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记得,幼时您与他常在一起玩的。”
华阳紫陌又闭了会眼睛,艰涩地说:“那晚与我在一起说话的人,是他。”
“他回来了?”流珠并未掩饰自己的惊喜。
“嗯,你还有半年就可以出宫了。我想禀明皇上提前放你出去,女人这辈子有个依靠总是好的。”
流珠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抱着华阳紫陌“嘤嘤”的哭道:“主子若是嫌奴才不好,奴才可以改,只求主子别把奴才赶出去!”
“姐姐,你好傻。欧阳明浩一直对你有情,我看的出来。况且他为人光明磊落,是个正直负责的好人,能嫁给这样的人做妾也比跟着我老死在这宫中要强。”
“不去,奴婢哪也不去。主子若是真要奴婢走,奴婢就一头撞死在您面前。”流珠哭的稀里哗啦的,全无往日的端庄矜持。
长长叹口气,华阳紫陌淡淡地对他说:“今时不比往日,如果她们合起来真心要整我我是决计斗不过她们的。你也看到了,我这身子病怏怏的,也不知能拖到哪一天,你现在不走,只怕将来想走也走不了。”
“不走,奴婢死也不走……”流珠哭得花了脸,抽着气,说不下去。
“主子,您别多想,等肚子的小皇子生出来,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咱们得一块儿好好活着!”流珠跪在地上哭了一会儿,站起来,对看着烛花发呆的华阳紫陌说道。
“好,咱们一块儿好好活着!”华阳紫陌手摸肚子,喃喃的重复着她的话,两行清泪顺着洁净的脸颊缓缓滴落下来。
章三十五
荣娇儿不停地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她不时看看外面沉的天,更加焦急了。终于,小太监贾可急匆匆地跑进来,说:“娘娘,荣丞相来了!”果然,不多一会儿就看到荣丞相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荣娇儿忙把伺候的人支开,将她父亲带到一旁的隔间里,悄声问:“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查出来了。与我们想的一样,他果然不是华阳遥川的亲生儿子。”
“您快详细的说给我听听。”
荣义端起桌上的凉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摇着手中的扇子,说:“娘娘不知听没听说过二十多年前的“失银案”?”
“不曾。”
“唉!”
回忆像开了闸的洪水,一瞬间倾泻而出,荣义的脸闪现在忽明忽暗的烛光里,看不清、摸不透,他像誓足了极大勇气般,缓缓诉说着一段湮没了的陈年往事:
“二十三年前,广西一带发大水,为了解决民生,朝廷秘密曾下令铸造过少量印有‘永州’字样的官银。当时是怕底下的官员们层层剥削,所以除了皇上外只有为父、前丞相林逾、另外就是几位负责押运的皇上的亲信。这批官银一铸出来就立刻着人押运到了广西。后来,灾情结束,朝廷便把这批官银全都回熔了。当时负责押运这批官银的是枢密使陈谦和都尉马龙。为父记得当年共铸得“永州官银”一百二十万两,可最后收回朝廷的却只有区区五十万两,这中间竟有七十万不翼而飞。这事引得天子震怒,命人追查了几月也毫无结果,而枢密使陈谦和都尉马龙一口咬定不知那七十万两银子的去向,最终被皇上以“欺君之罪”灭了全族。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刑场上遍地哀嚎、血流成河的惨状。”
“可是,这与我要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荣娇儿疑惑的问。
“有,娘娘请看……”不待说完,他便从怀里掏出一幅泛黄的画卷。打开一看,荣娇儿不由大吃一惊:竟是身着官袍的华阳紫陌!
“娘娘可是觉得他像极了一人?”荣义伸手向西指了指,而后神秘的一笑:“这是那位的亲生父亲,前枢密使陈谦。”
“这是真的?爹爹可别搞混了?”荣娇儿吃惊的问。
“我与他同朝为官数月,怎会搞混。不过这父子俩确是同样的货色——都会以色事君呢!”
“真的?”
“当年贴身伺候皇上的郭公公可没少收我的银子。据他所说,曾不止一次的看到过他们二人并坐床榻,同看一本书,共饮一杯茶。娘娘,您说这是真是假?”荣义手捻胡须,沉的笑着。
“既然如此,先皇又怎会舍得杀他?”
“以色事君者,色衰而竭。对于一国之君而言,江山自然比要重要得多,更何况还是个背叛他的。呵呵呵……”鸷的笑声听起来像是黑暗里的夜枭,荣娇儿突然觉得全身发冷,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陈家已被灭了全族,华阳紫陌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华阳紫陌,哼,他不过是贱人陈谦与人私通的贱种!”荣义恨恨的说。
“父亲,您在说的详细些。”荣娇儿急切的催促道。
“据我所知,陈谦在出仕前曾到江南游历,而华阳紫陌的母亲正是江南人氏,想必那时郎才女貌相互倾心,便惹出了一桩风流韵事。后来陈谦回京,那女子无奈,只好怀着身孕嫁给了当时毫无作为的华阳遥川。算算华阳紫陌的年纪却也吻合,这便可确信无疑了!”
