满血块的华阳紫陌从皑皑白雪下挖出时,看到腹中的孩子已被外力推挤出产道,卡在双腿间,没了呼吸。

宇文晟闵见她如此狠毒,便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当即将她打入冷宫。并借机缴了林丞相的相印,将他拘禁在京城的相府里。而皇长子宇文明锐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没几日便命归西天。

事后,宇文晟闵挨着想想后宫这些人的手段,只觉得可怕,却找不出幕后黑手。自此,他便专宠澄静如水的华阳紫陌,对其她人,如果不是为了单纯的发泄欲望,他实在是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出神间,宇文晟闵被外面的一声接一声的拍门声惊醒。他“嗖”的站起来,喝道:“什么事?”

“皇上,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安公公连滚带爬的进来喊道:“华阳大人家的人来报,娘娘怕是不好哇!”

“怎么回事?”他一面命人准备出宫,一面急切的问道。

“奴才也不清楚,只听说……听说……”,安公公擦擦汗,偷偷看了宇文晟闵一眼,没敢往下说。

“你听说什么了,快说!”

“奴才听说,小皇子怕是保不住了!”安公公大着胆子回道。

宇文晟闵听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实在等不及了,跑到司马监随便牵了匹马,打马飞去。

章四十二

到了华阳紫陌的院落,在卧房门口看见六神无主的华阳遥川,说华阳紫陌蜷在床上,谁也不让接近。宇文晟闵急着往屋里走,匆忙问了几句,知道已经脱离了危险,心里才松了口气。他将屋里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大发了,来到华阳紫陌床前,不由分说,办过他的身子。华阳紫陌先是用手推着抗拒,见来人是他,绷得不那么紧张,哆嗦着埋进他怀里,“哇”的哭了出来。

“别,别走,别,别扔下我……”华阳紫陌紧紧抓着宇文晟闵,说话已是前言不搭后语,双目微张,神智迷离:“孩子,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没事儿的,没事,孩子还在,别怕。”

“皇上?皇上……血……好多的血。”

华阳紫陌似乎努力集中精神,看他的眼睛却是越发涣散,两片嘴唇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宇文晟闵心疼的搂着他连连说:“没事儿,没有血,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别怕。”

说着依旧紧搂着他,一手在他身上轻轻拍着,直到他睡的安稳了,宇文晟闵才将贴身伺候他的流珠叫来问了个明白。

流珠对这事儿也直纳闷,华阳紫陌这些天除了特别贪睡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夏御医开的保胎药一天两服,按时按点的吃着,照理说不应有事。怎么只是泡了个澡,下身的血就跟泉涌似得,人也疼得没了形?流珠把心里的疑惑都向宇文晟闵禀明,期盼着他能有个好的方法。谁知,宇文晟闵沉思了片刻后,撂下句,“好好伺候你家主子”,急匆匆地走了。

宇文晟闵站在院里迟疑了片刻,将华阳遥川叫到旁边的一间小包厦里,吩咐他偷偷从外面找个可信的大夫进来瞧瞧。华阳遥川会意,脚不沾地的忙活去了。宇文晟闵又命人将夏御医传来问道:“你给娘娘切脉如何?怎么好好的又差点小产呢?”

“回皇上,”夏御医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回道:“奴才切得娘娘脉象虚浮迟缓,想是体虚。奴才已经对症开了方子,命人去太医院抓药,先请娘娘照着方子喝几服试试。这几天娘娘需静养,不宜挪用,奴才就在这儿候着。”

“嗯,如此甚好。只是朕来时听说荣贵妃身子有恙,点名让你去诊治,你先回宫去看看吧。”

夏恩听后身子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忙告退了。宇文晟闵看着他疾步如飞的离去,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指甲深深地抠进肉里。

不多时,华阳遥川便亲自带来了一位老大夫,他细细的为华阳紫陌诊完脉,捻着胡须说道:“夫人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多为气血两虚,气血不足,难以鼓动脉搏,故按之空虚。且脉按之细小如线,起落明显。血亏虚不能充盈脉道,或湿邪阻压脉道,故而脉细小。多见于虚、血虚证。可否将夫人之前的方子借来一看?”

华阳遥川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誊本递过去,那老大夫看了半响,才说:“如若普通的‘安神保胎’这方子便开的极好,只是这里面有一味药却是十分的不对夫人的症状。”

“哦?愿闻其详。”

“大人且看,”老大夫指着上面的“参茸”解释说:参茸为中医入药的常用药,其性温、味苦、微甜。主治重病、久病或大出血虚脱,脾胃虚弱等。具有强心、镇静等作用。但是虚火旺的者却不宜服用。诸位请看这药方,这方里不止加了人参,而且用量极大,这位夫人久病体虚,身子根本扛不住这么大的药性,故而才导致下身出血,以致胎儿差点流产。老朽只需用‘阿胶’代替此药就好。”

华阳遥川送老大夫离开后又折了回来。他走进静悄悄的内室,看到宇文晟闽将脸深深埋进华阳紫陌的掌中,双肩止不住的颤动,便悄悄退了下去。

第二天晚些时候华阳洛宁陪着华阳夫人一起走进院子。璀璨的晚霞给她的绯色罗纱衣裙上添了些斑斓的光圈,她纤巧的肩胛骨,随着她缓慢的步幅一起一落,在她外衫的缎面上形成扇面一样起伏的波纹,她的头发梳成一个灵巧的拧旋髻,插着精致的金步摇,步摇长长的流苏也随着她缓慢的步幅,而绕着她的肩膀和颈背前后摆动。

华阳夫人看着眼前漂亮精致的女儿,宠溺的嘱咐道:“一会儿见了你哥哥可别没大没小的,他现在是皇贵妃,和以前不一样了。”

“知道了,瞧您,这句话都重复了多少遍了。”华阳洛宁撒娇的嗔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华阳夫人接着嘱咐道;“进去后切不可大声说话,他刚醒过来,怕吵。”

“噢。娘,哥刚回来时不是好好的嘛,怎么才呆了一天就差点流产了?”

“嘘!你个不知道遮拦的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让那边的人听到还要不要命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在你哥哥面前也不许提。”

“是,我不乱说。”

眼前的华阳洛宁还保持着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特有的天真和灵秀,如刚纺出的白绢般干净,只是不知道随着岁月的磨砺,染了色的白绢还能否被清洗干净。

章四十三

华阳夫人陪着坐了一会儿,看他兄妹二人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先离开了。华阳夫人一走,华阳洛宁便如屋檐下的小家巧般叽叽喳喳地说开了,从前门外的城隍庙里的官神爷说到护城里的鸭子;从新近的衣料说到鞋面的图样;从宝和斋的炸糕说到家里刘妈做的打卤面;从泰美源的胭脂水粉说到自己剪得荷花钿……

最终,华阳紫陌在提到王勉时成功的打住了她的话头。华阳紫陌看她满面红霞,只在那儿低头绞手帕,想想她刚才叽叽喳喳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便打趣的说道:“成日子这张小嘴一住不住的聒噪的人头疼,看明儿个到了你婆家,人家见你这个样子不把你送回来才怪呢。”

流珠斟了茶来与洛宁吃,一面笑道:“咱妹娘打小就招人疼,怎么就能给送回来。”华阳洛宁红着脸,只管吃茶。华阳紫陌打趣道:“怎么这会子又害臊了。你还记得六、七年前,我带你出去赶庙会,你相中了个替人写字的落魄书生,非逼着我答应等你长大了让你嫁给他。父亲为你说的这门亲可是极好的,王勉知书达理、一身抱负,极得皇上重用,等你嫁过去了,可别再像在家里这么任性。”

华阳洛宁道:“阿弥驼佛,冤哉冤哉!我哪里就任性了!这么些年了,我好容易才能与你聚上几日,一时高兴话多了点,你倒好,一见面就摆起兄长的架子。看样子,你心里是一点都没有想过我的。”

“傻丫头,不想你,我回来做什么。”华阳紫陌一面说,一面将手里的雕花漆匣交给她。华阳洛宁打开一看,见里面放着一对玉质洁白莹润的白玉大雁纹系璧,不由叹道:“好精致的东西!”