“父亲,我明白了……”
荣娇儿高兴的双手一拍,欢声说道:“只要我向皇上、太后禀明华阳紫陌乃是前朝罪臣之子的真实身份,别说做皇后,恐怕他连命也难保!”
“哎,娇儿,你先别高兴,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荣义说着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为何?”
“华阳紫陌如今身怀皇子,我是怕咱们想扳倒他容易,扳倒他肚里的孩子却难。”
“父亲,这有何难!我既能弄掉于嫔的孩子嫁祸到他身上,难道就不能弄掉他的孩子再嫁祸到别人身上?”
“你有何主意?”荣义感兴趣的问。
“主意是有,不过还得靠父亲从旁协助。”说完,她四下看看,示意荣义将身子靠过去,俩人嘀嘀咕咕商量片刻后,荣义立起身,势在必得的笑道:“娘娘放心,这天启朝的皇位,必定是我们“福煊”的。”
章三十六
半夜,华阳紫陌被哗哗的雨声惊醒。院里呼呼的大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他透过窗纱看着那些在狂风中张牙舞爪的枝桠,不由得往宇文晟闵怀里缩了缩。
“怎么了?”宇文晟闵睡梦中直觉有一个温暖的物体向他靠过来,便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下意识的问道。
“听这外面呼呼地风声,感觉真的是秋天了。”华阳紫陌偎在他怀里,乖乖的答道。
“傻瓜,快睡吧。”宇文晟闵将他鼻子轻轻一刮,柔声说道。
“嗯”,华阳紫陌在他怀里动了几下,舒服的正要睡去,突然觉得下身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突突的顶着,他脸一红,紧张的看着宇文晟闵。
“没事,睡吧”宇文晟闵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强忍着,拍拍他让他先睡。
华阳紫陌愣了片刻,弓身含住他那东西,舌头灵巧的舔弄着……。
宇文晟闵兴奋地粗喘了几下,还是忍住了,他粗声说到:“你身子不适,用手吧。”
华阳紫陌柔腻的身子缠上他的躯干,把他手按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低声说:“四个多月了。臣,也想。”
宇文晟闵闻言猛地将他压在身下,迫不及待地抬起那双玉腿,怒涨的分身对准了花蕾,长趋直入。“嗯……。”宇文晟闵的舌在口内肆虐,华阳紫陌逸出一声呻吟,拖着长长的尾音,刺激得宇文晟闵更是兴发如狂,怀中是他香软的身体,这具身体里还有他天启皇朝日后的主人,想到这里宇文晟闵两手紧扣他的纤腰,加大幅度地摆动腰干,快速的抽插着。华阳紫陌不住摆头呻吟着缠紧了身上的男人,两个人密密纠缠,无尽的陶醉,他越来越深的意识到:原来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在他身上肆虐的男人。
“皇……皇上……唔……皇……皇上……”华阳紫陌呜咽着不成句的话语,却只得来更加猛烈的冲击。
“叫啊,叫朕的名字。华阳……叫朕。”宇文晟闵一边大动着一边说道,他在他身上不停地肆虐着,下身狠狠撞击着他体内的那一点,感受着身下的柔韧躯体每一次无法自禁的颤栗。
宇文晟闵在一个最深的插入后,终于停驻不动,把精液喷在仍是紧窒的窄道深处,华阳紫陌一声娇吟,内壁一阵抽搐后溢出了亮滑的精液,随后无力地仰在床上,剧烈地喘息。宇文晟闵也喘着粗气,吻着他的双唇,喃喃的问:“怎么样?还好吧?”
华阳紫陌无力的点点头,二人紧紧缠绕着,相拥而眠。
辰时,流珠像往常一样,将洗脸水轻轻地放在床边的梨花木桌上。她掀开绛紫的撒花床帐看到里面的人还在沉沉的睡着,便放心的去屋外忙活了。
又过了许久,她看在厨房帮忙的燕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不由得弹了她一个榧子,详怒道:“都多大了,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看娘娘看见了打不打你。”
谁知燕儿听后吐着舌头笑道:“姐姐净吓唬我,满宫里谁不知道咱们娘娘是最厚道的主子,我从没见他责骂过一个奴才!”
“你呀,都是给惯得。”流珠说完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修剪花圃里的丹桂。
“哎,姐姐,你别忙着干活呀!吴妈妈让我来问问,娘娘的早饭还备吗?是不是要和午饭一块儿了?”燕儿拉着她的袖子问道。
“是啊”,流珠把剪刀放在一旁自言自语的说,“这个时候也该醒了”。
“走,咱们去看看。”
她们走过去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屋里静静的,间或有压抑的呻吟声从被风吹起的床幔中倾泻出来。流珠直觉不太对劲,忙快走几步将床帐拉开,果然看到华阳紫陌牙关紧要,冷汗涔涔,脸色苍白的卷缩在床上。
“快”,流珠急忙吩咐道,“快点去请夏御医过来,快点儿!”
……
宇文晟闵刚把前来觐见的几位大臣打发走,他揉揉发胀的额头,端起案上的茶水刚想喝,就看到太监于海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于是没好气的问道:“那个奴才在外面?看什么呢?”
“启禀皇上,是……奴……奴才!”于海结结巴巴的叩头回到。
“你不在外面伺候着,在这干嘛?”
“回皇上,端华贵妃那边来人说,说……”他并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拿眼睛四处看了看。
“说什么?快说!”宇文晟闵此时已经颇不耐烦了。
“说……说,说娘娘不大好,疼的都没样了!”
“狗奴才!怎么不早来回话!”宇文晟闵气得一脚踹过去,大步向外走去。
于海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一溜小跑在后面紧紧跟着。
细长的银针,扎进颈后柔嫩的皮肤里,轻而缓慢地旋转几下,床上的人渐渐地不再抖得那么厉害,紧紧揪着床单的手也慢慢的松开,呼吸渐渐开始均匀。宇文晟闵一会儿看看面色如纸的华阳,一会儿观察着夏恩越皱越深的眉头,他不由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夏恩忙站起来道:“娘娘并无大碍,只数于劳累伤了元气,奴才再给娘娘多开几副安胎的药,喝了就没事了。皇上不必挂怀。”
宇文晟闵满意的点点头:“华阳身上怀着朕的孩子,你务必要将他们母子照顾的好的。只要孩子平安落地,朕给你的好处少不了。”
夏恩听后忙跪地叩头,又将他引到外室,瞧瞧的回禀说,华阳紫陌的身子因为上次难产又接连几场大病,已经耗损的差不多了,如今随着肚子孩子越长越大,他的身子也会变的越来越吃力,在孩子生产之前,是绝对不能再有房事了。宇文晟闵叹了口气,他不由得想起初见时华阳紫陌那副丰神俊郎,干净剔透的模样,那时的他挺拔的像山野间的小树苗,干净的如同林间叶上的朝露,一身素白,平肩细腰,明眸善眛,顾盼之间神采飞扬,颇有天人之姿。而如今,在这暗的皇宫里竟然渐渐磨损的犹如卯时的残烛,顿时酸楚如潮水般涌上来,他侧头看向里面,华阳紫陌深皱的眉心,揪得他生疼,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朕,此生决不负他,定要保他平安如意的过一辈子!”
章三十七
华阳紫陌斜亿床上,一边慢慢喝着刚熬好的碧荷粳米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给他捶腿的翠儿说着闲话。
“身子可好些了?”
“回娘娘,好多了。”
“你若是不舒服就先歇着,咱们这儿伺候的人多,又没有什么活,不用急着过来伺候。”
“是,娘娘。奴婢的伤已经好了,可以上来伺候您了。”
“嗯,好了就行。其实都怪我,要不是那天我惹太后生气,那些奴才也不至于来这儿刁难你们,还连累你和流珠挨了打,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说罢,华阳紫陌牵起她的手,柔声问道:“都上哪儿了?给我看看?”
翠儿忙把手抽回来,慌张的说:“使不得的,娘娘。都好了,看不出来的。”
“你是我的丫头,有什么使不得的。”华阳紫陌将碗搁在一旁,正色说道:“翠儿,我这人虽然糊涂,可并不傻。既然是我的奴才我就容不得别人使唤、欺负,有些事情是真是假我心里都有一本帐,只不过懒得计较罢了。今日我把话撂在这儿,今后如果有人再敢随意使唤、欺负你们,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是,娘娘,奴婢知道。”翠儿登时脸色刷白,束手战战兢兢的回道。
“你这身子才刚好些,又何奴才生什么气。”华阳紫陌闻声望去,却见宇文晟闵大步走了进来。
“哪有,我们说话解闷呢。”华阳紫陌忙往里挪了挪,让他坐下。
“来,让朕看看,长点肉了嘛。”宇文晟闵挑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满意的说:“嗯,还行,看起来气色不错,再养两天就可以下床了。”
华阳紫陌“扑哧”一笑,打趣说,“把臣当养猪呢。”
宇文晟闵将他压在床上,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说:“朕要吃猪肉喽。”
“没养肥呢,怎么吃”
粗厚的大手在他脸上细细的摩挲着,光洁的额头,飞扬的眉梢,妩媚的眼角,笔挺的鼻梁,微翘的红唇,头颅埋进他的颈窝,喃喃的说:“朕,如果当时忍住了,你就不会又遭一次罪。”
华阳紫陌贴着他的耳朵,缠绵的说:“这身子碰着皇上,就像油遇上火,哪有不着的!况且,臣,自打有以来忍得也辛苦,每日每夜都在想着皇上。臣,以为只要熬过了前三个月,身子就不妨事了呢。”
宇文晟闵忍笑说道:“咱们都忍忍吧,等这个碍事的小东西生出来就好了。”
华阳紫陌在他怀里动了动,“还有五个月呢,皇上后宫佳丽无数,臣只怕五个月后,皇上早已将我们母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