华阳紫陌握着她的手说:“喜欢就好,这是哥哥的一点心意。眼看着小丫头要嫁人了,心里真是舍不得。”

华阳洛宁想了想,犹豫着说:“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给肚里的小皇子留着。”

“姑娘就好好收着,等将来小皇子出世了,他想要什么没有。”流珠将熬好的保胎药放在一旁说道。

华阳洛宁笑笑,收起来。

兄妹俩又闲话了一阵子,华阳洛宁见他有些累了,忙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晚间的风已颇有些凉意,华阳洛宁不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急急地往她住的院里走。不曾想刚走到月洞门,就看见有个黑乎乎的人影远远的朝她走过来,等走进了才认出原来是王勉。

华阳洛宁虽然性子大方活泼,但在此时遇见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便只管低着头走,也不理他。两人并肩走了一段,王勉忍不住出声问道:“他……他,还好吧?”

“精神头还好,就是脸色苍白些。”

“还能按时回宫吗?”

“听娘亲说需卧床静养些日子,怕是要在家多住一阵子。”

王勉听到这里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些,并且想到可以同华阳紫陌多相处些日子,心里暗暗的高兴起来,天知道他是多么怀恋两人在一起的日子。

“王公子,刚才大哥一直夸赞你,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

王勉看看隐藏在浓浓月色下的华阳洛宁,她脸上的表情全被晕黄的月光遮住了,看不清。于是,他试探道:“我在此之前从未来过京城,怎么会与端华贵妃认识。”

“我大哥入宫之前每年都会到苏州的外公家住些日子,而公子家在苏州,所以我才会有此疑问,还请公子不要多想。”华阳洛宁急忙解释。

“洛宁,我倒希望事情能像你想的这样。可惜苏州城实在太大了,我们从未遇到过。”王勉体贴的帮她把黏在头发上的树叶拿下来。

华阳洛宁柔顺的站在他身旁,痴情的看着身边这个英挺的男子,这是她第一样就喜欢上的人,她不只一次的庆幸上天把这个男子带到她的身边,为了这个男子她愿做那扑向火中的飞蛾。

王勉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了她的那份眷恋与痴情,他定定地看着这个如花朵般娇艳的女孩子,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叠,终于在重重层层的身影中,他看到华阳紫陌满脸期待的看着他,他欣喜若狂的抓着他的手说道:“卿然,我们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我们终于可以长相厮守了。”

“王大哥,快松手,你抓疼我了。”华阳洛宁娇嗔着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扭过身去背对着他。

王勉这才惊醒过来,他想起刚才喊的是“卿然”,心里不由的一慌,赶紧把华阳洛宁扳过来,急切的解释:“洛宁,我……我刚才,我刚才。咳!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是怎么了,一时口不择言,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心里是有你的。”

华阳洛宁满面飞红的看了他一眼,嗔道:“我又没有生气,你急着解释什么。”

王勉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由的松了口气,一路上直管拣些无关紧要的话与她说着,直到送到闺房门口时,华阳洛宁才告诉他,在朝中不管有任何难处都可以去找华阳紫陌,毕竟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如果有事情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王勉独自一人顺着笔直的青石板路往回走。他一面走一面将华阳洛宁方才的样子、表情以及两人说的那些话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直到确信除了他不小心喊错名字外并没有露出其他的破绽,一颗惴惴的心才算放下了。他不是怕华阳洛宁责怪自己,而是怕给本就处境艰难的华阳紫陌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就像这次“流产”,明眼人都知道,定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如果让我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他恨恨的想着。

章四十四

深夜里寂静无人,翠儿贴着墙根踮着脚一路小跑,眼见距朱红色的油漆大门越来越近,她忙停下摸着胸口喘了几声粗气。她抬头看看门楼上的大红灯笼,晕黄的灯光斜打在地上,折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子,她目测了一下距离,看看四下无人,正要往前跑,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门口的狮子后面冒了出来,“嗖嗖”几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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